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媽呀!”紋身男也是一聲尖叫。 任誰看見被一刀兩洞的人爬起來還接住刀,也許都會發(fā)出這種驚恐的尖叫。 顏言目光無神,左手探出捏在持刀男的肩上,狠狠一扭! 持刀男的整條手臂被她拆了下來,高亢的痛呼又響起,隨之響起的還有利刃落地的脆響。 顏言慢慢彎腰,將那刀用受傷的那只手撿了起來。 上面全是她的血,有些滑膩,但顏言抓得很緊。 紋身男敏銳的察覺出目前狀況不對,轉(zhuǎn)身要逃,可他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把脊背露出來,給拿到武器的顏言了。 顏言奪步上前,狠狠一砍,一道橫貫整個脊背的傷口立刻形成,血液像是漏了的水管一樣噴濺出來。 持刀男還跪在地上捂著胳膊慘呼,顏言見逃跑的人倒下了,便又慢慢轉(zhuǎn)身。 “顏……言……”一道虛弱嗓音響起。 顏言的腳步一頓,無神的雙眼微微往下一看。 傅侑珩伸出的手就落在顏言**的腳邊。 他的手削金斷玉,此時卻像是失了色的石膏,靜靜地落在地上。 顏言看了一會兒,一手抬起刀。 刀鋒破空,狠狠斬在持刀男的肩上,直接將他肩胛骨斬斷。 而后顏言抽刀,反手以同樣的姿勢,從身后把刀捅進了慘叫到胡言亂語的人腹部。 看了傅侑珩的背部一眼,顏言抽刀,又在對方的背部插了一刀。 “顏言……”傅侑珩視線模糊,只聽見那些惡徒不斷的慘叫,嘴里喃喃著顏言的名字。 顏言的眼睫微微一動,呆呆轉(zhuǎn)身,又把躺在地上的那三個惡徒全用刀伺候了一遍。 緊接著她回身提著刀走來,在傅侑珩面前慢慢蹲了下來。 腹部的傷口根本沒有痊愈,下蹲的動作讓傷口再次崩裂,開始流血。 顏言伸手把脖子上的玉佛拽了下來,另一手按在了傅侑珩背后的傷口上。 傅侑珩察覺到她在自己身邊,微微抬起視線,模糊看見滿色陽綠的玉佛在顏言手中迅速失去了色彩,變?yōu)轺龅氖^,最后在她手里碎成粉末。 而他背上的疼痛也在漸漸消失。 “顏言……”他又喃喃一聲,眼神漸漸清明。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順著顏言的腿落下的血跡,在她身下積累了不小的一灘。 傅侑珩心中一慟,用手臂將自己撐起,抬手要將顏言攬住。 顏言面無表情地垂眸看了他一眼,將那玉佛的粉末攥在手心,而后又將另一手蓋在那持刀男的肚子上。 持刀男因為失血過多已經(jīng)暈了過去,顏言一刀干錯利落,所以他腹部傷口十分整齊。 持刀男表面的傷口被顏言治好,看著又是完好無損的了,只有顏言知道,他內(nèi)里還在血流不止。 又提著對方的手在地上抹了滿手血,繼而將刀柄塞在他手里。 做完這一切,顏言對著呆呆看她的傅侑珩勾唇一笑,抬起血rou模糊的手。 食指比在唇邊,顏言眨了眨眼,輕輕地“噓——”。 聲音落下,顏言閉上雙眼,脫力朝傅侑珩懷里倒去。 “顏言??!” …… 段瑞領(lǐng)人沖來的時候,只聽見老板這一聲飽含悲痛的大喊。 借著路燈昏暗的光,段瑞看見前方一段路上七橫八豎倒了不少人,更有幾乎令人覺得刺鼻的血腥味,隨夏夜的風一起送來。 這眼前的一切讓他渾身血冷。 他不過離開了一刻鐘,怎么就會變成這樣! 傅侑珩坐在地上背對著他們,段瑞急忙沖了過去,卻在看清了之后,緩下了腳步。 傅侑珩的背后有一大片血跡,可這些比起他懷里的顏言,都是小巫見大巫。 顏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落在地上的手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到處都是刀痕,顏言的臉色慘白,雙眸緊閉,安靜地依偎在傅侑珩的肩頭。 “……老板……”段瑞的嗓音都在發(fā)抖,“我……來晚了……” 接到顏言的電話后他立刻打電話找人,并在趕回來的路上接了幾個兄弟,卻沒想到爭分奪秒,還是晚了。 傅侑珩一動不動,段瑞身后那些男人放眼一看,則是倒抽一口涼氣。 到處都是血,老板旁邊躺了一個肩部受傷的男人,不遠處還有另外四個,都已經(jīng)失血過多昏迷。 最可怕的,還是老板抱著的那個人。 那個女孩幾乎被血給裹滿了,只有依舊潔白的裙角,才看得出她之前是個怎么樣的姑娘。 ……是她救了傅侑珩? 那么她自己呢? 段瑞幾乎不敢想那個可能,他知道,如果顏言真的在這里出事,傅侑珩會是什么樣子。 那會比……他的腿被醫(yī)生宣布徹底無用時,還要更可怕。 “老板……”他又顫抖著喊了一聲,“嫂子……還好嗎?” 傅侑珩終于動了動,回頭看了段瑞一眼。 那一眼里仿佛積起萬年冰雪,就那么淡淡一眼,段瑞忽然覺得自己心都替傅侑珩抽疼了一下。 “……打電話,報警,叫120。”傅侑珩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 段瑞立刻回神,轉(zhuǎn)頭急促道:“快!還愣著干什么!” 身旁人立刻掏手機打電話。 此時段瑞終于找回了自己身為得力助手的理智,上前一步蹲下,道:“老板……不能這么抱著顏言,她還好嗎?” 靠近了,他才看見顏言雖然臉色蒼白得仿佛死人,但胸膛還是在起伏的。 而靠近了,他也更清楚的看見了顏言的狀況。 她嬌小的身體被傅侑珩整個抱在懷里,整個腹部都是血,肩部傷口幾可見骨。 一只手上到處都是刀傷,另一只手卻還好,只是攥得緊緊的。 落在外面的發(fā)尾也被血跡粘在了一起,亂成一團。 見傅侑珩如石雕一般不動不看也不聽,段瑞急切道:“嫂子腹部受傷,不能這樣抱著!” 聽見這話,傅侑珩才微微松了手,小心將顏言松開。 見狀,段瑞立刻脫下西裝外套鋪在地面上,傅侑珩便將顏言輕輕地放了上去。 似乎是因為離開了愛人的懷抱,顏言的眉頭皺了起來,卻無法清醒。 體內(nèi)異能干涸,顏言無法迅速痊愈那些令她痛苦的傷口。 但雖杯水車薪,卻還是幫顏言止住了本該一直流淌的血液。 段瑞稍微查看了一下顏言的狀況,發(fā)覺她腹部雖然一片血rou模糊,但沒有繼續(xù)流血。 他急忙把這個狀況告訴了傅侑珩,傅侑珩終于回神,嗓音喑?。骸熬茸o車呢。” “馬上就來了!”段瑞急答道,“已經(jīng)打了電話!” 傅侑珩略一點頭,姿勢僵硬。 段瑞這才想起剛才從背后看見傅侑珩背部也一大片血跡,立刻道:“傅哥,你也受傷了!” 傅侑珩緩緩抬眼看了段瑞一眼。 段瑞起身繞到背后去看傅侑珩的背部,又是倒抽一口涼氣。 老板剪裁精良手工制作的西裝已經(jīng)破了一個口子,血跡正是以那為中心彌漫開。 “老板!你也受傷了!” 傅侑珩此時才回神,他的痛覺已經(jīng)遲鈍,竟然感覺不到背部任何疼痛。 “嚴重嗎?”段瑞又繞回來,他不敢?guī)透蒂х癜淹庖旅摿丝匆幌聜?,怕雪上加霜?/br> 傅侑珩遲緩搖頭,“皮rou傷。” 見他狀態(tài)只是有些遲鈍,段瑞稍稍放了心,此時才分心看了看周圍。 最近的這個人被一刀砍在了肩上,和顏言那道傷口差不多,都是深可見骨,巧的是背后也有一個傷口,和傅侑珩身上的差不多。 不遠處一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背上一道傷口橫貫整個脊背。 再不遠處幾人的傷口比這兩人淺一些,但是有一個人雙眼臉上都是血,不知是怎么回事。 除了傅侑珩和顏言,在場其余五人狀況一個比一個慘烈,段瑞實在想象不出當時的情況。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顏言為了保護傅侑珩,受了一身傷。 顏言身上傷口那么深,往后免不了留下疤痕,段瑞想一想都覺得心酸。 好在此時救護車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地點。 醫(yī)護人員根本沒料到這么多人都受傷,眼前慘況僅次于黑幫械斗。 他們接到電話時只被告知兩人受傷,可眼前都五個人了。 “先帶這兩位!”段瑞立刻大聲喝道,“他們是受害人!” “哦哦!”醫(yī)工急忙抬了擔架下來。 “這邊!”段瑞把他們帶到顏言身邊,醫(yī)工一看倒抽涼氣,將擔架放下,先檢查了一下顏言的心跳和瞳孔。 出乎他們意外的是,顏言竟然只是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