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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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氣宇軒昂,俊朗非凡,為人溫和,待她更是疼愛有加,哥哥的婚姻大事她本不該插手,但她實在不愿哥哥尚公主,成了樂平的駙馬。 楚依珞手指捏緊手絹,微微一笑道:“meimei想問那日遇刺時,哥哥究竟和樂平公主遇到了什么事,為何哥哥會甩公主耳光。” 楚軒愣了下,沒想到自己甩樂平耳光的事meimei這么快就知曉。 但隨即轉念一想,樂平公主的確也不是那種被甩巴掌還能忍氣吞聲之人,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甚至覺得他沒被皇上貶職反而還升官,簡直匪夷所思極了。 “當時是我沖動了。”楚軒抬手笑笑的刮了刮鼻尖,難得的露出羞赧之色。 “依依也知曉我并不會武功,當時身邊侍衛都與刺客纏斗,就剩我能保護公主,我讓公主快跑,便帶著一把劍和一條命沖上去與刺客拼死一搏,哥哥命大,就只有腰腹被刺一刀,當下我忍著痛回頭卻見公主仍呆傻的愣在原地,簡直……” 楚軒吸深了口氣,一想到當時情景依舊腦袋發麻。 他揉揉眉心繼續道:“當下我當場嚇得一片空白,眼看刺客要對公主下殺手,想也不想便撲過去替她擋下了那一劍,所幸之后俞文淵及時趕到,同一時間將刺客斬殺。” “我問她為何不跑,她說了許多理由及借口,還說她跑了我要怎么辦,我一時沒忍住就……甩了她一巴掌,還將她狠訓一頓。” 楚依珞聽完后心情更加沉重了,她可以理解哥哥為何生氣,公主一旦出事,那么定國公府及安康侯府必遭連坐之罪,定是會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她沒想到平時飛揚跋扈的樂平公主,被哥哥訓斥后居然沒有恨上哥哥,反而戀慕上了他,這簡直……那個任性嬌縱的樂平公主思維果然不同常人。 “那哥哥覺得公主如何?”楚依珞試探道。 “什么公主如何?”楚軒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聲音逐而轉小,“公主天潢貴胄,生而尊貴,又是前元后的女兒,陛下對她疼愛有加,可說是受盡千嬌萬寵養大的,嬌縱任性難免,你莫放心上。” 他以為meimei還在介懷之前和離一事,語調不禁放軟,本意是想勸meimei不要太在意。 然而這些話聽在楚依珞耳中,反而像他在替樂平公主說好話一樣,她不禁心頭一跳,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楚軒見她神色古怪,忍不住打趣道:“要是meimei真這么擔心公主還對妹婿有意的話,為了你,哥哥也是不是不能免為其難去當駙馬的。” 聽見哥哥的話,楚依珞猛的一驚,立刻回過神來,搖頭道:“不行,我才不要她當我嫂嫂。” 楚軒見向來穩重的meimei,漂亮小臉居然帶上驚恐之色,驀地一愣,笑道:“哥哥跟你說笑的,你當哥哥真想尚公主的嗎?” 他眉眼溫潤,嘴角含笑,靜靜的看著楚依珞好一會兒,忍不住調侃起她,好笑道:“以前哥哥同你開玩笑時,從沒見過你如此驚慌,果真是才出嫁沒幾個月就將哥哥給忘得一乾二凈了嗎?居然連玩笑話都分不清了。” 楚軒取笑完后見她仍惶惶不安,才斂起笑容正色道:“哥哥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雖救公主有功,但我同時也打了公主,按理說皇上沒降罪于我已是大恩,然而我卻反倒封官加爵,哥哥不傻,也知道這是皇上看中我了。” “那么哥哥就不擔心真成了駙馬嗎?” 楚軒見她還是憂心忡忡,只好無奈的輕聲道:“哥哥本是想跟爺爺提完再告訴你這件事的,但看你這么擔心,我只好先告訴你了。” 楚依珞一愣:“什么事?” “你可還記得玥兒?”楚軒道,說到最后二字時,眸子掠過一抹溫柔。 楚依珞蹙眉思索了好一會兒,她畢竟重活一世,有些人和事一時半會兒也是很難憶起。 楚軒見meimei想半天還想不起來,也不再故作神秘,直接笑道:“陸晉鵬陸大統領的小女兒,陸玥,她小你一歲,小時候很常來侯府玩,meimei不記得了嗎?” 陸晉鵬是楚侯爺的得意門生,在他們小時候他很常帶著小女兒上侯府與爺爺長談,而每次他們在書房議事聊天時,他們便會與陸玥一塊在后院玩耍。 尤其她和陸玥年紀相近的關系,兩人感情很好,小時候她還哭鬧過她不想陸玥回家,要哥哥娶陸玥當她嫂嫂,這樣她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記得是記得,可為什么……” 楚依珞迷迷糊糊的看了會兒楚軒,隨后恍然大悟,狡黠一笑:“莫不是哥哥要應了我小時候說過的話,要讓玥兒當我嫂嫂了?” 楚軒輕笑了下,俊朗面容微紅,溫聲道:“是。” “真的?”楚依珞美目微微瞪大,語氣竟有些激動,“哥哥是什么時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楚軒笑而不語。 什么時候對昔日玩在一塊的小陸玥動心的? 什么時候腦中便會時不時浮起她的身影? 什么時候在心中認定只有她一人? 什么時候開始默默等她長大,下定決心待她及笄之年便上將軍府提親? 楚軒記不太得了,興許是小時候meimei總是吵著要自己娶她當嫂嫂時。 又或是逢年過節陸將軍帶著她來侯府拜訪,她總嬌嬌糯糯的喊他軒哥哥時。 也可能是去年她已生得亭亭玉立,神色略帶嬌羞的對他嫣然一笑時…… 總之當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時,他便早已無法自拔。 楚依珞見哥哥神色極為溫柔,唇邊更噙著一抹甜蜜至極的笑容后,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陸玥可知哥哥心意?” 楚軒得意的挑眉一笑,拿起系在腰間的荷包給她看。 躺在他掌心上的荷包小小的,是很常見的雞心荷包。 荷包上繡著一對鴛鴦,雖然繡得有些歪歪扭扭,跟楚依珞的女紅簡直無法攀比,卻看得出繡荷包之人是全心全意地想繡好這對鴛鴦。 楚依珞臉上笑意漸濃,她很快便想起之前哥哥突然要她幫他做一個繡花煙荷包的事。 “之前哥哥要我做的繡花煙荷包,你扔給陸玥了?她接住了?” 楚軒將荷包系回腰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頷首道:“是,她接住了,還將這繡著鴛鴦的荷包扔給了我。”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楚依珞記得每年陸玥來侯府時,分明幾乎與她形影不離,哥哥和她是什么時候心意相通,她竟渾然不知。 “去年中秋,我到將軍府邀她一同去賞花燈……”楚軒憶起那日之事,眼底流露出淡淡幸福與甜蜜。 楚依珞從未見過哥哥這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直到這時,她才終于明白為何前世哥哥意外墜崖后,陸玥隨著陸統領來侯府祭吊時會哭得暈死過去。 當初她以為是他們三人小時候玩在一塊,感情太好所至。 沒想到原來是她與哥哥倆人早已在中秋定情,哥哥卻少微星隕,徒留她一人,過度傷心才會整個人哭到暈厥。 哥哥要娶陸玥,楚依珞自然樂見其成。 前一世哥哥先離陸玥而去,這一世她希望哥哥與陸玥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其實哥哥要娶誰當嫂嫂,她原本也是不在意的,哥哥喜歡就好,若不是之前樂平公主實在太過份,她也不會如此排斥她。 兩人馬車在進入京城后,便直接往安康侯府駛去。 離京數日,楚依珞心里還牽掛著爺爺,前世爺爺一病不起之事仍埋藏于心,她一定得查清楚究竟是誰想害爺爺。 萬不可讓爺爺重蹈覆轍前世悲劇。 下馬車時,楚軒因腰腹及肩上的傷口還末完全愈合,動作比平常遲緩不少。 明葉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下來,一旁的荷香則眼巴巴地等著乃在馬車里的楚依珞。 原本將人安全護送到安康侯府就該離去的楚奕揚,此時卻沒有離去,反而躍下馬背走到了荷香面前。 荷香瞬間被他高大英挺的身影籠罩住,她困惑抬頭,眨了眨眼,笑道:“軍醫大人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楚奕揚不茍言笑的癱著一張俊臉,沉默的看著她幾秒后,拽下原本系在腰間的和田白玉玉佩,不發一語的塞進她手里。 荷香懵懵的接下玉佩,蹙緊眉心嘟囔道:“這什么?哎,你給我玉佩做什么?我不能拿,這太──” “往后指揮使夫人若急需看病,或有急事需求助,你帶這玉佩到神武衛,出示給門口守衛看,他便會引你著你來找我。”楚奕揚冷漠的打斷她的話,“我或指揮使若都不在,他們也會想辦法通知我倆。” 荷香一聽原來他是擔心夫人才給他這玉佩,了然的笑了下,道:“我知道了。” “收好,莫摔碎。”楚奕揚道。 荷香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掏出自己繡的荷包,小心翼翼的將玉佩裝了進去。 她搖了搖荷包道:“收好了,我不會弄碎它的。” 說完她笑盈盈的將荷包塞回懷中。 楚奕揚點了點頭,又不發一語的躍上馬背,策馬長揚而去。 楚軒早就被明葉給扶進侯府里,而掀開車簾獨自下車的楚依珞更是將方才之事全看在眼里。 她記得江祈早早就給過她神武衛的通行令牌,根本不需再拿什么玉佩才能進神武衛營區找人…… 楚依珞心下一動,難不成那玉佩有什么特別之處? “荷香。” “是,夫人怎么了?”荷香這時才發現楚依珞已獨自下了馬車,連忙走過去扶住她。 楚依珞一笑:“我能瞧瞧方才楚大人給你的玉佩嗎?” 荷香自然不會拒絕楚依珞的要求,于是她又將荷包掏了出來,拿出玉佩。 楚依珞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片刻后紅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收好,切莫弄壞。”她將玉佩遞還給荷香。 “荷香定會將它當寶貝般收好的,這玉看起來價值連城,要是弄壞了奴婢也賠不起。”荷香點頭道,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將它裝回荷包,塞回懷里。 侯府內,明葉正小心攙扶楚軒,才剛踏進前廳,便聽見楚夫人的聲音:“這茶水忒燙,你怎么泡的?以前在牙婆那就光學著怎么彈琴,沒學如何泡茶嗎?萬一待會兒燙到大少爺你擔當得起嗎?” 廳堂內楚易天并不在,楚侯爺沉默的抿著茶水,眉頭微微蹙起。 自從靜嬈成了楚夫人的隨身丫頭后,楚夫人便天天挑她錯處,而且都是在楚易天不在時才會這般。 楚易天若在,她又是那溫婉可人的楚夫人。 楚侯爺雖然早就知徐氏兩面三刀,卻不知她現在居然連在他面前都懶得裝,只在兒子面前裝模做樣。 “爺爺。”楚軒走到安康侯面前就要行禮。 楚侯爺連忙抬手制止:“不必多禮,明葉,還不快扶大少爺入座。” 楚夫人一見楚軒回來,整個人眼睛都亮了,也沒心思再找靜嬈麻煩。 雖然當初楚軒被提拔成內閣大學士的圣旨宣到侯府時,她可說氣得咬牙切齒、眼紅不已,但既然楚軒升官了,那豈不表示他能想辦法將自己兒子給從大理寺監牢里掏出來了? 楚軒入座后,后頭的楚依珞也跟著走了進來。 楚侯爺待她行禮完入座后,先是關心了下楚軒的身體狀況,確認他無礙后,才沉聲道:“在你們回府前日,爺爺便接到皇上的圣旨,知道你為了保護公主險些喪命,想是為此皇上才會突然提拔了你。”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雖然軒兒你醉心研制改造器物,無心插手朝政,但也不能辜負皇上一番苦心。” 楚軒無奈的笑了下,應下了楚侯爺的話。 楚依珞低頭抿茶,不著痕跡的觀察楚侯爺的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