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沈清幽這會兒徹底愣住,掐掐自己的大腿,痛呼出聲。不是夢,所以那聲音是……齊燁? ! ! 意識到這點的沈清幽緩緩轉(zhuǎn)過身子。 兩年未見,他較之前更為俊朗,膚色也不似以往白皙。依稀還泛著些古銅深色。輪廓分明且深邃。倒與他鎮(zhèn)國大將軍的身份不謀而合。 衣著也不似從前那般隨意,玄衣交領(lǐng),內(nèi)襯青色對襟,外罩幽藍長袍,下墜白玉云紋玉玨,端的是——公子顏如玉,執(zhí)筆繪丹青。 如此一副容顏,不知是要禍害多少情竇初開的少女。 沈清幽反應(yīng)過來他話中之意,愣了愣,繼而冷哼一聲“將軍倒是好雅致,竟有空閑來尋我的開心。不過,要說孤傲,我是如何也及不上將軍的!” 碧珠不知所以地看著眼前的兩人,總覺得自家小姐對這位初次見面的鎮(zhèn)國大將軍頗有敵意。 齊燁看著她,目光灼灼,毫不收斂 她今日是極美的,粉色對陣式攔腰托底羅裙,水芙色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松松的云髻,斜斜插著支飛蝶華勝。襯得她更加秀雅絕俗,清雅高華。 “許久未見,幽兒的嘴皮子是愈發(fā)厲害了,你倒是說說,我如何孤傲?”齊燁也不惱,反倒饒有興致地與她閑談。 沈清幽哂笑“將軍如何孤傲,自己不曉嗎?怎的還要旁人提醒?” 話一出口,沈清幽就恨不能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她這樣子,怎么覺著是在跟他算以前的帳?自己不是已經(jīng)釋懷了嗎? 齊燁自是曉得她所指為何。 兩年前,先帝病重,朝廷動蕩,皇位之爭愈演愈烈。齊燁的父親六阿哥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自然被他人視為眼中釘,rou中刺。 后來,六阿哥的府邸被圖謀不軌之人安插了眼線。不久,齊燁的母親就被人下藥險些喪命。而齊燁,身為六阿哥的長子,自然也受到牽連。 那時的齊燁已慢慢懂事,有次被先帝知曉他與國公府千金沈清幽青梅竹馬,兩人感情甚好。可先帝臥病在床,不甚了解外面的動蕩與親族的紛爭,只覺表面風(fēng)平浪靜。幾欲賜婚,私下多次齊燁詢問過意見。然而,齊燁深知自己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恐自身難保。皆否決了。 當時的沈清幽雖年少不喑世事,卻也了解六阿哥一家的處境。一直想尋著法子來幫齊燁,后來知道自己的父親頗有權(quán)勢,如果她與齊燁成親的話,形勢必會扭轉(zhuǎn)。 沈清幽當機立斷就進宮拜見先帝,欲請求賜婚。先帝素來疼愛沈清幽,加之又有意撮合她與齊燁,想都沒想,直接應(yīng)允。 誰知,齊燁此時進來。滿臉嚴肅,看她一眼后并直接請求先帝收回成命,還說自己對沈清幽并無兒女之情。 沈清幽沒想到齊燁會直接拒絕,她一個女兒家,都為了他來找皇上賜婚了,可是他竟如此不領(lǐng)情! 沈清幽看著他堅毅的側(cè)臉,忍著心痛離開了。 齊燁知道她是放不下當初這事,心里覺得受了委屈。誠然,他當初的做法也確有不妥。他不該只顧她的安危,卻忘了她會因此心生不滿。 不過,如今她如此說,倒也證明她心里還是在乎自己的,否則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齊燁霎時心情大好“幽兒若是念及當初之事,我日后定會同你解釋。” 沈清幽淡淡一笑“日后?將軍想得實在長遠。還有,幽兒這個稱呼實在親密,我想我與將軍的關(guān)系并未如此親近,還望將軍自重。不要讓人落了話柄!” 齊燁笑得邪魅“并未如此親密?難不成幽兒是在暗示我抓緊辦我們的婚事嗎?沒曾想幽兒竟如此心急,既然如此,我明日就稟了皇上,讓你盡早入了將軍府!” 沈清幽勾唇一笑“我何曾說過要嫁與你?將軍如此出言不遜,當心被旁人聽了去,擾了將軍的名聲!” 齊燁見她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知道她可能是不久前偶感風(fēng)寒,一直沒得著機會出門,所以并不知此事。 “幽兒此前染了風(fēng)寒,久居深閨。不知此事也情有可原。”齊燁饒有耐心地解釋道,“我們的婚事是圣上下了旨的,幽兒如果不嫁,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沈清幽當即呆愣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新文:《魔界大佬在線撩夫》by一暮傾城雪 文案:一覺醒來,名門正派朝暮凌重生成了魔界大佬,昔日的魔頭變成了軟萌小和尚。 唯一不變的,是仍舊站在了對立的兩面。 怎樣才能用最解氣的方式尋仇? 朝暮凌答曰:“撩他,讓他破戒!爽感爆棚有沒有!” 怎樣才能予以最有效的還擊? 變成和尚的昔日魔頭嘴角微勾:“還俗。” 吃瓜群眾:你們這是尋仇?老子要被狗糧噎死了! 第3章 ***** 沈清幽回到國公府,就直奔父親的主院。 她現(xiàn)在迫切地想知道齊燁所說是否屬實,為何自己這個當事人卻渾然不知。 “爹爹,爹爹”沈清幽已然顧不得什么繁文縟節(jié),直接沖進了父親的寢殿 國公聽到女兒火急火燎的聲音,直覺不對,趕忙應(yīng)聲“清幽,怎么了?怎么這番急躁?” 沈清幽額上滿是汗水,不知是急得還是嚇得“爹爹,方才女兒在上巳節(jié)遇見了齊燁!” 饒是國公,此刻都有些不鎮(zhèn)定,嘶啞出聲“哦?是嗎?他如今可是鎮(zhèn)國大將軍,出現(xiàn)在京城實屬常事。” 沈清幽見父親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隱約意識到齊燁所說十有八九是真的“爹爹不好奇他同女兒說了什么嗎?” 話音剛落,就見國公臉色漲紅,神色飄忽,片刻后,終是一嘆氣說了出來“你既然如此問,定是齊燁同你說明了婚事吧!” “爹爹既早已知曉,為何不告訴女兒?” 國公嘆口氣,扶著雕花實木椅緩緩坐下“爹爹不愿將你嫁與齊燁,怕你受了委屈!” 沈清幽沒告訴父親她和齊燁的過往,只淡淡問道“那爹爹可有法子回絕這門親事嗎?” 國公倏然仰頭看向沈清幽,雙目瞠圓,隱約可見幾縷紅血絲“清幽是不愿成婚嗎?” “……不,爹爹,女兒愿意”沈清幽回答的聲音固執(zhí)且堅毅。 國公想,如若自己的女兒不愿理會這門親事,那他就算起兵造反也斷不會讓她委曲求全。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答應(yīng)地如此爽快。 “清幽此話可是認真的?你要知道,一旦嫁入將軍府,就永不能反悔!如此,你也愿意嗎?” 沈清幽看看父親,繼而望望窗外開得小巧緋紅的桃花。閉了閉眸子“如此,女兒也愿意!” 齊燁 我終究還是放不下你! ***** 沈清幽病愈后出門才知,自己與齊燁的婚事早就已經(jīng)人盡皆知。而這偌大京城,唯一不知此事的,還是她這個要出嫁的人。 想來,還是有些悲戚呢! 沈清幽坐在妝柩前,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映出她的絕代容顏,靡麗妖冶。抬眸間只覺這世間的一切都暗淡無光。 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感受著不似那人指尖的溫度,有些感傷。 她猶記得初次見他時,是在國公府。他隨先帝一齊為父親賀壽。他高挑秀雅的身材,穿著冰藍的絲綢緞子,衣上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從晨曦中走來;走進國公府;走進她的世界。 兩年前,先帝駕崩,他隨六阿哥隱居。她也因為種種原因而身患隱疾,從此喝藥便成了家常便飯。原以為此生她與他再無相見之日。可未曾想?yún)s傳來他主動請纓鎮(zhèn)守邊疆的消息。更未曾想到他會成為夏國的鎮(zhèn)國將軍。 前幾日出去浣水,倒也并非貪玩,而是耐不住心中的牽掛,想著能再見他一眼,遠遠的一眼。她原以為她并未注意到她的,誰知,那晚后齊燁竟求了皇上的賜婚。 沈清幽思及此,淡淡一笑。罷了,既然是要嫁與他的,那就只求往后余生她與他能翻云覆雨,廝守! “小姐,小姐”碧珠急切的聲音打破了沈清幽的思緒。 “碧珠,你現(xiàn)在是越發(fā)沒有禮數(shù)了!除了喚句小姐,其他的倒是都被你免去了。”沈清幽好心情地與碧珠調(diào)笑道。 碧珠聞言,甚是不好意思,趕忙低下身作揖,“小姐!” 沈清幽也并非有意尋了她的麻煩,只是想著若是日后碧珠以陪嫁丫鬟的身份與自己一起入了將軍府,如此不注重禮數(shù),怕是會被人詬病,“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小姐,齊將軍來向國公大人提親了!”碧珠有些激動地說道,復(fù)而,又有些疑惑道,“小姐,奴婢怎不知,你與齊將軍從前相識?” 沈清幽聽到齊燁來向父親提親,有些震驚。但轉(zhuǎn)念一想也屬常事。可也不知他竟如此著急,昨兒父親才剛稟明皇上自己的意愿,今兒個他就來了。 碧珠看著自家小姐一下震驚一下了然的神情,更是好奇,“小姐,你就同奴婢講講吧,你與齊將軍何時相識的?” 沈清幽無奈看看碧珠,幽幽開口“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年少一起的玩伴。那時你還未近府,所以并不知曉!” 沈清幽雖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但這其中的艱辛與歷程卻有道不盡的心酸。 碧珠覺著小姐定是在敷衍自己,卻也不好再追問,只小小感嘆“原來是青梅竹馬啊!難怪奴婢看你們很是登對!” 沈清幽輕輕瞪一眼碧珠,嗔怪道,“你這丫頭,越發(fā)不知好歹,這話也說得不嬌不臊!趕明兒,給你找個人家嫁了,看你還如此同我玩笑!” “小姐,碧珠說笑的!你可別將碧珠嫁人,碧珠定是要永遠跟著小姐的!以后小姐去哪兒,碧珠就去哪兒!” 沈清幽沒作聲,只溫柔地笑看著碧珠。眸光中泛著點晶亮! 如此,甚好! “我好像打擾到兩姐妹談心了!”一道清新醇厚的聲音自外間傳來。 沈清幽自是曉得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反而是碧珠有些驚訝,方欲出口趕人,就見齊燁進了寢間。 碧珠不知所措地看看沈清幽,直到后者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才對著齊燁緩緩屈膝離開。 “不知齊將軍來此有何貴干?”沈清幽待碧珠離開后,有些別扭地開口。其實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為何總是喜歡如此語氣同他說話,明明兩人都已經(jīng)在談婚論嫁了。 齊燁聽她語氣,淡淡一笑“幽兒,想不想出去走走?” 還不等沈清幽回答,就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沈清幽看著自己被他握著的手,感受著從他手心傳來的溫度,不禁愣神。她已許久未與他如此親近了。此刻與他兩手相握,這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從前那段青蔥歲月。霎時一種名為幸福的心緒涌上心頭。 齊燁見她并未反抗,心中大喜。握著沈清幽的手不由緊了緊。 待沈清幽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齊燁帶自己來的地方。竟是她與他昔日定情之地。 她還記得他當時就是在這個地方,對自己許下,“桃花灼灼,宜室宜家!”的誓言。 那日的悸動,到此刻,依舊忍不住動容。“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齊燁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牽起她另一只手。“你是我第一眼就認定的妻,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我都從未懷疑過這一點。當初離開,實屬無奈。我也知我當著先帝的面否決你的請求讓你失了面子,是我的不對。但我不后悔。在我眼里,這個世上,再沒有比你的安危更重要的了……” 齊燁沒再說下去,因為對面的沈清幽早已濕了眼眶。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她能安好,能幸福。而最不愿意見到的,就是她的淚水,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她那雙明眸,本不是用來蓄滿淚水的。 “齊燁,你真的很……霸道。你怎知……我心里所想!你憑什么……決定……我的人生!你又怎么……確定……沒有你的日子……我就會好過!”沈清幽這下哭得愈發(fā)厲害。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所想,但是我不能放任你的選擇。沒有我的日子,你會不好過,但那是暫時的。時間會沖刷一切傷痛。終有一天,你會忘了我,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人,廝守終身。”齊燁輕柔地用手拭去她的淚水,語氣卻稍顯急切。 “你難道不知你才是我的幸福嗎?”沈清幽幾乎是喊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