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不爭饅頭爭口氣,他跟她賭! 第11章 商議 “好,我跟你賭!” 見他上鉤,陸云妝嘴角的弧度更深。她點了點頭道:“你要是決定了,待會兒咱們就去爹娘面前做個見證。” “什么?”呂元亮心中突覺一驚,“這事還要跟爹娘報備?” 陸云妝笑了笑道:“這怎么叫報備呢?這叫見證。賭局不應該有人主持公道嘛。我尋思著,這事找爹娘來作證最為公平不過。”說著她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怕了?現在后悔來來得及。” 呂元亮被戳中心思,只覺得面上無光,聽她這話又自覺被看輕,一時怒從心起,大聲道:“爺會怕?我呂元亮從小到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真是笑話!” 陸云妝知道他在虛張聲勢也沒戳穿,只道:“既然如此,咱們現在就去吧。”說著便跨出了房門。 呂元亮剛要跟著她出卻又突的想起了什么似的,轉過頭小聲嘀咕:“不對啊,賭注是什么還沒說呢。”剛欲喚住陸云妝卻發現,前頭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無法,只得疾步跟了上去。 正院這廂,周氏和呂老爹剛用完晚膳,就見外頭有人稟告:“少爺和少夫人來了。”聽聞周氏放下了漱口的茶盅,心中只覺著奇怪,這個點他們過來做什么? 婚后這兩人同進同出的次數屈指可數。也不知今個兒是刮了什么風,二人竟然一道兒來。 想著,周氏隱隱覺著有什么事要發生,便轉過頭與呂老爹對視了一眼,呂老爹則顯得非常淡定,手拿著茶托,氣定神閑地抿了口茶。她正欲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陸云妝和呂元亮就到了。 呂老爹見著二人,沉聲道:“你們二人過來所為何事啊?” 陸云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這么晚了還來打擾爹娘歇息,是云娘的不是。我和夫君前來是有一件要事想請爹娘幫忙。” “幫忙?”呂老爹撇著茶葉沫的手微微一頓。 周氏將目光落到陸云妝身上,眼中帶著疑惑。陸云妝見狀也不同人繞彎了,接過話道:“就在剛才,我同夫君打了個賭,想請爹娘幫忙做個見證。”她的神色平和,說出的話卻讓二老大驚失色。 周氏覺著奇怪,云娘這好端端的怎么會想起和亮兒打賭呢? 呂老爹聽聞,眉頭緊蹙。他生平最討厭賭,亮兒三天兩頭地往賭坊跑也就算了,為何如今連兒媳婦也開始學會打賭了?準是亮兒這混小子教壞的!想著他狠狠瞪了呂元亮一眼。 呂元亮冷不丁地收到他爹的白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縮了縮,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又是怎么惹著這老頭了? 陸云妝面色溫和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解釋了一通。聽聞,呂老爹原本陰沉的臉漸漸放晴,笑意漫上眼角,表情那是說不出的和藹可親。呂元亮無意一瞥,見他爹笑得這么柔和嚇得下巴都要砸到地上了。 接著只見陸云妝又轉身對呂元亮道:“要是我輸了,從今往后我不再過問夫君之事。可要是夫君輸了,還請夫君當著爹娘的面發誓,從今往后就不能再去賭坊、青樓那些不正經的地方。除此之外,你就必須要好好讀書,準備考科舉。” 聽聞,呂元亮心中大駭。他就說陸云妝剛才為何一句不提賭注的事兒,還要尋爹娘做見證,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頓時,一種強烈的被欺騙感涌上心頭。他剛要開口阻止,就見陸云妝對著二老道:“還請爹娘給我倆做個見證。” 聽聞,呂老爹當即狠狠地拍了下大腿,大聲道:“好!”這個臭小子成天不務正業,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還是油鹽不進。他以前怎么就沒想到還有打賭這種方式?兒媳婦這一招實在是妙啊!不論輸還是贏,他怎么樣都沒機會像原來那樣游手好閑什么事也不做了。 呂元亮見他爹這般開心,氣的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忙道:“好什么呀!陸云妝這女人坑我!” 話剛一說完,后腦勺就挨了一記鐵砂掌,呂老爹沒好氣道:“臭小子,有你這么說話的嗎!云娘是你媳婦兒!” 面對他爹兇悍的目光,呂元亮不自覺地矮了半截,他捂著腦袋悶聲道:“憑什么她贏了,我就不能去青樓賭坊,而我贏了,也只是她不來管我。這不公平!”眼見著他爹又要動手,他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出聲反駁道:“再說她先前也并沒管過我啊。這場賭局于她來說輸贏有何區別嗎?” 一旁陸云妝聽聞挑了挑眉,他倒是比想象中聰明啊。 眼見著父子倆的關系又要劍拔弩張的,周氏忙將人往后扯了扯,“亮兒,你少說兩句。”說著又看向陸云妝,同她道:“云娘啊,你看要不……” 陸云妝一聽便知婆母想說什么,便開口道:“夫君要是不滿意這個賭注,那么云娘再加上一條。若是夫君贏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之類違法亂紀之事,且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云娘便滿足夫君任何一個要求。” 聽聞,呂元亮心頭一樂,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看她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反悔。”這女人這么看不起他,又這般設計他,那他這次就非要贏了這一局不可! 陸云妝柔柔一笑:“我說的,不反悔。”反正你也贏不了。 得到陸云妝的保證之后,呂元亮便喜笑顏開,打著哈欠說要回屋睡覺,絲毫沒有剛才那副不情不愿的樣子。那呂元亮自聽聞這個賭約后,就一直顯得有些顧慮,可如今她重新更改了賭注之后,他竟是這般反應,這讓陸云妝倒是有些不解了。 這人難道這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了?懷揣著心中的疑惑,陸云妝向公婆二人打了聲招呼便準備離開。 就在她剛準備出院門之時,身后傳來了周氏喚聲。陸云妝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問道:“娘,您喚我何事?”她雖這么問,但心里其實是有數的,先前周氏在屋子里因為顧忌著呂老爹一直保持沉默,沒有發表意見,如今追出來了許是為了此事吧。 事實果真如她所料,周氏拉過她的手,屏退了丫鬟,尋了處僻靜的地方,這才開口道:“云娘,好端端的你怎么會突然間同亮兒打起賭來呢?還提出了這樣的條件。”更奇的是亮兒竟然還答應了。她生的兒子她最清楚,這賭注簡直就是他的軟肋啊。 “娘,您聽我慢慢解釋。”陸云妝神色平和,像是知道她會問這事似的,早就拿出了先前準備好的那通說辭緩緩道:“夫君一直都是這樣,無憂無慮,今朝有酒今朝醉。成日里東邊跑西邊鬧的,也沒個正經事做,闖了禍有家里幫忙出銀子善后。云娘知道呂家家大業大不缺銀子,可就算如此也禁不起這般造啊。” 說著,她雙手反握住周氏的手,冷靜地說道:“夫君現在還能在呂家的保護下活的肆意妄為,可是娘,你和爹年歲日益見長,能護得住他一時卻護不了一世,他始終得要學會自己立起來的。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周氏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和你公公又何嘗不曾這般擔憂呢?咱們呂家雖然是江寧首富,這名號聽著好聽,可這士農工商,商排在末尾,咱們商人比起那讀書的當官的始終還是差那么一大截。所以,你公公才逼著他讀書考科舉,就是想日后咱們也有個倚靠。只可惜……亮兒他這個人就是脾氣擰,非要和他爹對著干。” 陸云妝接過話茬道:“就算夫君將來不走仕途,那也得有一樣可以依仗的本事吧。這般只會花錢不會賺錢那哪能行?有了正事做也比整日游手好閑強。所以云娘這才想出了這個法子,希望能規勸夫君行事穩當些。” “你說的對。”周氏接著道:“過去是我們對他太過于放松了。待到后來想管教時,已經晚了。我同他說他不聽,你公公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也還是那樣。” 說著,周氏抬起頭看向陸云妝,“云娘啊,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想要盼著他好,娘也知道他是有些不懂事,這個孩子雖然一堆毛病,但是沒啥壞心。娘希望你們兩個不要因為這件事更加生分了。” “娘。”陸云妝安撫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您說的道理我都懂,只要夫君走向正道,云娘也就好了,至于旁的,如今我也顧不上。” 一聽這話,周氏情緒更是激動,她深深地看了陸云妝一眼,“是我們呂家對不住你。” “娘且不要這么說。” 陸云妝一邊安撫著周氏一邊想,呂家簡直太對得住她了好嗎。呂元亮一旦改過自新,走上正軌,等待她的可是億萬大獎啊!就算再看不慣這個人,只要把他轉換成成堆的現金,她也會由不開心變得非常開心。想著她的眼前仿佛已經看見了一堆金山銀山在向她招手了,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 她輕輕拍了拍周氏的背,柔聲道:“娘,當務之急咱們應該想辦法讓夫君在一日之內輸掉這一場賭局,讓他兌現承諾。” 第12章 整治 因著呂元亮同陸云妝有了這一日賭約,呂興昌暫時也不關他禁閉了。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全然自由了。 可以出府,但是不可以去青樓找姑娘,也不可以去賭坊賭錢,連酒樓也不許去。不光如此,出門身后還跟著幾個人高馬大的護衛,簡直跟軟禁沒啥兩樣。不過呂元亮現在也確實沒啥心思去這些地方了,他現在一心想要贏過陸云妝,然后想法子好好整治她。 呂元亮帶著幾人出了呂府,就往熱鬧的大街上走去。街頭巷尾響起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一路走來看見路邊許多小攤販,賣菜的,賣零嘴點心的,賣荷包香囊的,什么都有。多是些便宜貨,往來排隊買東西的人還不少。呂元亮花錢大手大腳慣了,平日里吃穿用度無一不精,見到這些不上檔次的小東西只覺得興致缺缺。 他摩挲著下巴,一邊走一邊在想,這一兩銀子的本金也太少了!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貨物的成本,店里伙計的工錢,鋪子的租金,這些都是錢。光靠這一兩銀子哪兒夠啊。不能借錢,不能去賭坊翻本,光靠這么點本金也就只夠做些小本生意的,這能賺多少錢? 陸云妝這個女人可真是夠陰險的! 就在他正苦惱該怎么解決當下的困境之時,就聽見身后有人喚。 “喲,亮哥!” 喊話之人與他年歲相當,穿著一身綠色的長衫,腰間環佩,手拿著折扇,他的身后還跟著一位穿著天青色錦袍的年輕公子哥兒。二人看著也是富家少爺的模樣。就是這吊兒郎當的樣子,給人感覺也不像是什么正經人。 高南看著這群公子哥兒,不由得皺了皺眉。老爺最是不喜少爺跟這些紈绔子弟聚在一塊玩兒,所以囑咐他一定要盯緊少爺。想著,他便想要拉著少爺離開。 可對方的動作很快,兩三個箭步就上前自顧自地和呂元亮打起了招呼:“亮哥好久不見啊,今日這是去哪兒啊?” 呂元亮聽到聲音后轉過頭一瞧,原是平日里和他一塊兒玩的兩個狐朋狗友,朱文瑞和孫循。前些日子他在醉仙樓把那林鵬天打了,這兩小子怕惹上官司,逃得飛快,一點義氣也不講。一想到這事,他就沒好氣,“滾滾滾,沒見到我正煩著呢嗎?” 那朱文瑞也不氣,一把就搭上了他的肩膀,笑瞇瞇道:“有什么煩心事說來聽聽,說不定小弟我有辦法解決呢。” 孫循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亮哥。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呂元亮看了看二人,短暫沉默后就轉身對高南他們道:“后退十步。” 聽聞,高南只擰著眉沉聲道:“老爺吩咐了,我等不得離開少爺半步。” 呂元亮怒了,“我又不會跑!還有沒有半點隱私了?你要是不讓開我就扣你工錢!” 見狀,高南不由得抽搐了下嘴角,想說他的工錢是老爺給的,但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揮了揮手讓身后的人往后退了十步。 呂元亮見那幾個人退遠了,這才壓低聲音,將他與陸云妝打賭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早知道這么麻煩,還不如不答應呢。”話畢,他撓著腦袋,一臉不忿。 聽聞孫循第一個反應:“話說先前你去賭坊青樓,嫂子不都不管的嗎?怎么如今竟跟你這打起這種賭來了?” 呂元亮皺著眉道:“可不是嘛。最近她真是愈發奇怪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說著又看著二人,“話說你們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孫循敲著扇子哈哈笑道:“一兩銀子,你倒是可以在路邊擺個攤子賣包子饅頭啥的。” 話音剛畢就收獲了呂元亮一枚白眼,“你讓我跟那群街邊小攤販一樣沿街叫賣,那日后我的臉還往哪兒擱啊?” 這時,只聽朱文瑞成竹在胸道:“做生意的辦法我是沒有,但是我倒有一個法子,興許能讓你贏。” 呂元亮眼睛亮了亮,急道:“別賣關子了,只要能贏就行。” 朱文瑞瞇眼笑了笑,“亮哥我問你,嫂子同你打這個賭,她自個兒是什么反應?” “她?”呂元亮細細想了想,腦海中閃過了那張極為淡定的嬌顏。接著又想起了早上出門前,陸云妝還和丫鬟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著沒有一絲緊迫感。想著,他便開口道:“她瞧著倒是冷靜,像是絲毫不曾擔心自己會輸的樣子。” “看來嫂子是有萬全之策了。”朱文瑞壓低聲音道:“不若這樣,你差人盯著嫂子,看看她在做什么。” 呂元亮沉默了片刻,“你是說……” “嫂子既然這般冷靜,那說明她肯定有必贏的對策。此時你只要盯緊她,得知她做了些什么,你在原樣照搬,然后……” 話不用說滿,呂元亮也已全然明白。他大笑著拍了拍朱文瑞的肩道:“還是你小子有辦法!”說著便招來了觀墨,讓他馬上回府,蹲守在沐松苑仔細盯著陸云妝,有任何風吹草動,就趕緊跟他匯報。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那邊呂元亮琢磨著怎么對付陸云妝,這邊陸云妝則在屋子里伏案寫寫畫畫。 她昨日就差人用那一兩銀子去街上的書齋買了些紙筆顏料來,一大早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畫圖。 古往今來,女人的錢都是最好賺的。除了化妝品就是衣衫首飾,而其中的大頭就是珠寶了。 陸云妝大學主修珠寶設計,學生時代也學過工筆畫,用起毛筆來還算得心應手。花了大概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畫了一副多寶簪的設計圖。 她小心翼翼地將畫給吹干,滿意地看了看,將圖妥帖地收好,打算下午去萬寶齋賣掉這張圖。她不怕他們不收,無非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她只買了顏料和紙筆,一兩銀子都還沒花完。而這張圖若是賣出去,其中的回報絕對要比這這一兩銀子高的多。 昨天夜里,她和周氏就在商議該怎么樣讓呂元亮神不知鬼不覺地輸掉這一局。一兩銀子能做的生意不多,多是些小生意。周氏跟她說以呂元亮的脾氣是不可能去沿街叫賣的,所以他必定會想些別的法子。 陸云妝想,若是他沒有法子興許會來她這里打探消息,然后過來搗亂也不一定。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就見魏紫人端著茶點疾步進了屋子。 “少夫人,您說的沒錯,觀墨果真在外頭鬼鬼祟祟的盯著咱們院里頭瞧。剛剛在外頭攔著婢子打聽來著。” 聽聞陸云妝揚了揚唇角,倒還真讓她猜中了。想不出法子,所以來她這兒探聽情報。 姚黃整著桌子,問道:“可需要將他趕走?” 陸云妝原本想要說不必,可她又想到,既然呂元亮想要投機取巧故意搗亂,倒不如坑他一把。于是,她又招了二人過來,附耳說了幾句。 沐松苑外,觀墨伸長著脖子緊緊盯著正院。心里十分焦急,這少夫人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啊?要是打聽不到消息少爺肯定又要抽他一頓了。 就在他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突見正屋的房門推開,姚黃魏紫二人端著茶盤走了出來。 只聽姚黃道:“也不知道少夫人這一局能不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