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有點不好意思，又擔心方平因為她隱瞞身份混進來不快。

    凌霍若無其事地將領(lǐng)帶展開，把她介紹給方平：

    “姜沅，《假天真》的聽聽。”

    方導在電影圈的地位，和凌霍在娛樂圈的地位差不多，多少女演員千方百計想要得到引薦。

    如果不是現(xiàn)在這個狀況太尷尬的話，姜沅會很開心。

    “方導好。”她鞠躬致歉，“不好意思，不是故意騙您的，我只是想陪凌老師兩天，明天就會離開，打擾了。”

    方平倒是沒說什么，點點頭，把要跟凌霍交代的話說完，便出去了。

    姜沅舒了口氣，但一口氣還沒舒到底，方平又停下腳步，轉(zhuǎn)回身審視地看了她片刻。

    “明天什么時候走？”他問。

    “明天下午。”雖然不解，姜沅還是乖乖回答。

    方平扶了扶鴨舌帽：“有沒有興趣客串一場戲？”

    姜沅眼睛一亮，笑起來：“當然有。”

    姜沅跟著凌霍從休息室出去，還是戴上了口罩和眼鏡，正式上崗做助理了。

    凌霍拍戲的時候，她就待在他的休息椅旁邊看。

    下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他演戲，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正看得津津有味，場務(wù)大哥突然閃現(xiàn)到她面前：“你怎么天天往凌老師這兒湊！沒看一堆活兒呢么，趕緊跟我去干活兒。”

    姜沅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他拽走了。

    片場確實挺忙的，姜沅干脆當義工，給他幫忙干了一堆活。

    中間凌霍從場下下來，四處沒看到她人，小胖去找了一圈回來說沒找到，凌霍皺了皺眉。

    姜沅干完活，拍拍手邊走邊說：“大哥，其實，我是凌老師的助理。”

    場務(wù)大哥嫌棄地撇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對凌老師有企圖！”

    姜沅：“……”

    “女孩子也得腳踏實地，別總惦記著你得不到的人，凌老師什么人啊，他能看上你？”場務(wù)大哥放下水杯語重心長得勸道。

    姜沅哭笑不得，誠懇地附和：“您說得對。”

    兩人剛從道具車回到片場，小胖跑過來：“去哪兒了這是，凌老師到處找你呢。”

    場務(wù)大哥懵了一下。

    “我真是凌老師助理。”姜沅沖他擺擺手，跟著小胖過去。

    方平正給幾個演員說戲，姜沅原本打算到一邊等凌霍，經(jīng)過他身邊時，忽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當著劇組其他人，當著方平，這個動作非常引人注目。

    周圍一群人都愣了，姜沅也愣了一下，低頭看看凌霍的手。

    凌霍神色自如道：“在這兒待著，別亂跑。”

    姜沅頂著一圈或驚訝或研究的目光，點頭：“好的。”

    接下來的半個下午，姜沅全程跟在凌霍后面，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小助理。

    至少半個劇組的人都對她投來了“聽說凌霍這個女助理很受寵”的目光。

    方平想讓姜沅客串的那場戲，不巧，她曾經(jīng)試演過。

    ——茶茶。

    正好夜總會的部分馬上就要拍到，景已經(jīng)快搭完，方平把這場戲挪到了第二天上午。

    《一日情侶》這個節(jié)目正在熱播，讓很多人都認識了姜沅。

    不過劇組的工作人員大多都不知道她就是受寵女助理，姜沅試造型的時候，還有人來找她簽名。

    夜總會公主的造型很好弄，一般都怎么妖艷怎么來，但方平看了幾版都不太滿意，讓化妝師重化，要求“不能純艷，妖冶里要有清純”。

    茶茶是一個涉足這個行業(yè)多年、經(jīng)驗豐富的“公主”，在短短一場戲里勾引高sir、暗暗較勁，最終反被他的幾句話戳中內(nèi)心，背著老板偷偷透露給他線索。說明她本身心底還有塊干凈的地方。

    這個角色雖然只有一場戲，但是破案的關(guān)鍵性人物，非常出彩也有記憶點，試過的幾個演員方平一直都不太滿意。

    化妝師被難為地薅頭發(fā)：“這怎么化？”

    姜沅對著鏡子研究了一會兒：“把美瞳摘掉吧，擋住我心靈的窗戶了。”

    化妝師樂了，不過摘掉后確實好了很多。

    彩色眼影改淡了一點，其他沒多動，姜沅出去之后方導打量著她，沒說滿意，但沒再讓重化。

    姜沅被帶去準備，聽到后面副導演問了一句：“怎么突然換人了？那幾個待定的女演員都不行嗎？”

    方導說：“這場戲她比較合適，那幾個勾引凌霍，都沒有這個效果。”

    姜沅：“……”

    那這個角色，還真是非她莫屬了。

    不得不說方平眼毒，茶茶這場戲拍下來效果非常不錯。

    姜沅和凌霍之間，有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的默契，這個默契使得她只是走進房間，坐到凌霍旁邊看著他，什么都還沒說還沒做，空氣中已經(jīng)有無形的張力。

    她勾引凌霍夠大膽也夠直接，有從業(yè)人員標準的色氣，也有與眾不同的野性，這是幾個待定的女演員都缺乏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只有她能接得住凌霍的眼神。

    第80章 八十根腿毛

    高sir根據(jù)線索來到夜總會，找老板調(diào)查，對方是個老油條，說話滴水不露，中間借機出去，安排了手下素有“直男殺手”之稱的茶茶進來，她同時也是死者在夜總會唯一的朋友。

    冷面高sir對茶茶完全不感興趣，只詢問和案件有關(guān)的問題，茶茶和他繞圈子，但繞了幾圈，高sir敏銳地察覺到，她知道什么內(nèi)情。

    但茶茶被他看穿后便不肯再回答問題，反而使進渾身解數(shù)來勾引他。

    方導的要求是：“你隨意發(fā)揮，臺詞不用死磕字眼，主要是感覺。先來一遍看看效果。”

    這一段姜沅演得格外熟練，勾著雷絲胖次在凌霍眼前晃了晃，凌霍不為所動。

    姜沅將胖次吊在他的煙上，薄薄的布料很快被燙出一個洞。

    “高sir，你燙到人家了……”她在凌霍耳邊故作委屈地說。

    凌霍盯著越燒越大的洞，將煙拿起，瞇著眼抽了一口。

    煙剛拿開，姜沅勾住他的脖子湊上來，貼著他的嘴吸他口中的煙氣。

    嘴唇貼著嘴唇。

    柔軟的和冷硬的。

    口紅的香和煙草的烈。

    凌霍忽然掐著姜沅的脖子將她按在沙發(fā)上，帶著狠厲的勁兒。

    姜沅被掐得咳嗽，凌霍沒有放開她，目光在昏暗的包廂里顯得更加陰沉難辨。

    坐在監(jiān)視器后的方導和副導都緊盯著屏幕，這里動作和臺詞是姜沅加的。

    凌霍的反應(yīng)也是劇本之外的。

    劇本里沒有過多描寫高sir的心理活動，但此刻的高sir，現(xiàn)在有在“直男殺手”的功力下動搖過某個瞬間。

    效果很好。

    凌霍掐著姜沅的脖子說：“你可以選擇不說，下一個輪到你，這里的每一個人也都會像你一樣，保持沉默。”

    他貼近，壓低聲音說了三個字，“可惜了。”

    這近似于呢喃的三個字，也是劇本之外的發(fā)揮。

    仰著頭的姜沅還在咳嗽，忽然揪住他的衣領(lǐng)親上去。

    包廂天花板上的監(jiān)控只看到她與其說是親不如說是亂啃的動作，凌霍將她甩到沙發(fā)上，大步離開包廂。

    打開門的剎那高sir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茶茶趴在沙發(fā)上望著他，目光空洞，又有些許難以察覺的波動。

    她對他笑了一下。

    那是高sir看到茶茶的最后一眼。

    一周后案件在茶茶提供的線索有了突破性進展，她死在自己公寓的消息同時傳來。

    這場勾引的戲方平很看重，沒想到拍得如此順利，一氣呵成。

    方平喊了卡，姜沅剛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凌霍不知從哪里拿了一條毯子，面無表情地裹在姜沅肩上，將她整個包起來。

    剛才從裙子里脫兇兆和胖次，她可是真脫。

    方導臉上的表情很滿意。

    姜沅走過來時，他毫不吝嗇地夸獎：“很好，超乎我的預期。”

    姜沅笑起來已經(jīng)完全不是茶茶的感覺了：“謝謝方導。”

    方平旁邊的中年男人伸出手來：“幸會。”

    姜沅這才注意到他，這是《風暴》的導演衛(wèi)國梁，他近幾年去了好萊塢，已經(jīng)很少在國內(nèi)露面了。

    衛(wèi)國梁也算她半個偶像，姜沅有點激動地回握：“衛(wèi)導好！我是姜沅，我是您的粉絲。天吶，沒想到能見到您。”

    “我知道你。”衛(wèi)國梁名字聽著正派，其實人是受西方文化熏陶長大的，非常前衛(wèi)。笑著說，“方導挑人的眼光還是這么毒辣啊，你和凌霍的對手戲很精彩，給了我點靈感，希望以后有機會合作。”

    這是在暗示，想找她和凌霍一起拍電影嗎？

    姜沅受寵若驚，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凌霍。

    凌霍臉色有些淡，并不像她那么開心。

    等兩位導演繼續(xù)去聊其他正事，身旁沒了其他人，姜沅才飛快湊到凌霍跟前說了句：“我是你的粉絲，別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