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不賣便是租了。 清淺繼續含笑道:“我和張國師熟,他教了我辨氣的法子,那茶鋪是個兇地,不出一月必有災事。” 粉黛睜眼道:“當真。” 前世,這鋪子赫赫有名。 茶鋪子轉租給了兩個販鐵器的,后來官府追究責任,販鐵器的當然是死罪,但鋪子的主人也連帶著坐了兩年大牢。 畢竟鐵器是朝廷禁止的,而且還隱約會同造反,謀逆聯系在一起。 當時鋪子的主人,也不是籍籍無名的人,似乎還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大長公主的孫兒。 即便是這樣,也沒有逃過牢獄之災。 既然袁迎一定要鋪子,那么便給她好了。 就當給她一個教訓。 袁彬聽說這個消息后,忙趕過來,再三歉意道:“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我回府已經斥責過meimei,那鋪子你不用給她。” 清淺笑著說了自己的打算。 “會有牢獄之災?”袁彬道,“是不是對她重了些?” 清淺道:“她是閨閣女子,又是剛接手鋪子,想必不會讓她坐牢,更何況事情若是發生,必定是錦衣衛插手,咱們可以控制。” 袁彬想起鄭老夫人的死,點點頭道:“也該讓她吃點苦頭,即使是坐牢,也是她本應得的。” 清淺道:“只怕你母親不會答應。” 袁彬嘆氣道:“先走著瞧吧。只是我覺得對不住你。” 清淺微笑道:“不過是忍個一個月,將來咱們搬到商府,便沒有這么多事了。” 袁彬攬著清淺的肩膀道:“還是你懂事。” 得了鋪子的迎兒越發驕奢起來。 這一日,清淺上袁府和袁夫人商議賓客名單,剛結束出了院子,只聽得后堂一陣鬼哭狼嚎。 清淺蹙眉道:“瑞姑姑,你去瞧瞧這是怎么了?” 瑞珠很快回來道:“姑娘賜給荔姑娘的金桂,正在被迎兒毒打。” 當時清淺給了荔兒兩個丫鬟,一個花椒,一個金桂。 花椒沉穩刻板,金桂活潑可愛。 本想著兩人互為補充,用來遏制荔兒的,想不到今天卻遭到了毒打。 見清淺來到后院,迎兒越發高聲道:“這個眼睛里頭沒有主子的賤人,給我恨恨打。” 金桂前頭被打了二十大棍,已經是傷痕累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清淺面如沉水道:“住手。” 迎兒身上穿著金絲繡花的錦緞衣裳,頭上插滿了金光閃閃的簪子,嬌笑道:“聞姑娘,我在教訓丫鬟,難道你也要制止?” 清淺道:“這丫鬟犯了什么錯?你要下這么狠的手?” 荔兒輕移蓮步,細聲細氣道:“表嫂,金桂這丫鬟平日跟著我的時候,便喜歡嚼舌根子。我還罷了,寄人籬下也不爭什么,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背著表姐也嚼舌根子。” 金桂哭道:“萬萬不敢。” 清淺問道:“她說了什么?讓袁姑娘動這么大的怒火?” 迎兒冷笑道:“她對小丫鬟說,我從前也是丫鬟,是貧賤出身,是聞姑娘救了我,還說若不是投胎好,我如今也是個干粗活的。” 金桂道:“奴婢不是嘲諷姑娘,只是說了姑娘的出身,沒料到姑娘發這么大的脾氣。” 迎兒翹著蘭花指道:“我的出身,也是你一個卑賤的丫鬟能說三道四的,還不知錯是不是?來人,將她的嘴巴用剪子剪了。” 金桂只是哭。 荔兒柔聲道:“金桂姑娘,你仗著是表嫂所賜,在府李說三道四,真真不應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話是表嫂的意思。” “夠了。”清淺道,“將金桂扶起來,請大夫來醫治。” 迎兒眼中有隱約的興奮道:“喲,聞姑娘人還沒嫁過來,便管起袁府的事情來了?” 清淺道:“金桂的賣身契在我手中,是我的丫鬟,我替我的丫鬟請大夫,應當不是袁府的家務事吧?” 迎兒撇嘴道:“人還沒有嫁過來,便安插了人進來,這算什么?” 清淺毫不相讓道:“這些人為什么在袁府,你母親最清楚,袁府還沒有輪到讓袁姑娘管事吧?” 迎兒笑笑道:“我才不管這些窩心事呢,不過我有話說在前,我可不管是誰的人,只要犯在我的手里,我該打的打,該罰的罰。” 荔兒勸道:“表姐,你這樣表哥會不高興的。也會讓夫人為難的,畢竟表嫂馬上就要過門。” 迎兒越發來了精神:“我當年為了大哥,為了這個家,受了十多年苦,大哥萬萬沒有因為一個丫鬟跟我置氣的。” 迎兒頭上的金簪發出涼薄的光芒,一如她本人。 小人得志。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又作妖了 清淺將金桂了帶了回去養傷,又囑咐嚴mama等丫鬟小心迎兒,不要撞她的霉頭,認真做事。 嚴mama等應了。 可是第三天上,袁府又出事了。 嚴mama氣喘吁吁過來送信:“姑娘大事不好了,珍珠快要被打死了,如今琥珀冒死攔著,姑娘快去吧。” 珍珠是清淺送給袁有禮的丫鬟。 珍珠又黑又丑,但是因為是學士府上的丫鬟,清淺特特放在袁有禮身邊約束他。 珍珠懂事又明禮,怎么會出事? 清淺問道:“珍珠做錯了什么事?” 嚴mama搖頭道:“夫人在禮佛,奴婢聽得消息后,直接來送信了,并不知珍珠做了什么。” 清淺起身道:“咱們再去一趟袁府。” 瑞珠嘆氣道:“原本一個袁夫人就夠糟心了,如今又來了一個迎兒,真是一窩的禍害。” 清淺吩咐道:“走吧。” 嚴mama懇求道:“姑娘,今日奴婢冒死出來送信,說不準姑娘一走,奴婢便會被迎兒姑娘打死,請姑娘體恤。” 清淺道:“今日,我會將你們全都帶出袁府。” 嚴mama千恩萬謝。 到了袁府后,剛一進門便聽到雞飛狗跳。 迎兒高聲道:“來人,連帶著將琥珀這個目中無人的丫鬟也拿下去打死。” 琥珀高聲道:“姑娘不聽珍珠的話,動輒便要打人,奴婢們不服。” “不服?”迎兒冷笑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你也敢不服?我可是錦衣衛指揮使的親meimei,信不信我讓哥哥把你抓進詔獄。” 荔兒輕聲勸道:“表姐休要動怒,珍珠和琥珀是表嫂的人,大表哥不會輕易懲罰的,表姐何苦傷了和氣。” 迎兒越發怒火高漲:“你們怕她,我可不怕。” 袁有禮在旁邊道:“這種丫鬟,meimei打死了便打死了,哥哥絕不會因此怪罪meimei,還有母親呢。” 琥珀道:“誰敢?” 琥珀是從前將軍府丫鬟,身上有功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一心護著珍珠。 袁有禮呵呵一笑道:“死丫頭,我忍你很久了。你身上有功夫又如何?雙拳不敵四手,來人,把她拿下。” 琥珀橫眉而立。 清淺緩緩進門道:“怎么?袁姑娘大前日打了我的丫鬟金桂,今日又要打殺珍珠和琥珀,是不是過幾天連帶我也要一起打死?” 琥珀喜出望外道:“珍珠。姑娘到了,咱們有救了。” 珍珠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木然。 荔兒躲了躲道:“表嫂來了。” 迎兒瞪了她一眼道:“怕什么。咱們有理,到哪里也不怕。” 平日出門,清淺只帶白芍、瑞珠幾個,最不喜歡繁瑣。 可今日一反常態,帶了一眾丫鬟婆子。 聲勢極為浩大。 迎兒一絲也不害怕,翹起二郎腿道:"聞姑娘來我們府上真是勤呀,三天來了兩回,這回又有什么指教?" 清淺不用她讓,自己坐下問道:"敢問袁姑娘,珍珠犯了什么錯?" 迎兒冷笑一聲道:"往日聽說,聞姑娘最會教導下人,身邊三位伺候的丫鬟,人人得了皇上的賞賜。本以為我們府上的幾個丫鬟也能有樣學樣,誰知道……" 迎兒輕蔑瞧了一眼珍珠。 清淺道:"袁姑娘有話直說,別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