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廚房里,新月一直在幫新竹打下手,姐妹倆一邊干活一邊愉快的聊天。 “二姐;你什么時候換的家具啊?”新月隨意的問。 林新竹忙笑著說;“半個月了,我婆婆公公嫌棄自己家的家具太破了,就提出把我們之前用的家具拿去,他們再給我們添點錢買一套新的。” “沒想到你公婆還挺夠意思。”新月的話其實是違心的,想想前世新竹在家生產已經難產了婆婆也不肯送她去醫(yī)院,結果產后大出血新竹一命嗚呼。 新竹淡淡一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他們是知道我肚子里這個是個男孩兒,所以對我才越來越好的。” 新月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新竹見新月若有所思就忙問;“月月;你在想什么呢?” 新月忙把思緒從遠處拉回,然后敷衍道;“我在想做一套家具得一兩百塊呢,如果哥哥能學會木匠這門手藝,他的日子和咱爹娘的日子就好過了。” 新竹一聽新月打算讓林德華學一門手藝她的眼就亮了;“月月;還是你想的長遠啊,木匠這門手藝要是學好了學精了,那么這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我就是擔心你哥哥學不會,再說學手藝得花錢啊,我怕咱爹娘不肯讓他去。” 新月說;“我相信爹娘會讓哥哥去學的,不過得看哥哥愿意不愿意了。咱們村就一個會木匠的,每次人結婚做家具或者死了人做棺材,都得去別的村請木匠來,如果我哥哥學會了,即便不出村子他的活兒也很多。” 第十六章 為了你的前程似錦 新月打算讓林德華去學木工這門手藝絕對不是因為看到新竹家的家具,一時興起,而是她考慮了很久。 前世,張強就是學木匠的,而且是在跟著師父學習手藝的時候強jian了那個女知青,然后進去了,不過他這門手藝卻是學精了,出獄以后張強靠著木工手藝養(yǎng)家糊口,到了九十年代張強竟然到了縣城去開家具場,自己做家具自己賣,到了兩千年以后張強的家具廠開到了省城,而且頗有規(guī)模。 張強對任何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唯有對新月異常粗暴,他兩次把新月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而他卻在外面偷偷的包養(yǎng)了女人給他生了兩個私生子,這自然是在新月臨死前不久才知道的。 前世今生,新月都不明白張強為什么對自己那么的狠,難道自己真的是他上輩子的仇家不成? 新月希望哥哥能學一門手藝,即便他日后真的有什么意外,也能靠著這門手藝養(yǎng)家糊口,也是他娶妻的資本,只要你沒有違法亂紀,哪怕是個殘廢,只要能養(yǎng)家糊口,娶媳婦還是有可能的。 前世;哥哥之所以瘸腿以后娶不上媳婦,非得拿meimei來給自己換一個媳婦回來還是因為他自己沒本事。 半個小時之后新竹和新月就把飯菜端上了桌,四個菜,還有早晨蒸的大白面饅頭。 吃飯期間新竹跟林母提及了剛剛新月跟自己說的那件事;“娘;如果要華子學個手藝,他這輩子的生計就有保障了,學木匠的話得拿一部分錢給師父,娘要是手里沒錢,我可以拿。” 林母微微詫異的說;“學個木匠是挺好的,新竹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讓華子學手藝了。” 新竹忙笑著說;“這是月月的主意,她是怕您和爹不同意華子學木匠,所以我才替她跟您說。” 林母一聽這個主意是新月出的她并不意外,她知道新月的想法多,見識廣。 稍微沉吟了片刻林母說;“回去我跟你爹商議商議,如果他愿意我沒話說,說實在的我也希望華子能學個手藝,就算不出去給人家做活的話咱們自己家做個椅子板凳什么的也就不用花錢找人做了。” 新月見娘答應讓哥哥去學木匠了,自然她就不用多說了。 吃完午飯以后新月幫著新竹把桌子和廚房收拾了,然后母女仨人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說話。 差不多太陽落山時新月跟林母才回到家。 林父跟林德華都不會做飯,一回到家新月就忙不迭的下廚房開始做晚飯。 晚飯很簡單,做了一鍋野菜粥。 四個人就著煎餅喝野菜粥。 “月月;后天我烙煎餅,你跟我學,我知道你嫌棄這個活累,可你不能不學啊,哪有不會烙煎餅的啊,你這樣怎么找婆家。”林母把吃了一半的煎餅緊緊握在手里,然后一臉正色的看著低頭喝野菜粥的新月。 新月的飯量很小,一碗野菜粥就可以了。 聽到母親再次逼自己學習烙煎餅新月很是無奈。 跟新月這么大的姑娘都會烙煎餅了,新月對這個活兒很是不喜歡,覺得累而且熱,而且她也不愛吃煎餅。 還在上學的時候新月不肯學烙煎餅林母也就沒有強逼,如今她不上學了,馬上就該說寢室了,如果還不會烙煎餅的話就麻煩了。 這個年代的女孩子可以沒文化,可以沒顏值,但必須得會烙煎餅,做針線,能下地干活。 下地干活新月勉強湊合,而針線活兒也是馬馬虎虎,而這烙煎餅新月完全不會,而且她也不打算學。 前世;她被逼著學會了烙煎餅,但水平很糟糕,她烙的煎餅比一般人烙的都要厚,而且煎餅的表面一點也不光華,因為火候掌握的不好,每次烙煎餅都會糊掉了不少,為此她可沒少挨婆家人的罵。 這輩子新月是不打算學烙煎餅了。 因此當娘再次要求她跟著自己學烙煎餅后新月直接就把筷子扔下,然后義正辭嚴的對林母道;“娘;烙煎餅我是不可能學的,您別在跟我費口舌了。” 話落,新月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后拂袖而走。 面對新月那決絕的背影林母氣的直跺腳;“你說這個死丫頭是咋了,脾氣越來越大,這樣下去可咋辦啊?” 林德華忙不迭的替meimei說好話;“娘;別生氣了,月月不愿意學烙煎餅就不學嘛,又不是離了煎餅就吃不上飯了。” 林母冷哼一聲;“你懂什么啊,如果月月不會烙煎餅將來嫁到婆家去婆婆肯定得擠兌她,她總不能一直吃婆婆給烙的煎餅吧。我這還不是為了月月好嘛,當年我嫁過來時就是因為切不好方塊rou被你奶奶數落嘲諷。” 林德華不以為然的說;“娘;月月如今是老師,吃公家飯,而且她長得這么漂亮,以后肯定得找個吃公家飯的,到時候天天吃白面饅頭。” 一直在那里悶頭吃飯的林父把筷子放下,然后緩緩的說;“既然月月不肯學就別逼她了,華子說的對,咱們月月結婚以后是吃大白饅頭的命。” 林父對新月的寬容除了愛之外更要緊的是愧疚,愧疚他去年把承載著新月一生希望的錄取通知書給撕成了廢紙,他折斷了新月渴望飛翔的翅膀。 如果不是因為家里窮,拿不起學費林父肯定是要新月去讀大學的。 在女兒的前程似錦和兒子的房子媳婦上林父果斷的選擇了后者,對于新月他只能一直心懷愧疚。 如此林母也就沒在多言,轉而把話題扯到了林德華學木工這件事情上。 對于學習木工這個主意林父和林德華都恨贊成。 得知這個主意是新月給出的林德華對她更加了一層感激。 同時也覺得愧疚。 林德華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娶媳婦蓋房子,爹娘肯定會讓新月去念大學,是自己耽誤了meimei大好的前程,meimei非但沒有怨自己,反而時時處處的為自己這個哥哥著想。 轉過天林父就帶走林德華去大槐樹村找劉木匠。 這劉木匠是遠近聞名的資深木工之一,許多年輕人都是跟著他學習的木匠。 劉木匠試了一下林德華的資質以后很滿意,當即就答應收下這個徒弟,學習期限是兩年,一年五塊錢的學費另外加四十斤麥子,這兩年期間林德華除了逢年過節(jié)之外都得待在劉家當學徒和伙計。 對于劉木匠的要求林家父子自然沒有什么異議了,只要師父肯收就行了,兩年以后林德華就出徒,然后就能單干了。 哥哥學木工的事情已經徹底定下來新月很是歡喜,然而當她得知哥哥的師父是大槐樹村的劉木匠以后心里咯噔一下。 劉木匠正是張強的師父。 當年張強就是在大槐樹村當學徒的時候強jian的女知青。 兩天以后林德華就收拾了東西然后到了大槐樹村跟著劉木匠學徒了。 泉水村距離大槐樹村可不近,如果走路的話得三個多小時。 距離九月一號開學也就剩下沒幾天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軌跡開學之后不久自己就會接到韓明遠的那封表白信,不知道今生會不會有變化。 新月在這里想著韓明遠在九月一號以后會不會給她寫信來,而韓明遠這邊也在想著新月,他已經把寫給新月的信給寄出去了,而今他被剛剛收到的一封母親寫來的信而煩惱不已。 昨天韓明遠收到了母親寫來的信。 那是一封長達五頁紙的信,每次母親寫來的信都特別長,那是因為她對兒子思念太深,因此才把信寫的很長很長。 這次母親的信里除了噓寒問暖,表達深深的思子之情之外還說了一件事,跟新月有關。韓母在信里非常明確的表達出我不會支持你和新月在一起,說了好多理由,末了還著重的加了一句我不支持你娶新月,是為了你的前程似錦。 韓明遠一直不明白母親最后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自己的愛情怎么就和前程掛鉤了呢? 距離吹熄燈號還有一段時間,韓明遠坐在cao場上望著天空里那億萬星辰思緒萬千。 周建業(yè)就坐在他的身邊。 老半天韓明遠都不說一句話,可把周建業(yè)給急壞了;“哥們兒;你這是咋了,這一天多我就看你心事重重的?” 韓明遠微微搖搖頭,然后淡淡的說;“我沒事。” 他一直都這樣惜字如金,他是一個不善于表達自己心事的人,哪怕是跟最好的兄弟。 因為從小缺乏父愛,加上特殊年代經歷的那些糟心事,促使韓明遠的性格極其內斂,而且敏感。 作為好戰(zhàn)友,好哥們兒周建業(yè)了解韓明遠的性子,他不肯說的別人怎么問也不會說。 周建業(yè)沉吟了片刻然后說;“星期天下午你跟我去我家吃晚飯吧。” 韓明遠微微愣了愣,然后默然道;“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 沒等韓明遠把話說完就被周建業(yè)給打斷了;“我就知道你會拒絕,這回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這么說定了。” 盛情難卻韓明遠只好點頭應允。 第十七章 得到領導賞識 周建業(yè)非得讓韓明遠去家里做客全都是因為陳安娜。 初見;陳安娜就對韓明遠一見傾心,之后她又讓周建業(yè)設法安排自己和韓明遠見過兩回,雖然沒怎么說話,可陳安娜對韓明遠的好感是與日俱增,于是她就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了撫養(yǎng)她長大的姨夫姨母,也就是周建業(yè)的父母。 周家二老得知陳安娜有了意中人,而且還是周建業(yè)的好戰(zhàn)友以后就想見見這個年輕人的廬山真面目。 周末下午,韓明遠跟著周建業(yè)離開了部隊去往周家。 半路上周建業(yè)才告訴韓明遠自己的真實身份;“我爸爸是師長,咱們就在他老人家麾下。老爺子不希望我因為他的身份而被照顧,所以不許我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身份,因此才瞞了你這么久,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無奈。” 韓明遠在得知了周建業(yè)的真實身份以后并沒有特別的表現,他臉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我能理解首長的良苦用心,也能理解你的無奈,你放心,我會替你繼續(xù)保守這個秘密的。” 周建業(yè)呵呵笑道;“你能理解就好。” 很快兄弟二人就到了部隊大院。 門口有兩名身穿軍裝的士兵站崗,他們見到周建業(yè)和韓明遠以后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二人也忙回敬了一個禮。 他們知道周建業(yè)的身份,因此并沒有阻攔。 軍委大院的占地面積很大,高高低低的樓錯落有致的排列著,院子里再慢了四季花木,那些花木都被修剪的非常漂亮。 韓明遠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他知道這里面住的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