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
清淺顧不上讓哥哥,直接奔上前道:“公公,太后說什么?是不是山東有消息了?” 那太監一頭霧水道:“什么山東?奴才送奉命給聞姑娘送免死金牌的。” 上回宮中戲言,清淺說要一個免死金牌,太后當了真,真要了一塊給清淺送了過來。 清淺謝了恩,追問道:“公公不知道山東的消息?” 那太監連連搖頭:“不曾聽說。” 清淺頹然回了屋子里頭,將那免死金牌隨意一擱,免死,免死,能免得了人禍,免不了天命。 清淺似乎下了決心道:“我要去一趟山東。” 幾乎是異口同聲,清汾和羅昭云道:“不行!那太危險了!” 清淺的目光里有一如既往的決心:“越是危險,我越是要去。” 清汾苦苦道:“妹子,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不過是白白看著,或許還會感染上。” 羅昭云也勸道:“聽說疫病隨風而行,有些根本不需接觸便會感染上。清淺,還是留下來聽消息吧。” “若是不能親眼見到,我怎能安心。”清淺道,“日日魂不守舍,更是煎熬。” 清汾說什么也不肯,清淺卻執意要去。 粉黛上了一碗茶,笑道:“姑娘,少爺渴了吧,喝杯水消消火。” 清淺、清汾一飲而盡。 過不片刻,清淺覺得眼皮發軟,指著粉黛道:“這是安息茶嗎?” 粉黛嘻嘻笑道:“姑娘好好歇歇。” 清汾不知粉黛的意思,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粉黛笑道:“讓姑娘好好睡一覺,便不會沖動了,若是再沖動,明日奴婢再泡一碗茶,一直留著姑娘在京城。” 清汾嘆道:“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白芍和瑞珠將清淺抬回床上歇息。 清淺無意低聲夢語:“等我救你,文質。” 羅昭云和清汾彼此嘆息了一聲。 深夜,清淺醒來,頭疼得厲害。 瑞珠正在酣睡。 清淺突然想起了白日的事情,心中突地一沉。 正在想著怎么辦的時候,門輕輕推開了,粉黛悄悄道:“姑娘……” 清淺一見她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還來做什么? 還想迷昏我嗎?” 粉黛噓了一聲,背上一個包裹道:“姑娘,趕緊走,小林子已經備好馬車。” 清淺奇道:“那你今日迷我,為何?” “本來是打算迷了少爺和羅姑娘的,但突然想想,姑娘啥都沒有準備,干脆迷倒姑娘,讓姑娘休息足夠,又迷惑了少爺和羅姑娘。” 粉黛低聲道,“奴婢出府后,準備了包裹,讓小林子準備了草藥,上回姑娘讓準備的香料,全在馬車上,還有白紗布,烈性酒,剪子,粗鹽,干糧,全準備齊了。” 清淺笑道:“好丫頭,不枉我從前疼你。” 粉黛打開包裹。 清淺道:“你還要做什么?” 粉黛忙道:“咱們的免死金牌不得包上嗎?還有珍貴細軟,金玉翡翠啥的,若是姑娘不在,院子里頭招了賊,那損失就大了。” 清淺道:“就你想得多。帶上免死金牌,其他一概不用。” 粉黛打開門,瞧了一眼四周道:“姑娘,走吧。” 清淺瞧了一眼熟睡的瑞珠,低聲道:“走吧。” 兩人走出院子,瑞珠的眼睛睜開,幽幽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放走姑娘,是福是禍。 清淺和粉黛悄悄上了馬車,卻發現白芍已經坐在里頭。 清淺道:“白芍,你……” 白芍淺淺一笑道:“奴婢知道粉黛的忠心,見她迷倒姑娘,便覺得不對,奴婢一直沒有睡,便是等著姑娘。” 清淺搖頭道:“我打算一人前去,并不打算帶你們。” “奴婢和粉黛爭了許久。最后奴婢贏了。”白芍笑道,“姑娘讓奴婢跟著去吧,奴婢會些醫術呢。” 不然名字怎么叫白芍。 春成道:“姑娘,天色發白了,咱們必須走了,不然三日也到不了山東。” 清淺道:“有勞春成大哥,那么,咱們走吧。” 粉黛依依不舍道:“姑娘,奴婢會繼續備多多的藥材,繼續送過來。白芍你好好伺候,回來以后咱們再劃拳比一回,我就不信了,總能輸給你,哥哥你小心些,我嫂子快進門了,平安回來呀……” 在粉黛的絮叨中,車馬漸漸走遠。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封城 車馬剛出城門,遠處一匹馬飛奔而來:“清淺姐,等等我。” 清淺探頭一看,是懷海。 清淺道:“懷海,你怎么來了?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 “還好趕上了。”懷海拍拍胸道,“昨日給皇后請平安脈,聽說袁大人得了疫病,我便向皇后告假,皇后說你得知袁大人生病的消息,必定會去山東,讓我們一路同行,有個照應。” 還是皇后了解自己。 清淺跺腳道:“皇后身邊需要人,你巴巴來做什么?” 懷海抱著一捆醫書道:“外祖從前對疫病有所研究,這回我跟著去,一是為了幫忙,二來也可以印證外祖的研究。” 清淺見他這么說,道:“你上來吧。這兩日咱們要日夜兼程,騎馬恐怕不能持久。” 事出從權,顧不得男女大防了。 馬車后面跟著四匹馬,都是用來輪著趕路的,只留下馬兒吃草的時間給眾人打尖。 懷海上了馬車,白芍接過書冊,仔細放下。 清淺和懷海聊天,主要聊的還是疫情。 清淺問道:“從前只聽說疫情猛于虎,到底怎么猛法?” 懷海也只從書本上見過,答道:“聽說嚴重的時候,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流尸遍野,白骨蔽野,疫氣熏蒸的時候,甚至人都能感知兇毒。” 清淺道:“這疫病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心中一絲疑惑泛起,前世并沒聽說山東有大的疫情,至少不是這個時辰。 懷海細細解釋道:“自古以來,疫情開始是以下幾種情形,水災,旱災,蝗災,鼠災,震災,或是戰爭和饑荒,除此別無其他。” 山東并不屬于任何一樣。 明德八年會有旱災和大饑荒,但是如今還沒有呀! 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清淺很想知道答案。 清淺更想知道答案的是,怎樣才能熄滅災害。 懷海搖頭道:“至今沒有法子,湯藥和香料的作用都有限,只能等染病的人都死絕了,一把火燒掉,病患才能消除。” 清淺不死心道:“染上了的沒法子活下來嗎?” 懷海道:“十不存一。” 清淺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芍捧著一本書在看,懷海好奇道:“白芍懂醫?” 白芍抬頭,清秀的眼睛泛出光澤道:“父親是游醫,略知一二。” 懷海笑道:“從前我外祖也是游醫。” 窗外景色飛馳,春成已將速度提升到最快,眾人的膳食都在車上用的。 唯獨馬兒吃草的時候,能下車走走散心。 這日,離山東不過大半日的路程,最后一次打尖的時候,清淺掃視了一下四周。 與心中的疫情相去甚遠。 馬兒在草地上悠然吃草,草兒青翠欲滴。 來往的百姓悠游自得。 清淺問道:“懷海,疫病來臨的時候,不應該是拖家帶口離開疫病所在地嗎?這一路過來,我怎么一個流民都沒有見到?” 懷海也有些奇怪道:“是呀,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