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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檀郎在線閱讀 - 第173節

第173節

    柏隆道:“我先前亦是此想,來了海鹽之后,方知此事不簡單。”

    “哦?”我說,“此話怎講?”

    柏隆道:“侯鉅伏法之事始末,想來夫人早已知曉。不過侯鉅如何開始販起了私鹽,想來夫人不知。”

    我訝道:“莫非另有內情?”

    柏隆頷首,嘆口氣,道:“海鹽雖有許多鹽場鹽田,但產量低下。以去年為例,便是所有鹽場鹽田一并開工,海鹽出產官鹽不過勉強湊到四萬余擔,還有一萬余擔空缺,侯鉅只好以私鹽填補。年年如此,侯鉅又如何清剿私鹽?倒不如參與販賣,不但可輕松交差,還可牟取暴利,何樂不為。”

    我了然。那些鹽場與鹽田,我也曾經去看過,略知一二,故而柏隆的處境,我不費力氣便可猜到。

    自前朝以來,朝廷行鹽鐵官賣之制,不僅制鹽的鹽場鹽田收歸官營,鹽工亦由刑徒和服徭役的民人充任。這等苦工全無報酬,且風吹日曬,伙食惡劣。來出工的人皆是迫于無奈,為應付差事,自然偷閑的偷閑,誤工的誤工。凡產鹽之地,民人對鹽務徭役皆怨氣深重,而官府一旦強壓,則極易生亂。據城中的老人說,就算是在前朝安定之時,海鹽一帶因強征徭役而起的□□,也每隔幾年便要爆發一回。當朝與前朝相較,無論朝廷還是地方官府,無論財力人力都差上許多,就連派來做苦役的刑徒都遠遠不及。就在前年,一批上百人的刑徒因為不堪驅使,合謀殺死了監工的獄卒和府吏,四散逃命去了。而官府通緝了許久,一個人也不曾找回。

    這般情勢,若想要按時交上那八萬擔官鹽,的確甚是為難。

    “如此。”我笑了笑,“縣長若覺不可為,何不上奏陳情?”

    柏隆搖頭,道:“在下問過,包括侯鉅在內,歷任縣長都曾以此事陳情,但朝廷從不理會。”

    此言亦是確實。朝廷歲入,一半出于鹽政。當今國庫空虛,朝廷急需錢財,只怕那十萬擔之數仍嫌太少。

    “此事,桓公子可知曉?”我問。

    柏隆赧然,忙道:“大將軍一向克己奉公,在下得大將軍舉薦,已是感激不盡,豈敢以這般小事煩擾!”

    看著他,我心底嘆口氣。我雖不想多管閑事,但既然柏隆是公子的人,我便不可坐視,還是須得幫上一幫。

    “這般說來,縣長要交差,便唯有學侯鉅,求助于私鹽。”我說。

    柏隆苦笑:“夫人又來取笑。”

    我說:“并非取笑。縣長若不想辭官,便唯有此路可走。”

    柏隆收起笑意,看著我,驚詫不已。

    我說:“縣長可知,百姓為何買私鹽?”

    柏隆道:“此事在下查訪過,官鹽價高質劣,而私鹽則價低質優,就算加上鹽販利潤及往來運費,賣得與官鹽同價,百姓也寧可冒著危險偷偷買私鹽,而不肯去買官鹽。”

    此人雖看著一副世故的模樣,做事倒是細心認真。

    我頷首:“鹽販販運私鹽,獲利至少兩倍。這般暴利,便是官府見一個殺一個,只怕也剿滅不清。縣長與其一面費心封禁,一面為交差頭疼,不若因勢利導,兩相成全。”

    柏隆看著我,目光不定:“夫人之意……”

    我說:“如縣長方才所言,侯鉅染指私鹽,亦是迫于無奈。其實不止侯鉅,揚州沿海各產鹽之地,縣官亦多是如此,自行收購私鹽,轉手賣與鹽販,就算要填補交差的虧空,也仍然可獲巨利。”

    柏隆皺眉擺手,道:“此事斷然不可!朝廷近來甚嚴,若有人往上參一本,乃是坐死大罪!”

    我反問:“販賣私鹽,何時不是坐死的大罪?古往今來,官商勾結不在少數,可因此獲罪的官吏有幾人?”

    柏隆結舌。

    我笑了笑:“縣長放心,有侯鉅前車之鑒,妾自不會教縣長走他老路。妾方才說那些,不過是要縣長放心,只要行事穩當,此事最壞也不會像侯鉅一般山窮水盡。”

    柏隆道:“夫人教在下沾手私鹽,莫非還不是走侯鉅老路?”

    “自然不是。”我說,“侯鉅從民間收鹽之舉,其實并無過錯。他錯在愈發貪得無厭,只想著壟斷獨吞,一旦遇事則孤立無援,墻倒眾人推。海鹽縣販私鹽之風古已有之,凡臨海鄉里,幾乎家家煮鹽。而侯鉅倚仗縣長之職,官匪勾結,壓價征收,百姓不堪其擾。就算無司鹽校尉之事,侯鉅遇到別的什么校尉倒霉,亦是早晚。”

    “夫人此言差矣。”柏隆搖頭,“萬余擔鹽,便是每擔以低價收購亦是巨資。加上各路關節打點,若不拼命斂財,何以維持?”

    我說:“這些數對于尋常士人來說,自是巨資;可在海鹽的豪強巨富眼中,則全然不費氣力。”

    柏隆一愣。

    “海鹽的豪強巨富?”他說,“夫人是指……虞氏?”

    “正是。”我說。

    “他們敢?”柏隆有些吃驚。

    “有何不敢?”我笑了笑,“縣長可知,先前最大的私鹽販是誰?”

    “自是侯鉅。”柏隆道。

    “那么那些私自煮鹽的百姓,取鹵水的鹽場,縣長可知誰的?”

    柏隆目光定住:“夫人是說……”

    “半個海鹽都是虞氏的,”我不緊不慢道,“這般肥rou,縣長以為他們會視而不見?”

    柏隆神色猶疑不定:“可在下先前查訪,并不曾得知。”

    “這便是虞氏的本事,他們不想讓外人知曉,外人便無從知曉。”我說,“虞氏行事已久,根基深厚,缺的不過是個遮掩。只要縣長默許,不必像侯鉅般親自動手,那三四萬擔鹽虞氏自會送上。”

    柏隆沉吟,一時默然。

    我并不著急,拿過茶杯來,喝一口茶。

    “就算他們敢,侯鉅當初怎不曾求助虞氏?”過了會,他終于開口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我說,“縱然是豪強,插手鹽業亦非人人敢做。虞氏雖是海鹽大族,從前那頭上無寸縷遮擋,便是再想也不敢輕易動手。”

    “夫人言下之意,他們如今便有了蔭蔽?”

    “正是。”我說,“鹽鐵漕運、均輸平準皆由大司農掌管,而如今朝中新任的大司農陸超,乃出身揚州陸氏。”

    “揚州陸氏?”柏隆想了想,道,“虞氏與陸氏確是姻親,那日去萬安館的虞氏,便是嫁到了陸氏。可她那丈夫乃旁支,與大司農并非十分親近。”

    “妾所指并非虞氏夫家,而是陸融。他是大司農堂弟,與大司農甚善。” 我輕輕撫著杯子,“據妾所聞,陸融有意與虞善結成兒女親家,縣長若走動走動,大事定然可成。”

    第149章 蟻xue(上)

    虞衡果然是個清醒的人, 陸氏的親事,他沒有再反對, 不久之后, 兩家定親的事在海鹽城里傳了開來。據說因得此事, 不少暗地里將他想做夢中良人的少女們心碎了一地。

    與此同時,柏隆也按我的計議行起事來。

    他是壽春人, 與陸氏本有些關系。兩家議親的時候,他借著陸氏故舊和海鹽縣長的身份,公私合道,兩邊走動,親切熱情, 不僅被虞善待為上賓,在陸融面前也攀上了熟人。

    不久之后, 他告訴我,私鹽那事成了。

    “夫人神算,虞善一口便應承下來。”柏隆頗為興奮。

    我料得是如此,問:“虞善與縣長如何約定?”

    柏隆道:“此事亦如夫人所言, 在下只須在緝私之事上許以便利,海鹽每年上交的官鹽,空缺之數,虞善會補上。”說罷,他感嘆, “如夫人所言, 那虞善竟果真是個鹽梟。”柏隆感嘆, “虞善胃口甚大,早已買下了許多灘涂,稍加改造便是鹽田,只怕將來海鹽的私鹽生意都要被他攬了去。若朝廷知曉,只怕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我頷首。

    虞善那老狐貍,他收購灘涂之事是早就做好了的,可見一直有所預謀。與陸氏結親,自然也是打著為此事鋪墊的算盤,如今柏隆找上門去,卻是正好,自然答應得爽快。

    “如此,縣長可放心了。”我說。

    柏隆卻仍神色不定:“只是此事終究風險甚大。”他壓低聲音,“在下還是擔心,若有人往上密報……”

    “密報?”我說,“報與何人?”

    柏隆愣了愣:“這……”

    我說:“揚州陸氏、吳氏、徐氏等門第,早已抱成一團,同氣連枝,盤踞一方。虞氏雖后進,如今卻也是掌中一指,休戚與共。揚州的官府,從各郡到州,早已為世家把持,遑論朝中大司農也是陸氏之人。縣長放心好了,虞善豈是淺薄之輩,這等事,他敢做,必是早已深思熟慮。縣長若不放心,可派人暗中查訪這買賣的錢財去向,叢中獲利之人,必不止虞氏一家。就算有人要告,那狀子傳不到州府便會被壓下來。”

    柏隆神色驚詫,道:“如此說來,無論在下愿不愿,此事虞善也定然勢在必行?”

    我微笑:“縣長明智。”

    “他早算得在下會這般行事?”

    “也不盡然。”我說,“若縣長不去找他,自然只有效仿侯鉅,他可名正言順地再將縣長弄倒,換一個便是。”

    柏隆:“……”

    “此事,不知大將軍知曉了當如何。”柏隆無奈道。

    我淡笑:“此事,縣長不必cao心。”

    柏隆看著我,目光復雜,少頃,道:“夫人怎會知曉這許多?果真是上天所示……”

    我神色一整,搖頭,一臉深沉:“縣長,此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多言。”

    柏隆露出了然之色,忙笑道:“在下唐突,莫怪莫怪。”

    半個月之后,我收到了公子從雒陽傳來的信。

    那信封和落款,什么也沒有寫,開頭也無稱呼,寫著“見信如晤”。但那字跡俊逸如故,我就算閉著眼睛也能認出是公子的。淡淡的墨香縈繞在鼻間,我幾乎能想象,那或許是在夜里,他獨自坐在案前,身形筆直而優雅,目光專注,隨著筆尖落在紙上,

    公子寫了足足有好幾張紙,拿在手中,令人心情愉悅。而讓我訝異的是,這信并非一日寫成,而是每日寫一段,將要事記敘。我一段一段看著,仿佛從前一樣,在公子下朝回到桓府的時候,一邊替他更衣一邊聽他絮絮叨叨地八卦那些朝中之事,不禁露出笑意。

    如柏隆所言,公子如今在朝中仍然是侍中,每日皆是忙碌。新帝與公子自幼熟識,又有家族關聯,對公子甚為倚重,每遇要事,必召公子問對。

    近來,朝中最大的事,無外乎國喪和新皇登基。但在公子的信中,這些并未提及太多。他每日cao心的,乃是更為緊要的實務。最要緊的一件,仍然是錢糧之事。

    先帝雖然病了多年,卻有個好處,那便是太常府和少府許久之前就在為他準備身后事,在他去世的時候,陵墓和陪葬之物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不過因得這一番cao辦,原本空虛的國庫更加見了底,加上當今時節青黃不接,好些州郡連去年府吏的俸祿都欠著。

    此事,其實不必公子說,我在海鹽也能知曉。因為柏隆兩日告訴我,他接到朝廷的命令,催他提前將鹽交上去。這讓剛剛松一口氣的柏隆又緊張起來。他雖然與虞氏暗通不法勾當,但虞善那邊還須得改造灘涂,要大量出產,最快也要下半年。而朝廷卻已經這般等不得,可見已是十萬火急。

    出于默契,我和柏隆都沒有將私鹽的事告訴公子。不過公子一向不認為整治鹽政就能解難。用他的話說,國庫恰似一棵將死的大樹,雖看著枝繁葉茂,卻到處是蟲咬獸啃,就算補上一個大的,也遠遠不可奏效。若不能從根上施以猛藥,標本兼治,這樹倒下的時日會比補漏來得更快。

    “哦?”我那時聽他說這話,問道,“這般道理,朝廷可知曉?”

    公子道:“自是知曉。”

    “那么何不即刻去施那猛藥?”

    “因為不可施。”公子看著我,苦笑,“我等就是那啃樹的蟲獸。”

    ……

    我想著這些,再看公子的信,不禁皺起眉頭。

    朝廷財政空虛,早已有之,許多年來,不過是拆東墻補西墻,到如今新帝繼位,終是將要山窮水庫。從前,公子和我也議論過此事,其因由并不難想。國庫來源于天下財稅,但朝廷能收得上稅的地方,其實并不多。自高祖以來,各地的諸侯王皆是實封,不少王國還封在了膏腴之地,錢糧充足,兵強馬壯,就算每年要向朝廷納貢,也不過九牛一毛。而這些王國所納的貢,比起朝廷原本可在當地獲取的稅賦而言,則遠遠不可及。此乃其一。其二,當朝以豪族支持而得以坐穩天下,開國之后,各地豪族愈發壯大,兼并土地,聚斂奴客。許多豪族已經得了官爵品級,亦不在納稅之列,久而久之,竟宛如一個個不曾受封的國中之國。真正為朝廷課田納稅、供以徭役的,乃是那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而本朝著實不大走運,自先帝以來,水旱災害時有發生,不少百姓流離失所,走投無路之下,不是淪為奴婢便是聚眾作亂,而災害過后,往往各地豪族又會趁機再兼并一把。長此以往,朝廷的國庫便如退潮一般,一年比一年空虛,以致入不敷出。

    公子在信中告訴我,他曾向新帝提議恢復前朝之制,王公以下,無論士庶,皆納田賦戶調。

    第一條對策,公子剛剛提出,就遭到了同朝大臣激烈駁斥,新帝亦不曾采納。不久之后,新帝下了三道命令。一是令各州郡縣收斂流民,敦促其返還家鄉重新安置。二是令各地嚴控土地奴婢交易,不許豪富之家借災侵占土地人口。三是令各諸侯王按稅賦之算增加歲貢,以緩解國庫之急。

    對于此事,公子雖未言明,但從他信中的語氣上看,他并不看好。

    至于我……我以為,皇帝還是當回城陽王每日畫畫比較好,給他出謀劃策的那群人,不是太蠢就是私心太重,出的餿主意不會有什么效用。

    首先,將流民遣返原籍,其實朝廷一直以來都在敦促,但收效甚微。其因由也不難知曉,要將流民遣返原籍,首先就要收聚安置,需要大批的人力和錢糧。而朝廷就算勉強撥出錢來,也遠遠不夠,最后還是要各州郡自己想辦法。各州郡的長官自己還在為錢糧發愁,豈愿騰出手來做這樣的事?故而就算朝廷嚴令,也最多敷衍敷衍,并不會真的去做些什么事。

    其次,各地豪族斂財之風盛行,乃是久已有之,并非一道旨意可止。且買賣土地人口,到官府寫契立券都須得繳納賦稅,無人會舍得放過這樣一大筆錢財。更不必說郡縣的官府之中的府吏官長,亦不乏豪強出身或與豪強勾結之人,那諭令草草幾句話,可鉆的空子多得是,最多也就能管住那些膽小怕事的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