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聽聞,呂元亮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如此看來,糧食得來的真的不易。以往在江寧還不覺得,如今來永州成為一方父母官才發覺老百姓們的不容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若是遇上個天災什么的,這一年可就白忙活了。” “你能這么想,說明你已經有了為官者的自覺了,你有了責任感。” 呂元亮笑了笑,“在其位謀其政罷了。我現在想的是怎么樣能把田地的產量給提上去。讓老百姓吃飽吃好。” 陸云妝:“……” 畢竟后世科研技術發達了,又有各種科學家研究雜交水稻啥的對付產量問題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在這落后的古代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想著,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任務難度有點大,你好好努力!” 因為有了呂元亮先前種玉米種紅薯的成功例子在前,第二年有不少人家也學著種起了其他作物。得知這個消息,呂元亮非常開心,事情總是一點一點地改變的嘛,如今本地人也不再固執地守著原先那些個糙米開始嘗試一些新的東西了,這是好事。 同時間,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陸云妝又懷孕了。 因為是二胎,兩口子也不像頭胎那般手忙腳亂。陸云妝吃好喝好,有事沒事地時候就讓姚黃魏紫她們陪著出去在附近的地方逛逛。記得在懷平安的時候,周氏格外緊張她的肚子,都不敢讓她上街,也不敢讓她管理鋪子,生怕有個閃失。如今可比起在江寧的時候自在多了。 懷老二的時候不像老大那樣孕吐厲害。呂元亮不由摸著她肚子說:“這一胎那么乖巧絕對是個閨女。” 倒是平安在一旁看著陸云妝的肚子默默說了一句:“是弟弟。” 呂元亮不認同道:“絕對是meimei。你看她多乖啊,都不鬧你娘親。” 卻沒想平安同他較勁上了,執拗地說:“是弟弟!絕對是弟弟!” “是meimei!” 陸云妝看著一大一小二人在她面前爭執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一時只覺著頭大。終是忍不住開口怒斥道:“閉嘴!” 猛地被陸云妝吼了一道,父子二人頓時噤聲,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她。 就見陸云妝皮笑rou不笑道:“再吵吵,今個兒不許吃晚飯!” 二人聽了頓時耷拉著腦袋,安靜了下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一眨眼就到了五月,陸云妝的肚子也漸漸顯懷了,也愈發地嗜睡。 呂元亮照常是忙著處理縣里的各項事務,偶爾去田地里看看。堰豐縣的老百姓第一次遇到這么實在下地干活的縣太爺,再加上他提出的法子確實讓不少人家多了許多口糧,便對他愈發的尊敬了。 這天他去田地路上恰好遇上一個姓陳的老農。 “太爺,下地呢?” “是啊,看看新種下去的棉花長得怎么樣了。”因為有了先前玉米和紅薯的成功例子,呂元亮便開始劃了幾畝地開始嘗試著種其他作物,棉花便是其中一種。 呂元亮說著又看了看陳老漢還有他手里牽著的三歲小童,“陳老爺子,您這是帶著您孫子去田里?” “今個兒不下田了。剛好山上的楓葉紅了,便想帶著我家虎娃去楓葉林里玩玩。” 聽聞,呂元亮不由眼睛一亮。 這廂,陸云妝正在后衙帶著平安玩呢,就見呂元亮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她不由奇怪,“你今天不是下田里去了嗎?” 卻見呂元亮笑道:“這不重要,走,咱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 呂元亮神秘一笑,賣起了關子,“去了就知道了。”說著就帶著母子二人出了門。 第72章 大結局 陸云妝狐疑地跟著呂元亮出了門, 上了山。 馬車一停, 呂元亮小心翼翼地扶著陸云妝下了車。剛一抬眼,她便這滿山的紅色給驚呆了。 永州多山,風景秀麗。此時正逢霜葉紅, 漫山遍野都被殷紅的楓葉給覆蓋。二人站在山頂從山下望去, 白云繚繞, 紅色的楓葉鋪天蓋地, 給這片山林帶來了熱烈的生機。 此情此景, 陸云妝忍不住吟起了杜牧的那首詩,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 呂元亮笑道:“娘子好才情!” “只不過對面的山上沒有人住, 白云深處自然沒有什么人家。” 陸云妝聽聞, 不由白了他一眼,“我這是有感而發!這首詩多有意境啊,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不解風情。” 見媳婦不開心了,呂元亮趕忙轉移話題,笑著哄道:“是是是,我就是一俗人,哪似娘子這般陽春白雪啊。” “我們云娘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那就是仙女。我就是一個人間的凡夫俗子,拍著馬都趕不上的。” 這馬屁拍的。 陸云妝雖然知道他在開玩笑,但聽著仍舊不由臉紅。笑罵著捶了他一下,“瞎說什么呢。” 就在這時, 突聽見身后傳來了一句:“大人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二人轉頭一看,就見不遠處彎腰站著幾個農婦,正挎著籃子在山上挖野菜呢。 剛剛她和呂元亮說的話全被這群婦人聽見了,一想到這個,陸云妝頓時覺得臉頰發燙,血液倒流一下子直沖腦門。 夫妻之間打情罵俏倒也沒什么,前提是沒被外人看見。陸云妝臉皮薄,還禁不住這些人的起哄。 倒是呂元亮臉皮厚,面對這些村婦的善意打趣反倒是欣然接受。見身旁的妻子早就恨不得把頭埋地里去了,他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問道:“幾位嬸子這是在挖什么呢?” “挖薺菜啊。” 聽聞,陸云妝眼睛不由一亮,薺菜? 就聽領頭的那個嬸子說道:“這薺菜啊采回去炒可香了。” 陸云妝在現代的時候就吃過薺菜,味道鮮美,小時候,她奶奶倒是經常拿來包餃子。 想著,她不由悄悄扯了扯呂元亮的衣袖,“咱們也采些回去吧?” 呂元亮垂眼看向她:“這東西好吃?” “當然好吃啦。拿來包餃子可香了。”陸云妝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你嘗過一次就知道了。” “那行吧。咱們也挖些回去。”呂元亮剛要擼起袖子卻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咱們沒有籃子和剪子啊。這要怎么帶回去?” 這時,對面的嬸子笑著將籃子遞過去:“大人和夫人若是想吃,這一籃子薺菜就送您了。” 聽聞,陸云妝忙推辭道:“這怎么使得?” “不過就是些不值錢的野菜罷了,這山上多的很呢。”那位大嬸笑嘻嘻地將籃子遞到了陸云妝手里,“夫人就收了吧。” 見對方執意這般,陸云妝也不好推辭,“那就多謝嬸子的一番心意了。” “哎,夫人說笑了。咱們這個地方也沒什么好東西,您和大人為咱們縣做了不少好事,理當是咱們謝謝您。” “是啊!”另一個大姐也說道:“咱們這地兒窮,先前來的那幾撥縣令見撈不著油水都是混日子,也沒做出什么好事來。倒是呂大人來了除了帶著咱們縣里種起了玉米番薯,給縣里出錢辦了學堂,還給咱們窮人家的娃免了束脩,有了讀書的機會。” 一群人將夫婦二人上下左右夸了一遍,倒是讓二人不好意思了。一番寒暄客套后,二人提著一籃滿滿的野菜便坐車回去了。 下了山,呂元亮一手拎著菜籃子,一手攙扶著陸云妝走在田埂上,看著田里滿滿的農作物不由露出燦爛的笑容。 陸云妝抬眸看向他,“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剛來這里的時候,我確實是有些不習慣,縣衙破舊不說,吃的也不好,說實話,當時我確實是有過一瞬間的后悔,想要逃走,可是最終我還是忍住了。如今看著這田里滿滿的糧食,我這心里開心,這種感覺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感覺我終于成了一個對百姓有用的父母官。真想讓爹娘看看這里的一切。” 他的眼中閃著光,像是盛著燦爛的陽光。陸云妝默默地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會的。爹娘肯定會為你自豪的。” 呂元亮回頭看向她,握緊了她的手,點了點頭。 “嗯。”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七月初七,乞巧節。 民間傳說陰歷七月初七晚上喜鵲在銀河上搭橋,讓牛郎、織女在橋上相會。按照習俗在這天晚上,女孩們要穿針乞巧。 除此之外堰豐縣還有一個傳統,乞巧節那日,年輕的姑娘們都會親自繡荷包送給心儀的郎君。而年輕的郎君也會送給心儀的姑娘花束。 這里的風氣相比京城和江寧要更開放一些。這一日,年輕的男女們都會一同上街賞景游玩。 姚黃魏紫來這里已經一年多了,早就習慣了這里的生活習俗。如今見街上這么熱鬧,兩個小丫頭自然是按捺不住那顆躁動的心,陸云妝也很大方地放了兩人的假。見兩個小丫頭如同被放飛的小鳥一般,她不由搖頭笑嘆。連向來穩重的姚黃來了堰豐縣都變成這樣了,也不知道 未來還能不能收回性子。 底下人都出去湊乞巧節的熱鬧了,雖然陸云妝也想出去看看,可是如今她月份大了,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出行。再說乞巧節這天街上人多,呂元亮也擔心陸云妝出門會磕著碰著,更是不敢讓她出門。 可即便如此,陸云妝還是對這個節日很向往。乞巧節又名七夕節,在后世可是一群年輕男女的狂歡日。這一天各大餐廳、電影院、商場里充斥著各種情侶。大家都好像喜歡在這一天扎堆湊熱鬧。 在現世的時候她是單身,對這場景倒是沒什么感覺,覺得無法理解。可是如今輪到自己,這心里就是抑制不住地也想跟著湊熱鬧。 陸云妝不由回想,自己嫁給呂元亮之后好像也沒怎么浪漫過。掰著指頭數出來的就記得上次去山上看楓葉那一回。 已婚婦女的悲哀,婚前連甜蜜的約會都沒有,現在都要生二胎了。一想到這個,陸云妝就有些不開心了。她這是直接從少女一躍成了孩子他媽啊! 呂元亮見陸云妝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還以為她這是因為出不了門所以覺得悶的慌,便同她閑聊起來。不是說田里的作物就是說縣里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聽得陸云妝都忍不住在背地里翻白眼,在七夕節談工作,你倒是好樣的。 大抵是見陸云妝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呂元亮便及時地住了口。 “云娘,你怎么了?” 見他一副關懷的樣子,陸云妝可逮著機會拿喬了。輕哼一聲道:“咱們在一起那么久,都沒怎么好好過過七夕,你也不曾送過我什么。” “別人家的夫君都會給娘子買這買那的,還會哄她開心,可是你呢?好歹也是乞巧節,旁人家的郎君都會人送花,連觀墨給姚黃送花了,可是你呢?” “有時候我就在想,我可算是虧大了。” 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呂元亮不由一笑,原來是為了這個。 于是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誰說我什么都沒準備的?”說著就扶著陸云妝坐下,“等著,我去去就回。” 陸云妝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一時間不由勾起了好奇心。 不一會兒就見呂元亮急匆匆地從外頭抱著一個壇子走了進來。 陸云妝愣了愣,看了看他手中的壇子,“你這手里抱的是什么?” “壇子啊。” 聽聞,陸云妝的臉不由一黑。七夕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一壇子?她是要拿來腌咸菜嗎? 呂元亮見她臉色大變,便知道她怕是誤會了,便解釋道:“在我外祖他們家那塊兒有一個習俗,每戶人家在女兒出生后都會用糯谷釀壇女兒紅,埋到底下。待到女兒十八歲出嫁之時,用酒作為陪嫁的賀禮,恭送到夫家。” “這壇子里是我釀的酒,就等著女兒出生后埋入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