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正在這時,會所門口響起一串腳步聲,姜沅回頭,是那四個保鏢追出來了。 當(dāng)機立斷,拔腿就跑。 坐上車安全帶都沒顧上系,把車頭一掉,一踩油門沖了出去。保鏢只來得及吃一口尾氣。 成功逃脫之后,姜沅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跑的好像不是時候。 凌霍一提賠償,她馬上跑路,360度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想賴賬。 嘖。 —— 被家里知道她差點被一個油膩老男人潛規(guī)則,結(jié)果可以想見,所以姜沅才一直不肯找景詹出面。沒想到,還是被他揪住了命運的后頸皮。 她沒敢回住處,悄默默跑去朋友家避難,下車之后戴著口罩左顧右盼,生怕景詹的人守株待兔。 按了幾下門鈴,里頭響起拖沓的腳步聲,接著貓眼傳出鬼鬼祟祟的聲音:“誰?” 姜沅鬼鬼祟祟地壓低聲音:“我??扉_門。” 里頭更加鬼鬼祟祟:“你誰?先報名,我怕有危險!” “……”姜沅把口罩拉下來,對著貓眼豎了個中指。 穿著肥大t恤,頂著一頭四炸短發(fā)的郭青打開門:“你早說是你不就行了,鬼鬼祟祟的。” 郭青是一個服裝設(shè)計師,前段時間得罪雜志社的主編被穿小鞋,一怒之下辭職了,現(xiàn)在還沒找到工作,蝸居在一間不到30平米的單人公寓。 姜沅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很早就落戶在她名下的房產(chǎn),廁所都比這公寓大。 她們難姐難妹,混得都不像樣,骨氣倒是一個比一個硬,郭青辭職時姜沅邀請她一起住,她不肯,理由是姜沅從小就運氣好,錦鯉體質(zhì),一起住會吸走她的好運。 姜沅說:“我爺爺說我是福星,你真的不懂,無語?!?/br> “我在你這兒躲兩天?!苯渥缴嘲l(fā)上,“我哥要是找你,你就說最近忙沒見面,機靈點?!?/br> 郭青拿來兩瓶肥宅快樂水,一屁股把她擠開,“你哥為什么要逮捕你?說說?!?/br> 三年前姜沅被賈建本封殺的事兒,郭青知情,不過這陣倆人沒見面,姜沅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她擺好架勢,正要原原本本,仔仔細細,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和她分享,才講到凌霍出現(xiàn),郭青立刻爆發(fā)出一聲:“我靠!你見到我偶像了?” 姜沅:“這不是重點,不要分心?!?/br> 她繼續(xù)原原本本仔仔細細地往下講,郭青邊聽邊敷衍地點頭:“嗯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太猖狂了……厲害厲害……” 姜沅花了二十分鐘,才繪聲繪色地講完,剛一收聲,郭青立刻問:“講完了?” “講完了?!?/br> “你去見凌霍居然不帶我!太過分了!”郭青抓著她一頓狂搖,“你出道的時候答應(yīng)我見到他幫我要簽名的,要了嗎要了嗎?” 已經(jīng)忘了這碼事的姜沅:“……” 破案了,原來她是為了郭青這個拖后腿的才對著凌霍發(fā)sao的。 姜沅嘆了口氣,側(cè)身,把屁股一撅:“吶。” 郭青不客氣地拍了一下:“絕世好臀?!比缓螅骸八院灻??” “在絕世好臀上?!苯湔f。 ? 郭青一臉大寫的迷茫和不解。 但好歹是在時尚雜志混過兩年的人,沾過娛樂圈的邊,有著驚人的敏銳嗅覺。 “等等,你剛才略過的那一部分……趁火打劫白撿了你這個大便宜的……是……” 姜沅點頭。 “不僅被白撿了便宜,現(xiàn)在還欠他一筆精神損失費,被他當(dāng)面討債。以他的身價……”姜沅悲傷地算了算,“——我會破產(chǎn)。” 郭青目瞪口呆,半晌,被震飛的神智終于回籠。她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 “這種好事怎么輪不到我!” “……” 姜沅戳了戳她的太陽xue:“醒醒姐妹?!?/br> —— 賈建本這次是老底都被人揭透了,微博上的輿論發(fā)酵了一整天,隔日,再次有新聞爆出,嫌疑人賈某在打算逃跑避避風(fēng)頭的途中被警察抓獲,帶回局里調(diào)查。 殺妻謀財?shù)臒崴央m然是景詹一手cao縱,但內(nèi)容屬實。 飛沙影視是賈建本岳家的資產(chǎn),岳父逝世之后由他妻子繼承,交于他打理,直到幾年后妻子“突發(fā)心梗”離世,這才落到了他手里。賈建本瞞天過海十多年,借著飛沙在圈子里欺壓藝人,沒想到最后東窗事發(fā)。 飛沙的項目全線告停,各個合作伙伴撤資的撤資,索賠的索賠,墻倒眾人推。 賈建本被捕的視頻也被人放到網(wǎng)上,雖然臉上打了馬賽克,但低著頭躲避鏡頭的狼狽之態(tài)清晰入境,現(xiàn)場還有人朝他扔雞蛋和爛菜葉子的。 全國網(wǎng)友都拍手稱快。 《南歌傳》這部劇,自然也就與飛沙無關(guān)了。 看新聞的時候,郭青開了一瓶紅酒慶祝:“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打算將來結(jié)婚做嫁妝的……” “你的嫁妝會不會太寒酸了?!苯湔f。 郭青指了指她:“你禁言行嗎。” 這姐妹這兩天心理狀況不太穩(wěn)定,一小時能跟她絕交五遍,姜沅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為了你給開了?!惫喑脵C辱罵,“你說你是不是個敗家娘們?” “禁言結(jié)束?!苯湔f,“你中午去超市買的,我看見了?!?/br> “……” 郭青憤而離席,姜沅笑著把她拽回來,鄭重其事地舉起酒杯:“我宣布,今天是國際賤人自有天收日,我們敬賈總即將帶來的監(jiān)獄生活!” “敬你終于結(jié)束的被封殺的三年?!惫嘁才e起酒杯,“祝你星途坦蕩,大紅大紫。” 一杯酒剛喝完,大楊的電話就過來了,姜沅接起,大楊喜氣洋洋:“劇組那邊有人過來接洽,你現(xiàn)在能接了!” 姜沅挑眉。 賈建本才剛倒臺,這來的也太快了。 還沒說話,那邊李總監(jiān)的聲音響起:“來,我跟她說。”接著電話被轉(zhuǎn)了手,他的聲音驟然清晰,仿佛之前解約的話題沒聊過似的,“你說你運氣好不好,賈總這一垮臺,你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有空趕緊來公司把合同簽了!以我看藝人這么多年的眼光,這部戲你肯定能紅?!?/br> 第6章 六根腿毛 劇本留在家里,姜沅鬼鬼祟祟溜回去拿,準(zhǔn)備繼續(xù)在郭青的廁所公寓茍幾天。哪料一出門,迎面四個保鏢跨列在黑車前面,堵在她的去路上。其中一個木著臉為她打開車門:“景小姐,景總在等您。” “巧了,我不姓景,你找錯人了。” 姜沅轉(zhuǎn)身想跑,背后一輛黑色轎車一個橫停,給她來了個前后夾擊。 “……” 姜沅數(shù)了數(shù),一共八個壯漢,算了,打不過打不過。 她嘆了口氣,乖乖上車,一路被保鏢押送到盛邦大廈33層的總裁辦公室。 景詹坐在真皮沙發(fā)上,疊著腿,黑色西裝一派商界精英的模樣。 姜沅蹭過去,笑得一臉乖巧:“哥?!?/br> 景詹瞥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聲音:“說說吧?!?/br> 姜沅自知躲不掉,老老實實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當(dāng)然,自動略去了被下藥的那一部分。 再讓景詹知道她被凌霍撿走了,恐怕又得一場血雨腥風(fēng)。 景詹是慣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不過姜沅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想揍人。 好在他只是說:“鬧夠了,該回去了?!?/br> “我好不容易鏟除了賈建本這顆絆腳石,馬上就要迎來事業(yè)上升期了,你別拖我后腿嘛哥?!苯涠椎剿赃?,下巴墊在沙發(fā)扶手上,眼巴巴望著他。 她從小撒著嬌長大,說話習(xí)慣拖尾音,語氣詞多,這幾年已經(jīng)有意改掉,但語調(diào)一軟撒嬌的感覺就回來了。 景詹揉了揉她的頭,難得一見的溫柔:“你想上升到哪兒?!?/br> 姜沅適時拍馬屁:“上升到與我尊貴的哥哥比肩。” 景詹沒理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腳下城市。 姜沅走過去,跟他一起往下看。 “你本來就站在這里,非要跳下去,再上升,沒有意義。”景詹說。 姜沅踮了踮腳,把手背到身后,順著對面大廈的玻璃幕墻看到底,整齊干凈的車道,渺小如玩具的各色車輛,人如螞蟻。 “我就想自己爬上來?!?/br> —— 姜沅天生錦鯉體質(zhì),從小到大順風(fēng)順?biāo)蝗缫馐律僦稚佟?/br> 二十二歲的人生,也就遇過賈建本這一塊陰魂不散的絆腳石,現(xiàn)在一鏟除,頓時前途都亮堂了。 “讓我去試戲?女三號?” 姜沅正站在窗邊給郭青快枯萎的綠蘿澆水,她看過劇本,女三號的戲份比女四號多得多,也更討喜。 “為什么?殷婷呢?” “嗐,前兩天她跟韓可佳不是在微博上互撕嗎,撕到最后沒撕贏唄,編劇老師說那天見過你,覺得你也合適,讓你過來試試戲。”大楊特高興,“沒意外的話你就是女三號了。” 《南歌傳》中女演員的比重很大,女主角由流量小花景念桐坐鎮(zhèn);女二號韓可佳,也是星辰的藝人,雖然沒交情,按輩分姜沅得叫一聲師姐;女三號則是網(wǎng)紅出身的殷婷,跟韓可佳的恩怨由來已久,爭資源爭代言爭番位,沒想到臨到開拍還撕了一場。 然后讓姜沅撿了個大便宜。 這算什么? 師姐傾情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