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寧姒仰頭看他,笑得甜甜的, “想你了嘛!” 思念不假,再加一點(diǎn)點(diǎn)心虛,笑得便更甜了。 程錚在一旁看著,不知不覺笑了。 反觀江臨初,面上的笑容卻淡下來。 姜煜甚至不需要與他爭,不需要說幾句狠話,已然一副勝利姿態(tài)。 他今日說的那些壞話, 寧姒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對姜煜沒有半分冷淡猜忌。 “子堅(jiān), 就送到這里,我們走了。”姜煜對程錚道。 程錚笑著點(diǎn)頭, “明日見。” 姜煜這才想起了江臨初似的,偏頭對他笑了笑,仍舊溫文爾雅,“世子不是去隴西認(rèn)爹了么?郡王竟放你回京?” 他的神情客氣有禮, 仿佛在問“今天吃過了嗎”,說出的話卻辛辣無比,直往江臨初最疼痛的地方扎。 認(rèn)爹…… 江臨初咬了咬牙, 故作輕松地說,“姜公子,你該慶幸我回了京,不然師妹今日就兇多吉少了。” 隨后狀似無意地補(bǔ)道,“師妹遇險的時候,姜公子大概正和友人舉杯暢飲,也不知眼皮有沒有跳一下。” 姜煜面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搭在寧姒肩頭的手也緊了緊,“幸虧有世子出手相助,改日姜某必登門道謝。” 又將了江臨初一軍。 若他救寧姒,需要姜煜來道謝,便成了徹頭徹尾的外人了。 江臨初想說什么,姜煜卻已扶著寧姒上了馬車。 馬車起步。 姜煜展臂將寧姒攬進(jìn)懷里,柔聲問,“怎么回事?嗯?” 寧姒乖乖靠著他,眨巴著眼,“他救了我,要我陪他來祭拜母親,我就不好拒絕呀。” “不是問這個。”姜煜道,“遇險是怎么回事?” “我和堂姐起了爭執(zhí),她下馬車之后把簪子往我馬兒身上扎。”寧姒說得簡潔,“所以驚了馬。” 姜煜捧起寧姒的臉,“怎么不跟阿煜哥哥多說一些?把所有驚嚇和委屈都倒出來,知道嗎?” 寧姒迎上姜煜溫柔關(guān)切的眼,逐漸癟了嘴,“阿煜哥哥,今天嚇?biāo)牢伊恕?/br> “我又怕摔下去,又怕撞著人……馬兒怎么也不停下來……” “我沒想到她那么壞……那簪子還是我給她買的……” “上回你猜字條是她寫的,果真是她,她怎么那么壞啊,就看不得我好……” 姜煜溫柔的眼神、包容的懷抱,叫寧姒心中的后怕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溢出來,偏又溢得放心,不用擔(dān)心他不耐煩。 姜煜抱緊了她,“沒事了,姒兒meimei。” 說著,在她發(fā)髻上輕輕一吻。 寧姒漸漸平靜下來。 “世子怎么救的你?” 姜煜仿若無意地問。 寧姒遲疑地抬眼瞧他,慢吞吞答,“就是把我從馬車上救下來唄。” “抱了你?”姜煜輕輕挑眉。 寧姒別過眼,點(diǎn)頭的幅度幾乎看不出來。 姜煜哼笑一聲,忽地身子一傾,將寧姒壓在坐榻上。 他緊緊貼著寧姒,一只胳膊肘撐在寧姒耳邊,懶懶地?fù)沃^,“他是不是還說了阿煜哥哥壞話啊?” 這樣的姿勢叫寧姒腦中一片空白,只愣愣地看他,“你怎么知道呀?” “他說什么了?” 寧姒咽了咽,“說你……不愛管女孩子的事,既不幫晚晚jiejie,也不給我出氣。” 不得不說,江臨初有點(diǎn)腦子,要離間姜煜與寧姒,從姜煜性情冷漠這一點(diǎn)出發(fā),事半功倍。 因?yàn)樗渌矫鎸?shí)在也挑不出什么錯。家世才學(xué)樣貌,處處無可挑剔,優(yōu)秀至此,偏又專一,連一點(diǎn)風(fēng)流情史也沒有。 “那姒兒meimei,要我給你出氣嗎?”姜煜勾唇笑,另一只手把玩著寧姒的頭發(fā)。 見寧姒不說話,又湊得更近,壓低了聲音道,“比如設(shè)計一場意外,沒有人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寧姒睜圓了眼,在姜煜含著笑意的眼里看到了某種黑暗的東西,仿佛要勾著她與之共沉淪。 姜煜雖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底線卻比江臨初以為的要低,什么溫文爾雅貴公子,不過是他的表象。 他報復(fù)嘉明的手段并不酷烈,不過是因?yàn)榧蚊鳑]有踩到他的底線。而這回寧婧的行事,過了。 寧姒連連搖頭,“別。” “嗯?為什么?” 寧姒伸手攀上姜煜的頸,“不想臟了你的手。做過的事總有痕跡,萬一以后成了別人攻訐你的把柄,就不好了。” 姜煜仔細(xì)辨別著寧姒的神色,并未在她的眼里看到恐懼與排斥,反而全然為他著想,一時間滿足又喜悅,低頭吻住她的唇。 寧姒輕輕一哼,將他勾得更緊。 “喜歡?”姜煜離開了些,低聲問她。 寧姒實(shí)實(shí)在在地點(diǎn)頭,小聲道,“阿煜哥哥,我喜歡你親我。” 她說得這么直白,姜煜反倒有些不自在。 “阿煜哥哥,你親起來很舒服。” 寧姒還嫌不夠,湊過來貼了貼他的嘴角,“你的唇好軟啊。” 姜煜兩頰一點(diǎn)點(diǎn)染上熱意,棕色的眸子背光,顯得有些深黯,“姒兒meimei,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寧姒看著他笑,眼尾勾起,里頭是明目張膽的勾、引。 姜煜心里暗惱,他竟被一個小了他許多的姑娘勾得心神失守。 見她紅唇微嘟,一點(diǎn)兒也不怕似的,氣笑了一聲,低頭咬住她的唇珠。 寧姒微愕,方才那樣肆無忌憚的笑也收斂了。 姜煜瞧得好笑,唇齒碾她,溫柔的觸碰中夾帶著細(xì)微的疼痛。 馬車?yán)镏挥兴麄儍蓚€,車壁將他們與外頭隔擋開,不必?fù)?dān)心被人撞見。 寧姒一想到這里,心里便有火舌忝上來,身子竟細(xì)細(xì)地顫抖了一下。 “冷?”姜煜在她單薄的肩頭輕輕摩挲。 卻見寧姒慢慢抬眼,眼里又染上懵懂的渴望,仿佛蒙上一層水光,迷蒙地看著他。 姜煜心頭一麻,想要移開目光,又像是被她的眼神黏住了一般,于是靜靜與之對視。 她因?yàn)殂露阍桨l(fā)坦率,什么都寫在眼里,包括對他的情,和欲。 “阿煜哥哥……”寧姒茫然開口,“我好想要你的一樣?xùn)|西,但我說不出來。” 姜煜眼神一顫,想要起身,卻被寧姒勾著脖子拉下去,隨即一口咬在他的頸側(cè)。 不重,只用牙齒輕輕地磨他。 想要咬他,來發(fā)泄心中的燥、熱,卻又舍不得,叼著不放,咬不下口。 姜煜一動不動,哪怕是脖頸,也毫不設(shè)防。 待她松了口,只覺得還有些微酥、麻留在頸側(cè)。 那一處留下了紅痕。 寧姒驚奇道,“阿煜哥哥,我給你留了個紅紅的印!” “嗯?”姜煜伸手摸了摸,卻摸不出什么。 “好紅,可我沒用力啊。” “什么樣的?” 寧姒拇指食指圈成一個小圓,“這么大,紅色的,像蟲子咬的。” 姜煜笑了兩聲,“你在說自己是蟲子?” “哎呀!”寧姒偏過頭去,把頸側(cè)露給他,“我是說真的,不然你也試試?” “給你留個印,你爹娘看見了怎么說?”大概是覺得寧姒傻得可愛,姜煜不住地笑。 “就說蟲子咬的嘛。”寧姒悄聲道,“阿煜哥哥,你要實(shí)在怕叫爹娘看到,那我……” 說著竟去解衣襟,將領(lǐng)口拉到鎖骨以下,“這樣就看不見啦。” 姜煜連忙按住她的手,目光移開,“別……” “可是阿煜哥哥也給我看了鎖骨……” “女子和男子不一樣。” 寧姒慢吞吞“哦”了一聲,將衣領(lǐng)拉上去。 姜煜拉著她坐起來,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寧姒后知后覺地有些害羞,姜煜卻想起了以前在程錚的脖頸上看到的紅痕。 難怪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原來是這么來的。 …… 馬車抵達(dá)寧府時,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中是潮濕的水汽與草葉的清香。 姜煜扶著寧姒下了馬車。 還未到府門口,便見常氏迎上來,拉著寧姒道,“不是說申時之前回來?怎么這么晚?” 寧姒向來是聽話的,極少誤了時辰,因此家里人生怕她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