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接著遞上準備的禮物,“聽說伯父愛茶,一點心意。” 無甚特別的禮袋,里頭裝著幾摞普洱茶餅,從上往下看不出數目,總之是不少的。 包茶餅的白棉紙已經泛黃,陳年的老茶散發著上佳的茶香,景擎宇愛茶,一聞就知道是難得的好東西。 姜書容雖然對明星不感興趣,凌霍的名字還是聽過的,除了那些家喻戶曉的作品,還聽說過他如何如何冷傲。 還以為是個目中無人喜歡耍大牌的,真人比她想象中好多了,成熟穩重,還算彬彬有禮。 “謝謝,有心了。”她親手接過禮物,叫傭人收起來,又招呼兩人落座。 有姜沅在,氣氛不會尷尬,姜書容問起她和凌霍怎么認識的,她把過程美化了一下。 凌霍話少,她就偶爾主動cue他一下,把話頭遞給他。 景擎宇發過一次火,臉色就沒那么差了,但也稱不上好看,聽得不爽就不時和她嗆一兩句,或拿挑剔的眼神睨凌霍一眼。 聊到凌霍的家世,姜沅遲疑一瞬,只答了個:“父母雙亡。” 牽扯到孔家的家世糾紛,又有景家和孔家的尷尬婚約在前,這事兒相當麻煩。一次性懟到面前,她怕脾氣火爆的景擎宇直接炸了。 還是慢慢來,等他先接受了凌霍這個女婿,再說身世不遲。 老景其實很護短。 姜書容沒有多問。 所幸時間已經不早,不多會兒傭人準備好晚餐,幾人便轉移去餐廳。 姜沅在景擎宇身后,明顯地舒了口氣。 太難了,高考都沒這么難。 飯后姜沅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凌霍不見了,景擎宇也不見了。 她四處瞅了一圈,正要出去找,景詹坐在沙發上看報表,頭也不抬地說:“別找了,爸叫他去書房了。” 姜沅有一點點緊張,但意料之中,老景那脾氣,肯定要私下敲打一下未來女婿的。 她坐到景詹旁邊:“爸爸不會打他吧?” 原本只是瞎問,沒想到景詹回答:“不排除這個可能。” “不至于吧,不就是拱了我這顆水靈靈的小白菜嗎。” 景詹斜乜她一眼,停了一下說:“豬是沒問題,姓孔的豬,就有問題。” 姜沅一愣,迅速反應過來:“爸爸知道了?” “嗯。” 糟了。 姜沅立刻彈起來,往樓上跑。 第85章 八十五根腿毛 當年姜沅的生日會,孔臨川和杜苒的事兒一出,景擎宇很果斷地取消了這門婚事。 事后孔家在生意上也曾讓利以示歉意,景擎宇一分不拿,兩家沒有終止往來,但這些年,關系一直不尷不尬。 景擎宇從來沒問孔家要過什么說法,但不代表,這事兒他沒往心里去。 表面不說,其實記仇著呢。 所以上次當著滿堂賓客,當著孔延華的面,景擎宇也沒給他兒子留任何面子。 他與孔延華年輕時就相識,當年那些風流艷聞,他知道的內情比八卦媒體知道的多。 豪門家族為了爭家產兄弟鬩墻生死相搏的多了去了,遠的不說,當年孔延華輸給與家里的博弈,楚嵐輸給吳清雅,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么多年孔延華在外面不是沒留過種,有幾個能順利出生活到成年的? 吳清雅能容忍丈夫在外面胡作非為,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兒子穩坐在繼承人的位置上。 現在楚嵐的兒子回來,又這么巧對景家的女兒感興趣——景擎宇是個商人,可不是天真小女孩。 怎么爭怎么斗是孔家的事,這趟渾水,他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趟。 再者,先是被孔家的兒子劈了腿,又跟私生子在一起,他們景家的女兒除了孔家就嫁不出去了還是咋的? 紅木辦公桌,書房大而莊嚴,景擎宇靠在椅子上,嚴肅地擰著眉。 茶霧裊裊,木幾對面,凌霍面色沉靜,不動如山。 僵持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景擎宇才開口,但一開口就是不容置疑的死刑宣判:“我不管你和沅沅是怎么認識的,你們倆的事,我不同意。” 凌霍沒有任何意外之色,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你自己盡快整理一下,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出現在新聞上。” 這個要求就很苛刻了,你必須跟我女兒分手,還得你來提,不僅要提,還要妥善地解決,不能鬧出新聞哦。 凌霍很沉得住氣,等他說完,才用沒什么情緒的語調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景擎宇眉頭一皺:“你什么意思?” “景董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凌霍道。 他此刻對景擎宇的態度不卑不亢,遠沒有在姜沅面前時客氣,“伯父”的稱呼也被疏離的“景董”取代。 他來景家,以姜沅男友的身份接受審視和挑剔,投其所好送禮,是給姜沅面子,不是給其他任何人面子。 凌霍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景家如果一定要反對,他不介意帶走姜沅。 只要她愿意,其他人無關緊要。 如果她不愿意……那就關起來。 景擎宇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當面挑釁過,冷聲道:“你以為沒有我的同意,她會跟你在一起?既然你不識好歹,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是什么身份,揣著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沅沅打小被寵壞了,不知人心險惡,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會放任她往火坑里跳!” “孔家是虎狼之地,能不能爭到、能爭到多少,憑你自己本事。你要是真對她有心,等你處理好孔家的關系,再來追求她不遲。前提是,那時你還有機會的話。” 景擎宇的話說得并不好聽,但究其意思,不過是想護著自己女兒,免得她攪和進孔家的家族糾紛。 他們景家雖然比不上孔家家大業大,也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何必去趟別人的渾水。 “景董多慮了,”凌霍道,“我對孔家不感興趣。” 景擎宇懷疑的口氣:“你是想告訴我,孔家千億家產,你一點不感興趣?”他譏笑一聲,“我知道你從郤振海那兒繼承了不少遺產,但這個世界上,沒人對錢不感興趣。” 凌霍靜默兩秒,對他道:“景董如果有興趣,我會雙手奉上。” 他的語氣是認真的,翻譯一下就是:你想要嗎?想要了我去給你搶。 還挺霸道。 “……” 景擎宇被噎得沒話說,半晌冷哼一聲:“你口氣不小!” 凌霍說:“我若想拿,沒人攔得住。”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咚咚咚快速的腳步聲。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姜沅屈指在門上敲了兩下,沒等里面應答便霍然推開門。 里面兩個人非常沉穩友好地面對面而坐,并沒發生斗毆事件。 急切的心跳這才穩住。 姜沅長舒一口氣,因為心虛,對景擎宇討好地笑笑,走到他身后狗腿地幫他錘肩膀:“累不累,爸爸?” 她對凌霍越緊張,景擎宇就越是不痛快,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 “胡說,”姜沅義正辭嚴地糾正,“我有事才獻殷勤。” “……”景擎宇嫌棄地瞥她一眼,不想說話了。 姜沅瞅了瞅凌霍,凌霍察覺到,也向她看來。 他這個人總是藏得深,想從他臉上看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剛才兩人到底聊了什么。 不過,依景擎宇的性子,知道了凌霍的身世,最大的可能就是——棒打鴛鴦。 姜沅給他錘著肩膀,忽然說:“爸爸,你已經收下人家的嫁妝了,是不是該下聘禮了?” 景擎宇眉毛一豎:“什么嫁妝?” 說完才意識到反了,頓時表情有點一言難盡,瞪她:“整天胡說八道。” “m國那個石化項目啊,”姜沅說,“我可是聽哥哥說,拿下這個項目后,股價漲了不少呢。” 公司的事景擎宇并不是事無巨細都會過問,這些年已經逐漸放權給景詹,這個項目就是他自己談下來的。 簽下的時機也正好,不僅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對整個集團的發展都大有裨益。 景擎宇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個項目,是凌霍的……跟凌霍有關。 倒是不懷疑它的真實性,郤振海的產業本就在m國。 不過,拿人家手短,這一下子讓他剛才的咄咄逼人,顯得有些無理取鬧。 還嫁妝,他都沒同意呢,這就想定下了? 景擎宇掃了凌霍一眼。 剛才還狂妄地不將孔家放在眼里的人,這會兒倒是很內斂,眼睛只管盯著姜沅,聽她一口一個嫁妝聘禮,說得他像個要入贅的上門女婿,竟然沒有一點反駁的意思。 他也算是人中龍鳳,行業巔峰,身家豐厚,如此年輕有為,竟然甘心入贅? 景擎宇心里正琢磨,耳邊姜沅繼續洗腦:“我跟凌霍可是當著全國觀眾的面公開了,爸爸你的聘禮要是給太少,會被全國觀眾笑話景家摳門的。” 景擎宇沒好氣:“我什么時候摳門過?” “那你要多給點哦。”姜沅馬上說。 “……”景擎宇又被她套路進去,一時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