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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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周太師利落地一拱手,算是行禮。 趙尚:“太……太師大人。” 周太師默然地凝視他許久,眼中并無情緒,可趙尚卻莫名覺得他對自己失望至極。沒等趙尚琢磨明白,周太師便道:“兩軍開戰(zhàn),并非老夫一人可以決議。如今老夫這里有一道圣旨,而殿下你便是執(zhí)令官。”說著,他將一道圣旨遞給趙尚,“宋遼開戰(zhàn)一事,便由殿下來宣讀圣旨吧。” 趙尚嚇得雙腿發(fā)抖,欲哭無淚,顫抖著手不敢去接這封“假圣旨”。 周太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再也不掩飾語氣中nongnong的嫌棄與失望:“這是一封真圣旨,去歲離京前,陛下親手按的御印!” 趙尚:“啊?” 趙尚萬萬沒想到,一年前他被趙輔派來幽州,為的就是今日這場宋遼大戰(zhàn)! 戰(zhàn)情瞬息萬變,兩國交鋒,只在短短幾日之間。 大宋想贏遼國,談何容易,必須把握住關(guān)鍵的時機。他們在西北部署多年,為的就是這個時機。可若是派人前去盛京求旨意,一來一回,再快也要六日之久。這六日,極有可能導(dǎo)致宋軍大敗。所以趙輔一年前就寫下圣旨,交給周太師,許他隨時開戰(zhàn)。 但僅僅有圣旨還不夠,若還有一位皇子親自宣讀圣旨,才更顯正式,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當(dāng)周太師向皇帝要這個人時,趙輔還重病在床。他靠著寬大柔軟的靠枕,目光平靜地望著金線蠶絲被,過了會兒,問道:“太師覺得,朕的三個皇子,哪個更有儲君之能呢?” 太師聲音凜然:“皇位一事,老臣以為,陛下自有定論。” 趙輔道:“學(xué)生與太師之間,怎么還生分了。太師您便說吧,朕是真心問您,別無他意。” 周太師垂目看著白發(fā)蒼蒼的帝王,許久,他嘆了口氣,道:“老臣都聽陛下的。” 趙輔笑著說:“是啊,朕的三個皇子,無一人有用,皆是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 周太師沒有回應(yīng)。 趙輔也不再開口。 這長久的沉默,是君臣二人之間無聲的默契。 寂靜中,趙輔幽幽道:“趙尚吧,他是朕的嫡長子。” 如今,趙尚接過這道圣旨,他恍惚間覺得這一趟來西北大營,一切好像和他想得不大相同。等他暈暈乎乎地回到自己的軍帳,等候已久的幕僚聽他說了真相,幕僚錯愕地睜大眼,接著狂喜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無論此番兩軍大戰(zhàn)戰(zhàn)果如何,殿下便是未來的儲君人選了!” 趙尚這才回過神,他朗聲大笑,只覺苦盡甘來。 第157章 遼國, 上京大定府。 大同府的軍報快馬加鞭, 送入皇宮。 遼帝行獵受傷, 如今昏迷不醒,朝中大小事務(wù)都交由二皇子耶律舍哥和王子太保耶律定處理。這封緊急軍報很快落入耶律舍哥手中,他打開一看, 立刻怒不可遏:“宋人竟敢撕毀合約,是欺我大遼無人了嗎!你看看這封軍報。” 耶律勤面色一變,他接過軍報, 看完后怒道:“我大遼還沒開戰(zhàn), 那小小宋國竟然敢犯禁。殿下放心,只要我大遼鐵騎南下, 定能給那些愚蠢的宋人一個慘痛的教訓(xùn)。” 耶律舍哥沉吟片刻,抬起手:“不, 或許這是個好機會。” 耶律勤一愣:“殿下?” 耶律舍哥姣好的面龐上是隱晦不定的神色,他用極快的聲音說道:“父皇向來器重于我, 他昏迷不醒,朝中大權(quán)本該由我掌控,由我代理朝政。可是王子太師實在權(quán)勢滔天, 與他謀權(quán), 不亞與虎謀皮。如今宋軍竟敢來犯,這或許是個機會。父皇一日不醒,我等的處境就危險一分。” 眼珠一轉(zhuǎn),耶律勤明白過來,他拱手道:“下官這就派人將緊急軍情送到王子太師府上。” 耶律舍哥微微笑了起來, 輕輕點頭。 與此同時,大宋,盛京。 斥候騎著快馬,一路高舉軍情折子,得到官道疾馳特許權(quán),一路騎馬進(jìn)了皇宮。 垂拱殿中,皇帝正在喝參湯。 趙輔捏了一顆黑色丹藥放入口中,他就著參湯,將這靈丹咽了下去。這時,大太監(jiān)季福急急走進(jìn)來,徐了一禮:“官家,西北來的軍情。” 軍情大于天,不必等趙輔傳喚,那運送軍情的斥候官便已經(jīng)跪在垂拱殿中。他雙手高舉過頭,手中捧著一只小小的木筒,等著皇帝將它打開。 趙輔漸漸睜大雙眼,他坐在御座上,久久不能回神。 仿若是用盡畢生氣力,他雙手撐著扶手,站了起來,身子微微搖晃。季福眼尖極了,趕忙跑上去,扶住皇帝的右臂。趙輔站在垂拱殿中,與那只小小的木筒隔了只有兩丈距離,可他竟然不敢邁出這一步。 垂拱殿中,侍候的太監(jiān)宮女不懂發(fā)生了何事。 今日當(dāng)差的起居郎、起居舍人不懂發(fā)生了何事。 扶著趙輔的季福不知皇帝這是怎么了。 就連送這封軍情的斥候官也不明白,他手中舉著的不是一封軍情,而是大宋那廣袤無垠的三州大地! 趙輔猛地邁步,他走得快急了,季福都沒跟上。就見他一把抓過那封軍情,打開一看。驚慌,擔(dān)憂,忐忑,狂喜,一一在趙輔這雙渾濁滄桑的眼睛中流過。下一刻,他忽然又平靜了。他將軍報放在桌案上,對季福吩咐道:“宣徐毖、王詮、陳凌海……周舫、王溱。” 季福心中咯噔一聲,知道是出了大事。他悄悄地抬起眼睛望向趙輔,只見趙輔靜靜地看著前方,神色淡漠,仿若古井無波。 半個時辰后,當(dāng)朝所有一品大臣便全部進(jìn)了垂拱殿。 一個時辰后,他們才陸續(xù)走出。 這些一品權(quán)臣的表情豐富多彩,最后一個走出垂拱殿的是當(dāng)朝左相徐毖。他如今已年近古稀,一頭稀疏花白的頭發(fā),官袍也因太過清瘦而顯得十分寬敞。徐毖走出垂拱殿時,已是夕陽西下。他走到殿前的廣場上,忽然就停住了腳步。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聲氣,繼續(xù)向前離去。 垂拱殿中,趙輔來回走了數(shù)十下。他好久沒有這般用不完的精力,與自己的一品官員說了西北軍情后,他隨即與大臣們商議對策,做出部署。明明該是疲憊至極,可他卻無比亢奮。 又走了一圈,趙輔突然回頭:“季福。” 皇帝在殿內(nèi)溜達(dá),季福雖說不明所以,但也得跟著轉(zhuǎn)了好幾圈。如今皇帝停下了,季福趕忙應(yīng)聲:“奴婢在。” 趙輔:“你說去歲他們給朕畫的那幅畫像,畫得如何?” 每年趙輔生辰,都會有宮中畫師專門為皇帝畫上一幅畫。季福笑道:“陛下天表奇?zhèn)ィ?zhǔn)如峰,可是傳神極了。” 趙輔:“朕倒覺得畫得還不夠。” 季福一愣。 “來人啊,將宮中畫師找來,為朕再畫一幅畫!” 皇帝隨意的一個念想,宮中眾人立刻忙碌起來。季福看著皇帝歡喜的模樣,不由得,他也由衷地跟著歡喜起來。 次日早朝,西北戰(zhàn)情傳遍朝堂。 群臣大驚。 唐慎為三品工部右侍郎,他早早知道西北早晚會開戰(zhàn),但他并沒想到蘇溫允和李景德這么快就下手了!他們怎么會突然下手?哪怕是周太師也不敢隨意開戰(zhàn),這是兩國交兵的大事,必須得皇帝御印加蓋。 唐慎低頭琢磨著這件事,紫宸殿中,群臣卻已然吵翻了天。然而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當(dāng)百官吵完后,趙輔揮了揮手,殿中立刻寂靜。他的聲音穩(wěn)若洪鐘:“遼人欺宋已久,那三州神陸之地,皆是我大宋領(lǐng)土。每每念及此事,朕痛心難忍,夜不能寐啊!” 百官隨即齊聲道:“臣愿為陛下分憂。” 趙輔的目光在這些官員的面龐上一一掃過,下一刻,他語氣果決:“朕決議,加兵十萬,攻往西北!” 百官中,哪怕是主和黨此刻都只能咬著牙,高聲回應(yīng):“遵陛下命!” 盛京城中,兩國開戰(zhàn)的消息頃刻間傳遍全城。 官員們一個個忙碌起來。打仗不是件容易的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戶部、工部立刻開始往幽州運送軍餉軍糧。兵部、吏部也不閑著,皇帝要加兵十萬,從哪兒調(diào)動十萬大兵,這便是一個難題。 左相府中,徐黨中堅也是爭執(zhí)不休。 “宋遼相安無事二十六年,如今突然開戰(zhàn),還是由我大宋主導(dǎo),這簡直荒唐至極!” “雖說簽訂了和平契約,但那遼人年年侵犯我宋境,如今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說得倒是輕巧,劉大人,那可是遼國,擁有三萬鐵騎的遼國!我們?nèi)绾文艽騽龠|國,這無疑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你……!” “咔噠——” 一道茶盞落在桌上的清脆聲響起,正在爭論的幾個官員立即噤了聲,轉(zhuǎn)首看向坐在上座的徐毖。 徐相的臉龐一半落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他聲音悠長:“愿與不愿,此戰(zhàn)已然開始,再爭論這些,有何意義。此事未必是禍,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啊!”徐毖轉(zhuǎn)首看向自家學(xué)生,他笑道:“憲之,你的機會終于來了。” 三日后,朝廷召集十萬大軍,以驃騎將軍魏率為督軍,刑部尚書余潮生為監(jiān)察使,一路向西,發(fā)兵幽州。 唐慎聽說余潮生竟然去了西北,他驚訝至極。晚上回到尚書府后,他詢問王溱道:“你竟然讓那余潮生離開盛京了?” 王溱正在品茶,聞言他側(cè)過頭看了唐慎一眼:“這便知道了?” 唐慎:“怎么能不知道,一個下午,滿朝皆知!” 王溱笑道:“皇帝封他為三軍監(jiān)察使,命他去的西北,與我何干。” 唐慎:“……” “邢州一案,大理寺、刑部還在審理。如今余潮生走了,師兄你還打算謀害哪位忠良?” 王溱頓時失笑:“在你心中,那余潮生算是忠良?” 唐慎反問:“不算?” “未必如此。”王溱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他忽然來了興致,側(cè)身望著唐慎,問道:“在小師弟心中,我可也是忠良之臣?” 唐慎:“……” 唐慎默不作聲地站起身,在王溱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接著道:“在我心中,師兄自然是的。” 王溱歡暢地笑了起來。 西北戰(zhàn)事,成了如今盛京城中人人關(guān)注的大事。 三日后,畫師終于為趙輔畫完了一幅畫像,趙輔滿意至極,他對那幅畫像愛不釋手,整日觀賞著。他將這幅畫像掛在垂拱殿中,每日一抬頭,便可以看到。 皇帝心情大悅,太監(jiān)宮女們也因此得福。 季福這些日子也過得極為舒心,他并不擔(dān)心西北的戰(zhàn)況,那是官員們該擔(dān)心的事。他只知曉,皇帝如此歡悅,那一切定然是無礙的。 垂拱殿外,季福對干兒子感慨道:“這日子真是越發(fā)舒坦了啊!” 話音剛落,季福才囑咐了干兒子謝寶幾句,就見一個斥候官迅速地從宮門外走來。季福立刻雙眼一亮。上一次西北來了軍情,皇帝看完軍情后,已經(jīng)高興了十天。如今又來了軍情,想來定是好消息。 季福迫不及待地將這斥候官帶入垂拱殿中。 趙輔:“是西北大營來的軍報?” 斥候官跪在地上,高舉手中的密信:“回陛下的話,不是軍報,小的是接了二皇子府上的密信。” 趙輔略有些驚訝,他命季福將斥候手里的信拿上來。一邊看信,趙輔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他雙手捏緊信紙,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這薄薄的宣紙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