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話題沒再延續(xù)。 秦恩熙在心里呵呵著,怪不得有人說陸亦辰是話題終結(jié)者,這句話不假。 還是陸老爺子咳了一聲,態(tài)度和藹地對秦恩熙說:“開畫廊好,平時陶冶陶冶情cao,比馬家那些小姑娘整天開什么派對的好多了!吃喝玩樂,不成體統(tǒng)。” 從小吃喝玩樂長大的秦恩熙心里抖了抖。 陸夫人也笑瞇瞇看了她一眼,說道:“可不是,我們恩熙又賢惠又聽話,聽說她這幾天忙著給亦辰煮鴿子湯呢。” 秦恩熙正在吃蝦丸,聞言差點把整個丸子吞肚子里。 鴿子湯……她的鴿子不知道還在哪里飛呢…… “唔……”陸老爺子似是很高興,“熙熙,這種事情以后不要自己做,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你這可是畫畫的手,哪能用來煮湯!” 秦恩熙連忙說:“還好啦爺爺,煮個湯的時間還是有的……” 陸夫人看兒媳婦的表情越來越滿意了,跟她咬耳朵:“對了,你那畫廊人氣怎么樣?要不要我替你找?guī)讉€姐妹去捧捧場?” “不用不用,已經(jīng)賣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再畫幾幅。” 旁邊有人咳了一聲,秦恩熙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亦辰也要了好幾幅,送他公司裝飾去了。” 陸夫人看了看自家兒子,一晚上的嫌棄表情總算緩和了不少。 提起畫,秦恩熙整個人來了精神,掏出手機給婆婆看里面的照片:“媽,你看,這幾張是我昨天畫的,你看怎么樣?” 陸夫人一張張翻著,嘴里贊嘆:“恩熙你畫得真不錯啊……上周你爸一個朋友送了我一幅油畫,你也給我看看,我感覺還沒你畫得好!” 旁邊的陸成剛低聲問:“是老劉送的那幅?” 他記得是幅靜物畫。 陸夫人去客廳拿手機,一邊嘀咕著:“可不是,老劉還信誓旦旦說是一個名家畫的,就那水平還好意思拿出來拍賣?這不是浪費紙嘛。” 秦恩熙有點無語,她突然發(fā)現(xiàn),陸亦辰的毒舌基因遺傳于誰。 陸夫人仿佛一定要印證自己的審美水平,她翻出一張照片:“恩熙你看,就這幅,好好的一盤水果畫,香蕉都沒一根,蘋果也不畫個整的,就畫了半個,真摳門。就這半個蘋果還要賣40多萬,我都不好意思跟老劉說他被坑了。下次你給我畫一盆整的蘋果,我換掉它。” 秦恩熙知道按公婆的社會關(guān)系,他們周圍都是上流社會的權(quán)貴,朋友之間送點首飾和字畫古董也是正常,40多萬的畫,其實不算特別好,但也不差。 她接過婆婆的手機,放大看了看照片,頓時不吭聲了。 陸夫人正說得興起,目光切切看著她:“恩熙,你也覺得不值40多萬吧?” 旁邊的陸亦辰剛從侄子手里替她搶到了最后一個蝦丸,聞言偏過頭看了看手機,眼中露出笑意:“媽,你這幅畫的作者,是她老師。” 陸夫人:“……” 陸亦辰不虧是話題終結(jié)者。 關(guān)于藝術(shù)類話題,之后沒人再提。 后來他哥陸逢天提起公司的事兒,秦恩熙聽了個大概,陸家這幾人都喜歡說話說半句,其余的各自心領(lǐng)神會,秦恩熙憑著這一年經(jīng)常到陸家蹭飯,也算耳濡目染聽懂了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 好像陸逢天雖然在分公司,卻一直覺得分公司沒前途,很想回總部發(fā)展,可當時是陸老爺子發(fā)話把他們兄弟兩個分開的,沒人敢把他調(diào)回來。 這回,陸亦辰總算從美國回來,他又舊事重提。 陸老爺子最后發(fā)話了:“逢天,你現(xiàn)在那個分公司正是缺人的時候,你作為陸家長孫,可要挑好大梁啊!”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必回總部了。 陸爺爺這么一說,竟然沒人敢反對。 陸亦辰的大伯,也就是陸逢天的父親說道:“爸,亦辰現(xiàn)在也回來了,按照資歷,他也應該去分公司歷練歷練了……” 秦恩熙心里一個咯噔,大伯雖然是輝達國際的董事,但是掛名的,平時也不大管事,這種人事變動更是不適合參與,這是越矩了。 果然,話沒說完,被老爺子瞪了回去:“你還是先把你那些破爛事兒給解決了,再管公司的事兒吧。” 這話一出,全場靜默。 誰都知道,陸逢天的父親前幾年在外頭包了個小三,后來大伯想斷了,對方卻不依,雙方價格沒談攏,今年這小三到家里鬧了好幾次,還去公司潑他辣椒水。 當時周圍都吵得沸沸揚揚,差點上熱搜,陸家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這事情壓下去。 所以,陸老爺子對他一向沒什么好臉色。 都說修身才能治家,治家才能平天下。 反過來,連家庭都管理不好的人,怎能去管好這么大一個公司呢? 后來,陸逢天是黑著臉走的。 吃完晚飯,時間還早,幾個小輩嚷嚷著要去看電影。 老宅有一處專門做成了家庭電影院。 外面看著簡單樸素,秦恩熙洗了個澡過去,看到家庭影院里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 陸亦辰正在沙發(fā)一側(cè)坐著,似乎正在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里一眼望去都是撒花 你們敢不敢撒別的?╭(╯^╰)╮ 第10章 前面的曲屏上放著《獅子王》,孩子們看得聚精會神,屏幕的光忽明忽暗,照在他臉上,更顯得他輪廓深邃,仿佛一件雕塑品。 鼻梁旁邊的陰影也比平時深了幾許,秦恩熙第一次這么認真地打量自己這個消失了一年的丈夫,突然覺得這男人性格雖然不怎么樣,但是顏值還是勉強跟她能匹配的。 男人似乎覺察到她的打量,剛好掛了電話,偏過頭看她。 大概是談妥了什么事情,陸亦辰似乎心情不錯,突然惡趣味起來:“秦大畫家來取材?” 秦恩熙:“……” 取你妹的材。 大概是看她瞪著眼,鼓著臉的樣子太好玩,陸亦辰又笑了笑:“怎么,還是畫家想去畫蘋果?” 她低聲反駁:“那么想畫,你畫一個給我看看唄?” 說完才覺得不對,這廝上午還在家里給她修改那幅油畫,似乎還挺有感覺。 這么一想,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陸亦辰拍了拍身旁的沙發(fā),示意她坐過去。 秦恩熙走過去,卻不料在地上踢到了什么東西,整個人直直往前撲。 陸亦辰本來手里轉(zhuǎn)著手機,沒想到此刻夫人突然投懷送抱,他連忙把手機扔了,伸手過去接住。 四目相對。 男人的手臂寬大有力,仿佛能抱她到地老天荒。 秦恩熙看著他突然深沉的目光,頓覺臉上guntang,直接燒到耳后根。 借著昏暗的燈光,陸亦辰感覺到手里像抱了個暖爐,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皺了皺眉:“沒發(fā)燒吧?” 秦恩熙心虛道:“沒有。” “哇,叔叔和阿姨好浪漫。”沙發(fā)那頭,有個小女孩撐著下巴看著他們,嘴巴張成0型。 秦恩熙:“……” 旁邊又冒出來一個小男孩,說:“噓,他們好像要親親了……” 還未說完,就被旁邊的哥哥jiejie拎了過去。 秦恩熙略覺尷尬,推了推陸亦辰,他才慢吞吞放開她。 她理了理衣服,抬頭時,突然發(fā)現(xiàn)角落里突然多了好幾個人。 清一色的黑衣黑褲,是陸亦辰的保鏢。 陸亦辰的保鏢是24小時跟隨的,大概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情,暫時取消了隱身狀態(tài)。 秦恩熙掃了這幾個大塊頭一眼,頓時不高興了。 怎么,還以為她要對他們的寶貝陸總怎樣? 就你們陸總金貴了? 她沒結(jié)婚時,也是秦家寵在心尖尖上的小乖乖好嗎?! 尤其是在她中二叛逆期那會兒的鼎盛時期,論起排場,絲毫不比陸少爺遜色,出門那是清一色的女保鏢,回頭率極高。 后來結(jié)婚后,秦爸說她太高調(diào),像地主家的傻女兒,把她的保鏢們都安排去了公司。 也不再叫她“乖乖”了! 秦恩熙突然覺得這樁婚姻除了能讓她繼續(xù)買衣服不看價錢,其他什么好處都沒撈著,真是虧大發(fā)了。 剛才的旖旎心思瞬間沒有,秦恩熙站穩(wěn),朝著那幾個保鏢揚了揚下巴,對著陸亦辰咬了咬后槽牙:“怎么,陸總還以為我要謀殺你不成?” 看來不只她要習慣生活里多了個男人,陸總的保鏢們也要習慣多出來的這位陸太太。 陸亦辰淡淡掃了保鏢們一眼,黑衣人們沉默著離開。 秦恩熙哼了一聲,扭著頭,到沙發(fā)另一側(cè)坐下。 陸亦辰跟著過去坐下,聲音低沉好聽:“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一個被偷錢包的中國女孩,急著讓我們幫忙去抓小偷,我還沒開口,她就拿出了槍,幾秒鐘的時間,身邊就有人殉職了。” 他說得平平淡淡,秦恩熙聽得卻驚心膽顫。 她只以為這混蛋拋妻棄子(?)去美國逍遙快活,卻不知道會如此兇險。所以公司做大做強固然好,但也影響了某些人的利益,才遭來殺身之禍。 至于對方是誰,秦恩熙相信他心中自有定論。 類似的事情也許有很多,但憑著陸亦辰的性子,定不會跟任何人說,到頭來也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 電影屏幕上剛好放到木法沙救回涉陷的辛巴,獅王在星空下的背影,看上去沉重而悲傷。 木法沙在生命的輪回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她呢?陸亦辰呢? 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嗎? 秦恩熙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安慰他什么,目光在他小臂頓住:“你手上的疤,就是那時候被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