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可憐
喬楚并沒有因此就可憐他,“還是說,你已經做過太多這樣的事,早已經得心應手,認為這種事比吃個飯還平常?” “你!你”景怡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你怎么怎么能” 喬楚冷笑著轉身離開花園。 她的手里,緊緊地握住景怡楓的幾根頭發,握到手心都出了汗。 當天下午,她就找借口說有點事,借了問涵的車出去一趟。 周雪寧本來要跟出來的,但是被喬楚拒絕了,告訴她“我兩三個小時就能回來。” 喬楚離開景家后直奔醫院,來到檢驗部。 前兩天她就已經聯系好了醫生,一來到檢驗部,就把景怡楓的頭發交給了醫生。 和喬楚對接的一個體型微微發胖的醫生,姓武。 把樣本都交給武醫生后,喬楚問“是不是可以申請加急處理的?聽說最快兩天就可以出結果?” “如果不是特別著急,最好耐心等待?!蔽溽t生說,“加急的程度非常煩瑣,需要我們至少兩個醫生輪流加班加點” 喬楚想了想,說,“那就按照正常程度走吧。麻煩醫生了,希望醫生替我保密。” “放心吧?!蔽溽t生說“保密是我們醫生的基本原則。” 一個星期之后。 這幾天太難熬了。 景怡楓也許是做賊心虛,被喬楚那般憤怒地指責過后,之后每次見到她,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喬楚再次來到醫院,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 曾經,她多么討厭景怡楓,無論如何都不肯認他當父親。可是現在,她在心里不斷地祈禱,希望景怡楓是她的親生父親。 希望,云穆告訴她的那些真相,不是真的 武醫生拿著報告結果走到她的面前,很遺憾地說“經過檢驗,發現這兩樣的吻合度連一個點都沒有,不是親屬關系?!?/br> 喬楚覺得天旋地轉。 那一刻,她的頭是真的痛了,差點就在醫院暈倒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景家的。 一個人坐在景家的后花園里,選了個比較隱蔽的位置。她不想讓任何人找到她。 這是一個圓形石基花圃,花圃種了比人還高的盆栽,把她的身體完全地遮擋住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坐了多久,天氣越來越冷,她渾身都凍僵了。 卻遠不及心底的寒意逼人。 突然,一個男生的聲音打破了這股寒意,帶著一股沖天的怒火,“外婆,我上個星期才給了你一筆錢,怎么現在又要拿錢?” 那個人的國語說得并不標準,透著一股淡淡的國口音,也許是他自己也在努力地矯正口音吧。 是那個曾經給她讓座的少年,季羽哲。 喬楚此刻不想與任何人接觸,更不想讓他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往里面更深的地方坐過去一點。 季羽哲快要被逼瘋了。外 婆最近三天兩頭地朝他要錢,他還只是一個學生,高中才剛畢業,要拿什么能力,才能滿足得了外婆那永無止鏡的大胃口? 所以今天一聽外婆又是來拿錢的,語氣就不免沖了一點。 以往,他對待自己的親人,還是挺有耐心的。 他的外婆在那頭不滿地說,“你在中國呆久了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是不是?給我講英文?!?/br> 季羽哲于是換了一種語言,一口流利的英文“外婆,mama每個月的醫藥費也就兩三萬,景家一年都給你匯去三十五萬,完全夠用的??墒悄悻F在一次就要朝我拿十萬,我一個孩子,哪有這么多錢給你?” “我不管?!彪娫捘穷^的聲音無賴地說,“我現在欠了人家的錢,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就要逃跑。我一走,就沒有人能照顧你的mama了?!?/br> “外婆!”季羽哲加重語氣,“你能不能講點道理?躺在醫院那個是我的mama,可也是你的親人,她是你的女兒!你怎么可以拿她來當要挾我的籌碼?” “你mama當年如果不是執意要生下你,至于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嗎?現在你在中國住得好吃得香,就想不管我們了,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可是,我現在還是個學生?!奔居鹫芡纯嗟卣f“十萬塊錢我到哪里弄給你?” “你少訛我,景家那么有錢,區區十萬塊會拿不出來?” “外婆,你可不可不要再賭錢了?”季羽哲突然變得無力,低低地懇求道“你以前是個好外婆,為什么要賭錢?” “哦,因為我是個女人,所以不能賭錢?”電話那頭的情緒也很激烈,“你在那邊住久了,是不是忘記自己是誰了?也敢學著他們重男輕女嫌棄我?女人為什么就不能賭錢了?” 這根本不是男人女人的事,外婆故意要往這方面繞,季羽哲很無奈。 “外婆?!彼刂氐匚豢跉?,“你別生氣。” “你外公死得早,我一直沒有改嫁。好不容易把你的mama養大,結果她倒好,跑到國外去給人家當小三,真是長本事了。生下你她就成植物人了,我這些年又是照應她,又是要養你,我那么辛苦,現在問你拿點錢” 電話那頭已經開始鬼哭狼嚎的,聲音大到連喬楚都能聽到。 “外婆,你別哭了。”季羽哲無奈地說“十萬太多了,我要先想想辦法。暫緩幾天吧。” “你要盡快?!蹦沁咇R上收了哭聲,迅速之快簡直讓人咋舌,“三天之后如果錢還不來,我馬上就跑了。你mama那里,我再也不想管了?!?/br> 季羽哲連忙說“這次把錢還了,你就不要再賭了,好不好?” “我盡量?!彪娫捘穷^匆匆忙忙地要掛電話,“記住啊,三天之內就把要錢匯來。” 季羽哲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無力地坐在石基上,把腦袋深深地低下。連手機掉到地上,都懶得管。 從他十二歲被送到景怡楓身邊開始,外婆就以各種借口朝他要錢。最初,他還可以怯怯地朝那個父親開口要,可是漸漸地,所謂的父親已經越來越嫌棄他 在景家所有人看來,他根本不是什么景家少爺。他只是一只,從國外蹦進景家的吸血鬼,人人都不愿和他親近。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沒有人會幫他,沒有人會同情他。 更不會有人理解他。 低低地自嘲了一句“誰讓你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