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周大人哼了一聲道:“康巡撫,老夫記得是你上折子給皇上,說雍州無可救藥,怎么?你也不怕落下欺瞞皇上的罪過?” “朝聞道夕死也不晚?!笨笛矒岬?,“從前我在城外,不知城內大勢,被jian人誤導,如今被袁大人和夫人抓進城,才知雍州政通人和,我的罪,我會上折子請皇上治罪,不勞周大人cao心?!?/br> 遠方姻親,都是虛的。 康傲松氣憤的想,老子被掛在城樓,都快成篩子了,去你的。 周大人按下心中不滿,哼,沒燒起來也不打緊,稍后袁彬有你受的。 悄悄的,周大人揮了揮手,一個家丁悄無聲息地離開雍州。 康傲松帶著幾人,在城里介紹。 “這里是粥鋪,夫人征用了民間的米鋪。十二個時辰不停歇,有時候夫人親自掌勺發粥?!?/br> “這邊是湯藥鋪,懷海大人熬藥分發,夫人也鼓勵大家多喝?!?/br> 崇山咳了咳,康巡撫這是被夫人折服了? 康巡撫興高采烈指著家家戶戶的油布道:“外頭扔火瓶子進來,下官親自帶著百姓,按照夫人的布置,抵抗住了整整兩個時辰的火力。” 夏光惱羞成怒道:“是你下令攻城的?!?/br>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康巡撫沒好色道:“我知錯就改,不行嗎?” 劉御史親自喝了一碗湯藥,點頭道:“不錯,雍州井井有條,實在難得?!?/br> 周大人急了,這樣下去還了得。 想起女兒說過的,雍州里頭安插了東廠小太監,會散布袁彬萬歲的言論。 如果能在劉御史跟前坐實了,袁彬也吃不了兜著走。 周大人拉過一個百姓,問道:“這一切都是袁大人和夫人的功勞嗎?” 清淺微微一笑,果然周貴妃有后手。 那老百姓白了一眼周大人道:“別給我們夫人惹禍,夫人說了,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勞?!?/br> 周大人不甘心,又拉了一個百姓道:“聽說你們只知袁大人和夫人,不知皇上?!?/br> 那百姓道:“夫人每天都將皇上掛嘴邊,皇上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心里明白,一切都是宮里頭的大白臉和狐貍精害的?!?/br> 大白臉?狐貍精? 周大人好容易反應過來,說的是夏時和自己女兒周貴妃。 一股火氣頓時堵在喉頭。 第四百零四章 夫人悲憫 周大人問道:“是誰非議宮中貴妃?” 那百姓睜大眼睛道:“聽說外頭燒城的太監姓夏,是宮里頭一個大太監的干兒子,那大太監又是宮里一個寵妃的狗子,原來寵妃是宮中貴妃,大人果然是京城來的,啥都知道。” 周大人氣得又是一股火氣堵喉頭。 自己將自己女兒坐實了? 刁民,一幫刁民。 清淺笑意盈盈道:“幾位大人,請到錦衣衛暫時下榻的院子坐坐?!?/br> 周大人冷笑一聲道:“什么時候,錦衣衛由姑娘做主了?” 錦衣衛的人不答應了,站出一個侍衛道:“袁大人生病期間,若不是夫人主持大局,焉能有今日的錦衣衛,即使夫人不發話,錦衣衛也聽夫人的。” 另一個道:“夫人本就是錦衣衛的人,主持錦衣衛的事情,有什么不對嗎?” 周大人氣得牙癢癢。 羅倫吩咐道:“文質說,雍州的疫情并不是瘟疫,而是人為的?” 劉御史來了精神道:“那么,我們就在這里審問,圣上給了我們尚方寶劍,吩咐我們便宜行事,幾位覺得如何?” 羅倫滿口答應。 周大人面有難色,支吾道:“眼前的當務之急是救治難民,其他不妨等回京再說?!?/br> 劉御史冷面道:“若是疫病是假的,便不存在救治難民,何況夫人做得很好了。” 崇山咳了咳,劉御史鐵面無私,居然也叫清淺為夫人,這…… 袁彬即刻道:“先讓康巡撫說吧?!?/br> 周大人半帶威脅道:“康大人,你可不要被人誤導?!?/br> 康傲松火氣騰騰,誤導,這回差點連小命都快沒了。 “幾位大人,前些日子雍州發生疫情,朝廷派袁大人前來,不料袁大人也生病了,下官亂了方寸,給皇上寫了折子,暫時關閉了雍州?!?/br> 康傲松很明白怎么避重就輕。 羅倫問道:“接下來呢?” 康傲松道:“接下來,夏公公到了,說是圣上有旨意,雍州病亂,吩咐放火燒城。下官奉旨攻城,與袁大人發生了爭執。” 袁彬嗯了一聲道:“康大人是奉旨,本官理解,只能請大人進城觀看?!?/br> “若不是進城,下官哪里知道雍州一片祥和。”康傲松道,“下官有不察之罪,而且……下官嫉恨袁大人,在夏光的囑咐下,吩咐人混進雍州,敗壞袁大人的名聲?!?/br> 夏光跳起來道:“胡說八道!” 劉御史瞪眼道:“讓你說你再說。” 袁彬點頭道:“康大人知錯能改,本官愿意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br> 劉御史問袁彬道:“假的疫病是怎么回事?” 袁彬吩咐帶了幾個東廠小太監過來。 夏光嚇得一抖,這幾個人怎么被捉住了。 崇山一踢小太監的膝蓋窩,幾個人頓時跪下。 袁彬冷笑一聲道:“自己說自己是誰,這些天都干了什么。” 為了防止他們自盡,太監的牙齒都被敲碎,說起話來磕磕巴巴。 幾日的拷打,他們不敢不說實話。 “奴才們奉夏公公的命,到雍州的水井放一種粉末。” 劉御史問道:“夏公公是誰?放的粉末又是什么?” 崇山搜出一包粉末,遞給羅倫等道:“便是這個?!?/br> 太監哭喪著臉道:“奴才們不知道這是什么,只按照夏時公公的話去做。夏公公是東廠督主,我們哪里敢不聽?!?/br> 清淺解釋道:“三位大人,這里頭的粉末,錦衣衛用豬試驗了,和在井水里頭服用下去后,豬身上都起了紅疹,而且有發燒癥狀,和雍州百姓一模一樣?!?/br> 羅倫哼了一聲道:“夏時好大的膽子!他想做什么?” 袁彬道:“這就得問夏公公的干兒子夏光了?!?/br> 夏光嚇得渾身發抖道:“奴才只是來傳旨意的,別的一概不知?!?/br> 康傲松最恨的就是夏光,呸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分明說過,別人還罷了,袁彬和聞清淺一定不能活著出來?!?/br> 夏光惱羞成怒道:“你又是什么好人,封城不是你干的嗎?派人攻城不是你主持的嗎?” 康傲松冷笑道:“我若是知道你們投毒,豈能和你們同流合污。” 周貴妃不肯留下把柄,只讓夏時和康傲松聯絡。 康傲松能當上巡撫,又豈是尋常人,他也絲毫沒有讓夏時拿住把柄。 只要他死咬著封城是出于公心,出于大局,誰又能奈何他? 羅倫問道:“文質的病,從何而起?” 袁彬笑笑道:“錦衣衛并非一片凈土,我身邊混了jian細。” 崇山帶上四十。 四十的眼神有些躲閃,他跪在地上道:“給大人們請安,給袁大人請安。” 袁彬開口問道:“你在錦衣衛多年,我自問也不曾虧待你,你說吧,是誰讓你這么做的?” 四十是錦衣衛的,知道錦衣衛的手段。 他垂頭道:“盧大人暗中吩咐屬下跟隨大人的,讓下屬將一種粉末給大人服下,盧大人說這粉末不致命,只是想讓大人得些教訓?!?/br> 崇山氣道:“這你也信?” 四十道:“等到不信的時候,大禍已經釀成了,開弓沒有回頭箭?!?/br> 劉御史連連道:“糊涂東西!” 羅倫道:“事情差不多清楚了,雍州本無天禍,是人害,夏時和盧達兩人一里一外,想謀害袁彬,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 羅倫掃了一眼周大人。 周大人心亂如麻,女兒的布置全部被拔出來,說不定還會連累自身。 周大人想了想,女兒說過,還留下了一條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