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伊夢掃了一眼無人的四周,不僅心里慌,邁步朝車身邊走去時,發現腿也有點軟。 越靠近車身,腳上越是沒力氣。 明明和那家伙也不過才見過幾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伊夢在心里給自己打了個氣,抬腿上車。 隨即“砰”的一聲響,車門關上。 盡管關門聲并不大,但伊夢還是被震了一下。 逼仄的空間里,蔓延著一股極大的壓迫感,甚至有一股寒氣從她背后冒了出來。 她渾身像是被點了xue一般,一動不動僵硬的坐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后面傳來極低沉甚至帶有某種穿透力的嗓音,“伊二小姐,打擾了?!?/br> ……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的小伙伴依舊發三十個紅包啦~ 第十七章 伊夢靠著椅背, 想放松自己整個身子。 她深吸口氣, 努力去驅除內心深處冒出來的那股子寒意。 不就是個男人嗎, 有什么好怕的, 難道還能吃了她不成。 “你找我什么事。” 陳池景略有些散漫的語氣, “你剛才給了一個日記本伊瑤?!?/br> 伊夢沒想到陳池景找她是為這個,疑惑的口吻,“所以呢。” 陳池景視線往前了一眼, 瞳孔微微收縮,“我需要知道日記本上的內容?!?/br> 伊夢再次意外。 不是說這位陳家大少爺和她姐的關系并不好, 伊瑤這次回國就打算和陳池景離婚的嗎? 怎么又是幫伊瑤封|殺岳曉娜,又是來找她問關于伊瑤的事情。 難道傳言有誤? 想到這里,伊夢臉上浮現一絲嫉妒的神色。 她命還真是好, 嫁進陳家這樣的頂級豪門不說,還有席南這么個從小到大的舔狗圍在她身邊。 伊夢想了想,“日記本那么多頁,我也沒全部看完。再說,我記憶力一向不怎么好。” 陳池景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漆黑的眸色微沉,“這次的人情我會記著, 給你一分鐘時間好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說?!?/br> 伊夢不由想起伊瑤在咖啡廳說過的話, 這倆夫妻,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說話的方式都差不多。 對于陳池景這個姐夫,伊夢知道的并不多, 但是陳池景的弟弟陳亦森,在圈子里可是無人敢惹的狠角色。 不管陳池景是個什么性格,總之還是少惹陳家這倆兄弟為妙。 伊夢權衡了一下利弊,老實交代,“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告訴你關于日記本上的內容,你可欠我一個人情,到時候要還的?!?/br> “你在和我討價還價?” 明明陳池景的聲音很好聽,也不像是威脅人的口吻,但不知怎的,每次聽到陳池景說話,伊夢心頭都會感覺一凜。 伊夢敗下陣來,“好吧,那我說了。” 知道自己老婆有精神病的隱患也好,她就不信,他們夫妻之間感情還真固若金湯。 當初伊瑤嫁過去,可是廢了不少勁呢,好像還是陳太太一哭二鬧三上吊逼陳家這位大少爺娶她姐。 不得不佩服她姐還挺有手段的,真不知道給那陳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湯。 略一停頓后,伊夢邊回憶邊說道,“我爸的日本上主要是記了很多關于伊瑤親生母親患精神病的事情,你想知道這個嗎。” “你繼續說。” 伊夢:“那我撿幾個重要的事情說,日記本上寫伊瑤母親被初戀拋棄后,精神便有些不正常。比如經常自言自語,或者大笑大哭,還失去過味覺,剛從鍋里盛出來還guntang的雞湯,她母親直接喝進去,甚至連雞骨頭都不吐出來全吃進去。這樣發瘋一段時間后,她父母帶她去附近一個算命先生那里去看,也不知道算命先生用了什么方法,她母親回來之后神志又恢復正常。之后沒過多久,她母親便和我爸結婚,但是婚后不到幾個月,她母親再次犯病,經常說些稀奇古怪的話,還有半夜起來光著腳丫出去在田埂上走,腳底被劃的都是血都沒有知覺。后來她家人再帶她去以前治好她病的算命先生那里,卻怎么都沒用了。” 陳池景如墨般的眉眼和車內的昏暗融為一體,我如果伊瑤看到這些…… “除了這些,日記本上有沒有關于伊瑤的內容?!?/br> 伊夢抬眼,小心翼翼看了后視鏡一眼,只可惜車內光線太暗,只能依稀瞧見一個人人影,完全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和神情。 “有一點點?!?/br> “說。” 伊夢感覺空氣里氣壓有點低,聲音稍低了些,“她有一段時間總向父親告狀說我母親虐待她,然后家里裝了監控,父親看到她自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把腦袋給磕破了,結果她卻向父親告狀是我母親推的她。父親送她去醫院住院治療一段時間,特地安排心理醫生給她看病,心理醫生說她可能有輕微的精神分裂?!?/br> “還有呢?!?/br> 伊夢搖頭,“沒有了,關于伊瑤的就這個。” “日記本上記載她從樓梯上摔下去把腦袋磕破,是不是她十歲時候發生的事情,那天她穿一件紅色的裙子,哭聲很大?!?/br> 伊夢回頭想了想,“我印象中她好像就那一次上救護車,父親日記本里的日期是02年的時候,對,是十歲,那個時候我在睡午覺,忽然一陣很大的哭聲把我給吵醒。至于她那天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我就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伊夢說完意識到什么,轉身看向身后,“你怎么知道是她十歲時候發生的事情,還穿著是紅裙子。” 問完伊夢這才感覺到自己說話好像并不怎么禮貌,又趕緊加了兩個字,“姐夫?!?/br> 雖然這聲“姐夫”,她自己聽起來都十分極其的別扭。 陳池景并未回復她,只是淡淡道,“你現在可以下車。” 伊夢心里暗松口氣,如獲大釋。 這車里多待一秒,就是多一秒的煎熬,她趕緊拉開車門,一只腳剛邁下去,只聽身后再次傳來一個磁性十足的男聲,“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不希望你在伊瑤背后弄些小動作。看在這次人情上,之前的賬一筆勾銷?!?/br> 伊夢微微一愣,一時間還沒大反應過來陳池景這句話里的意思。 她為自己辯解,“我,我沒搞什么小動作啊?!?/br> 陳池景:“你打算買營銷號告訴大家她已經結婚這件事。” 伊夢:“……” 她只是向營銷號打探了一下這方面的價格行情,還沒真的付諸于行動之中。 他怎么就知道了? “我,我沒有?!?/br> “那么以后也不要再有。” 伊夢算是徹底服氣,她姐這老公,到底是什么樣可怕存在。 果然陳家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伊夢在心里為自己默哀一番后,皮笑rou不笑,“知,知道了?!?/br> “她現在一個親人都沒了,所以我希望,你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煩。” 在絕對的勢力面前,她除了服從,還能怎樣呢。 “好,好的姐夫。” 關上車門的那刻,伊夢感覺自己像是重獲新生。 來時還覺安靜的可怕地下停車場,瞬間有安全感多了。 她加快腳步往電梯口走去。 等電梯的間隙,她拿出手機,感慨萬分且心境復雜的和朋友發信息。 【媽蛋,老娘總算活過來了】 【怎么了???】 【唉,心累,同爸不同命】 …… 云霞覆滿大半個天空,太陽發揮著最后的余暉。 繁華的都市車水馬龍,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像是配合著漸落的夕陽奏著樂章。 林立的高樓里,其中一間不起眼的屋子。 窗簾半拉,橘色的陽光偷著懶竄了進來。 靠近窗簾的地方,一個白色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低頭看著手心微微泛黃的日記本。 日記本上的字體,蒼勁有力。 安靜的空氣里,時不時響起一聲極細微“啪”的一聲。 豆大的淚水落在泛黃的紙張上,很快便暈染開來,模糊了紙張上黑色字跡。 她已經看了兩個多小時。 偶爾感覺到腿麻的時候,她才起身活動一下四肢。 當翻閱到最后一頁時,天邊的最后一抹余暉已然消失在灰色天空中。 她合上日記本,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里面記載了很多關于她母親發病時的一些事情,包括怎么想辦法治療后期又怎么復發。 每一段文字,她都能腦補出其中畫面。 已經死掉的人,最怕就是活著人對其念念不忘。 她忽然覺得或許自己不該看到這個日記本,這樣她反而像個傻瓜一樣活得更簡單自在一些。 難道她真的如父親日記本里寫到,她小時候就有輕微的精神分裂? 可她明明記得,家里的那個女人,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有多虛偽,難道她小時候的那些記憶都是假的?是她自己騙自己? 不,不會的,周婧對她的那些打罵,怎么可能都是她自己所產生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