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夫妻倆的爭執很快引起其他人注意,值班的護士也趕了過來。見于曼曼丈夫抱著于曼曼不放,于曼曼明顯情緒激動,趕到的護士忙上前說:“病人需要休養,你快放開她。” 周圍一些病人和家屬也往她們這邊探頭探腦。 女同事見這么多人看著,忙拉拉于曼曼丈夫的手。于曼曼沒工作,不怕鬧,她們可是有工作的,鬧開了對他們可沒好處。 于曼曼丈夫說:“曼曼你別激動,先冷靜一下。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一會再來看你。” 于曼曼依然流著淚,口里卻決然地說:“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想到他和其他女人你儂我儂完,又來對她表演深情不悔,她就惡心得想吐。 以前覺得千好萬好、唯一能依靠的人,現在看起來卻那么可笑。 于曼曼丈夫還想再說,卻被女同事拉走了。 兩個人走出一段路,見自己已經遠離病房,立刻起了爭執,一個說“她都那么說了,你不是正好和她離了嗎,不就是兩套房子?我們好好攢幾年不也能買到”,一個說“你住嘴,提什么房子”。 正在趕往病房的陸則把兩人的對話聽了一耳朵,不由看了他們一眼,一下子認出其中一個人是于曼曼的丈夫。 兩個人也注意到了陸則,不再說話,拉拉扯扯地走了。 陸則腳步頓了頓,過了一會才走向于曼曼所在的病房。 于曼曼已經哭完了,有些木然地躺在床上。 剛才趕來的小護士和陸則講了事情經過。 陸則上前說:“有信得過的朋友嗎?你的情況晚上需要有人陪護。” 于曼曼轉頭看向陸則。 陸則嚴肅地說:“你們還沒離婚,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兩套房子會由他繼承。” 于曼曼頓住。 他怎么知道她家有兩套房子? 陸則說:“我在走廊聽你丈夫和那個女人說的。” 于曼曼越發覺得自己可笑。 他還哄著她,是因為她有兩套房嗎? 陸則說:“那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他們應該不希望你把它留給傷害你的人。”他平靜地勸說,“給你信得過的朋友打個電話吧。” 于曼曼黯淡的眼神漸漸恢復了神采。是啊,要是她繼續這樣頹靡下去,最難過的應該是在天上看著她的父母。他們如珠似寶地把她養大,辛辛苦苦攢下房子和存款希望她一生無憂,她卻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這樣。 于曼曼說:“謝謝。” 陸則不再多勸,給于曼曼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確定她身體沒出問題后轉身走了。 于曼曼目送陸則離開,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發現上面唯一一個最近聯系過的人只有“丈夫”,其他人都已經很久沒說過話。 在母親去世之前,她有個非常要好的閨蜜,后來因為閨蜜說她丈夫不好,她覺得閨蜜對來自農村的丈夫有偏見,夾在丈夫和閨蜜之間左右為難幾次之后終于受不了了,傷心地和閨蜜斷了聯系。 現在回想一下,閨蜜應該是一心為他好。 她卻傷了她的心。 于曼曼沒臉讓閨蜜來醫院陪護,可她覺得自己欠閨蜜一個道歉。 她還是撥通了閨蜜的號碼。 那邊幾乎是鈴聲一響就接通了,只不過張嘴就是嘲諷:“喲,誰給我打電話了?于大小姐?” 于曼曼聽到這熟悉的語氣,眼淚唰地掉了下來,想說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那邊聽到于曼曼的抽泣聲,一下子沒了剛才的尖銳:“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個王八蛋欺負你了?我就說他不是好東西,你還不信!你在哪里?我馬上過來!” “對不起,”于曼曼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泣不成聲地說,“對不起,我錯了。” 半個小時后,一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短發女人如履平地般蹬著高跟趕到醫院,直接找到于曼曼的病房里。 當時于曼曼丈夫腆著臉回來哄于曼曼,被短發女人抄起包包趕了出去。 兩個從小相識卻斷了聯系近兩年的閨蜜一直聊到很晚。 第二天陸則就聽到小護士回來八卦,說于曼曼閨蜜是個律師,正準備幫于曼曼找業內最有名的離婚律師幫于曼曼離婚,發誓要讓于曼曼丈夫凈身出戶,一個子都不能讓他留。 小護士還很氣憤:“那個男的出軌同事就不說了,居然還惦記著人家小姑娘的兩套房子,他是不是娶人家時就存著這樣的心啊?” 對于這種事,女孩子總是能更感同身受。 孔主任看了眼平靜又乖巧、任勞任怨在打雜的陸則,眼神都變了。 那天陸則說建議離婚,他還覺得現在的年輕人性格太激進,動不動就想離婚。 現在看看,陸則分明是慧眼識人渣,一眼看出渣渣本質才果斷勸離!小伙子了不起,眼睛夠毒啊! 這次孔主任也對于曼曼離婚的決定予以肯定:“這婚是該離!”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其實我就是比較激進。 第五十二章 狗官方 得知于曼曼有個靠譜的閨蜜, 陸則也就沒有多管。 主要是他那倒霉師兄休息了幾天就堅強地回來了。 陸則在神經外科也旁觀了幾場重要手術,對這樣的收獲已經心滿意足, 沒再強求。 對于倒霉師兄的認真敬業,陸則心里是非常敬佩的,把自己這幾天的旁觀心得送了一份給對方,相當于幫生病的同學抄了份筆記。 陸則謹記倒霉師兄不喜歡和人打交道的性格,體貼地把心得留在倒霉師兄桌上。 這倒霉師兄回歸崗位后看到自己桌上留著的心得,心情非常復雜, 雖然很想把它扔進垃圾桶,手卻更誠實地把它翻開看了一遍, 又看了一遍, 然后認真把它放進抽屜里收好。 心情比看到它時更復雜了。 算了, 導師之間的摩擦和他們當學生的有什么關系,是導師當初磋磨他磋磨得不夠狠, 還是他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越被磋磨越愿意死心塌地地給導師沖鋒陷陣? 很快地,陸則發現倒霉師兄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轉變, 見面竟也會和自己打招呼了。 雖然遺憾倒霉師兄無法堅持自我, 不過陸則也知道在社會上特立獨行太難了,這也不能怪倒霉師兄啊。 倒霉師兄:“…………” 總覺得陸則看向他的眼神帶著點莫名其妙的惋惜。 接下來兩天, 陸則又回歸到老閻身邊打雜。 最近省院中醫科發生了一點小變化。 眾所周知, 除了骨科之外,中醫很少參與外科治療,上面還不允許拿中醫證的人上手術臺。 而省院主攻西醫, 光外科就有差不多兩棟外科樓,而中醫科只在綜合樓那邊占了一小層,從各個科室的地盤大小來看,省院中醫科著實是個小可憐。 最近卻有點不一樣。 主要是,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很多做完手術的患者要求進行中醫治療。 雖說調理身體是他們的長處沒錯,可以前很少有做手術的病人轉到中醫科來的。 最開始幾天轉過來的主要是心胸外科病人。 接下來幾天轉過來的主要是神經外科病人。 最近兩天又變回了心胸外科病人。 這就有點稀奇了。 有好奇的老中醫去外科那邊一打聽,發現了一件事:這規律正好和那個叫陸則的實習生的實習科室變化一樣! 再一問轉過來的手術病人,發現竟都是陸則建議的。 省院給老職員們都分了房,大家都住在那幾撮宿舍樓里,下班后就有人去敲老閻家的門,想認識認識陸則這與中醫很有緣分的后生。 開門的是老閻。 聽了老中醫的來意,老閻說:“他和我老伴去跳廣場舞了。” 老中醫:????? 老閻見老中醫一臉疑問,又開始和他分享直播app,帶領老中醫一起緊跟流行,多關注關注新時代出現的新事物。 老閻一本正經地說:“活到老學到老,我們不能被時代拋棄。” 老中醫聽了老閻一通話,也覺得很有道理,回家戴上老花鏡研究“新事物”去了。 廣場舞決賽在即,陸則給他師母帶領的省院家屬隊做最后的指導。 不得不說閻師母她們果然是專業的,動作領悟得非常到位,配合起來也非常完美,拿獎肯定妥妥的。 陸則把手上的事都忙活完了,也迎來了值夜班之后難得的假期。 他回家和家里人吃了頓飯,飯后找繼父商量正事。 衛父難得見陸則向自己開口,沒等陸則說是什么事就打包票:“小則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開口,要錢要人都可以。” 陸則說:“我記得您投資了一個叫‘養生大講堂’的節目,在國內最大的網絡平臺播出,點擊量很不錯,討論度也高。” 衛父說:“對。怎么?你有興趣?” 這是他為了給衛氏旗下幾間醫院打廣告砸錢砸出來的節目,現代人越來越關心自己的健康問題,這個節目也獲得了不少中老年觀眾的喜愛,年輕一輩也有不少為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關注的,每隔幾期都能出一次占據無數人朋友圈的火爆策劃。 陸則說:“我想在放假的時候錄幾期。” 衛父豪氣地說:“這有什么問題,讓他們把全部檔期空出來給你錄都沒問題。”那些專家都是他給發工資的,和陸則怎么能比?當然是陸則想什么時候上就什么時候上。 陸則說:“謝謝。” 衛父說:“一家人說什么謝不謝的?”他一拍腦袋,把前段時間叫底下的人著手做準備的事告訴陸則,“我記得你和靜書的生日只差三天,一年才一次,你記得請個假回來一起過啊。我叫底下人準備好書面材料了,到時我把這邊的醫院轉到你名下,你有個醫院在手上,想做什么研究也方便對不?” 陸則:“…………” “有個醫院在手上也方便”這種話,也只有財大氣粗的老衛才能隨隨便便說出口。 衛父拍拍陸則的肩膀,說道:“我們是一家人,你看靜書和子安哪個是管理公司的料?我沒對他們有太大期望,所以物色了很多人才負責衛氏的管理。你不一樣,你很有主見,做事也踏實,把醫院交給你我很放心。平時的雜物不用你cao心,自然有管理層負責,你只需要在關鍵時期做點決策就好。” 衛父的話說得推心置腹,陸則也沒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