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北風(fēng)漸漸大了,吹得干枯的樹木不斷搖晃。 這個時候?qū)O顯夫人來了,為的是什么? 清淺忙道:“趕緊請進來。” 孫顯夫人進來的時候,斗篷都帶著風(fēng)的嚴(yán)寒,大紅披風(fēng)上的毛圈被吹得七零八亂。 清淺招呼道:“夫人趕緊坐下暖和暖和。” 孫顯夫人滿臉愁容道:“清淺,幫幫我,夫君要休了我!” 孫顯要休妻? 這是怎么回事? 清淺忙安慰道:“夫人別急,坐下慢慢說。” 瑞珠給孫顯夫人上了一盞茶水。 孫顯夫人抿了一口,急急道:“還是因上回庶女孫宛然的親事。” 清淺記了起來,孫宛然想要嫁給一個書生,孫顯不滿,以為夫人苛待庶女。 清淺微笑道:“上回夫人說過此事,我記得當(dāng)時夫人說索性圓了庶女的心愿,去提親的。” 孫顯夫人嘆了一口氣道:“是呀,我豁出臉面勸服了老爺,又拉下臉去給孫宛然提親,誰料章浩這書生前幾日答應(yīng)得好好的,這幾日突然變了口風(fēng),說不愿成親。” 瑞珠喲了一聲道:“還有這種事情?” 太后娘家的親事,居然也敢推辭? 這章浩是怎么想的? 孫顯夫人愁眉苦臉道:“可不是,老爺也覺得一個書生不可能拒絕太后府提親,斷定是我從中作梗,不給庶女臉面。” 這…… 似乎有那么一兩分道理! 不然,一個普通舉子,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會拒絕呢? 清淺為難道:“夫人讓我如何幫你?” 孫顯夫人道:“今日我和章浩約了在茶樓見面,老爺說這是我最后的機會,可我委實不知道為何這章浩要毀婚,清淺,你陪我一起去吧。” 若是今日親事告吹,那么以孫顯的暴脾氣,說不準(zhǔn)真休妻。 第三百一十七章 挖墻腳 孫顯夫人和清淺關(guān)系向來不錯,她求上門了,清淺于情于理都會幫她。 因是見外男,清淺再次帶上了帷帽。 黑色的紗垂落兩旁,視線不錯還能遮擋容顏。 孫顯夫人千恩萬謝,挽了清淺的胳膊上車,千里馬彩裘軟墊,垂簾四周的珍珠直晃人眼。 孫顯夫人和清淺對座抿茶。 清淺的目光在珠簾外頭掃了掃,兩個黑靴之人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 這兩人是袁彬派來隨時保護自己的。 自上回被劫后,清淺身邊日夜有錦衣衛(wèi)守護。 摸了摸衣角的子孫滿堂香囊,清淺微微一笑,心中滿是暖意。 到了茶樓,早有孫府家丁驅(qū)散了不相干的人。 這茶樓和粉黛的香料鋪子只有一街之隔。 清淺和孫顯夫人舉步上樓,并沒有帶丫鬟。 雅間里頭,章浩早早等候在內(nèi)。 章浩是個小白臉,長得模樣齊整,聰明和精明都有幾分外露,一種叫野心的東西明明白白寫在外頭。 見孫顯夫人到,章浩行禮道:“兩位夫人好。” 清淺道:“我是孫夫人的好友,順路過,一并見見章公子。” 并不說自己的姓氏。 章浩從外頭瞧不出清淺的模樣,只當(dāng)她是普通夫人,點了點頭。 孫顯夫人坐下,開門見山道:“上回你應(yīng)了宛然的親事,我們府上本是不同意的,但宛然執(zhí)意要嫁,老爺讓我來商議親事。” 章浩忙道:“多謝夫人厚愛,上回小生回去想過了,讀書功名要緊,親事暫且作罷。” 孫顯夫人急道:“可上回分明你同意了。” 難不成上回就不要科考? 清淺微笑著接過話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雙喜臨門豈不是更好?” 章浩推辭道:“大丈夫先立功后有家,豈能貪心。” 辭決之意明顯。 并不像是待價而沽的模樣。 難不成孫夫人沒有將話挑明? 清淺繼續(xù)道:“孫府姑娘出自名門,乃太后府上的姑娘,孫大人更是禮部侍郎,說句公子不愛聽的,若不是孫姑娘看上了公子,滿京城的公子誰不排隊想和孫府結(jié)親?章公子錯過了這一次,可沒有下一回了。” 章浩拱手道:“承蒙姑娘錯愛。” 清淺心中暗自稱奇。 孫顯夫人還要爭辯嫁妝,想讓章浩改口。 清淺拉著她,搖搖頭笑道:“人各有志,既然章公子不愿意,那末,咱們走吧。” 何必低三下四求人! 孫顯夫人有幾分猶豫,但還是和清淺走了出去。 出了門,孫顯夫人急道:“清淺,你瞧這章浩……” “夫人,強扭的瓜不甜。”清淺道,“若是用金帛動人心,他只會越來越不知足,孫府只會多一個混賬親戚,何必呢?” 孫顯夫人還想說什么,清淺做了一個噓的姿勢。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走進茶樓。 這女子分明是丁羨月。 她來做什么? 清淺帶著面紗,和她對面而過,丁羨月并沒有瞧見清淺。 心中有不祥的預(yù)感,清淺來到車前吩咐道:“白芍,去叫粉黛過來跟著我。” 丁羨月見過青鳶,見過白芍,唯獨沒見過粉黛。 白芍脆生應(yīng)了,直接跑去街道那頭找粉黛。 清淺又道:“夫人,咱們定一個雅間,偷偷聽章浩說話。” 孫顯夫人不知何意,問道:“清淺,這是……?” “方才進去的女子是我三舅小妾的侄女。”清淺直言道,“平時甚少出門,今日去貿(mào)然到茶樓,我疑心和章浩有關(guān)。” 孫楊兩家極好,若是因丁羨月產(chǎn)生誤會可不好。 清淺解釋道:“這妾的侄女,平時便喜歡生事,只不過外祖病了,三舅又身子不好,沒人正經(jīng)為難她,但也沒將她當(dāng)成正式的主子。” 孫顯明白清淺的意思,忙道:“若是章浩腳踩兩只船,這種人,我們府上也不稀罕。” 清淺挽了孫顯夫人,重新上樓道:“夫人移步一觀吧。” 孫顯夫人點頭。 兩人親密如昔。 并沒有因丁羨月可能的行為,而產(chǎn)生嫌隙。 粉黛大呼小叫進來:“姑娘,聽說孫夫人府上的女婿被人挖了墻角,奴婢火速來了……” 一見孫顯夫人在,粉黛擼起袖子道:“夫人放心,若是對方犯渾,奴婢去掏糞,砸死她!” 清淺咳了咳道:“安靜些,里頭是我三舅小妾的侄女。” “從前那個看不起清汾公子的!”粉黛越發(fā)生氣,“什么臟的臭的,也配叫親戚?” 三人來到雅間,棉花簾子隔著兩個房間,那頭的聲音清晰可聞。 果然是丁羨月和章浩在說話。 清淺心中怒意漸漸上來,本以為外祖家遭難,丁羨月消停了些,誰料神不知鬼不覺勾搭了書生。 章浩在里頭笑道:“方才孫夫人又上門了,被我拒絕了。咱們的事情,你什么時候和首輔提?” 丁羨月笑道:“這兩日我們府上正準(zhǔn)備接圣旨呢,過兩日我便去開口。” 章浩笑道:“我的功名前程全在你身上了。我可是連太后娘家都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