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謝硯瞪著她,又氣又惱,偏又無話可說。 她說得沒錯,他不應她,她確實嫁誰都和他沒有關系。 她這是在給他下套? 元妤笑意盈盈地看他,踮起腳尖又湊近他,吐氣如蘭地道:“三郎,阿妤雖然甘愿與郎君做妾,可也不是沒人要,三郎拿喬也不要拿太久,妾會跑的。” 謝硯垂眸瞧著她,看她微得意的小模樣,突然放開了她的手,冷哼了一聲,道: “那你便去嫁吧。” 說完這一句,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甩袖開門離開了。 元妤傻眼,又玩脫了。 第18章 待元妤反應過來要去追謝硯時,謝硯早已大步走出扶風小院了。 元妤再沒臉沒皮也做不出在院子里拉扯他的事兒,看著他大步遠去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也罷,反正出去后他也該收到元府拒絕孟潮生提親的消息,他再惱約莫也不會就此不理她。 回頭找機會再哄。 元妤想了想,發(fā)現自己每次都說要哄謝硯,但每次都是把他氣走的。 不知怎的,想到這個元妤非但沒覺得糟糕,反而笑出了聲。 那邊石青瞅見謝硯又是一臉氣惱地走了出來,已是見怪不怪,匆忙低下頭跟上去。 心底到底是忍不住嘀咕,不知元大姑娘是怎么想的,自己送信給郎君求和,后又把郎君氣走。 石青覺得自從自家郎君認識元大姑娘后,自己的日子越過越苦,現在連在郎君跟前大聲喘口氣都不敢。 走到前院,常伯又迎匆忙了上來。 他本在后廚看著廚房準備飯食,接到下面人回稟說三郎要走了才匆忙迎出來。 他沒想到謝硯來了這么一小陣兒就要離開,再怎么不得用過午飯?況后院還有位女郎。 本是打算上來問一問,但看著謝硯冷黑的臉色,又生生把話咽回了肚子。 只不確定地問道:“三郎這就要走?” 謝硯在氣頭上,沒回應,石青代他向常伯點了點頭。 常伯不知內情,沒看見元妤跟上來,下意識問了一句,“那位女郎可是要安排在此住下?” 他以為元妤是謝硯打算收為外室的女郎。 這種事兒在大門大戶不算什么稀奇事兒,很多郎君在未娶妻之前若看中了什么女郎,又不適合帶回府中,便會置辦一處宅子養(yǎng)在外院。 常伯會這么想也是因為謝硯早到了歲數,身邊一直沒個貼身侍奉的人,這次帶來一個,模樣身段都是好的,還是避人耳目偷偷送來的,可不就往歪處了想。 石青聞言,下意識又把頭埋深了點。 不用看也知道,郎君臉色定又黑了一層。 謝硯臉色果然又冷黑了幾分,連氣場都更冷了,叫一旁埋著頭的石青忍不住瑟縮了下肩膀。 謝硯斜瞪了常伯一眼,一個字沒回,踩著腳踏上了馬車,直接彎腰鉆進了車廂里,簾子一擋再不看他們。 常伯被瞪得筋都繃緊了一分,也沒敢再問,下意識看向石青。 石青也不敢出聲,怕被謝硯聽見再招惹他生氣。只沖常伯微不可見地搖搖頭,示意不是那么回事兒,也不要安排元妤的去留。 常伯不明就里,徹底搞不懂那位女郎和謝三郎的關系了,卻也不敢再問,一頭霧水地應下石青的意思,躬身退到了一旁,送他們離開。 馬車剛駛出景和院,石青便頂著壓力將剛剛收到的消息回稟謝硯。 “郎君,剛剛收到消息,元府今日一早派人拒絕了孟潮生的提親。” 因謝硯下了朝后便來了這里,送消息的人不知道,把消息先送進了謝府,耽擱了些許時間才送到這里。 謝硯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下意識又蹙起眉頭。 消息是之前送來的,那就是在元妤來這里之前,元府便派人去回絕了。 并非元妤事后討好他。 謝硯眉心一沉,心底又生出一股薄怒。 這個元氏!又逗弄于他! 謝硯惱怒牽連道:“今日一早的消息,方才送到,都干什么吃的?!” 石青瑟縮著低下腦袋,不敢辯解半句。 他就說自打郎君與元大姑娘有了牽扯,自己的日子便越來越難過了。 馬車里的謝硯也在獨自生悶氣,他也覺得自打遇上了元氏阿妤,他的修養(yǎng)與脾氣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這個元氏阿妤! 謝硯打定主意近些日子不會再理元妤,看她還能作出什么花來。 謝硯當真一陣子沒理元妤,送信不回,邀約也不赴。 小脾氣耍的愣是叫元妤湊不上去。 元妤這邊因為拒絕了孟潮生的求親,惹得長安城里對她的議論又上了一層樓。 之前孟潮生來求親,她沒拒絕的時候,元馨看見她一次就酸溜溜懟她一次。 現在她回絕了,元馨對她的不滿好似比之前還大,開始為孟潮生打抱不平。 “真不知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孟家郎君的求親也會回絕,給孟家郎君沒臉,也不知孟家郎君看上你什么。”最后一句小聲嘟囔著說的,明顯不服氣。 元妤并不在意,笑盈盈的,道:“你去問孟家郎君啊。” “你……”元馨跺腳,氣惱元妤又懟她。 她分明知道自己連湊近孟家郎君的機會都沒有。 元馨突然想到上次去謝府的事,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你不會惦記著三郎才拒絕了孟郎君吧?”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能叫元妤拒絕孟潮生的理由。 在長安,除了皇室男子,比孟潮生還受貴女青睞的人也就謝家三郎一人了。 元妤笑笑,甩她兩個字,“你猜?” 元馨覺得,元妤八成是瘋了。 竟然真在肖想謝三郎。 謝三郎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就算不尚公主,也得娶世家大族的女郎。 她們的身份地位雖聽著也是朝中正三品大員的女兒,不差哪里,但根本不能同世家大族千百年的底蘊根基相比。 元妤竟然為謝硯拒絕孟潮生,真真是瘋了。 元妤根本不在意元馨怎么想,也不怕她會到外面說什么。 元馨雖看她不順眼,偶爾也會在外面不給她面子,但找茬兒的事兒基本都是在府里做的,至今還沒敗壞她什么名聲。 但看元馨的反應就知道,外面認為她不識好歹的人怕是多了去了。 人就是這樣,她若答應了孟潮生的求親,約莫那些人便會嘲諷她走了狗屎運,替孟潮生不值,一邊再損她沒個自知之明,言她配不上孟潮生之類。 而當她拒絕了孟潮生,這群人又會吃驚,認為她不識好歹。 反正怎么著都是她的錯,這名聲是不會好了的。 好在她也不在意。 反正早早晚晚,她的名聲都不會太好。 只是孟潮生…… 元妤瞇了瞇眼,突然有點不知該拿孟潮生怎么辦了。 雖然當初接近試探他便料想到會有麻煩,但孟潮生是她計劃中無法避開的人,早一點試探能更好的做出防備,那一步無論如何都要走的。 只是不曾想過他竟然會求娶她。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元妤想著想著便沉浸到自己的思緒里,忘了元馨。 元馨見她拿自己當空氣,又是一陣氣惱,跺著腳跑開了。 她果然還是討厭元妤。 因為拒絕了孟潮生求親這事兒,元妤估摸著自己又該有好一陣兒不能去書院上課。 不如趁這段時間籌劃一下怎么哄謝硯。 先送個禮吧。 寫信不回,送個禮物表明一下心意他總不能再退回來吧。 “明芷,你去,找人幫我買個物件,挑上品的買。” 于是,兩日后,一件用方方長長的紫檀木盒子裝好的禮物被送進了謝府。 還是常伯親自送的。 謝硯看著被呈到他桌案上的紫檀木盒,哼了聲,道:“她倒是個精乖的。” 這是指元妤將東西先送到景和院,再由常伯送進謝府的事兒。 給他送東西不好經過謝府門房下人,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又不敢一而再叫人直接把東西送進謝府,惹他猜忌不滿。知常伯是他信任的人,便干脆將東西送到常伯手上,再由常伯送進來。 景和院那一見,倒是給她開了方便之門。 盒子打開,里面紅綢之上放的是一支斑竹狼毫毛筆。 筆柄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一看便知是上品。 謝硯從小到大什么好東西沒見過,比這支還好上幾等的筆也收到不少,但多是送來討好他。 像元妤這般拿來向他賣乖的倒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