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你這樣我報警了!” 孔臨川已經(jīng)走到轉(zhuǎn)角,樓上的姜沅似是聽到動靜,問了一聲:“欣欣,誰呀?” 她的嗓音那么愉快,成年女人的軟媚,獨屬少女的嬌憨,兩者在她身上完美地兼容。 不知怎的,孔臨川的腳步釘在那兒,再也抬不起來一步。 他可以上去。 上去之后難堪的,只會是姜沅。 孔臨川攥著原木扶手,指節(jié)泛白。 欣欣見他沒再往上,也不說話,松了一口氣,試探著說:“沒什么,物業(yè)的。” 孔臨川依然沒有出聲。 姜沅沒有再回話,只聽到她很悶地哼了一聲,像是被人堵住了嘴,接著就是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響。 欣欣站在樓梯上,看著孔臨川,以防他再突然爆發(fā)沖上樓。 不過幾秒,孔臨川的盛怒已經(jīng)斂去,他轉(zhuǎn)身沿著臺階往下,語氣還算平靜:“我在樓下等她。” 欣欣觀他神色,似乎對姜沅還有點什么意思,心說你何必呢,在這兒聽著她的墻角不堵心嗎。 何況那兩個老司機可能玩了,短則一兩個小時,興致好三四個小時也是有的。 “孔少,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跟沅姐說也一樣的。”欣欣好心勸他。 孔臨川固執(zhí)而沉默地坐到客廳。 欣欣原本收拾好東西就要走的,她從來不好意思聽凌老司機和姜副司機勁爆的墻角,不過孔臨川不走,她肯定也不能走,坐在不遠處莫名其妙地跟他一起守著。 她沒料錯,不多久,樓上的戰(zhàn)斗進入白熱化階段。 房子的隔音再好,同一個屋子也避免不了聲音的傳遞,雖然被阻隔了許多,十分總有一分能漏下來,樓下又過于安靜…… 姜沅叫得又急又難耐,讓人聽得也抓心撓肝。 欣欣面紅耳赤,早有準備地把耳機掏出來戴上。 孔臨川面沉如水,終究無法承受這樣的煎熬,他起身走向大門,經(jīng)過欣欣身前時略停了一停,低聲道:“讓她給我電話。” 今天的猛男依然很猛。 做完幾次還興致不減,大有要與她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意思。 姜沅睡眠質(zhì)量很好,和凌霍在一塊的時候更好,倒下就秒睡。 意識混沌前的最后一個念頭,在想她和凌霍應(yīng)該反過來,他是那個下山采她元氣的小妖精才對。 姜沅是被一個劇烈的顛簸顛醒的,睜開眼先是一片朦朧昏暗,緩了幾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車上。是凌霍的車,在深夜寂靜寬敞的馬路上飛馳。 凌霍靠在座椅上,闔著眼,但姜沅直到他沒睡著。 她裹著一個毯子躺在凌霍懷里,窩著睡覺的姿勢并不舒服,久了脖子有點酸,但她太困了,起不來,小幅度地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 凌霍睜開眼,低頭看她。 姜沅枕著他的腿,重新閉上眼睛,帶著鼻音的綿軟嗓音問:“去哪兒啊?” 即便在車上醒來,她也沒有絲毫疑慮。 為什么要半夜帶她出來,有沒有給她穿衣服……這些她都沒有想,連一秒鐘的思考都懶得,轉(zhuǎn)了個姿勢就繼續(xù)睡了。 對于凌霍,她沒有一絲保留地信賴。 凌霍沒有回答,只是用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眼皮:“睡吧。” 姜沅在熟悉的低音炮里又睡著了。 被凌霍抱下車時,她又醒了,這次是被一聲狗叫吵醒的。 凌霍噓了一聲,疤哥立刻安靜了,啪啪啪甩著尾巴跟在他腿邊。 但姜沅還是反射性地繃緊身體,腿都立刻翹得高高的,抱著凌霍的脖子警惕地往下看。 這一驚嚇就清醒多了,冷風(fēng)一吹又吹散了睡意。 她扭頭看了一眼,是雎水山莊,凌霍的家。 夜半無人,別墅漆黑一片。 “你帶我來你家干什么?”風(fēng)有點刺臉,姜沅埋到凌霍胸口,他說話時胸腔在震動。 “你不喜歡?” “沒有。”姜沅說。 只是到了這兒,怎么睡覺又成了一個問題。 凌霍就沒再說話,抱著她進門,聲控啟動智能系統(tǒng),開了燈。 久不住人的房子顯得有些冷清,這幾天疤哥都在,所以暖氣開著,倒也不冷。 凌霍一直沒把她放下,抱著上樓,抱著走進臥室,放到床上。 姜沅滾了一圈,從裹成蠶蛹的毛毯里鉆出來。 凌霍只給她套了一條睡裙,鞋子都沒穿,就這幅樣子大半夜跨越半個城市趕來了這里。 疤哥不被允許進入,蹲在門口直勾勾盯著。 雖然有人照料,但它已經(jīng)兩天沒見到主人啦,激動! 然而凌霍沒有理會它亮晶晶的眼神,把姜沅放到床上,便折回去冷酷地鎖了門。 疤哥眼皮失望地耷拉下來,就地在門口趴下。 凌霍脫衣服的時候,姜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看他精悍的肌rou,看他背上自己撫摸過許多次的疤痕。 等凌霍在身邊躺下,她才慢慢眨了下眼睛。 “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你怕嗎?”凌霍的聲音很低,眸子很深。 說實話,姜沅有點怕。 差點被掐死的感受一輩子也不見得會經(jīng)歷幾次,至今讓她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過怎樣可怕的環(huán)境,才會在睡眠中那樣警戒。 她怕凌霍在她身邊睡不著,也怕他睡著,自己無知無覺地要是再碰到他…… 大概察覺到了她的害怕,凌霍摸著她的臉頰,吻上她。 是很溫柔的吻法,片刻后松開她濕潤的唇瓣,抵著她的額頭低低道:“我不會再傷到你。” 他今天和平時很不一樣,溫柔得不像他。 但誰能扛得住這么溫柔的凌老師啊? 反正姜沅扛不住。 “你在跟我撒嬌嗎,凌老師?” 凌霍退開,目光不明。 姜沅“害”了一聲:“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沒辦法,誰讓我就吃這一套呢。” 她笑彎了眼睛,湊上去親了親凌霍,輕輕的氣聲說:“只要是凌老師,我軟硬都吃。” 姜沅和凌霍面對面躺著,中間隔著二十公分的安全距離。 她擔(dān)心自己挨得太近凌霍睡不著,當然也擔(dān)心挨得太近自己的小命很危險。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藝高人膽大,不過凌霍說不會再傷到她,她就信他。 這個狗男人別的不說,言而有信是真的。 起初當然是睡不著的,兩個人跟被家里安排相親第一次見面似的,都有點緊張。 不過姜沅困極了,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 這時候凌霍又摸了下她的頭,姜沅瞬間跟貓被擼了一把似的,舒舒服服地陷入睡眠。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wěn),睜眼時天已經(jīng)很亮,但臥室是暗的,幾束光線從窗簾的縫隙鉆進來。 姜沅瞇了瞇眼睛,打了個呵欠。 然后發(fā)覺腰上一只手臂。 她立刻一個扭頭,發(fā)現(xiàn)自己在凌霍圈在懷里。 而凌霍睜著眼,黑眸清醒無比。 “你怎么抱著我啊?這次睡著了嗎?”她轉(zhuǎn)過去問。 凌霍“嗯”了一聲。 沒說他看了她很久才勉強有一點睡意,但睡得極淺,很不安穩(wěn)。然后沒多久她就滾過來往他懷里拱,他驚醒之后便沒再入睡。 “真的嗎?” 實在太艱難了,艱難到她不敢相信。 “真的。”凌霍說。 不算說謊,他真的有睡著過,這至少是個進步。 “我有點感動怎么辦。”姜沅壓到他身上,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接下來幾天姜沅沒有工作安排,全都住在雎水山莊,全心全意地開展凌霍和她一起睡覺的訓(xùn)練工作。 她和凌霍賴在家里沒出過門,他們每天都doi,睡前do,醒來也do,一樓do,二樓也do,健身室do,衣帽間也do…… 他們經(jīng)常在影音室一起看電影,但少有能堅持到看哇整部電影的,大多時候看到一半就滾到一起去了。 一日三餐有時叫外賣;有時候兩個靈魂廚師一起在廚房搗鼓新菜,做完發(fā)現(xiàn)果然還是黑暗料理,然后重新叫外賣。 姜沅過來一點行李都沒帶,每天都穿凌霍的衣服,有時是襯衣,有時是睡袍,她還試過他的西裝褲,非常酷的oversize,她樂滋滋擺好姿勢讓凌霍給她拍照。 這要是放在古代,凌霍就是不上早朝的昏君而她就是那個禍國妖妃。 姜沅的電話一直沒響過,凌霍的也沒有,連小胖都沒有來過。 只有他們兩人,和一只雖然總能嚇到她,但慢慢已經(jīng)快要習(xí)慣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