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
清淺微微一笑道:“翠羽姑姑這話,我竟是聽不懂,這茶館分明從前是母親的產業,作為聘禮給我的,我不過轉手給了迎兒,要說替坐牢,迎兒是替母親坐的才是。” 翠羽無言以對。 清淺又道:“迎兒是閨閣女子,她不會主動對接租客,想必是翠羽姑姑幫著張羅的吧,論起來迎兒是替姑姑坐牢的。” 清淺行了一禮,款款離開。 翠羽急道:“夫人,姑娘怎么辦?” 袁夫人嘆息一聲道:“彬兒不在,聞清淺又不肯出力,我能怎么辦?” 翠羽道:“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袁夫人道,“先去籌銀子,賠償砸壞的兩家鋪子?!?/br> 聽說一家是綢緞鋪子,一家是家具鋪子。 綢緞鋪子還罷了,砸了幾匹綢緞而已,可家具鋪子里頭,聽說是砸了幾件黃梨木,金絲楠木的擺件,價值不菲。 袁夫人并沒有太多積蓄,都是袁彬從前孝敬的。 這回全部拿出來也不知夠不夠。 第四百五十四章 缺銀子 袁夫人賠償了兩家鋪子,到了第三日還不見女兒放出來,有些著急。 這一日又來找清淺。 袁夫人道:“清淺,迎兒從前對你不恭敬,我替她賠罪,可是詔獄實在是個見不得人的地方,迎兒的病還沒好,經不起折騰呀!你能否給錦衣衛說說話,先將人放出來?” 清淺站起身道:“母親言重了,詔獄并不是我開的,我哪能決定放人與否,尤其是這等通敵大事,即使文質在府,也不敢放人的?!?/br> 袁夫人道:“那么,讓錦衣衛的人好生對待迎兒,讓我去瞧瞧她,如何?” 瑞珠忍不住道:“夫人莫要為難少夫人,這是通敵大罪,朝廷御使們都盯著,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彈劾,這個時候夫人不避嫌,反而湊上去,對迎兒姑娘沒有半分好處?!?/br> 袁夫人氣道:“你這是故意折磨迎兒?!?/br> 清淺好聲好氣道:“若不是迎兒出租給瓦剌人,哪里會惹出這種大亂子,雖然迎兒的有些做法我不贊同,但也談不上故意折磨她。母親這么說,清淺承受不起?!?/br> 袁夫人起身道:“若是迎兒出事,我也不活了!” 清淺吩咐翠羽:“好好伺候夫人,開導夫人?!?/br> 等袁夫人走后,白芍問道:“姑娘,真有把握二日后放出迎兒姑娘嗎?” 清淺算了算前世,大約茶館倒塌后七日,朝廷才抓住瓦剌人,自己第五日動手,應當是趕在朝廷前頭的。 清淺微笑道:“是,讓她再受兩天教訓吧。” 說是教訓,也不過是詔獄的皮毛。 哪個錦衣衛敢認真讓袁彬的meimei受刑,不過是態度兇些,吃住得差些。 比起詔獄真正的犯人,迎兒簡直算是享福。 送走袁夫人,清淺去了羅昭云的住所,和她喝茶說話了大半日,方回府。 剛回到府里,只聽到袁夫人院子一陣歡聲笑語。 清淺一愣,這是怎么回事。 正想去瞧瞧,只見袁夫人和迎兒從里頭攜手出來。 三天時間,迎兒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卻還不錯。 見到清淺,迎兒得意上前笑道:“給嫂嫂請安?!?/br> 清淺心中詫異,瓦剌人還沒抓住,怎么迎兒被放出來了? 清淺不動聲色道:“迎兒出詔獄了?想必是案子了了,恭喜?!?/br> 迎兒得意洋洋道:“這就叫做吉人自有天相,誰會料到瓦剌人藏在茶館對面呢?可偏生百姓警覺,瞧這兩人探頭探腦瞧著對,便生了警惕告了官,他們被捉了,我自然放出來了?!?/br> 迎兒和他們有租約。 他們身上又帶著偽造的戶籍。 迎兒便洗脫了通敵的罪名。 當然,能這么快出來,還是借了袁彬的名頭。 袁夫人微微笑道:“虧得我還到處找人求情,誰知道根本用不著?!?/br> 迎兒撇嘴道:“母親求別人做什么?女兒又沒有犯罪,身正不怕影子斜。” 袁夫人囑咐翠羽:“給迎兒熬湯,再做幾個小菜,孩子在詔獄里頭受苦了。” 翠羽含笑應了。 迎兒挽著袁夫人的手道:“女兒陪母親去花園走走,今年天熱,荷花開得早。” 母女兩人理也沒理清淺,自顧自走了。 荔兒福了福,也跟著走了。 瑞珠見清淺一直不說話,勸道:“少夫人不要生氣,不值得,她們也就是嘴硬,誰不知道,袁夫人這回為了賠償家具鋪子,連名下的幾十畝地賣了,迎兒不僅沒有收到租子,還要重新修繕地基,有她受的?!?/br> 白芍不解氣道:“奴婢去吩咐賬房,停了她們的月例,免得吃著少夫人的還說少夫人的壞話。” 瑞珠也道:“讓廚房的人多個心眼,平時的供應還罷了,若是要多的,讓迎姑娘另外付賬?!?/br> 兩人說得熱火朝天。 清淺卻在盤算,前世分明是八日后才抓到人,怎么這一世提前了三日。 為何這一世,百姓會發現瓦剌人的不對。 清淺蹙著眉頭,吩咐瑞珠道:“吩咐昊子,將揭發瓦剌人的百姓帶回去問話。” 瑞珠忙應了出門。 晚膳時瑞珠才回來復命。 “昊子大人說,揭發瓦剌人的是一個游商,已經離開了京城,不知去了哪里。” 清淺道:“這真是巧了!你讓昊子去細細查查,這游商做什么生意的,和誰做過生意?” “錦衣衛忙成一團,昊子大人怕是顧不得這么多。”瑞珠又道,“聽說兩個瓦剌人自盡了,昊子大人在全力偵查他們的蹤跡?!?/br> 這么大的兵器藏匿,若沒有其他人,似乎不可能。 清淺無法提供更多幫助,因為前世,這個便是懸案。 最最郁悶的應當是迎兒了。 迎兒嫌公中的膳食不好,想換個口味,親自去了廚房。 府上主子不多,廚房的廚娘已經熄了灶上的柴火。 見了迎兒過來,廚娘笑著上前道:“晚上的膳食晴鶯姑娘已經取走了?!?/br> 迎兒撇嘴道:“誰吃那些,你弄一個竹葉雞,再弄一個荷葉鵪鶉湯,涼拌些海蜇皮送過來?!?/br> 廚娘哎呦了一聲,訴苦道:“好姑娘,咱們廚房都是有份例的,柴火,油鹽,每個主子的分例,多出來的都是奴婢賠的。今日已經熄了火,姑娘要宵夜,需要奴婢重新生火,還有雞鴨,鵪鶉,海蜇都不便宜……” 迎兒氣道:“從我的分例里頭扣便是?!?/br> 廚娘低頭道:“奴婢哪有這個膽子,還是姑娘直接給奴婢銀錢吧?!?/br> 迎兒怒火高漲,拔下頭上的簪子道:“這個可夠?” 廚娘拿著簪子咬了咬,笑道:“夠了夠了,若是姑娘下次要吃額外的,現銀更好?!?/br> 迎兒甩手道:“送到我院子里頭。” 廚娘道:“這是少夫人身邊白芍姑娘的意思,奴婢也沒法子?!?/br> 迎兒氣狠狠道:“白芍這小賤人,如今也踩到我臉上了嗎?” 回到院子,迎兒仔細盤算自己的小金庫。 越算越發現,銀子不夠花。 賠了兩家鋪子之后,退還了租金,如今銀匣子里頭只有十幾兩歲銀子,加上一些頭飾。 這么下去,恐怕連宵夜都吃不上了。 迎兒氣得直罵道:“我就不信了,她聞清淺另外要膳食,也需要花銀子?!?/br> 迎兒決定明日一早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