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靜靜地看著阿琇那張精致白嫩的小臉上露出了難過的神色,阿珠忽然笑了,探身去捏著阿琇的臉蛋兒, “也天真了些。” 她的一雙鳳眸之中漾著水波, 有著平日里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與憐愛。 “不過也好, 你這樣的簡單,過得更加快活些。” 阿琇看著伶俐,其實(shí)心是有些粗疏的。離著及笄也沒幾年了, 可看著還是一團(tuán)懵懂。阿珠從前總覺得,阿琇被父親和嫡母太過嬌養(yǎng)了。 可是這樣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還要長點(diǎn)兒心啊!”阿珠含笑,“別被鳳離吃死了。要不,哪天他變了心,你哭都沒處去哭。” “姐你不要岔開話啊,干嘛又說到我的身上來!” 阿琇不滿,很是著急地握住了阿珠的手,“說jiejie你呢。你真打算……跟林五哥去北境?” 看著她焦急的模樣,阿珠笑的更加好看,“有什么不可以呢?你知道,過了年,我虛歲都二十了。再不嫁人,祖母頭發(fā)怕是又要掉了不知道多少了。” 因她的親事不大順當(dāng),顧老太太和靖國公背地里不知道多著急。尤其是靖國公,眼瞅著眼角皺紋都多了兩條,背過了人去,在書房里罵了林沉多少回了。 因容貌,阿珠其實(shí)很少出門。先時是顧老太太總擔(dān)心她是被白姨娘親手養(yǎng)大的,脾氣秉性隨了白姨娘,對她管教約束最是嚴(yán)格。后來,便是她自己并不喜歡往外走,除了幾處相熟,說話投機(jī)的人家外,阿珠幾乎是足不出戶了。 正如她對林沉所說,她想走出去看看。看看國公府外,京城外,都是什么樣的。 她看得出,林沉對她是有真心的。 至少,到了如今依舊是有。 哪怕有一天林沉這份真心被磨沒了,變了,自己也不會受傷,也可以和別的人家那樣,和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我只是想走到更廣闊的天地去,我并不是因?yàn)榱殖痢?/br> 阿珠想著。 “可是,可是……爹爹一定舍不得你的!” 不管靖國公在女人身上有多么糊涂多么渣,阿琇也得說,他真的是一位非常稱職的父親。 “我會與父親說的。”阿珠靠在了車壁上,淺笑,“我也很想讓父親背著我一次。” 京中風(fēng)俗,女子出閣時候,是要兄弟背出閨房的。 不過靖國公府里男丁太少,當(dāng)初阿珎出閣,安哥兒和初一這兩個男丁,一個弱得小雞子似的,文弱得風(fēng)吹吹恨不能就倒下,一個倒是壯實(shí),就是年紀(jì)小,都不可能把阿珎背出去。 靖國公一抹臉,是自己背了長女送出去的。 也為京城里的八卦貢獻(xiàn)了一把談資,都知道靖國公給是個愛女成癡的了。阿珎在婆家過得甚是滋潤自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范家從上到下都知道,她這個嫡長女在靖國公心目中的地位。 說話間,馬車緩緩?fù)A讼聛恚呀?jīng)到了國公府門口。 后邊又有馬蹄聲傳來。 幾乎不用想,阿琇和阿珠都知道,一定是林沉。 果然,兩姐妹下車后,就看到林沉正翻身下馬,隨手將韁繩扔到了馬頸上,匆匆地走到了面前。 “回過神了?”阿珠歪了一下頭,露出一絲明媚笑容。 不是她取笑,實(shí)在是林沉方才太過……傻了。聽了她的話后,他整個人動都不會動了,臉上也茫然了,眼睛也直了,就連阿琇叫了兩聲林五哥,他都充耳未聞。 阿珠看他實(shí)在是呆,搖著頭拉阿琇出了八珍樓,上了馬車后走了一段路,才發(fā)現(xiàn)原本要給府里幾個病姑娘買的點(diǎn)心蜜餞都忘在了腦后。 倒是沒想到,他又追來了。 “阿珠,三meimei,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吧?啊?”林沉焦急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我不是做夢?” “是,白日夢。” 林沉撓了撓頭,“你騙我吧?” “林五,你到現(xiàn)下都沒有回答我。”阿珠眉頭一立,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凌厲來,“你的意思呢?” 林沉很干脆,“回去,我就托人來提親!” 從懷里掏出了那枚木簪,期期艾艾地說道,“這個還是,還是放在你這里。” 阿珠就只是笑。 明明是有些陰暗的天氣,這一笑之下,就仿佛厚厚的彤云都被天光破開了,叫林沉看得幾乎不舍得眨眼睛,生怕錯過了半分。 咬了咬牙,大著膽子上前一步,胡亂把木簪插在了阿珠挽成了墮妝髻的青絲之上。 “我,我這就回去,讓人來提親!” 他重復(fù)了一遍,轉(zhuǎn)身同手同腳地走了兩步,又回轉(zhuǎn),從懷里接著往外掏出兩個油紙包塞給阿琇,“這是給九meimei的!” 一溜煙地跑到了馬前,直蹬了兩次,才上了馬坐穩(wěn)。 居高臨下地對著阿珠一笑,依稀便又是那個無憂無慮,錦衣張揚(yáng)的少年。 “等著我!” 撥轉(zhuǎn)馬頭,踏雪而去。 阿珠目送著他的背影,臉上有著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溫柔。 “呵……”阿琇覺得自己沒眼睛看這倆人了。 她到底瞎cao個什么心呢?還替阿珠難過,還替林沉感到不公平,眼淚汪汪想著讓阿珠考慮清楚哪,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人家壓根兒就不是那樣的,至少不是像她自己說的那般完全沒有半分的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