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在沒有作為母親的自覺前,梁因是他的情人之一,在有了母親的自覺后,沈秋辭就再沒和梁因以及其它男人談過成人之間的感情。 回到家的沈秋辭,踩著高跟鞋,準備去往了自己的房間拿東西,余光看見一個神色驚慌往回走的仆人,她察覺不對,面無表情喊,“站住,轉過身來。” 那被她叫住的仆人,身體顫抖了一下,轉過身面對對她,臉色有些緊張的發白,“夫,夫人……” 沈秋辭盯著她看了三秒,“殷念呢?”她問。 今天無論是停婉還是陳姨都不在殷家,眼前這個仆人剛新來不久,沈秋辭沒記錯的話,和殷念關系不錯。 女仆戰戰兢兢的說:“念,念小姐出去了。” 沈秋辭看到女仆瞥了樓上一眼,她冷下了眉眼,朝樓上走去,女仆忙跟在她身后,“夫人,您有什么要吩咐我來做的嗎?” “滾開。”沈秋辭說。 帶著強硬的命令意味。 她徑直略過二樓,朝三樓走去,以往有仆人看守的三樓,現在卻空無一人,看守的仆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跟在背后的女仆,是第一次看見封閉的三樓,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第50章 三樓是以前殷姜居住的地方,沈秋辭給了她最好的一切,都在三樓里。 這里的所有布置都是沈秋辭精心設計的,精心挑選的,無一樣不是精致完美。 就像她對殷姜的希冀,她希望殷姜也是“精致完美”。 獨立的衣間,獨立的飾間,獨立的影院,還有獨立的食品間…… 宛如另一個獨立的世界。 水晶鉆石,翡翠瑪瑙在三樓里是常見不過的裝飾品,這些東西裝飾在墻壁上,奇異瑰麗的顏色使之構成了一副昂貴而又夢幻的畫卷,每當陽光照進來時,折射出來的光芒,映在走廊兩邊的活花上,美得如夢似幻。 這里的空間都是被打通的,化成一個巨大的臥室,用或是屏風,或是雕鏤的柜子,或是雕琢的白色石壁,或是水晶珠的半透明紗簾,甚至于爬騰花卉植物,將偌大的空間分離成好幾個區域,但又不封閉,半開半合。 新來的女仆為這景色神情恍惚,沈秋辭冷著臉,一路往前走去,她的裙擺擦過花瓣,看見有的花被踩落在地,臉色更差。 “殷念,滾出來。” 她的聲音冰涼,沒什么多余的溫度,“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否則就給我滾出殷家。” 躲著的殷念身體一顫,最后還是從衣柜里狼狽出來,她仰頭,討好笑道:“母,母親。” 沈秋辭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神色漠然,“我記得我說過,三樓是你不能來的地方。” 她的目光,定在殷念的身上,殷念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這是殷姜15歲時她送給殷姜的生日禮物,由她一手設計的裙子,上面的圖案是她的貓,殷姜當時很喜歡,提著繁復的裙擺轉了一圈,臉上寫滿了開心,“好神奇,就像把阿烏穿在了身上一樣。” 殷念在這樣的目光下,身體微微發著顫。 她永遠恐懼著自己的這位親生母親,并且深深的怨恨著。 今天停婉姨和陳姨都不在,她收買了與自己交好的女仆,讓她支開了看守著三樓的女傭,偷偷跑了上來。 她之前覺得,自己的臥室已經足夠好了,直到到了三樓,才發現殷母有多敷衍自己,就像是養一條狗一樣,隨便給點東西就打發了。 明明她才是殷母的親生女兒,為什么得到這樣的對待?如果說相處時間比血緣重要,那為什么她回明家去的時候,殷姜和明父明母他們卻已經其樂融融?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生活,應該是殷姜那樣的才對,她說不出來為什么,但是她腦海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回蕩。 殷姜的生活就是你的生活,殷姜的愛人就是你的愛人,殷姜的所有,都會成為你的。 可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多么可笑啊,一點都不公平。 “把你身上的裙子脫下來。”仰著頭的殷念,聽見了沈秋辭冰冷傲慢的嗓音。 “不屬于你的東西就這么鐘愛嗎?是明家把你養成這個惡心人的模樣,還是你天性本就如此?” 跟在沈秋辭背后的女仆,看了看冷漠的夫人,又看了看那匍匐在地上顫抖的殷念,心中害怕起來。 念小姐真的是夫人的女兒嗎?夫人連對待親生女兒都這么的惡毒,不敢想象她會是什么下場,她當時不是很想幫念小姐的,怕夫人責罰,但念小姐說她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夫人不會拿她怎么樣,頂多是訓一頓,而且念小姐也不會供出她,事后還會提攜她,她才答應了幫助念小姐。 女仆知道自己被殷念給騙了,想著自己接下來會受到的懲罰,整個人臉色蒼白,不敢動彈。 殷念不敢相信,會從自己的親生母親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睜大了眼睛,看著沈秋辭。 沈秋辭的神色,越發的冰冷,她的語氣,有些焦躁起來,“我再說一遍,給我脫下來。” 殷念聲音顫抖的問她,“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母親。”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殷姜相比,我到底差在哪兒了,你要這樣對我?” 她做錯了什么呢?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殷念嘶吼著:“你若是不喜歡我,當初就別生下我啊!” 這是她曾經最常對明母說的話,每次聽完明母就會紅著眼睛氣得說不出話來,說殷念你長本事了啊,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她最喜歡明母這個樣子,心里覺得爽快,把所有的不滿都發xiele,而明母再生氣,第二天早上也會起來,給她做早餐,好聲好語喊她來吃飯。 然而沈秋辭不是顧美芳。 她彎下身,抬起殷念的下巴,用的力度剛好讓殷念感到疼痛,又不會傷了她,“我當初的確是不打算生下你的,我都準備把你給流掉,可是你死活就是不肯從我肚子里離開,每次我要打掉你的時候,你就在我肚子里掙扎,我想你既然這么想來到這個世上,就讓你來了。” “你覺得你有資格對我說,你若是不喜歡我,當初就別生下我?” “我再說一遍,給我脫掉你身上的裙子,不然我讓樓下那些女傭給你脫?嗯?” 殷念知道她做得出來,她這個母親,冷血沒有心腸,就跟個怪物一樣。 她爬了起來,忍住羞恥心將身上的裙子脫下來,打算放回衣柜,沈秋辭卻說不用。 “臟了的東西,丟了就可以了。” “還穿了別的嗎?” 莫大的羞恥與難堪將殷念整個人包裹,她咬了咬牙,“只穿了這一件,其它的沒動。” 她才剛上三樓沒多久,只來得及換這一件。 沈秋辭說:“換來你原來的衣服,滾下去。” 殷念連忙換了原本的衣服,狼狽的下樓去了,那被支開后又回來的女傭看到她上了三樓,和她一起下來的,還有那位與她交好的女仆,女傭臉色變了變,很快想到自己被設計了。 她心里暗罵了殷念一句蠢貨害人精。 夫人停婉姨陳姨都對她說了好幾遍不能去三樓,她怎么還去? 前兩年夫人本家的侄女過來玩,不經夫人同意去了三樓亂碰亂摸里面的東西,還把殷姜小姐的裙子拿了下來對著夫人說姑媽我想要這件,當時夫人氣得臉都黑了,那位侄女的下場并不是太好,聽說被一個私生女踩在了頭頂作威作福。 “想拿別人東西,就先試試被別人拿走東西的滋味。” 這是夫人當時說的話。 夫人對殷姜小姐的掌控欲病態到讓人不寒而栗,卻總有人想踏著這條線踩。 沈秋辭下了樓,瞥了她一眼,“讓停婉回來,將這件事給處理了。” 對于下人的處罰,她懶的花費心思,都是交給停婉或者陳姨來處理,而最后的結果通常都能讓她滿意。 樓上的清理事務,也是停婉負責。 女傭點頭,連忙去給停婉姨打電話了。 沒有再看女仆和殷念一眼,她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東西就離開。 看到她離開,殷念放下了窗簾,撲在床上死命抓著被子,額頭青筋暴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她發泄般的砸著被子,眼淚一直掉,“明明都是我的東西!都是我的東西!!我的!!!!” “母親是我的,父親是我的,殷家是我的,俞衡也是……”她忽然停住了聲音,翻出了手機,給俞衡打電話。 是啊,只有俞衡,只有俞衡哥哥會溫柔的對待她,她要找俞衡哥哥。 正在公司里工作的俞衡看到殷念的來電,厭煩的皺起了眉頭。 他從來沒有這么厭惡一個女人,唯獨殷念,厭惡到他想毀了她的一切,讓她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其實沒有必要通過殷念來得到殷家,沈秋辭和殷秋風雖然難搞,但還不至于他要靠一個女人的程度,他完全就是想看著殷念把一切送到他手里,再知道真相崩潰的樣子。 那時候殷念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他理了理領帶,將手機拿了起來,接通,“喂,念念?” 青年的神色冷漠,聲音卻溫柔似水。 殷念被這聲音所欺騙,內心的委屈一下子忍不住,如同洪水一樣,噴發了出來。 “俞衡哥哥……” 她跪坐在床上,想要將剛才的事一下子給全部說出來,但是她剛準備開口,內心忽然就恐慌起來,似在拒絕她說出這件事。 “怎么了?念念?”電話那端的聲音,透著疑惑與關心。 殷念擦了擦眼淚,“沒什么,就是很難過。” “剛才做了一件事情,mama很生氣,可是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就很難過。” 俞衡心有嘲諷。 你當然不知道你做錯了什么,一個愚蠢又自私的人,怎么會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這樣的人只會認為自己沒有錯,有錯的是別人。 他溫聲安慰著殷念,眼底卻是一片漠然。 通話的最后,殷念羞答答的說:“謝謝俞衡哥哥,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俞衡敷衍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殷念抱著手機,臉頰是少女心動的紅。 果然,只有俞衡哥哥是心里有它的,她只要有俞衡哥哥就可以了。 至于母親和父親,殷念的眼神陰暗,扣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等她以后嫁給俞衡哥哥,會有他們來求她的一天,到時候,她一定會加倍奉還。 想到自己看到的殷姜的臥室,又看了看自己的臥室,殷念咬了咬唇瓣,內心恨意瘋狂的滋生。 他們不將她當親生女兒,也別怪她不把他們當親生父母,想著念著殷姜會來?她偏不,她絕對不會讓殷姜回來的,殷家是她的,是她殷念的,和殷姜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