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合一

    這天一大早, 趙悅童起來后就有些郁悶，陳雯雯知道了她跟李紅剛吵架, 然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都開始拐彎抹角的提醒她李紅剛對她有多好多好。

    她也知道他們是想要自己好好珍惜，畢竟李紅剛確實在這十里八鄉都算是最優秀的, 可說的人多了，叫人心里怎么都不痛快。

    她才是被氣著的那個, 她還委屈著呢！他們到底是哪兒頭的？

    好在霍青青沒有跟著別人一起勸她，只是陪著她, 所以她光湊在霍青青身邊, 哪兒都不去了。

    正因為她總跟霍青青呆在一起, 很快就發現她心情也不好，她偷偷問于麗紅，于麗紅嘆著氣也是一臉著急。

    “我該說的都跟吳大哥說了, 他說會跟青青姐開誠布公聊一聊, 只是不知道為啥他到現在也不肯說開。那天我跟他聊的時候被青青姐看到，她估計是誤會了，我也不好再湊上去說啥。”于麗紅這幾天見霍青青情緒低沉，早就著急的不行, 可問了霍青青也不說, 反而跟她說一些似是而非的祝福, 搞得她腦袋都大了。

    “她一向比較愿意跟你聊天兒，你去問問唄。”于麗紅攛掇趙悅童去問。

    主要現在誰開口也沒有趙悅童合適，畢竟她算是大伙兒都照顧著的小妹, 還跟李紅剛談上對象了，雖說鬧不愉快吧，可好歹也不會被誤會。

    趙悅童沒想那么多，霍青青對她一直特別好，她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平時就挺關心霍青青的，再說這種時候她實在是有些感同身受，也就直接跑過去問。

    一開始霍青青不愿意回答，可趙悅童插科打諢的，還一直纏著她，到底她還是說了她跟吳曉晨之間的情況。

    “其實我知道他家里情況不太好，他父母因為家庭性質的問題早就離了婚，他母親身體不好去世了，他姥姥姥爺和爺爺奶奶現在在撿破爛兒養活自己，還總給他寄東西，他壓力很大，而且他父親那邊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他怕跟別人在一起，只能給別人增加負擔，我都能理解……”霍青青說到這里，停頓了挺長時間才故作輕松地繼續說了下去：

    “麗紅家里是貧下中農，不像我家是中農，確實跟他比較合適，我能看得開，我們本來就不適合，不過是一起來下鄉，認識的早些罷了。”

    “家庭情況不好，可以一起奮斗啊，你們都還年輕，以后誰說得準，努力奮斗就好了呀！”趙悅童知道還有三年多這樣的生活就要結束了，以后哪怕是想要飛龍在天都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霍青青苦笑著沒再說下去，但是好歹趙悅童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兒。

    也許在其他人看來吳曉晨這樣的情況下不說也情有可原，甚至霍青青都默默咽下眼淚，覺得可以理解，但是趙悅童卻覺得吳曉晨不對。

    她知道眼下大家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有路子能回城的畢竟是少數，都做好了一輩子扎根在農村的準備，可就算在農村又怎樣呢？

    只要有喜歡的人在身邊，兩個人一起奮斗，即便生活條件艱苦些也不是不能忍受。

    再說就算一方條件好一些，只要大家付出的感情都一樣，干嘛要計較誰付出多少呢？本來精神和物質就是沒辦法等價衡量的，只要兩個人過得開心不就好嗎？

    一想到喜歡的人，趙悅童心情更加不好，這都第七天了，李紅剛還沒有任何消息。

    吃過了中午飯后，聽陳雯雯語重心長跟她嘮叨了半天，連趙艷紅都熱心勸導她，趙悅童借口出來找李紅剛，讓耳朵放放空。

    既然都跟知青點的人說了她要出來找人，趙悅童自認為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她感覺自己給了李紅剛好大一個臺階，沉著臉氣勢洶洶就去了李紅剛家。

    結果……他家里根本沒人，隔壁高大娘家的狗蛋兒聽到她來敲門，探出個腦袋來跟她說李紅剛回來又走了。

    這下子趙悅童直接氣炸了鍋，感情人家不是不在村里，畢竟礦廠這會兒早就停工了，可人家就是不想來找她。

    好，夠有種！趙悅童在心里狠狠罵著，踢了李紅剛家的門一腳，扭頭就走。

    回到知青點以后，趙紅軍和吳曉晨正在劈柴，看見她回來，都挺關心。

    畢竟小丫頭年紀小，大家都照顧習慣了，再加上這一陣子大家都知道她和李紅剛在鬧別扭。

    其實大家想的很簡單，李紅剛是大隊長的兒子，嫁給他以后不管干啥都會輕松一些，而且李紅剛對她確實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有啥好吃的好玩兒的，沒少往知青點送，連他們都沾了不少光。

    這年頭大家都是非常樸實又實在的，既然沾了人家的光，大伙兒也知道李紅剛是個好小伙兒，自然不愿意兩個人就這么別扭著黃了，每個人都這么想，所以每個人都非常好心的勸過趙悅童。

    “咋這么快就回來了呢？”趙紅軍平時話不多，他跟呂秀琴一樣愛看書，也不知道別人都說了挺多，他想了想特別溫和地道：“這男人啊，有時候比較要面子，私下里怎么對你好都成，可是有些事兒上，你還是得尊重他，大家互相尊重，革命戰友關系就穩了，你說是不是？”

    “哦？那為了面子可以讓對象生氣又難受？”趙悅童冷哼出聲，她本來就生氣，這幾天也聽夠了別人不停地說她怎么怎么不好，李紅剛怎么怎么值得珍惜，她特么都送上門去了，人家都根本不在乎，再好跟她有個球的關系！

    “李紅剛同志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吧？”吳曉晨看得出趙悅童像是有些炸毛，當即推了推眼鏡笑道，想要緩和下氣氛，“有時候這男同志比較笨拙，不能理解女同志的想法，這才會讓女同志生氣，要我說李紅剛他不來找你，怕是不好意思，悅童你還得多多理解一下對吧？”

    “哦，照吳大哥這說話，對象之間吵架了，就得讓女同志包容，憑啥呀？那你對象如果生氣了，傷心了，你怎么辦？就等著生氣傷心的女同志主動來找你？就因為你不好意思？”趙悅童氣得臉都紅了，聲音也大了些，霍青青等人都沒出去，聽到像是吵架就趕緊出來。

    “我……我這不是沒對象嘛……”吳曉晨見霍青青出來，不自覺摸了摸后腦勺不好意思道。

    霍青青聞言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可看趙悅童氣得厲害，她就想著拉趙悅童進門。

    但是趙悅童看見她臉上難受，她也難受的很，當即腦子一抽就沖著吳曉晨問：“如果青青姐是你對象呢？你看她天天難過，你就一點都不心疼？”

    吳曉晨和霍青青聞言，都鬧了個大紅臉。

    “悅童，別說了！”霍青青紅著臉推了于麗紅一把，讓她一起把趙悅童拉進門。

    于麗紅感覺這是個好機會，上前的時候狠狠捏了趙悅童一把。

    她特別怕癢，本來正生氣呢，讓于麗紅一捏差點兒沒笑出聲來，那股子沖上腦門兒的氣隨之也散了出去。

    扭頭看于麗紅眼抽抽著給她示意，趙悅童反應過來，看著吳曉晨臉色泛紅，一直看著霍青青，而霍青青則低著頭拉住她往里拽，當即就明白了于麗紅的意思。

    “青青姐，你等一下呀，我問問你，剛才紅軍大哥說私底下怎么對女同志好都行，可有些事兒就得給男人面子，這面子有那么重要嗎？難道不是大家互相溝通，有商有量的決定以后怎么走才對嗎？”趙悅童拉著霍青青的手，看了吳曉晨一眼直接問她。

    “那也得愿意溝通才好。”霍青青眼眶紅了起來，低聲像是呢喃一樣說道。

    吳曉晨沒聽清楚她說什么，可是看她臉色也知道她不開心，當即手足無措，舉著斧子著急得不得了。

    “那你說，要是你生氣傷心了，難道該你去找吳大哥？吳大哥，你要是這么想的，那你這輩子估計也找不著對象了！”趙悅童撇著嘴嘟囔。

    霍青青聞言，一時間又是害羞，又是難受，到底忍不住捂著臉跑回了屋，吳曉晨著急的上前幾步，卻臉色黯然沒敢繼續追上去。

    “你好意思讓青青姐生氣傷心，就是不好意思去找她說清楚？到底誰是大男人呀？”于麗紅見吳曉晨還猶豫，急得直跺腳。

    這倆人明明平時都不是什么磨嘰的人，咋感情的事兒上這么急人呢？

    吳曉晨臉色更紅了些，連脖子都變得通紅，他趕緊舉著斧子就往屋里跑。

    “哥！親哥！你好歹把斧子放下啊！”趙紅軍趕緊拉住吳曉晨，把斧子奪過來，推了他一把，“快去吧！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好歹你倆談談，總比你大半夜睡不著翻煎餅強吧？”

    趙艷紅和陳雯雯見吳曉晨這木楞又笨拙的樣子，捂著肚子笑得厲害。

    于麗紅也跟著咧開嘴笑起來，男知青從屋里探出頭，見吳曉晨正好跑進女知青屋里，呂秀琴拿著書滿臉笑容走了出來，大伙兒心情都很不錯。

    只除了趙悅童，眼看著霍青青和吳曉晨都要修成正果，她這個當紅娘的卻跟對象冷戰要分手了……

    她難受的恨不能汪一聲哭出來，只是嘴巴剛癟起來，就見到了出現在知青門口的李紅剛。

    瞬間什么憂郁難過通通都見了鬼，只剩下了無盡的怒火，熊熊在趙悅童心里燃燒起來。

    這男人什么意思？好幾天不來找她，一來就把自己整成這副可憐樣子，不但把她最稀罕的美貌給毀了，這是還準備用悲情攻勢？

    去特奶奶個腿的，姑奶奶才不伺候！

    “你來干嘛？！”趙悅童鼓著腮幫子，盡量讓軟糯糯的聲音兇悍些，沒等其他人跟李紅剛打招呼，沉著小臉兒冷呵一聲。

    “我來跟你道歉的，前幾天我有點急事，人命關天，你出來我跟你說說話行嗎？”李紅剛還真是準備哀兵必勝的路數，特別可憐兮兮看著趙悅童。

    只是他沒想到要是他臉色不這么難看，被美貌誘惑的趙悅童還能分散點注意力，他把自己整的瘦脫了相一樣，不好意思，趙悅童丑拒。

    “我跟你沒啥好說的，你滾！”趙悅童指著大門口喊完，本來扭頭就要進屋，可走了兩步，想起來這會兒吳曉晨和霍青青還在屋里說話呢，她又硬生生停住了。

    “你滾不滾？”趙悅童不愿意在院子里讓大家看著，只氣咻咻地問。

    “我滾，我滾，一起唄？”李紅剛賠著小心笑道。

    “呸！美得你！你不走我走！”眼看著呂秀琴就快要忍不住上前勸說，趙悅童一點都不想聽別人勸和，她抬腳就往外跑，李紅剛見她跑出去，這才沖著知青笑了笑，跟著攆了出去。

    趙悅童沒李紅剛腿長，沒跑多久，就被李紅剛攆上了。

    前幾天才剛下過的雪，地面上雪都沒化，還是白茫茫一片，說不準哪兒就有冰面，李紅剛怕她摔倒，正好到往他家去的拐角處，他看沒啥人就趕緊拽住了趙悅童。

    “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吵架，不該不讓你吃醋，不該不跟你解釋，你原諒我好不好？”李紅剛抱住趙悅童不讓她掙扎，出口就是一連串的道歉，都給趙悅童說蒙了。

    “誰吃醋了？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趙悅童不樂意地一邊掙扎一邊低聲喊，“你給我放開，再不放開我喊了啊！”

    “對對對，我吃醋，我就是因為吃醋才跟你吵起來的，我保證以后一定再也不惹趙悅童同志生氣！”李紅剛趕緊狂點頭，心思尋思著，這夠不要臉了吧？

    “……”這特么還怎么吵架？趙悅童都差點兒氣笑了，早干啥去了？她一點都不想就這樣原諒李紅剛。

    “你放不放開？”趙悅童鼓著腮幫子咬牙切齒地問。

    “不放！打死都不放！”李紅剛覺得還能更不要臉一點，所以他非常無賴地搖了搖頭。

    趙悅童冷哼一聲，張嘴就要喊，她氣上頭來，才不管別人聽得見聽不見呢。

    可李紅剛是知道厲害的，被村里人聽見還好說，只不過是看看笑話，可要是有別的大隊的人來串門兒聽到了，那都是事兒。

    見趙悅童要喊，他兩只手緊緊抱著趙悅童，現捂住她嘴也來不及了，于是他直接頭一低，以唇封緘。

    “哎呀媽呀！你突然停下干啥玩意兒？”高自強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趙悅童和李紅剛也不知道是因為因為這個親吻還是因為被人發現，都是渾身一顫，保持著親吻的姿勢扭頭看過去。

    “那個……強子哥，我雪盲了，我咋啥也看不見了呢？”林二寶突然往前伸著手胡亂比劃，聲音里帶著哽咽，讓這突如其來的雪盲顯得真實了許多。

    嗚嗚嗚……剛子哥能信不？

    “胡說八道啥呢你？雪地里走了十幾年了，你腦子進屎……”高自強揉著撞在林二寶后腦勺上的鼻子罵罵咧咧，話說到一半突然也跟著驚慌起來，“那個，你說的對，我咋也看不見了呢？咱們快去找大頭伯看看去？”

    然后兩個雪盲的小伙子撒丫子就跑了，途中精準的避過了別人家大門口的磨盤。

    “……”李紅剛覺得這兩個人說不定是挨揍太少了，才有功夫在外頭晃悠，這明顯是剛從山上下來。

    “你……松開我！”趙悅童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臉都丟到了二傻子面前，她不過了！

    “咱們去我家？我跟你解釋解釋，我真不是故意這么久才來找你的，是我二哥受了重傷，我去了一趟京都。”李紅剛一點都沒想著隱瞞她，低聲在她耳邊上講。

    “跟我有什么關系，你給我撒手！”趙悅童本來就被親的害羞，又被李紅剛帶著熱氣兒的氣息噴在耳尖上，她出來的急沒戴帽子，冷熱一交替，又打了個寒顫嚷嚷。

    只是這回因為害羞，那故作兇狠的小聲音軟得讓李紅剛心都快化成了水。

    “你是我對象，我當然得跟你交代清楚我的行蹤。”李紅剛見她耳朵都紅透了，心里的喜悅一陣陣上涌，他也知道革命尚未成功，還需要加把勁兒……不要臉，只抱得更緊了些，繼續湊在趙悅童耳邊上表忠心。

    “呸！晚了！我跟你說，咱們散伙！我不要……唔！”趙悅童話沒說完，又被堵住了嘴唇，氣得她狠狠在李紅剛胸膛上錘了起來，還不停地掙扎著。

    李紅剛正是青春火大的年紀，抱著自己心愛的姑娘，還在接吻，哪兒受得了小丫頭這樣在他懷里磨蹭呢，沒一會兒功夫某個地方就有些不老實。

    “那個……咱們去我家，我們談談好不好？”李紅剛不自在的趕緊放開趙悅童，怕嚇著她。

    實際上趙悅童已經感覺到了，雖然臉色紅得像個蘋果，可她好歹也經受了后世無數的洗禮，自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跟他回家好送自己入狼口？她又不是跑掉的那兩個傻子！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趙悅童扭頭就要往回走，她感覺李紅剛這會兒應該也不可能冷靜地跟她談，正好她也覺得自己氣還沒生夠，決定再晾他幾天。

    可一來剛才她差點兒就說出了散伙兒的話，二來李紅剛也確實是想這小丫頭想得緊了，見她要走，心里有些著急，眼看著離自己家不遠，他直接上前一把將趙悅童扛起來就走。

    “……李紅剛，你大爺！你給我放下！”趙悅童換了視線才反應過來，恨得她實在是沒忍住蹦出了一句臟話。

    “我沒有大爺，有二爺和三爺，他們這會兒都不在村里，等以后他們回來了，我帶你去見他們。”李紅剛沒聽明白她的話，特別認真跟她解釋。

    “……我說，大哥，你為啥每次都要扛著我呢？你哪怕抱著我，背著我也行啊……”趙悅童被他認真的態度打敗了，無力地垂著雙手錘了他一拳。

    正好，我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呢！躲在不遠處悄悄看著的林二寶和高自強也暗戳戳好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