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jié)
皇子也道:“兒臣給母后請安的時候,也用了甘草杏仁。” 一切都指向皇后。 劉御史夫人站出來道:“皇后娘娘需要給出一個交代才能服眾。”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皇后。 周貴妃道:“劉御史兩袖清風(fēng),能言善諫,連帶劉夫人也古道熱腸,仗義執(zhí)言。” 皇帝聽說是劉御史夫人,些許的惱怒轉(zhuǎn)為了信任。 清淺問了一句道:“沒有別的可能嗎?便只斷定是鯉魚和甘草惹的禍嗎?” 孫怡然道:“斷然是這個,不會有別的。” 清淺繼續(xù)問道:“太醫(yī),怡嬪和皇子的癥狀,和鯉魚甘草中毒很像嗎?” “中毒從脈象上并看不出來,但看癥狀像是。”太醫(yī)回答得模棱兩可,“怡嬪和皇子殿下又咬定,只吃了鯉魚湯,想必應(yīng)該是鯉魚和甘草惹的禍。” 皇后跪下請罪道:“皇上,太后,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并不知道鯉魚湯和甘草會惹出這么大的是非。” 周貴妃只嗚嗚抱著皇子哭。 孫怡然意有所指道:“滿宮嬪妃,只有臣妾和皇子受累,臣妾不該昨日得罪皇后的meimei,請皇后饒恕臣妾。” 皇子見深則道:“母后即將有自己的孩兒,可兒臣也是母后的庶子,母后不能為自己兒子,將兒臣視為眼中釘呀。父皇,兒臣害怕。” 皇后忙道:“本宮沒有!” 孫太后平靜道:“事情還未弄清楚,你們便指控皇后,是否草率了些。” 周貴妃跪著道:“請皇上、太后決斷。” 陸姑姑咦了一聲道:“皇上,太后,恕奴婢死罪,方才皇子和怡嬪說起鯉魚湯,可今日并沒有鯉魚湯呀。” 周貴妃指著每個桌上的方鼎道:“這不是鯉魚湯是什么?” 管御膳房的公公急得滿頭大汗上前,稟告道:“回皇上,回太后,各位娘娘,今日御膳房的鯉魚許多都不活泛了,奴才命人稟告了總管,將魚湯里頭的鯉魚換成了鯽魚。” 周貴妃臉色一下子變了。 居然不是鯉魚。 莫不是又中了聞清淺這丫頭的計了? 清淺上前含笑道:“聽聞劉御史幼年出身漁家,富貴后也不曾忘本,劉夫人想必對鯉魚、鯽魚的區(qū)別很清楚,敢請劉夫人為我們辨別。” 皇帝點了點頭。 劉夫人遵旨,移步來到皇子的案幾前,用銀筷子夾起鼎內(nèi)的魚,仔細(xì)打量。 片刻后,劉夫人篤定道:“皇上,太后,這魚不是鯉魚,是鯽魚。” 皇帝好奇道:“為何?夫人是怎么辨別的。” “鯉魚和鯽魚外形相似。”劉夫人道,“但鯉魚魚唇單薄rou少,口旁無須,鯉魚有兩對須。皇上請看這魚頭上沒有須,必定是鯽魚無疑了。” 皇帝點頭道:“劉夫人觀察極為仔細(xì)。” 周貴妃的母親周夫人為女兒解圍:“原來是鯽魚湯,怪不得味道鮮美。” 劉夫人并沒有打算輕易揭過此事,問皇子和孫怡然道:“敢問皇子和怡嬪小主,既然這是鯽魚湯,那么便不存在鯉魚和甘草相克之事,兩位到底為何不約而同肚子疼?” 孫怡然語塞。 劉夫人逼問一句:“敢問怡嬪和皇子是真疼嗎?” 孫怡然支支吾吾道:“嬪妾正在葵水,或者是因這個肚子疼。” 皇帝怒道:“你都不清楚是因為什么疼痛,便指認(rèn)皇后下毒嗎?” 孫太后問皇子道:“深兒,你又是因為什么肚子疼?” 周貴妃正要說話,孫太后厲聲道:“沒有問你,你閉嘴。” 皇子的頭上有汗水,他眼巴巴瞧著貞兒。 貞兒跪下道:“回皇上、太后的話,方才太醫(yī)說,甘草和海菜一起也會中毒,有肚子疼的癥狀,皇子今日吃了一些醋泡海菜,或許是海菜加甘草的緣故導(dǎo)致肚子疼。” 皇上問道:“取皇子的膳食單子來瞧。” 御膳房呈上了單子,皇帝見上頭果然有海菜,臉色方好些。 清淺凝視著貞兒,這宮女有急智,遇事不慌且細(xì)微處都能想到,不容小覷。 劉夫人道:“皇子和怡嬪不分青紅皂白,平白無故指責(zé)皇后,理應(yīng)重罰。” 周貴妃忙道:“皇子還小,他不是故意的。” 劉夫人可不管什么貴妃,皇子,直言相諫道:“皇子是國家棟梁,關(guān)系今后國家社稷前程,怎能如此是非不分,就因為是皇子,更應(yīng)該懲處。” 周貴妃忙推皇子道:“趕緊去給你母后磕頭認(rèn)罪。” 周夫人也忙道:“是呀,皇后母儀天下,皇子趕緊去認(rèn)個錯,皇后必定會原諒你的。” 皇子上前,哭道:“母后,兒臣錯了,原諒兒臣這一次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壞事變好事 皇后心軟,正要扶皇子起來。 劉夫人道:“皇后原諒了皇子,是皇后宅心仁厚,可臣妾覺得,誣陷國母,不分是非,皇子不能輕饒。” 皇帝點頭道:“劉夫人說得對,來人,傳朕的旨意,讓內(nèi)閣選一個艱苦些的地方,讓皇子去歷練歷練,不要一直在皇宮大院中,五谷不分,四體不勤。” 皇子驚恐道:“兒臣不愿離開父皇,請父皇開恩。” 周貴妃擦淚道:“皇上,深兒從未吃過苦頭,艱苦的地方太過危險,求皇上收回成命,臣妾一定讓他好好讀書。” 皇帝搖頭道:“朕意已決,下月便讓深兒出發(fā),嬌養(yǎng)在身邊,對深兒并無益處。” 劉夫人高聲道:“皇上圣明。” 事已至此,周貴妃無計可施。 皇帝再將目光投向?qū)O怡然:“你既然是葵水,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孫太后接過話頭道:“皇上開恩,那么由哀家親自懲罰你好了。” 孫怡然瑟瑟發(fā)抖道:“太后。” 孫太后面無表情道:“你毫無根據(jù)便質(zhì)疑皇后,聯(lián)合皇子讓皇上為你做主,哀家念你是初犯,罰你從嬪位降為才人,褫奪封號,你可服氣?” 從五品嬪到七品才人,中間落差之大,可以想象。 孫怡然又羞又怒,但不得不低頭道:“多謝太后恩典。” 皇帝來到皇后跟前問道:“可曾受驚?” 皇后溫柔一笑道:“多謝皇上關(guān)系,臣妾還好。” 周貴妃的帕子在手心里頭,攢得出了汗。 孫太后吩咐道:“皇后有孕,需要靜養(yǎng),今日便散了吧。” 眾嬪妃和誥命婦人紛紛告辭離開。 孫怡然不知什么時候起身的,她耳邊滿是隱約的嘲諷。 “原來太后和四房真的是水火不容,她得罪了太后,最大的背景已經(jīng)成為最大的掣肘,還好意思說什么第一人。” “若不是姓孫,說不定今日還要受皮rou之苦。” “可不是,你瞧孫顯夫人,正眼都沒有瞧她。” “得罪了太后和皇后,今后有她受的了。” 孫怡然緩緩爬起來,唇角被她咬出了血痕。 聞清淺,我必定要讓你有一天跪在我的腳下。 那時候,你才知道我的厲害。 坤寧宮中,三姐妹第一次聚在一起。 清洵擔(dān)驚受怕道:“皇后一直過的是這種日子嗎?臣妾覺得真真可怕。” 皇后微笑安慰jiejie道:“慢慢的便習(xí)慣了,好在皇上相信本宮。” 陸姑姑上前道:“今日之事,多虧有三姑娘,若不是三姑娘吩咐奴婢調(diào)整菜肴,今日豈能如此輕松解圍。” 皇后嘆息道:“若是沒有清淺,本宮早已折在周貴妃手中多次了。” 清洵歡喜道:“這回好了,皇子被發(fā)排到外頭,周貴妃滿心滿意擔(dān)心兒子,哪里還有心思和皇后為難,再過幾個月,皇后生下孩兒,一切便都好起來了。” 皇后摸了摸肚子,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與此同時,在周貴妃的宮中,周貴妃在大發(fā)脾氣,滿宮宮女都不敢做聲。 孫怡然在她跟前,眼神中帶著恨意。 “貴妃娘娘,一切都是聞清淺搗的鬼,好好的御膳房,怎么會連鯉魚都沒有,必定是她早有了防備。” 周貴妃將一個盅子扔出去,罵道:“知道是她又能如何?她如今步步高升,已是三品誥命,本宮呢?連兒子都要被派去外頭,不得見面。” 孫怡然氣不平道:“難道娘娘眼看著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