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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反派洗白錄在線閱讀 - 第116節

第116節

    房間的門被推開,夔正坐在陣法里在數著自己完整的十個手指頭,她抬頭看去,一個穿著青色衣裳的中年修士出現在她眼前,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看見那修士的臉,視線就沒有移開。

    天元子問李道玄:“是她嗎?”

    李道玄點了下頭。

    天元子于是又看向小妖怪。

    一直到很多年后,小妖怪都還記得那個下著雨的清晨,來人對著懵懂無知的她說:

    “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師父了。我會教你道術,教你這世上的道理,給你一個家。你若是做錯了事,我會為你承擔一半,因為你是我的弟子,你錯了便是我錯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也會對你很嚴厲,將來你有任何的困惑都可以問我,若是我也回答不上來,便是你出師的那一日。”

    說完,天元子從自己的懷中拿出莫邪山天方觀的仙牌,輕輕系在了小妖怪的脖子上。小妖怪一個字也沒有聽懂,她低頭看著那枚亮晶晶的牌子,明顯她對這個更感興趣,伸手摸了摸,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中年修士。

    天元子看著她高興的樣子,道:“那我們走吧。”他伸出手去。

    小妖怪看了他很久,終于她慢慢地抬起手,試著將手放在了那只大了兩倍的手掌中。她的手太小,她抓緊了天元子的手指。

    身后,孟長青與李道玄都看著那一幕。李道玄剛剛聽了天元子說的那番話,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垂了下眸。

    長街上,天元子牽著小妖怪的手漸行漸遠。天元子來的路上,發現下雨了,特意多買了一把竹傘,撐開后小巧玲瓏的,上頭畫著兩片葉子。他給小妖怪打傘,小妖怪就跟在他身邊,仰頭好奇地看那傘面上畫的兩片竹葉,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她抬手指著葉子,示意天元子也看。兩人走出去很遠,忽然,她回過頭看了眼。

    孟長青在客棧門口目送著她離開,小妖怪回過頭看見了他,大聲喊道:“夢夢!”

    孟長青的心里莫名就有些觸動,笑了下,對著她喊道:“再會。”

    小妖怪并不懂得什么是別離,也不知道什么是“再會”,她在街上大聲地喊孟長青的名字,喊了很多遍,引得街上的行人都看向她。然后她才重新拉住天元子的手,跟著天元子一起繼續往前走。孟長青看著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雨街盡頭。再然后,他意識到,自己也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熙熙攘攘的長街上,小妖怪跟著天元子一路往前走,他們要去天方觀。她似乎很喜歡天元子,一直對著他咕嚕咕嚕地說著話,時不時還要大叫起來。天元子一直笑著聽她說話。

    兩人路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小妖怪忽然停了下來。天元子不知道她怎么了,也停下腳步,陪著她站了一會兒,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現是一間醫館,門口曬著些草藥,里面有人在忙碌,傳出人聲來。

    小妖怪站著看了很久很久,天元子輕聲對著她道:“走吧。”

    她聞聲扭頭看向天元子,又回頭看那醫館里的模糊人影,湛藍色的眼睛里光微微閃爍著,終于,天元子牽著她離開。在他們兩人轉身的時候,醫館里的葉天清似乎感覺到什么,抬頭看了眼門外,兩人剛好已經走了過去,天街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葉天清低下頭,抬手蘸墨繼續寫著藥方。

    夔的幼年期長達幾百年,最長的甚至要上千年,再然后,她會懂得這世上的許多東西。她將要在深山里的道觀中修行幾百年,而人的壽命卻只有百年不到,他們再也不會相遇了。

    她會在漫長的修行中忘記他,直到不知多少年后的某一日,她會忽然再次記起他,記起那雙眼睛,和那年山風一樣的溫柔,然后她會明白許多不曾明白的事情,又或許只是淚流滿面。天若有情天亦老。

    作者有話要說:  唐朝的李賀真的是個奇人啊,他喜歡鬼怪,滿篇陰森森的。他寫離別,說天若有情天亦老。不,不能我一個人心臟中箭。

    第118章

    “師父,您是不是心里早就想好將那只夔交給師伯啊?”

    孟長青與李道玄離開了青巖鎮,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道上, 孟長青一直看著李道玄的側臉, 終于把這話問了出來。

    “它罪不至死,你心中已經決定救它,我不答應,你自己也會想辦法。”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孟長青還在盯著他,李道玄看了一眼過去,“為何這么看著我?”

    “師父, 您是我見過的世上最善良的人。”

    “你年紀才多大, 又見了世上多少人?”

    孟長青抱著大雪劍, 往前快走了兩步,問道:“師父, 天元子師伯當年為何離開玄武啊?”

    “東臨海上有巨鯨傷人,他師父派他前去降妖,他私放巨鯨歸海,觸怒了他的師父,他師父命他下山,終生不許再踏入玄武一步。”

    孟長青沒了聲,明顯是聯想到了自己之前叛出師門的事, 他轉了話題問道:“師父,您和天元子師伯,還有掌教師伯和掌門師伯, 師兄弟之間感情應該很好吧?”

    李道玄點了下頭,“他與你掌門師伯形同手足,不過他離開玄武太早,之后他與玄武斷了聯系,一百年多前的仙劍大典才重新出現,至今他也沒有回過玄武。”

    “師父,你們那時在山上是什么樣的啊?”

    李道玄見孟長青感興趣,就同他說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孟長青一直跟在他旁邊聽著。他們往北地去,正午時分,山道上飄著霧氣,枝椏橫斜,孟長青看著說話的李道玄,抬手不著痕跡地拂開前面擋路的枝葉。

    這是真的平靜下來了。

    孟長青與李道玄去了北地,去做那些他們沒有做完的事情。

    白瞎子回到了太白鬼城。和她想象的情景不太一樣,如今鬼城中并沒有多少鬼魂,冷冷清清的,路旁不知是誰新栽了幾株柳樹,碧幽幽的葉子在風中飄。白瞎子問了一圈才知道,鬼魂們多去了天姥山,那里有孟長青的海市蜃樓,最主要的是還有呂仙朝坐鎮,他們不用害怕道門。白瞎子注意到太白城以北的山坡上還有些鬼魂的陰氣,過去瞧了,發現北地的佛宗在此地為亡魂立了許多無名碑。她心中感慨,北地佛宗這些年都衰敗成什么鬼樣子了,閑事倒是管得比誰都多。

    天姥山。裹著身黑衣裳的呂仙朝正在百無聊賴地和一大群邪修喝酒賭錢,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窩在這洞府賭了多少天了,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一旁擺著的水果已經爛了一大半,也沒人收拾,散發出陣陣腐爛味道。呂仙朝半耷拉著眼躺在椅子上,滿臉寫著“無聊”兩個字,這一輪是哪個邪修賭輸了他也沒注意,直接喊道:“喝喝喝!誰輸了趕緊喝!”等到旁人提醒才知道是原來是他輸了,他眉頭一擰,直起了背,“倒酒!”

    祁連山長白宗。正午的日光照耀著山林與棧道。大殿中,二十幾個長白弟子正在領著新來的弟子拜真武大帝像,一派莊嚴肅穆,禮畢,穿著純白道服的新弟子剛起身,遠處的凌霄閣中忽然響起了雄渾蒼涼的鐘聲,一聲又一聲,從山上傳至山下,從南方傳到北方,在群山之中久久地回蕩。幾個為首的長白弟子回過頭去,沉默地聽著那鐘聲,在他們身后的畫像上,踏云乘鶴的真武大帝正在一片金光中望著他們。

    吳地,小巷子,茶館二樓,熱鬧非凡。一個樣貌清秀的說書人正在說書,他撫著驚堂木,口若懸河,說的故事那叫一個精彩絕倫,仿佛是他親眼所見一般。每過一會兒茶館中就會響起喝彩聲,整個場子的人都被他吸引了過去。他說到最后,魔物之亂,孟長青要與吳客同歸于盡,東臨海上火焰滔天,玄武大陣打開,天地混沌,寰宇初張,孟長青與李道玄從陣法中出來,金仙靈力涌過八百里山脈,天地一片大白。故事戛然而止,茶館里的客人久久回不過神來,忽然全都起身紛紛叫好,有人喊那說書人再講一出。說書人見眾人熱情難卻,于是重新坐下,他思索片刻,李道玄與孟長青的事情是決不能胡說的,他忽然抬手撫上驚堂木,道:“好,那我再講一出。”他抬頭看眼前的人,壓低聲音道:“你們可知,孟長青和長白宗大弟子吳聆那些往事?”

    玄武山,乾陽峰。謝凌霄正在照料李岳陽養的那些花花草草,趁著好不容易有了合適的太陽,他連忙將花草一盆盆地搬到院子曬日頭,追著移動的陽光,不一會兒就滿頭是汗。乾陽峰下,李岳陽正在指點幾個新弟子劍術,她看著那群弟子撲棱著在山坡上御劍飛行的樣子,擰著眉頭好半天沒說話。紫來大殿中,南鄉子正準備沏茶,他剛得了套新茶具,是一位吳地的故人送來的,上好的白瓷,流光溢彩,他愛不釋手,拿起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乾陽大殿中,謝仲春正在練字,凝神許久,他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了一個字,“冬”。

    一轉眼過去,寒風凜冽,玄武山上飄起來小雪,山林霧蒙蒙的恍如仙境。

    臨近年關,冬雪紛紛。

    南鄉子今日約了謝仲春來山上喝茶,謝仲春遲到了,到的時候似乎壓著怒氣。南鄉子問道:“怎么了?”

    謝仲春道:“沒什么,一些坊間流言,近日不知怎么在道門傳開了。”他看上去并不想多提,大約是想起來都覺得惡心。

    南鄉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也不知道最近道門又傳起什么來了,問道:“什么流言?”說著話他給謝仲春倒了杯茶。

    謝仲春神色不大好看,喝了口茶,道:“還不又是孟長青!”

    南鄉子有些意外,他感覺自己有好一陣子沒聽見“孟長青”這三個字了,算了下,自孟長青與李道玄離開玄武,這一眨眼都大半年了吧。孟長青離開玄武后,一直沒在道門露過面,顯然是有意低調,道門中關于他的流言也逐漸消寂下去了。怎么隔了小半年又鬧起來了?他也沒多想,孟長青傳來傳去的事情就那么些,他對著謝仲春道:“流言罷了,過一陣子自然就散了,道門中人忘性大。”又道,“我今日請你來,是想和你商量個事。”

    謝仲春皺眉,“什么事?”

    南鄉子道:“我算了下,李道玄和孟長青的事也該辦的差不多了。過兩日是年節,年節之后要召開東臨道會,今年這道會必然是放在玄武山上了,這是魔物之亂后第一場大典,應當隆重些。李道玄是玄武真人,又是道門金仙,怎么著都該露個面。我是打算讓他們兩人回來一趟,之后他們想要下山,就還是由著他們去。”

    謝仲春想起來了還有這么一回事,道:“孟長青回不回來由他,李道玄要回來一趟。”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道:“當初我就說了,沒有這樣的規矩!玄武的真人就應當在玄武山上待著,如今這找不見人像什么話?”按照謝仲春的盤算,孟長青下山是應該的,他這身份怎么著也不合適在山上待了,給個出師的由頭讓他自行下山就是。但是李道玄下山,那真是不可理喻了,歷來玄武就沒真人在外的先例,他想起來又覺得生氣,“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李道玄。南鄉子喝著茶,他似乎想說句什么,又怕謝仲春受不了刺激,最終還是沒說。

    南鄉子道:“對了,這次東臨道會我想多請幾個人。”

    謝仲春也沒多想,“這些小事,你一個玄武掌門,自己做主就是了。”

    南鄉子聞聲似乎又想說句什么,還是怕謝仲春受不了刺激,慢慢地抿了口茶沒說話。

    另一頭,等孟長青與李道玄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隆冬時節了。李道玄當時人在吳地,收到謝仲春的信就帶著孟長青回玄武了。要說起來,他們這陣子雖然人在外面,卻不知道最近道門和人間傳起來的所謂流言。他們一直忙著魂魄的事,四處奔波沒有停歇過,又加之李道玄喜靜的性子沒改,兩人幾乎沒怎么和別人打交道,自然也沒有什么機會去聽這些閑話。

    因為時間不著急,兩人沒有御劍,從吳地乘船去的東臨。江上下著大雪,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入了夜,天地一片寂靜,兩人上船后一直沒說話。說起這東臨道會,孟長青想起自己上一次聽說師兄去參加東臨道會,那都是好多年前的的事了。和雷打不動一年一度的春南道會不一樣,東臨道會并不是每年都會召開,往往是這一年出了大事,來年才會舉辦一場,沒人知道為什么,約定俗成就是如此。

    說實在的,孟長青現在有些怕去到這些場合,一想起來腦子里就不自覺地會浮現出謝仲春的臉,有的事情光是想想都讓人窒息。

    江上的風刮得莫名猛烈,吹過去時隱隱約約帶著陰氣。孟長青忽然抬頭看去,他對陰氣的感覺很敏銳。他起身走出去看了眼,冷風全吹在了他的臉上。他走到船頭,衣服和頭發在風中簌簌作響,大雪紛紛落在江水中,他低頭看去,心頭一跳。

    船下有一片黑影正緩緩地游動,從極高空望去,大江滾滾東流,條狀的巨大黑影橫跨了一整條江,船在它的脊背上幾不可見,可見這東西的體型有多龐然。

    孟長青讀過《異獸志》,他知道世上江海中存在著不為人知的怪物。他看了很久,感覺到這江水中的東西對他們沒有敵意,他眼中的金色霧氣慢慢地消退下去。應該是一種罕見的江海巨獸在洄游,他們恰好遇上了,對方甚至可能沒注意到江上這艘小船的存在,孟長青也沒去驚動它。

    孟長青回到船篷中,李道玄在閉目養神。他放輕了腳步,在李道玄面前低下身,在黑暗中看了李道玄的臉一會兒,他輕輕地握住了李道玄的手,感覺到冰涼寒意,他伸出兩只手小心地捂著。按理說修士到了一定境界,無論春夏秋冬,身體都不會輕易地受外界影響,但李道玄從不用修為去抵御寒意,他近乎刻板地遵循著玄武那些老規矩。冬就是冬,夏就是夏,寒來暑往,天生四時以養人。

    孟長青捂著李道玄的手,感覺到手逐漸暖和起來。他抬頭看李道玄,他從來沒有這么打量過李道玄,他發現自己以前都沒有注意過李道玄的長相,平時沒敢往別的方向亂想,他此時看著李道玄,卻發現李道玄原來生的特別好看,普世意義上的好看,眉目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孟長青看得莫名出神。此時江底的怪物忽然有一節脊背翻出水面,又迅速地沉入水中,應該只是無意識的動作,船卻猛地搖晃了下。孟長青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況,手卻忽然被反握住了,他詫異地看向李道玄,“師父?您醒著?”

    李道玄一雙眼望著他,極輕地“嗯”了一聲,又道:“留在這里,不要出去了。”

    話音剛落,船又猛烈的搖晃了下,比剛剛還要劇烈。孟長青第一反應是怕李道玄磕著,忙伸手護著他,李道玄自然不會磕著,他看出了孟長青下意識的動作,道:“沒事。”

    孟長青感覺此時外面江面好像平靜些了,可那股陰氣卻越來越濃烈,大雪往下落,黑夜中江水全往上翻,激起一層層的水浪。孟長青心中隱隱不安,一直往船外看。

    李道玄見狀,對著他低聲道:“是蛟。”

    孟長青一下子看向李道玄,“蛟?”他沒聽錯吧?傳說中的那個蛟?此時船又晃了下,江水中翻出白色水浪來,夜光中隱約可見一層粼粼波光。同一瞬間,孟長青感覺到了另一股森森陰氣從更深的河心蒸騰而上,不對,那股陰氣一直都在,只是剛剛被壓過去了,他立刻道:“是兩條!?”

    李道玄不知為何沒有說話,他點了下頭。

    一直都是兩條。

    孟長青隔著江水都能感覺到江心深處那條蛟陰氣之濃烈,比之前那股陰氣濃烈數倍,翻騰之中甚至隱約帶出了血腥味。兩股陰氣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殺意彌漫開,數丈高的水從江底翻出來,船猝不及防地又搖晃了下,孟長青伸手護著李道玄,他怎么感覺,這兩條蛟好像是在江底打起來了?他下意識地扭頭往外看。

    “師父我去看看吧?”在又一個巨浪打在船頭的時候,孟長青忍不住道。

    李道玄一直沒說話,終于低聲道:“不必出去了,不是打斗。”

    孟長青聞聲一愣,不是打斗?那江水中血腥味怎么這么重?他脫口問道:“不是打斗那它們在做什么?”

    李道玄看著孟長青的臉良久,道:“交媾。”

    孟長青當時就沒了聲音,他看著李道玄安靜了很久,手仍是下意識地護著李道玄。巨浪打在了船上,船劇烈地搖晃著,江水中全是血,隨著水浪往上翻滾,奇怪的是,這江中一點另外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有水花翻起又砰然濺開的沉悶聲響。孟長青終于道:“啊?”他一開始覺得尷尬,可伴隨著外面那股血腥味越來越重,他隱約覺得有點恐怖起來了。

    船在江水中起浮,李道玄問道:“讀過《異獸志》嗎?”

    道門中絕大部分修士都讀過《異獸志》,那本書是蜀地四大世家傾六世之力共同編撰的,據說編者多達五百多人,書中記載了無數光怪陸離的怪物傳說,也有許多神話故事,讀上去像是一個個小故事,引人入勝。這種書一般是被劃入消遣用的話本子,但《異獸志》卻是正經道宗十典之一,很多人以為《異獸志》描寫的是怪物,其實《異獸志》描寫的這世上的另一種道,一種野蠻、殘忍、絕對強者為尊的自然道法。

    孟長青開始回憶《異獸志》上關于蛟的描寫,看得時候年紀太小了,他只記起隱約一些片段。蛟只有一種性別,從上古起,這種與龍血脈相近的怪物就極為罕見,很多蛟一生到死都遇不到另一條蛟,因此也無法培育后代。它們大部分時候都在江底沉睡,如果這一年的冬日太過于寒冷,蛟會蘇醒過來,經由江底游向大海,這可以稱得上是它們遇到同類的唯一機會。當兩條蛟在江水中相遇,爭奪就開始了,同為江海霸主,強大的會用絕對武力征服較弱的,然后是一場血腥無比的媾和。

    這世上有知恩圖報的夔,更多的卻是殘忍冷血的蛟。《異獸志》兩萬多卷,幾乎每一篇描寫的都是血腥,暴力,殺戮,物競天擇強者為尊,有人說這書名為志怪,歸根結底描寫的還是人心。

    江水依舊翻滾,兩股陰氣死死地交纏著,血腥味濃烈得仿佛要在江中沸騰開,殺意沖天,大浪打在船上,李道玄用了陣法,船平穩了許多。

    孟長青坐在李道玄腳邊的船板上,聞著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很快,他有了一個略顯恐怖的推想,這么下去另一條蛟會死吧?

    李道玄望著孟長青沒說話。事實上,許多蛟就是這么死在江中的,如今江中的蛟龍已經成了遠古傳說,幾乎無處可尋,這是這個族群的宿命。道門中人不會出手干涉天道。他握著孟長青的手,他發現孟長青不自覺地靠在自己的腿上,一動不動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只手還撐在他身側的船板上,似乎怕船搖晃得太厲害他會磕著碰著。他抬手輕輕摸了下孟長青的頭發。

    江底的動靜持續了一整夜,天亮時,江中才終于平靜下來。兩只蛟都不見了,孟長青能感覺出來,到了最后其中一股陰氣已經很微弱了,但沒有完全消失,兩條蛟都還活著。天亮后,它們會各自沿著這條江入海,可能是去往東臨,又可能是沿著支流去往北地以西的平珈海域,誰也不知道。

    船繼續往前走,很快地到了東臨,再不遠處,就是大雪紛飛的玄武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最后的道會寫完了,這個文它就完結了,然后我就是寫番外了!

    第119章

    時隔多日,孟長青又回到了玄武, 山還是一樣的山, 水還是一樣的水。他站在山腳下, 看著覆著積雪蜿蜒而上的長長山道,耳邊依稀響起穿林風聲,和他第一次上山時聽見的一模一樣。

    李道玄道:“走吧。”

    李道玄往山上走,孟長青立刻跟了上去。

    放鹿天。長廊中響起久違的腳步聲,大殿的門被一只手推開,光全照了進去。孟長青看著落滿了灰塵的大殿,一瞬之間真的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南鄉子得知李道玄回來了, 命道童去取了一套新茶具出來。正好外頭雪停了, 日頭出來了, 是個偷閑的好日子。他來到了放鹿天找李道玄喝茶,當是為他接風洗塵。李道玄見到南鄉子登門, 久別重逢,眼中流露出喜悅。孟長青看出來李道玄高興,眼中也浮現出笑意,他沒有出聲打擾兩人敘舊,把內殿的門打開了。

    李道玄與南鄉子進了屋,在內殿案前坐下,南鄉子瞧見了孟長青, 對著他道:“你先下去吧,我與你師父許久不見,要好好聊聊, 你既回來了,去看看你師兄師姐,前兩日凌霄還總說想你。”

    孟長青看向李道玄,李道玄輕點了下頭。孟長青于是道:“那弟子先行告退。”

    李道玄道:“去見凌霄的時候,若是見到你掌教師伯,說我向他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