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
迎兒此刻正在靈堂接待女賓,正巧她接待的是袁夫人。 迎兒柔聲道:“夫人坐著歇會,奴婢給夫人上茶。” 袁夫人嘆氣道:“我與你們老夫人有過幾次交道,極和藹的一個人,怎么說沒有便沒有了?想起來我心里便不好受。” 迎兒低聲道:“夫人節哀。” 袁夫人見清洵不在,問道:“你們夫人呢?若是不方便,我略坐坐,給故人上一炷香便離開。” 迎兒回道:“我們夫人傷心過度,在院子里頭小歇一會兒,夫人的meimei是聞府三姑娘,她如今在主持喪事。” 荔兒撇嘴道:“既然她在主持喪事,為何姨母到了,她不過來伺候?姨母是她將來的婆婆,居然讓姨母等著。” 迎兒這才知道袁夫人居然是清淺的婆婆,馬上換了笑容道:“聞姑娘一直鐵面無私,奴婢是她推薦進鄭府的,從前還一起服侍過凌夫人,她也并沒有特殊的照顧。” 袁夫人聽迎兒是清淺推薦進府的,對她有了些興趣,問道:“從前你們在凌府一道服侍?” 迎兒話里有話道:“雖說是一道服侍,但是她會討好,能小意,奴婢不會呀。” 袁夫人越發來了興致道:“她如何小意的?” 迎兒冷笑道:“不過是嘴上甜幾分,將人哄得團團轉,其實暗地下絆子,奴婢當時被賣,便是她出的主意。” 清淺當時發現凌夫人喜歡吃臭豆腐,無意說了一句。 可迎兒自作主張拿了去討好凌夫人。 誰料凌夫人是假的,假的凌夫人有潔癖,并不愛臭豆腐。 凌夫人將迎兒賣了。 是清淺求了袁彬,才將人救出來的。 迎兒非但不感激清淺,反倒是因為清淺沒滿足她的欲壑,處處和清淺做對。 荔兒咂舌道:“沒料到表嫂這么狠毒。” 袁夫人則拉著迎兒的手,假意憐惜道:“可憐的孩子,都是花樣的年紀,卻被人設計賣了,可憐。” 迎兒嘆了一口氣道:“奴婢出身貧寒,從小就在外伺候人,習慣了。只不過,老天也太沒眼了,心善的得不到好報,心腸歹毒的卻能富貴。” 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姑娘,有什么困難只管來袁府找我。” 迎兒面帶喜色應下來。 多一個貴人看重,自己便多一條路。 兩人正各自心腸的時候,清淺出現了。 見袁夫人來拜靈堂,清淺上前請安道:“夫人來了,恕清淺不知,若是知道必定前來相迎。” 袁夫人含笑道:“你忙你的,我有丫鬟伺候便是了。” 荔兒道:“姨母聽說表嫂的jiejie府上有喪事,忙過來探望,不想遇到了表嫂。” 清淺點頭道:“多謝夫人關心。” 門外又有女賓到了,迎兒正要出去迎接。 清淺吩咐道:“迎兒不必在這里了,這里有青鯉迎接便是,你到后頭去吧。” 青鯉上前迎了女賓到后頭。 見清淺咬帶走自己,迎兒一陣慌亂道:“奴婢是大少爺的丫鬟,大少爺吩咐奴婢在靈堂伺候。” 荔兒低聲道:“不是在自己府上,表嫂居然還這么跋扈。” 袁夫人說情道:“清淺,這是靈堂,有什么話好好說,死人為大。” 清淺不容分說道:“我懷疑老夫人的死和這丫鬟有關,來人,帶這丫鬟下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 麻雀變鳳凰 迎兒連忙掙扎,不肯到后頭去。 迎兒哭道:“聞姑娘,奴婢錯了,奴婢不該當眾叫你的閨名,不該沒上沒下,你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袁夫人道:“清淺,這不是什么大事,讓她給你磕頭賠禮,也就是了。” 荔兒也道:“表嫂,夫人的面子在此呢。” 清淺道:“夫人放心,我從不是混淆黑白的人,帶了迎兒下去問話罷了,又不是動用私刑,如迎兒無罪,我親自給她賠禮,送她出來。” 迎兒心虛,抱著袁夫人的腳道:“夫人幫幫奴婢,奴婢不想再被賣掉了。” 袁夫人在清淺跟前并無什么面子,再求情也是無趣。 袁夫人說了一句場面話道:“你好好去回話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迎兒自知一走便兇多吉少,哪里肯走,抱著袁夫人的腿不撒手。 清淺讓兩個婆子架了她,強行帶走。 迎兒不停掙扎。 突然,只聽荔兒一聲尖叫:“姨母昏厥了。” 清淺回身,只見袁夫人直挺挺躺在地上。 清淺忙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瑞珠等趕緊扶起袁夫人,掐著人中。 清淺吩咐道:“這里多有不便,趕緊讓人送回袁府,同時請御醫上門,再著人通知文質一聲。” 丫鬟們領命而去。 荔兒哭道:“必定是表嫂在靈堂前不恭,沖撞了老夫人的魂,讓姨母受累。” “若是我不恭敬,鬼怪只會來找我!怎會找袁夫人。”清淺冷笑一聲道,“荔姑娘不要怪力亂神,小心神佛不答應。” 荔兒每次都沒討好,悻悻閉嘴。 袁夫人昏厥,清淺哪里能袖手旁觀,吩咐道:“將迎兒關押到柴房,稍后等我回來審問。” 青鯉領命而去。 直到進了袁府,御醫用銀針扎后,袁夫人才動了動眼皮。 袁彬急切問道:“御醫,我母親到底怎么了?” 御醫回道:“夫人是大悲大喜,突然痰迷了心竅導致昏厥。” 袁彬問道:“母親因何大悲大喜?” 荔兒含淚道:“今日姨母去給鄭老夫人上香,認識了一個丫鬟。聊得頗投緣,誰料表嫂要帶這丫鬟下去問罪,姨母說情也不管用,當場昏厥了。” 清淺淡淡道:“夫人不比荔姑娘弱柳扶風,一丁點小事不至于大悲大喜。再說,迎兒是有犯罪嫌疑在身的,夫人再如何與她投緣,也不至于為一個嫌犯昏厥。” 荔兒低頭垂淚,不再做聲。 袁夫人醒來了。 袁彬忙上前問道:“母親,如今感覺可好些了?” 袁夫人先是木木的,然后突然爆發出大哭:“彬兒,我找到你meimei了,我找到她了。” 袁彬見母親情緒再次失控,忙親自扶住她道:“母親,有話慢慢說。” “迎兒,那個迎兒便是你meimei。”袁夫人急切道,“快帶她來。” 清淺心中一驚道:“迎兒?” 袁夫人拉著袁彬的袖口:“我一見這丫頭,便覺得眼熟,方才聞清淺要帶她下去問話,我瞧得清清楚楚,迎兒的耳后有一顆痣,她就是你meimei。” 袁夫人喘了一口氣道:“快,快帶她過來。” 荔兒小心翼翼道:“表嫂將迎兒關進了柴房。” 清淺忙道:“夫人莫急,耳后有痣的人很多,僅僅憑借這一條,并無法確認迎兒的身份。” 袁夫人啐了一口道:“你巴不得我女兒找不回來,對不對?將我的女兒關進柴房,你好惡毒的心思。” 袁彬忙道:“母親!” 轉而對清淺道:“母親氣頭上的話,你別往心里去,找了十幾年,好容易有些頭緒,母親難免激動些。” 清淺微微一笑道:“不打緊。” 袁夫人怒喝道:“彬兒,還不趕緊去鄭府要人。” 袁彬和清淺商量道:“清淺,先將迎兒放出來,其他稍后再說,如何?” 清淺點頭同意。 “我記得迎兒是有家的。只不過和家里關系淡漠。”清淺同時吩咐,“將迎兒的父母找過來,問問迎兒的身世。” 瑞珠連忙去辦。 有錦衣衛上門帶人,迎兒很快被帶了入府。 迎兒并不知道進府的目的,只當是她害人的事發,錦衣衛要殺她的頭。 迎兒嚇得渾身直哆嗦。 一進門便跪在清淺跟前道:“姑娘,奴婢冤枉呀!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