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人生會有很多迫不得已,但并不是加害別人的借口。 流蘇哭訴道:“前些日子,水仙過來說她的金簪不見了,這是內務府統一配發的,丟了罪名不輕,央求奴婢將陸姑姑的拿出來,讓她去做個樣子便還給奴婢,奴婢經不住她央求,便借給了她。誰料,過了幾日,這簪子牽扯到巫蠱案,奴婢嚇得不敢做聲。” 袁彬問道:“發現卷入巫蠱案,你不曾去追問水仙嗎?” “奴婢問了她!”流蘇苦著臉道,“可她不承認,說從未借過什么金簪,自己的金簪還好好的在宮里,奴婢這才發現被她算計了。” 清淺問了一句道:“你為何不告訴皇后娘娘?” 流蘇哭道:“奴婢不敢說,水仙說巫蠱是死罪,讓奴婢裝作不知道便是。” 人總是自私的。 清淺冷笑問了一句道:“巫蠱是死罪,你躲過去了,那陸姑姑的死活,你就不管了嗎?” 流蘇低頭不語。 “再回到最初的問題!”清淺追問,“水仙向你借金簪?你什么時候和水仙走得這么近?” 流蘇似乎不想說。 袁彬喝道:“如今你的罪名只不過是被水仙蒙蔽,被利用之罪,若是不老實交代,便是包庇!” 清淺仔細為她分析利弊:“你并沒有巫蠱害人,最初借金簪也不過受人利用,你的罪名,如今是打板子,但是你若包庇巫蠱案真兇,便是全家殺頭的重罪。這里頭誰輕誰重,你自己好好想想。” 流蘇支支吾吾了好一陣,方說:“奴婢和神武門侍衛趙金寶相好,非卿不娶,非卿不嫁。我們有一日私下見面,被水仙發現,她并沒有說破,奴婢心中很感激。” 原來是用私情來要挾! 只不過是換了個方式罷了! 清淺再次問道:“那么,布偶錦緞也是你從懷公公屋里偷的?也是水仙的意思?” 流蘇點點頭承認:“水仙說懷公公得了皇后的賞賜,那料子她心儀已久,讓奴婢拿些出來做樣子,她想央人去杭州買些,給她父親做壽衣。” 清淺嘆道:“這你也信?” 流蘇低頭哭道:“奴婢以為一些零散布料罷了,沒往心里去,直到巫蠱案出來,才發現為時晚矣。” 清淺恨恨道:“料子是從你手中流出去的,金簪也是從你手中流出去的。你是皇后的貼身宮女,你這么做,和皇后行巫蠱,又有什么差別。” 流蘇忙道:“奴婢可以指證水仙!” “你是皇后宮中的宮女,你指證水仙,可信度便大大打了折扣!”清淺道,“說不定,水仙還可以反咬你一口,說皇后指使你誣陷她!” 水仙借金簪之事,是兩人私下說的,沒有旁證,一切皆是浮云。 事關性命,流蘇也顧不得了,咬牙道:“姑娘,奴婢有人證。” 袁彬忙問道:“果真?” 流蘇含羞道:“那日夜里,水仙來奴婢屋子說話,奴婢正和趙金寶在屋里私會,金寶聽到水仙過來,連忙藏在床底,他聽到了事情的經過。” 袁彬忙吩咐:“崇山,將趙金寶給帶過來。” 袁彬和清淺眼中均有喜悅。 神武門侍衛并非普通子弟可當,需要世家子弟,家世清白,文武雙全。 趙金寶雖然私通宮女,但他的證詞,是可以取信的。 畢竟有一大家子在后頭,誰也不會為了情情愛愛葬送一家的性命。 清淺問流蘇道:“你發現金簪不對,沒有向趙侍衛求助嗎?” 按常理,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后,女子都會向心上人求助。 趙金寶是世家子弟,難道不知道事情的重要? 流蘇低聲道:“我沒有告訴他!” 清淺微微一笑,這么大的事情,即使流蘇不告訴,難道趙金寶自己不會知道嗎? 分明是流蘇為心上人遮掩。 袁彬吩咐道:“來人,帶流蘇下去畫押。” 流蘇走了后不久,趙金寶被帶了進來。 趙金寶身材高大,面孔白皙,頗為英俊。 神武門的侍衛挑選一直很嚴苛。 袁彬問道:“你是趙金寶?” 趙金寶半跪回道:“下屬趙金寶見過袁大人。” “免禮!”袁彬直接道,“今日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巫蠱的案子。” 趙金寶忙道:“下屬知無不言。” 清淺道:“聽流蘇說,你在她房間床下聽到水仙借金簪的事?” 趙金寶十分爽快道:“下屬聽到一個女子向流蘇借陸姑姑的金簪,說自己丟了金簪,想做一個樣子,又聽流蘇叫她水仙jiejie,想必應當是水仙。” 清淺留意瞧了趙金寶一眼,這人說話毫無漏洞。 他似乎在指證水仙,但又沒有直說是水仙,而是說流蘇叫那女子叫水仙。 清淺問了一句:“宮中的巫蠱案子,案發當場的金簪,便是這金簪!” 趙金寶張大嘴道:“不會吧!下屬一直以為,水仙姑娘是真的借簪子,一直以為,宮中巫蠱的金簪是陸姑姑的。” 一副好不知情的模樣。 同時,也將自己撇得一干二凈! 袁彬問道:“流蘇沒有同你說起過嗎?” 趙金寶道:“流蘇和下屬,只是稍微熟識些,并沒有到無話不說的地步。” 清淺冷笑道:“你深夜藏在流蘇床下,還說只是稍微熟識些?” 趙金寶辯解道:“下屬那日當值,衣裳上紐扣掉了,請流蘇姑娘幫著縫補,突然水仙進來,下屬為了避嫌,才躲進床下的。” 是嗎? 流蘇說的可是,兩人已經到非卿不娶的地步了。 清淺追問了一句:“這么說,你和流蘇并沒有私情?” “若是有,恐怕也是流蘇姑娘一廂情愿。”趙金寶哈哈一笑,“下屬是世家子弟,府上已擇了良配,擇日成親。” 見袁彬和清淺都不說話。 趙金寶的笑容收了收道:“是流蘇說了什么嗎?下屬當真不知情呀!” 清淺道:“帶趙侍衛下去畫押吧。” 趙金寶被帶走之際,清淺終于忍不住道:“趙侍衛,流蘇說什么都沒有告訴過你!一切與你無關。” 趙金寶的臉上神色古怪,最后還是松了一口氣。 男兒最無情,清淺暗暗為流蘇鳴不平。 癡情錯付! 第三百一十二章 皇子中邪 有了趙金寶的供詞,兩人迫不及待要提審水仙。 這時,宮內于公公匆匆前來宣旨,皇上吩咐即刻進宮。 袁彬問道:“于公公,好好的,皇上怎么又召見臣等?” 于公公嘆氣道:“貴妃宮中,皇子突然中了魔一般,大吵大鬧,說有一個白衣人要來索命。周貴妃哭哭啼啼說是巫蠱生效了,請皇上從速處置,救救皇子的性命,皇上沒奈何,只能宣兩位進宮。” 巫蠱生效? 袁彬笑了笑道:“原來是貴妃宮中出事,我們即刻進宮。” 清淺笑道:“欽天監新來了一個張天師,聽說和你關系不錯?” 袁彬道:“那是孫顯薦的,平日和我有幾分交情。” 清淺微笑道:“能否請天師進宮?” 袁彬點頭吩咐崇山:“請張天師備著,若是圣上宣旨,便讓他進宮。” 清淺招手叫來白芍道:“你跟著凌大人一道去,帶幾句話給張天師。” 清淺嘀嘀咕咕了一通。 白芍抿嘴直笑。 袁彬含笑瞧著清淺,并不阻止。 安排妥當后,兩人一道進了御書房。 皇上心疼唯一的兒子,讓他在御書房歇息,御醫們跪了一地。 周貴妃哭哭啼啼道:“今日一早起來,深兒就嚷著頭疼,臣妾只當是冬日受了風寒,誰料用膳后越發重了,跳著蹦著沒個消停的時候。” 皇帝問太醫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醫令急得滿頭大汗道:“皇子脈象有些橫沖直撞,但總體無妨,臣才疏學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