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傅家寶三兩下掙扎下地,轉身就要往外蹦。不過,他雙手雙腳都被捆著,又能蹦到哪里去? 沒走兩步就被人逮住扔進了柴房。 傅老爺:“你好好反思,什么時候想明白哪兒錯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傅家寶被人給摔在地上,又見傅老爺滿臉郁色,忽的想起來小時候的事兒,不由道:“你是為了林善舞出頭對吧!你就知道偏心外人!” 傅老爺簡直都要給他氣笑了,他沒再理會傅家寶,而是對周圍下人道:“關他兩天,不許給他送吃的。” 砰的一聲,柴房門落了鎖。 傅家寶癱坐在干草堆上,不屑地冷哼,爺什么陣仗沒見過?爺就不相信老頭子還能讓我餓死! 不過在柴房里待了大半日,等到夜幕降臨腹中轟鳴時,傅家寶還是后悔了,他心道:自己還是太沖動了,應該說兩句好話先哄住老頭子,再另尋機會對付林善舞的。 他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忽然聽見柴房門鎖被人打開,緊接著,一個提著燈籠和食盒的女人走了進來。 傅家寶以為是送飯的丫鬟,見她轉身過去關門,他心道:老頭子就是說一套做一套,還不是讓人給爺送吃的來了? 但下一刻,他就僵住不動了,因為那個女人轉過了身,露出一張和女魔頭一模一樣的臉……不不不,這就是女魔頭! 穿著一身淡藍色衣裙的女人笑得溫婉,卻從食盒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一邊走近一邊問道:“說說,你今日都在青樓里做了什么?” 傅家寶盯著那近在咫尺的匕首,脊背一涼,下意識并緊了雙腿……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的宅斗文,女主斗小妾斗婆婆都妯娌斗極品親戚,我的宅斗們,女主斗男主→_→ 第7章 “你……你干什么?” 傅家寶這一聲喊得響亮,但他面上神情分明告訴林善舞他在害怕。 林善舞微微揚起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 柴房里光線昏暗,只有一盞燈籠能照亮一小塊地方,她這皮笑rou不笑的模樣,在燭光中仿佛一個羅剎女鬼,嚇得傅家寶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別過來啊,我告訴你,我已經知道……知道你不是女魔頭了,你……你就是一個稍微有點本領的……的江湖人,本少爺可不怕你。” 林善舞聞言,不由有些驚訝。 柴房里有張破舊的八仙桌,桌上擺著一支落了灰的蠟燭。 林善舞心里雖然懷著疑惑,面上卻十分輕松。她沒有理會傅家寶,而是先將燈罩取下,點燃了那支蠟燭,再將燈籠掛到墻上,才握著匕首轉向傅家寶。 柴房里亮堂了一些,也將傅家寶面上的害怕照得更加清楚。 林善舞微微一笑,說道:“夫君不要害怕,妾身方才不是說了嗎?妾身只想知道今日夫君在香滿樓里做了什么,除此之外,并無他意。” 傅家寶能信她才有鬼,他雙腿并得更緊,色厲內荏道:“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拿著匕首我就怕了你,這里是傅家,本少爺隨便喊喊就有人過來!” 林善舞就那么持著匕首一步步接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笑話。 傅家寶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和侮辱,立刻扯開嗓子喊了起來,“來人啊!來人!有人要害本少爺!” 柴房外一片寂靜,莫說來個人,連只老鼠都沒有驚動。 傅家寶緊張得渾身冷汗涔涔,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善舞,忍不住又喊了一聲,“人呢!人都哪去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本少爺有難,誰敢不來,本少爺就把他趕出傅家!” …… “快來人啊!誰第一個沖進來本少爺賞他五貫錢!先到先得!” “來人啊!快來人啊!只要誰肯來,本少爺統統賞他五兩金子!” 傅家寶喊了好一會兒,大半天沒沾過水的嗓子都要喊啞了,然而還是沒有人來。他盯著毫無動靜的柴房門,心里幾乎要絕望了。 而林善舞……她還在看著他笑!仿佛在說:這個蠢豬,大少爺當了這么多年,卻連個愿意幫他的下人都沒有。 傅家寶自尊心受挫,自暴自棄道:“你笑吧!盡管笑吧!我傅家寶就是死,也絕不向你屈服!” 林善舞手里還抓著匕首,面上神情卻十分溫柔,她道:“夫君誤會了,你是我的丈夫,我殺誰也不會殺你啊!” 傅家寶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不會殺我?” 林善舞卻轉了轉手里的匕首,那把匕首在她手中旋轉翻飛,燭光映照下翻出一個漂亮的圓形,她搖頭,面上依舊笑得溫柔,嘴里卻吐出惡毒的話語,“倒也不一定,若是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對不住我的事,我第一件事就是卸了你的四肢,再割掉你的命.根!叫你來世投胎只能做太監!”說著,還拿匕首在他身上比了比,仿佛在挑選哪里的rou好下刀。 傅家寶幾乎要被嚇尿,他渾身抖如篩糠,白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然而就在他要往后倒時,林善舞不知戳中了他身上哪個部位,他的神志頓時清醒,想暈也暈不過去了。 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林善舞,傅家寶簡直想以頭搶地,天哪!他上輩子到底了害了多少人,做下多少惡,這輩子才會娶了這么一個惡婆娘! 然而他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就見林善舞眼神一厲,冷冷道:“你方才在罵我?” 傅家寶呼吸一滯,險些被她嚇得又厥過去。他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見他搖頭,林善舞的面色緩和了一些,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要和氣說話的模樣,道:“夫君沒在心里罵我就好,畢竟妾身脾氣不好,萬一哪天夫君說漏了嘴,妾身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傅家寶腦子一片空白,連連點頭道:“不會不會。” 林善舞笑容愈發和氣,她那把匕首在傅家寶的衣裳上劃來劃去,“那好,現在妾身問什么,夫君就答什么,妾身可不喜歡夫君說謊。” 傅家寶雙手雙腳都被捆著,逃也逃不了,動都不敢動,只能拿兩只眼睛盯著那匕首,嘴里不停道:“我今天原本沒想去青樓是我那兩個好兄弟在青樓他們請我過去,我們在青樓里就看書吃菜聊天聽曲別的什么也沒干!”一口氣說完,他連大氣都不敢喘,兩只眼珠子盯著那匕首,幾乎要瞪成斗雞眼了。 林善舞見他不似作偽,又問道:“這么說,你還是童子身?” 傅家寶聞言,只覺得屈辱極了,但形式比人強,他不得不點頭。 林善舞見狀,目光卻一亮,更加堅定了調.教傅家寶的決心,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想找個出身不差卻還是童子身的男子可不容易。 她心情好,就決定對傅家寶溫柔些,“夫君真好,妾身就喜歡身子干凈的。” 傅家寶聞言,卻覺得眼前一黑,她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就因為他的童子身,她就賴定他了! 沒等他從這悲慘的現實中醒過神來,就見林善舞手一抬,匕首朝他刺了下去。 傅家寶立刻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 “啊啊啊啊……” 叫了一會兒,忽然發覺不對勁,傅家寶后知后覺地低下頭,這才發現匕首沒刺進他體內,而是割開了綁著他的繩索。 林善舞動作輕柔地幫傅家寶把身上的繩子扯開,見他渾身僵硬不敢動彈,笑道:“夫君怕什么,妾身剛剛與你說笑呢,夫君是妾身的丈夫,是妾身的天,妾身哪里敢殺害夫君呢?”說罷又指了指那食盒,“妾身是來給夫君送飯的。夫君一定餓了吧!” 傅家寶渾身僵硬地被拉到桌前,他看見林善舞放下匕首,從食盒里端出一盤盤尚有余溫的飯菜,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有些受寵若驚道:“這……這真是給我帶的?” 林善舞點頭,舀起一碗飯遞到傅家寶面前。 米飯的香味飄到面前,傅家寶腹中轟鳴一聲,看著飯菜的目光都要發綠了。 林善舞甚至夾了一筷子rou給他,“吃吧,都是夫君愛吃的。” 傅家寶接過碗,許久才緩過勁兒來,他定了定神,心道:現在看來,惡婆娘方才全是在嚇唬我,她根本不敢殺我,所以菜里一定沒毒!我前頭真是傻了,竟然會被惡婆娘嚇住,殺了我她自己也跑不掉。她怎么會做那么蠢的事?如今本少爺要做的就是跟惡婆娘周旋,臥薪嘗膽找出這惡婆娘的破綻,然后逐一擊破。自然,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 于是傅家寶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林善舞在他吃到一半時,開口道:“明日就是妾身回門的日子,夫君在我爹娘跟前,知道該怎么做嗎?” 傅家寶扒飯的動作一頓,他眼珠子一轉,心道:我怎么這么蠢!就算整個傅家都對付不了林善舞,難道她的爹娘還對付不了嗎?到時候我只需在她爹娘跟前…… 林善舞見他走神,聲音沉了沉,“夫君。” 傅家寶渾身一哆嗦,立刻放下飯碗點頭道:“知道知道,明日在岳父岳母面前,我一定全都照你說的做。” 林善舞這才滿意,她目光一轉,又問道:“夫君方才說我是江湖人,那夫君又是怎么知道的?” …… ****** 次日清晨,傅老爺剛剛起身,就聽見下人來報,說大少爺知道錯了,今日要陪著少奶奶回門,請老爺先放他出來,等從岳家回來再受罰。 傅老爺聞言,和辛氏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面上看到欣慰。 傅老爺說道:“昨日兒媳說她去勸家寶,我還不放心,看來是我小看兒媳了。” 辛氏也道:“看來這門親事結的對,善舞瞧著溫和,其實性子并不軟,剛好能制住家寶。相信將來,家寶一定能改頭換面。” 傅老爺高興地點頭。 至于昨天夜里柴房那邊傳來的慘叫,傅家上上下下表示,反正大少爺平日里有事沒事總愛叫喚,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第8章 林善舞回門這日晴空萬里,天氣甚好。她帶著昨日辛氏幫忙準備好的回門禮,在辛氏和傅老爺的目光中,與傅家寶和和氣氣地走出了傅家宅子大門,一前一后上了馬車。 一坐進車廂,傅家寶立刻縮到了離她最遠的地方。 林善舞也不在意,自己翻開一冊話本看了起來。 昨天夜里她“審問”傅家寶如何得知她會武功一事時,傅家寶就供出了這本名為《飲酒江湖》的話本,說他所有對江湖武林的認知都是從這話本中得來的,后來還不情不愿地將他珍藏的第一冊和第二冊貢獻了出來。 林善舞原本并不是很在意。畢竟武俠文學很早就有了,以這個時代的發展水平來看,會出現武俠小說并不奇怪。傅家寶在看過武俠小說后,猜測她是會武功的江湖人就更不足為奇了。 但是在將話本翻過幾頁后,她的想法就變了。 《飲酒江湖》開篇就以一個少年人天真的視角,引出了江湖武林的定義,及武林中占據極高地位的三宗六派,而隨著少年人走出深山,踏入江湖,他結識了許多義薄云天的大俠,也見識了江湖中諸多陰險小人的鬼蜮算計,但這少年運氣很好,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如果只是這樣,那這不過是個少年俠客的冒險故事,但是叫林善舞驚異的是,這書中提及的門派與俠客,竟絕大多數都是她熟悉的,甚至連武功路數和成名武器,也和她曾見過或者聽過的江湖傳聞一模一樣。 難道……這個世界除了她,還有其他從那個武俠世界穿越過來的? 林善舞翻回了首頁,那上面寫了著書人的筆名——月川先生。 月川,穿越? 林善舞眉頭微微擰了起來。看來以后,她更要小心隱藏自己的武功了,這輩子她是絕對不會再踏入江湖的,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再修煉武功。但她現在的處境,不修習武功是不行的,否則沒有了自保之力,在這個時代,她莫說獨自出門,光是一個傅家寶,就足夠她頭疼的了。 在林善舞入神地翻看話本時,傅家寶則渾身不自在地動來動去,他昨日在柴房里睡了一宿,今早醒來腰酸背痛,可沒等他找個家丁給按一按,就被林善舞拉著去給傅老爺認錯賠罪。 傅家寶跟老頭子對著干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憋悶過,此仇不報,他還怎么在樂平縣紈绔圈里稱霸第一?傅家寶眼珠子轉來轉去,開始思量該怎么在林父林母跟前告狀。 傅家寶的心思林善舞自然聽不到,不過她只需瞧一眼,就知道這人又心懷鬼胎。她嘴角微微一翹,不怕他起壞心思,就怕他有膽子想沒膽子做,只要傅家寶敢動手,她就能理所當然地收拾他,看他能掀出幾朵浪花來。 思及此,她放下手中已經看完的兩冊話本,掀開車簾打量外頭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