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說。”高自強雖然有點失望于不能親她，可還耍賴賴攬著跟男人截然不同的柔軟嚷嚷著。

    “今年我看數學選擇題看錯了地方，沒寫對答案，所以才沒考好。大專我不準備去，我想要再復習一年，也可能是兩年，我想考京都的好大學。”于麗紅也不執著于讓他松手，說不定就抱最后一回了，她這話說得有些難過。

    “那就再考，兩年考不好就考三年，我養你！”高自強見她難過趕緊安慰道。

    “烏鴉嘴，會不會說話？”于麗紅抿著唇拍了他一下，“我問你，你過了年還回京都嗎？”

    “……嗯，初三就走。”高自強腦袋又耷拉了下去，像個被人扔掉的狗子。

    “啥時候回來呢？”于麗紅抬起頭看著他問。

    “還不知道咧，聽剛子哥和隊長叔的。”高自強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那……我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你又呆在京都，京都有很多好姑娘，要不……我們就算了吧。”于麗紅松開放在高自強胳膊上的手，低著頭盡量沉靜道。

    “啥叫算了？為啥要算了？”高自強一聽急眼了，松開手扶住于麗紅肩膀，“京都有再多好姑娘跟我啥關系，我不喜歡京都姑娘！”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于麗紅翻了個白眼，她也是京都出來的好嗎？

    “你喜歡的是誰我心里有數，當初要不是大過年你跑河灣屯去，我怕你出事兒，結果咱倆一起掉冰窟窿里，一起脫衣服烤火……你也不會跟我處對象，我都懂……”

    “你懂啥啊！我是喜歡過呂秀琴同志，可我現在喜歡的是你！”高自強也知道自己口誤了，可他也不會說話，急得圍著于麗紅團團轉，跟夠不著骨頭的狗子一樣，就差汪汪兩聲了。

    “反正你好好考慮一下，分隔兩地，還不知道要分開多久，如果你遇到真喜歡的人，就你這固執性子我怕你鉆牛角尖，還不如……唔！”于麗紅話沒說完就讓高自強親……哦不，是啃了上來。

    她立馬就覺得嘴上一陣疼痛，這熊人屬狗的嗎？說咬就咬，正談分手呢，他……

    “你要死了！做什么呢！”于麗紅死命推開他，捂著嘴唇眼淚汪汪道。

    “我不分手！你要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我陪著你，反正我不分！除了你我誰也不娶！”高自強見于麗紅嘴巴都流血了，又是心疼又是難受，就是一點都不后悔，反而更熊了些抱住就不撒手，還低下頭，“你打我兩下吧，我也沒親過別人，不知道咋親姑娘呢！”

    “你……你個夯貨！我一會兒怎么見人！”于麗紅一摸一手血，氣得她真在高自強腦門兒上狠拍了幾下。

    “還能咋見人？反正我親了，那咱們結婚！結了婚你就是考到天上去，也是我媳婦兒，我就要你！”高自強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拉著于麗紅就要回家，“走，咱們現在就去跟我娘說，明天就去登記！”

    “美得你！我要考不上大學，你就等著打光棍吧！”于麗紅狠狠踹了他一腳，心里那些因為陳雯雯和于向前倆人鬧騰升起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突然就煙消云散了個干凈。

    “過完年你就回京都，等我去找你，我要是十年八年的考不上，你就打光棍吧！”于麗紅輕哼一聲，扭頭就走，臉上止不住的笑。

    “一起，一起……”高自強攆上去，不管于麗紅怎么打都不肯走。

    且不說高自強和于麗紅在知青點如何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被人取笑，趙悅童這邊也不差多少。

    倒不是說李紅剛多么熱切干點啥，而是梁玉微和李國盛那個黏糊勁兒就夠讓人臉紅心跳的。

    “吃了飯就趕緊回去睡，咱們今天分開守夜！”梁玉微躺在李國盛懷里，一點不在意地喝著酒。

    “為啥啊？不都是一家人守夜嗎？”因為趙悅童這兩年多一直沒見過李紅剛，再說她很清楚一會兒會發生什么，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慫，聽了梁玉微的話就趕緊反駁起來。

    “人家都說**一刻值千金，我和你爹也這么久沒見了，不得親熱親熱呀？”梁玉微哼笑一聲，說得更豪放了些。

    這下子不只是趙悅童臉紅，連李國盛那張捂白了不少的煞氣臉龐都有點上頭。

    “守著孩子瞎說啥呢？”話是這么說著，他卻一點都沒有推開懷中媳婦的意思。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們也成家了，雖然咱們沒分家，可到底成了家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咱們家不興一大家子守夜，該干啥干啥去唄！”梁玉微就怕話說得不夠明白，一個家字兒被她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李紅剛一直沒說話，就看著自家媳婦從吃飯開始別扭，吃完了飯還別扭著，唇邊那笑容就沒落下去過。

    “行了，回去吧，我們要睡了。”熱熱鬧鬧吃完飯，梁玉微又往李國盛肩膀上一靠，開始攆人。

    “那爹娘你們好好休息哈。”趙悅童猛地站起身來，說完就趕緊往外頭跑。

    “悠著點兒，明天還要談事兒呢。”李紅剛看著黏糊在一起的父母，一點不著急攆人，說完了話才跨出門去。

    “臭小子，當我為了誰啊？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跟媳婦洞房，老娘我臉都丟干凈了！”梁玉微嗤笑著從李國盛肩膀上坐直，忍不住地念叨。

    “我咋不知道你還有臉呢？”李國盛哼笑一聲，干掉最后一點酒，站起身抱著梁玉微就往炕邊走。

    “干啥呢？老不正經的，老娘還沒喝完酒呢！”梁玉微攬住李國盛的脖子，嘴上還不肯饒人。

    “一會兒忙活完了，讓你喝個夠……”李國盛湊在梁玉微耳邊悄悄說了點啥，氣得梁玉微一口就咬住了他耳朵。

    這老兩口如何為老不修，李紅剛是不在乎的，反正從小到大也沒少見，他一出門，就看見小丫頭又跟螃蟹一樣，扎著胳膊左右蹦著往回跑。

    他哼笑一聲，直接兩個大跨步上前，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哎呀！你干啥？放我下來！”趙悅童沒忍住嚇得叫出聲，趕緊捂著嘴才說了后半句。

    第86章 好東西（三更）

    到了晚上李紅剛倒還真是抱著媳婦睡的, 趙悅童渾身都還酸疼著，也懶得跟他計較。

    就這樣李紅剛也沒高興到哪兒去，這飯熟了好吃, 就跟喜娃一樣，不吃哪怕摟在自己懷里, 想著這是自個兒的飯誰也不能碰，也高興著呢，可要是給骨頭外頭套一塑料袋兒, 還不興咬的, 那誰能高興的起來？

    抱著軟軟香香的……被子, 被子里裹著他才剛剛嘗了個味兒的小媳婦, 李紅剛睡得有些郁悶。

    到了第二天他就更郁悶了，趙悅童直接去知青點睡去了, 還拉著霍青青也回去。

    吳曉晨幽怨地看了李紅剛許久, 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兒, 干脆從知青點旁邊他和霍青青的家里也搬去聞知青們的臭腳。

    大伙兒都知道，能聚一天是一天了, 除了于向前和于麗紅倆人, 其他人也就這些天里陸陸續續就要各奔東西。

    本來大伙兒都想著要不要等李紅錚回來, 可她直接一個電話打回來, 說京都那邊還有事情安排, 直接在京都見面，氣得梁玉微不行，倒是不用再留下來等著。

    所以最先出發的是趙悅童他們, 畢竟京都形式還挺嚴峻，李國盛和李紅剛不能離開太久。

    高自強跟于麗紅告別的時候，那個黏黏糊糊的勁兒，讓于麗紅都沒忍住踹了他好幾腳。

    等他上了火車還是難受的厲害，尤其是看著李紅剛就在趙悅童身邊轉悠著做老婆奴，梁玉微被李國盛伺候成了老佛爺，他差點沒汪的一聲哭出來。

    到最后好好的硬臥他不睡，自個兒裹緊了大棉襖，硬是在過道里睡了大半宿。

    “我說差不多就得了啊，強子也不容易，吭哧半天都沒敢跟你說不去了。”梁玉微睡不慣火車，大清早火車外頭還黑著她就醒了，見高自強不在，在下鋪上拿腳尖隔著過道踢了李國盛一腳。

    “這臭小子就欠收拾，兒女情長我不管，可為了兒女情長耽誤正事兒，以后是他父母會夸他還是他兒子閨女會感謝他？于知青考上大學還不知道啥情況，人家家里聽說也不富裕，到時候不全指著他？”李國盛翻過身沒好氣地道，這樣一說話臉上煞氣就露了出來，被吵醒的林二寶連個頭都不敢冒，死死趴在中鋪上一動不敢動。

    “他要敢跟我說不去了，我能守著高老二踢死他個不爭氣的，你說剛子三年都能忍了，他這才幾個月啊？要我是于知青早晚踹了他，跟個熊孩子一樣，半點不懂事兒。”李國盛嘴上說的厲害，見梁玉微眼神驚訝沖著門口過道的地方使了個眼神。

    “你說的對，不過這不愿意喝水的驢咱們也不能強摁著他不是？咱們這也不是啥安全的事兒，不行到了地兒買票給他讓他滾蛋，也許于知青還能要他。”梁玉微抿唇忍住笑也跟著不客氣起來。

    “叔，嬸兒我錯了！我不走！”高自強在過道睡得渾身不舒服，沒人來拉他，他想著趁都還沒醒的時候趕緊回來，自己給自己把臉面圓回來，正好聽見了梁玉微和李國盛的話，這下子也顧不得臉了，趕緊站出來，高高壯壯一個小伙子眼眶都急紅了。

    “行了啊，你美華嬸和齊叔在哈市還有事兒晚點回京都，我讓他們把電話挪你家去了，到時候想于知青了就給你家打電話，也好叫你娘跟于知青先好好處處。”李國盛也不是個心狠的人，就是怕高自強腦子軸，他們現在局面這么緊張，萬一他心不在焉出點事情，就是當家的也不好跟高老二一家子交代。

    “真的？”高自強立馬高興起來，“叔，你對我真好！我以后再也不犯渾了！我一定盡快成長起來！”

    “然后呢？”看高自強眼神發涼，跟著醒過來的李紅剛涼涼地問，他可不相信傻子一會兒工夫就能聰明起來。

    “然后不就能跟于知青結婚了嗎？我聽我爹說了，大……隊長叔和嬸兒肯定會給我準備彩禮的。”高自強高高興興說完，這么一想還真是沒毛病。

    他將來是要給兩個家當頂梁柱的，當然不能天天慫包子樣，可得認認真真努力才行，這么想著他好像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我去餐車買早飯！”他高高興興放下厚棉襖，轉身就走。

    “……高老二還真是不客氣。”李國盛哼笑出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還別說，當年我爹還在的時候，高二哥就愛在我爹身邊轉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憨，當時就說估計以后兒子也得隨他，早年搶……咳咳，賺來的好東西都放我爹那兒了，現在也分不清楚都有啥，本來咱不都當強子是第四個兒子嗎？老實聽話就行了。”梁玉微笑了笑，把高自強家的事兒說了說。

    “我說高老二拿我煙一點不客氣，你咋早沒跟我說過？”李國盛聽完笑了出來。

    “早你也沒問啊。”梁玉微也跟著笑起來，趙悅童迷迷糊糊就被大家笑醒了。

    “到了嗎？”她探出個亂蓬蓬的小腦袋，因為剛睡醒，聲音軟得讓梁玉微都恨不能抱懷里親香親香，就更別說李紅剛。

    “還沒呢，晚上才能到，你再睡會兒，睡醒了吃完飯咱們打撲克。”李紅剛在上鋪輕巧把上半身探到了趙悅童那邊，又將臉蛋兒紅撲撲的媳婦兒給摁回去，替她蓋好了被子。

    趙悅童莫名其妙眨巴了下眼睛，就又睡了過去，她這是因為在火車上睡不安穩才醒過來的，平時這個點她才起不來炕。

    “這兒媳婦咋感覺越養越小了？”梁玉微沒忍住感嘆了一句。

    “這個吧……隨婆婆。”李紅剛一下子跳下來，笑瞇瞇說著出去洗漱。

    “哼……隨我咋了？隨我不好？”梁玉微躺在鋪位上哼哼，眼睛斜睨著李國盛。

    “那不能，誰也趕不上你好，快點起來洗漱吧，一會兒強子早飯該買回來了。”

    聽李國盛話里帶著笑意，林二寶也就放心起來，一探頭就看見大隊長在大當家臉上偷了個香。

    娘咧！他咋總看見不該看的呢？林二寶趕緊又縮回頭去，好半天才敢下來。

    等到下火車的時候，坐了快三十個小時，飛機都沒坐過這么久的趙悅童，想著要是再不到地方，她真是要跳火車了。

    等車一下來，也不用管行禮，她拽著梁玉微蹦蹦跳跳就趕緊往外頭沖，聞著外頭的空氣，深呼吸一口……嗯，雖然還是不太好聞，但總比火車上好。

    李國盛和李紅剛還有高自強和林二寶，外帶林家、高家的幾個小伙子扛著不少東西下火車，看著前頭步伐輕快的婆媳倆，大伙兒心情都還算不錯。

    趙悅童跟梁玉微在前頭笑著聊了一會兒，就趕緊回頭看看自家男人是不是跟在后頭。

    結果她剛一回頭，就感覺一陣紅色的風從她身邊刮了過去。

    是一個身穿大紅色長款連衣裙的短發女孩兒，也不管裙角翻飛，先是抱了抱李國盛，隨后一下子抱住李紅剛，還抱著他腦袋啃了一口。

    “……大姑姐？”本以為是個鐵娘子類型，沒想到豪放……隨婆婆啊！

    “真不想承認這是我閨女。”梁玉微有些不滿地盯著還抱著李紅剛胳膊跟李國盛打招呼的李紅錚嘟囔。

    “我娘呢？”李紅錚也不管自家弟弟渾身的嫌棄，繞著幾個小伙子看了一圈也沒看見梁玉微，“不是說能出來了嗎？沒跟過來？還有弟妹呢？”

    “你那眼睛用來出氣的是吧？”梁玉微拉著趙悅童上前，沒好氣地翻著白眼道。

    “哎呀娘，你還能捂得更嚴實點，我這火眼金睛的才能瞅得見你呀！”李紅錚咧開嘴直接撲了過來。

    “這是弟妹？真俊！剛子好眼光。”李紅錚跟一只好動的哈士奇一樣，很快又撲過來親了趙悅童臉蛋兒一下，力求證明對李紅剛兩口子她不偏不倚，真不是對弟弟特別好。

    被噎得沒話說的趙悅童，看著這個大大咧咧又靚麗的大姑姐，一時間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動物來形容她，這個年代這種場合，還能抱著人親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干啥呢你？李紅錚同志你好歹也是特殊……那啥，你有點正形成嗎？誰家媳婦你就亂親！”李紅剛剛才就不樂意，這會兒見自家媳婦兒被非禮就更不樂意了，將手中兩個大包直接扔在李紅錚身上，見她輕巧接住，這才拽著趙悅童同樣沒好氣地抱怨。

    “我這不是太久沒出來放風……咳咳，太久沒見你們了嘛！”李紅錚也不在意自家弟弟說話不中聽，從小她就知道自家小弟嘴巴毒，“走吧？是先去政府大院兒還是先回自己家？紅峰在政府大院呢。”

    “先回家，東西太多，收拾好了再說。”李國盛有些拿不準這會兒該不該帶趙悅童去見見老首長，他雖然特別忙，還記得跟李紅剛念叨過兩次呢，也不好叫老爺子等著，可這會兒他身邊確實不安全。

    “你這是打哪兒來啊？怎么這身打扮？”梁玉微拉著李紅錚，不讓她打擾小兩口，看著她身上的裙子還是挺眼熱的。

    “文工團唄，剛買的，也給你和弟媳婦兒各留了一身兒，好看不？”李紅錚笑嘻嘻地撞了撞自家娘親肩膀，她也知道梁玉微喜歡亮的顏色。

    “你咋去文工團了呢？白練那么多年把式了？”梁玉微驚訝地看著自家黑了不少的大閨女，不是說特殊作戰隊嗎？

    “機密軍情，無可奉告，別問啦！”李紅錚搖著腦袋笑容不變，“我聽說小丫頭身上有些好東西？”

    “你聽誰說的？”梁玉微愣了下，隨即眼神一瞇，帶上了點煞氣挑著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