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走在田間的小道里,涼風(fēng)吹過來讓人格外清涼。少平最終把曉霞從田福堂家中接了回來,田福軍舍不得女兒,他也出來送送女兒,順便給少平安頓一些話。不過,劉珊海卻也出其意料的跟了出來,主要還是曉霞,這么短短幾天,田曉霞和劉珊海相處的好像彼此產(chǎn)生了一種姐妹般的感情,曉霞執(zhí)意要讓珊海出來,陪自己在走一走。她也不知道,下次在見到她是什么時候?或許這是最后一面,珊海畢竟是個從外地來的人,暫時寄居在潤葉姐家中,而自己今天出來以后,也不會在回去了,所以以后能在見到珊海真的很困難了。 珊海和曉霞走在路前面,少平和田福軍在他們后面。其實(shí),今天田福軍有很多話想對少平說。他知道,這次妻子給少平的自尊心帶來了很大的打擊,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就算不為別的,田福軍都要替妻子給少平道個歉才行。再者,自己把女兒又送了出去,老田心里也很不舍,但是為了女兒的康復(fù),他又不得不這么做。 過了一會兒,田福軍拍了拍少平的肩膀,問道,“少平,你對你愛云嬸是怎么看的?” 少平聽后,不知該怎么去回復(fù)。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愛云嬸怎么會變得如此極端,今天那陣,居然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老實(shí)說,少平心里多多少少還是帶著一點(diǎn)怨氣的。 “唉,叔知道你心里憋著氣,可是沒辦法,你嬸就是這個脾氣,那個女孩說的沒錯,你嬸長期以來都有一種虛榮心,她不想讓別人嘲笑自己。畢竟,你和曉霞的身份地位多少是有些差距的,她就是怕曉霞嫁給你,她會被別人笑話。” “唉,叔,說實(shí)話,曉霞跟著我只能遭罪受苦。我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光明正大的面對她。” “有啥不敢面對的?少平,叔跟你講,曉霞現(xiàn)在是鐵了心的要跟你,你們將來能不能走到一起取決于你的態(tài)度。你千萬不能因?yàn)槟銒鸬哪菐拙湓捑屯丝s了。” “叔,你放心,我肯定不會退縮的。這么些年過去了,還沒什么能把我和曉霞拆散的!” “是啊!想想你倆,從高中到現(xiàn)在,十二年過去了,一路走下來不容易。叔估計(jì)在曉霞心中,你的地位都比叔的地位高!我培養(yǎng)出來的丫頭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能避開世俗的眼光愛上少平你,叔都替曉霞感到自豪!你們未來的路還很長,自己可以給自己做各種各樣的規(guī)劃,今天雖然你倆可能會有一些地位上的差距,但是未來,叔相信,憑借你的努力,肯定會抹平這樣的差距。“ “我我真的可以做到嘛?叔,其實(shí)我對自己的將來都很茫然” 田福軍笑了笑,“少平,你其實(shí)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后應(yīng)該做些啥。現(xiàn)在叔不跟你講這些,時間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幾個人很快就到了孫玉厚家。其實(shí)田福軍本想著去孫玉厚家里坐坐的,但是珊海也跟了過來,自己進(jìn)去,人姑娘肯定怕生,所以他就只能把少平和曉霞送到門口,然后就離開了 珊海和曉霞分別的時候,都很不舍,對于劉珊海來說,自己可以說是十分欽佩田曉霞了。從小到大,珊海身邊的那些姑娘,很多都是為了金錢,為了滿足自己物質(zhì)上的需求而拋棄他們最初的愛情。后來,自己把自己的愛情葬送了,變成了世俗染缸里的污濁品,但是田曉霞不同,難得可貴的是一個市長的女兒,居然甘愿跟著一個煤礦工人受苦,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珊海打心底里佩服曉霞。在她心里,田曉霞或許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jiejie,曉霞的經(jīng)歷也同樣影響著珊海,她也在心里發(fā)誓,以后要嫁,一定要嫁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絕不會像自己周圍的那些姑娘,進(jìn)了世俗的染缸而對于曉霞來說,自己如今什么也記不得,但總有那么幾個人,和她們聊天交談的過程,讓曉霞感到十分舒適,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珊海自然而然就是其中之一短短幾天的相處,卻讓她們在分別得時候如此依依不舍 田福軍把女兒叫到了跟前,用手摸了摸她的臉蛋。一想到女兒馬上要離開自己,他的眼眶又濕潤了起來。唉,我可憐的孩子,誰叫你愛上了一個你母親不認(rèn)可的男人呢?我的孩子,快點(diǎn)找回你的記憶,快點(diǎn)做回從前的曉霞吧,田福軍摸著她的臉蛋,心中不停的這樣對自己獨(dú)白著 少平走到田福軍跟前,問道,“叔,你還有什么要囑咐我的嗎?” 田福軍拭去眼淚后,說道,“以后就別來你福堂叔家了。等曉霞記憶全部恢復(fù)過來再說。少平,叔跟你講,從現(xiàn)在開始,曉霞就是你的了,你一定要替叔照顧好她。她是我的女兒,叔能放心把她交給你,就是相信你能帶給曉霞幸福。你要知道,你們還年輕,叔卻不一樣,到時候肯定會早一步先離開你們,真正能相伴一生的只有你們自己,你記住,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她,田曉霞都是你孫少平的,誰也不能跟你搶!” 聽田福軍這么一說后,少平真的鼻子一酸。他真的很感激福軍叔,能如此的信任自己,放心的把曉霞交給自己。唉,如果沒有他,曉霞被找到后,今天自己能不能遇到她都還不一定呢。而少平更能深深的感受到一個父親對閨女的這般愛,田福軍希望孫少平能讓曉霞做回從前的她,讓女兒能親切的叫他一聲爸爸,少平自然對此充滿了信心,他無論如何都要喚醒愛人的記憶,自己不能辜負(fù)福軍叔的信任少平二話沒說,直接深深地給田福軍鞠了三個躬。 “行了,外面風(fēng)大,快進(jìn)去吧。”田福軍說。 “叔,你不進(jìn)去坐坐嗎?” “叔就不了,改天再來吧。” 少平剛準(zhǔn)備進(jìn)去時,劉珊海卻突然鬼靈鬼靈的把他給叫住了。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先別進(jìn)去。” “你有什么事嗎?”少平轉(zhuǎn)過身來問。 “唉,我問你,你是不是認(rèn)識金波?” “是啊?怎么了?” “那個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他他家怎么走?”珊海吞吞吐吐的問,說實(shí)話,她其實(shí)蠻不好意思的。 “你找金波有事嗎?” “當(dāng)當(dāng)然有事,哎呀,你快告訴我,我又不是壞人。” 少平笑了笑,“前面那個岔路口右拐,然后直走,第一家就是。”少平指著前方說道,他心里清楚,劉珊海應(yīng)該并沒有什么多大的事,但是他不清楚她和金波到底是啥關(guān)系。事實(shí)上,那天金波跟自己說,他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寄住在潤葉姐家,那么現(xiàn)在看來,大概說的就是這個女孩了! “你和金波什么關(guān)系啊?”少平好奇的問道。 “嗨,你兄弟是我跟班。” 少平笑了笑說,“那你可以好好利用利用你這個跟班,有啥體力重活,讓他干就行了!” 說罷,她便和曉霞進(jìn)了屋…… 其實(shí)。珊海打聽金波家的位置,主要也是想去他家逛逛,長時間待在潤葉姐家,她也覺得沒意思,現(xiàn)在曉霞姐又走了,那自己更要給自己找點(diǎn)事做了。珊海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金波,和這家伙在一起還是蠻開心的,那么如果自己無聊了,有時候還可以去他家找他坐坐。也可以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劉珊海和田福軍走在回去的路上時,她其實(shí)挺別扭的。和這么一個省上的大好官走在一起,她既激動,又拘束… “姑娘,你是哪里的人?是西安來的嘛?” 田福軍這么一問自己后,珊海更緊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田福軍笑到,“姑娘,放輕松。叔就是好奇的問一問而已。從那陣你跟我妻子說的那些話里,就能看的出來,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天哪,劉珊海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罵的徐愛云是田福軍的妻子。珊海不禁在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大大的疑問,為何這夫婦倆的觀念相差的如此甚遠(yuǎn)?她實(shí)在不能理解,田福軍這么一個開明善良的人居然會娶徐愛云那樣自私的人做老婆……唉,真是想不通…… “姑娘?”田福軍看他好半天不吭聲,還以為是不愿意回答自己的問題。 珊海這才從剛剛的沉思中回過神來,“您說的這是哪里話,我咋不是一般人了,無非就是從西安來的,在沒啥了。” “你叫劉珊海對嗎?” “是的…” “唉,我想我可能認(rèn)識你的父親。” 此時此刻田福軍一下子戳中了自己不愿提及的敏感話題。奇怪,她為何會認(rèn)識自己的父親?難道他們之前遇到過? 珊海沒有吭聲!是的,每當(dāng)別人在自己面前提起父親,劉珊海總是會選擇回避,盡可能的避開這個話題。 田福軍笑到,“算了,你們父女倆的事,也跟我沒關(guān)系。不過姑娘,聽叔一句勸,有時候該收的時候就要收一收,你父親現(xiàn)在很著急,到處在找你,你這么一直下去也不好。” 劉珊海加快步伐,故意讓自己聽不到田福軍所說的這些。田福軍看到劉珊海這般反應(yīng)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便也沒在說啥了…… 其實(shí)他認(rèn)識珊海的父親,主要也是因?yàn)樯洗巫约航右娏怂麄兞牡臅r候,當(dāng)時提到了劉珊海,這也是幾個月前的事了,田福軍剛剛才想起來……關(guān)于劉珊海的背景我們后面會詳細(xì)講到。 孫少平帶著田曉霞回去后,便決定在過幾天就帶曉霞去原西縣,去他們當(dāng)年的高中去看看,然后在上黃原,爬上古塔山,登上麻雀峰,這些都是少平行程的規(guī)劃!是的,他要準(zhǔn)備帶曉霞正式踏上尋找記憶的旅途了,希望這次旅途沒有遺憾,只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