第二百二十九章 脆弱
青鳥隊的人陸續從病房里出來,玉永亮最后出來的時候還回頭囑咐道“我去辦理手續,下午帶你回酒店。” “老師你放心去吧,我能照顧自己。” 待玉永亮也離開后,文皓從座位上起身,重新回到病房門口。 推開門,正好看到左手纏著繃帶的何冬青正坐在病床上盯著自己的手。 輕輕敲了敲門,“叩叩”兩聲脆響,讓何冬青仿佛靈魂歸竅,猛地抬頭,掛上他特有的陽光笑容“師父,不好意思啊,明明你在休假我卻沒給你省心?!?/br> “傷勢怎樣?”文皓行了進來,如同剛到一般。 “只是一點小挫傷,小時候這都是家常便飯?!睘榱俗C明沒什么大礙,何冬青揮了揮手,不過似乎牽動了某處筋骨,讓他的眉頭不自然地皺了一下,但轉眼又被笑容掩蓋過去,“醫生說休養幾天即可。” “沒什么事就好。”文皓拉了一張椅子在床前坐了下來,“大概經過我已經知道了,我準備去找湘南的教練理論一下?!?/br> “你不用麻煩了。”何冬青搖頭說,“這件事是意外,畢竟當時他們幾個都打紅了眼,而且追根究底先動手的是公澤,我們沒什么理由去找對方理論,再者他們挑事的那三人也都被禁賽了。” “是不是意外,只有他們本人才知道?!蔽酿┱f,“你這兩天好好休養,恢復狀況好的話還能趕上比賽?!?/br> “嗯?!焙味酂o奈地笑道,“我真不稱職,好不容易到這個節骨眼了還鬧出這種事?!?/br> “不要太沮喪,又沒有到絕路。”文皓嘗試著安慰何冬青。 “師父在你眼里我現在很垂頭喪氣嗎?”何冬青爽朗地笑道,“你太小看我了吧?比起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兄弟,這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看得開就好?!?/br> 文皓微笑道,他知道何冬青和軟弱的自己不一樣,這點他一直都是很佩服的。 “我一直以來的人生都不是順風順水的,不積極樂觀點怎么行?”何冬青摸著后腦勺,“還讓你特地跑一趟?!?/br> “不要在意這種小事?!蔽酿┡呐暮味嗟募绨?,“有困難就解決,我待會就回去帶他們訓練,這兩天又有事可以忙了。” “嗯,麻煩你了!” 離開何冬青的房間時,文皓思緒有些雜亂。 有些話不能說出來打擊士氣,但相信彼此都是很清楚的。 青鳥隊即便是以原本的陣容出戰,勝算也僅在四成左右,如今最強大的戰力受到削弱,說兩成可能都多。 文皓不是神仙,他能做到的只有盡可能地發揮每個人的潛力,而不是讓他們辦到超越能力極限的事情。 湘南大學是大學電競里的毒瘤,擁有最豐富的資源和最優渥的血液,在生意場上就相當于獨家壟斷,這種不平衡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改變的。 但轉念一想,即便只是個亞軍,對青鳥大學來說也是一件歷史性的榮譽,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些東西得不到就不要強求,相信青鳥隊以后的發展會越來越好。 “文教練,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正好撞到玉永亮。 “玉老師,辛苦你了?!?/br> “這是我的職責,沒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庇裼懒恋恼Z氣中似乎蘊含著一絲埋怨,但他估計也知道以這份工資著實沒資格要求文皓太多。 文皓權當不在意“我正準備回去參加他們的訓練,冬青就拜托你了?!?/br> “好的,這種時間點隊里發生了這種事,大家心理都不好受,還懇請你多開導開導他們?!?/br> “我會的?!?/br> 告別了玉永亮,文皓便徑直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他受夠消毒水的味道了。 在回到大堂時,人群里一道茫然無措的倩影頓時引起了文皓的注意。 “紫婷,你怎么來了??” “啊,小白!”紫大小姐即便穿著普通的白色運動服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冬青怎么樣了?” “他沒事,你怎么不說一聲就跑過來了?”文皓擔憂道。 “因為你短信里又不說清楚,所以我就請假過來看看。”紫婷額頭上還掛著淋漓的香汗,“可是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他的病房在哪里……” 傻丫頭…… 文皓哭笑不得“冬青沒事,下午就出院,我載你去迎賓館,我們等他回來就能見面了?!?/br> “嗯!”紫婷露出開心的笑容,舉起手中的袋子,“我這里有舒筋活絡的藥,很有效的,先拿去給冬青吧!” “我拿過去就行,你去車里等我?!蔽酿┌谚€匙轉交給紫婷,“用車里的紙巾擦擦汗,好好休息一下?!?/br> “嗯!” 回頭又朝病房走去,文皓在經過某處陽臺的時候,意外地看到蒲公澤正一個人在抽著煙。 比賽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所以他獨個兒留下來了。 醫院規定不能抽煙,所以想抽煙的人都會跑到陽臺外面去抽。 這個時機并不適合打招呼,因此文皓路過時僅僅是瞥了一眼。 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也好,而且紫婷還在車里等他呢。 再次回到病房門口,欲推門之際。 “啪!” 一聲玻璃落地響起的破碎聲自門內傳來,隨后是一聲女人的嬌呼“你沒事吧?” “……沒事?!焙味嗟穆曇魝鱽?。 “你的手腳現在浮腫得厲害,自己要小心,你帶來的水杯不能用了,我去給你拿幾個一次性紙杯吧!”聽內容,說話的是護士。 “……嗯。” “你在床上別下來啊,我叫人來打掃一下?!闭f著,房內就傳出腳步聲,文皓下意識地讓到一邊。 走出來的護士看到了拎著藥品,佇立在門口的文皓,知道他是來探望病人的,離開前便叮囑了一句“小心地板的碎玻璃渣。” 文皓點了點頭,之后并沒有急著進入病房,而是站在門口觀望。 但就是這么一眼,讓他瞬間失言。 病床上,一向樂觀積極的冬青,右手緊抓著自己纏滿繃帶的左手,低垂著腦袋,地上的玻璃渣,反射著細碎的陽光,不停地閃爍著,仿佛摔碎的人心。 一顆顆透明的珍珠。 無聲滴落。 潔白的床單。 留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