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都是那個什么王爺鬧出來的! 她就是不怎么出門,也知道如今京城里頭想叫女兒當個榮王妃來榮耀一把的人家真不在少數。 “什么東西!”低低罵了句宮里頭不肯安分的麗貴妃,阿珠將拖在胸前發絲猛地往后一甩,憤憤然地上床蓋住了腦袋。這一宿,翻來覆去睡不著,只琢磨著怎么才能叫白姨娘離著麗貴妃遠一點。 次日一早起來,阿珠就覺得渾身上下也發冷,叫丫鬟又給蓋了床被子也不大管用。不但這樣,眼皮也沉,從心里頭就感覺空落落的。 秋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地說道,“有點兒發熱了。去回了老太太,請大夫來吧?” 阿珠嗓子也干疼得很,點了點頭。 她住的離春暉堂最近,顧老太太先知道了,還過來看了她一回。 見阿珠躺在床上,本就纖細的人因生病更添了幾分脆弱,就連那雙眼睛里都更加濕潤了些。不過,好在阿珠精神兒還好,也就放了心。等到大夫來看過,只說是感了風寒。 顧老太太就囑咐人去照方子抓藥熬藥,又囑咐了秋月等人不許給阿珠油膩的東西吃,也先清清靜靜地喝上幾天清粥,連小菜都只要素油調拌的。 這邊還沒說完話呢,就聽說阿瑤也病了。 加上原本就已經生病的五姑娘六姑娘和阿琇,國公府里九個姑娘,一下子就病倒了一大半。 這每天里忙忙亂亂地請醫熬藥,等到阿琇等人都大好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萬壽節了。 當今圣上登基二十余年,不說海清河晏,近年來起碼也算是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又是花甲整壽,今年的萬壽節就辦的格外宏大熱鬧。 除過正日那天的宮中獻賀外,更有京城一連三天的放焰火,開夜市等,城里頭不閉門宵禁,街道各處商鋪張燈結彩的,竟是比白天里還要喧囂熱鬧些。 因病了一回,阿琇等近來都沒怎么出去過。有這樣的熱鬧,哪里會不去湊一湊? 請示了一回顧老太太和溫氏,萬壽節第三日,從阿珎到阿琇,再到初一,都換了男裝,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臉上還都戴了面具,身邊帶好了保護的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出了國公府,去外邊看焰火了。 當然這也不能叫她們大街上跟人擠來擠去的,溫氏提前就叫人訂下了京城里最有名的饕餮樓中的一個雅間,推開了窗戶就能看到街上,最是個看焰火的好地方了。 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到了饕餮樓,就看見了個熟人。 阿珎的表哥,王尚書的孫兒,在京里很有些名聲的王松。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章節目錄 第54章 可是章三表妹? 要說王松這個人, 當真是生得相當不錯的。一領純白色的大氅將他襯得格外高挑, 面白如玉,眉清目秀。尤其那雙眼睛,水潤瑩然,顯得十分的溫柔多情。 自從兩家因親事不成鬧掰后,除了王智南下成親,顧老太太和溫氏叫人送去了一份添妝后,便再無來往。 王二太太看自己兒女如同金玉。求娶阿珎不成后, 便一門心思要為王智娶個名門貴女, 來好好兒地羞臊一番沈家。挑來挑去的,她能看上的人家,要么是勛貴,要么得是三品以上的官宦人家。可誰家的閨女是大風刮來的呢?王松自己雖然有點兒才名,卻還是白身,前程在哪里還不知道。祖父是閣臣沒錯, 卻又有了些年紀,王二老爺官小位卑,六品的位子上熬了多少年了, 這輩子出息有限。所以但凡王二太太跟人家透露些想要做親的口風來, 竟是沒有一家應下。 如今, 可把個王二太太急的不行了。 王松自己倒是不急——不管與誰訂了親, 都多了一個管束不是?哪里有如今這樣的自在隨心呢? 正與幾個做文人打扮的朋友在饕餮樓的大廳之中吃酒談天, 便看到了小二滿臉堆笑地從柜臺后邊轉了出來, 一溜兒小跑著去門口迎了一行人進來。 這行人都是錦衣華服的, 倒也還不算惹人注目。畢竟,饕餮樓是這京城里最好的酒樓之一,能夠進來的非富則貴。叫人看見便移不開眼睛的,是這些人年紀都不甚大,又個個生得俊俏無比的,其中有幾個明顯便是女扮男裝的。 大鳳朝民風較之前朝開化了許多,并不會將女子困在內宅里,也沒有什么被陌生男人看到碰到就要去死一死的狗屁規矩。這樣普天同慶的日子,街上不知道多少女孩兒結伴而出,牽手而行。故而雖然看出來有姑娘進了酒樓,倒也沒有人大驚小怪的。 唯有王松,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喜地喊道,“表妹?” 進來的便是阿琇等人了。除了國公府的幾位姑娘外,還有充當了護衛的霍青時和安哥兒初一。 王松一眼就看出了走在人群里的阿珎,驚喜過后,竟然大步走了過來,擋在了眾人的跟前,“表妹,許久未見了,你還好么?” 突然間被人攔在了前頭,阿珎嚇了一跳。抬頭看到了王松,秀致的臉上便漲紅了。先前住在王家的時候,所有人都叫她覺得,往后她會嫁給這位表兄的。結果,親事未成,卻又在大庭廣眾之下遇見了,這就叫阿珎十分的尷尬了。 “王表哥,許久未見。你請自便,我們上樓去了。”略一頷首,阿珎便想避開了王松。 王松卻只笑著,將她的窘迫當做了羞澀,滿面溫柔的笑意,“相約不如偶遇。正巧,我有幾位朋友,都是才學極好的。表妹你的才情盡有,定能說得來。我與你引見。” 邊說,便伸手想去拉阿珎的手。 啪的一聲清脆把掌聲,王松的手還沒有碰到阿珎的袖子,臉上就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你!”王松從小嬌生慣養,王二太太將他看得眼珠子一般,連句重話都不許人說的,哪里受過這個?況且這一巴掌打得也真是重,一時間竟然把他打得眼前冒了星星似的,才說了一個“你”字出來,就覺得嘴里頭一陣腥甜。慌忙地掏出帕子來擦了擦嘴角,就見雪白的帕子上多了片殷紅血跡。 “你誰啊你,上來就動手動腳的?你再動一個試試,看不剁了你的爪子!”阿珠斜著就擋在了阿珎的身前,橫眉立目地罵道,“穿得人模狗樣,嘴里喊著表妹就要上手,登徒子就是你!” 原本,與王松一同吃酒的幾個人見到王松挨了巴掌,立刻都站起圍了過來。然而還沒等到他們給王松討個公道呢,就被阿珠一聲登徒子給悶了回去。 這,這個不好說哪。有眼睛的都看見了王松確實往人家姑娘那里伸爪子了,被人吼一句登徒子也不冤枉…… “這位……姑娘,既然都是親戚,你這下手是不是,也忒狠了點?”有個約莫二十來歲的扶住了王松,不滿地質問阿珠,“阿松并沒有惡意,只是隨性了一點而已。你便如此……” “便如此了,你又能怎地?”四姑娘上前一步,一腔子熱血終于找到了用武之地,“明知道我就家jiejie是女兒身,還敢動手動腳的,擱到大街上打死了都沒人攔著是不是?” 王松捂著臉,視線卻是落在了阿珠的臉上,眼睛里便露出了驚艷之色。 別看阿珠脾氣爆得炭似的,沾火就著,可她偏還就天生一副白蓮花般婀娜柔弱的模樣,正是王松喜歡的那一種清瘦柔弱的女子。略一想,王松只看阿珠的容貌年紀,就能猜出這一定就是從前阿珎常說的庶出meimei阿珠了。 心里那點火氣只隨著見到阿珠的第一眼,便煙消云散了。 王松收了怒容,擺著手對幾個狐朋狗友道,“不礙事,表妹們與我玩笑的。” 又站直了對著阿珠躬身一揖,“可是三表妹?一向只聽表妹的名字,今日見了,果然如珠似寶……” 話還沒說完呢,身后就傳來一陣劇痛,也不知道是被誰一腳踹在了后心上,整個人朝前頭就栽了出去。 饕餮樓里熱鬧非凡的,這一樓的廳里擺滿了桌子。王松這一栽倒,踉踉蹌蹌地撞翻了一張桌子,撞得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酒菜掉了一身,油油膩膩的別提多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