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只差說出蘇靜好的名字。 定國公老夫人驚愕過后,一陣狂喜,隨后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道:“靜好對羅姑娘落井下石?這真真不應當呢。在府里胡鬧也就罷了,怎么還在外頭招搖!” 羅昭云早明白蘇靜好和清淺不睦。 好幾次羅昭云也一般被蘇靜好奚落,羅昭云忙道:“我和清淺是直脾氣,不好和她鬧,遠著罷了!唯有老夫人涵養,日日和她在一個屋檐下,居然能忍受她。” 此言一出,定國公老夫人的話閘子算是打開了,她抱怨道:“原來不止我如此,你們也是心知肚明的!蘇靜好這狐媚子,仗著我那糊涂兒子寵她,處處和我作對,偏生我沒法子奈何她!” 粉黛來勁了。 “老夫人是她婆母,怎會沒法子奈何她!”粉黛搓搓手,“立規矩呀!端茶倒水,伺疾捶腿,法子多著呢。” 唐姬低聲道:“夫人若是裝病,老爺少不得和老夫人吵鬧。” 果然,蘇靜好還是靠著抓住男人的心。 甘姬也隨身應和道:“最近夫人不知怎的越發興頭了,和老夫人越發對著干了。” 定國公老夫人恨恨道:“必定是那不成器的,受了狐貍精的攛掇,為她撐腰呢。” 這么說,定國公老夫人不知道蘇靜好進宮的事情?不知道蘇靜好已經巴結上了周貴妃? 清淺決定再添一把火。 清淺微微一笑道:“老夫人這回可真是冤枉國公爺了,這一月我常常進宮,或許知道真相呢。” 定國公老夫人忙道:“請聞姑娘賜教。” “賜教談不上,不過偶爾遇見罷了。”清淺淡然笑道,“我奉旨在宮中陪伴皇后娘娘,連續兩次入宮,都瞧見蘇靜好陪著周貴妃賞花。” 定國公夫人驚怒道:“這賤人私下進宮了?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羅昭云添油加醋道:“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居然不知道?” 定國公老夫人壓下怒火問道:“這賤人入宮做什么?” 清淺撥弄了一下茶蓋道:“我聽了一句半句,似乎是因老夫人遲遲不愿讓出國公夫人的位置,蘇靜好想通過周貴妃的路子,得到定國公夫人誥命的封號。” 咣當一聲,定國公老夫人將茶盞恨恨頓在桌上:“賤人居然想當越過我!” 青鳶補了一句道:“若是老夫人不信,不妨問問府上的馬夫,周夫人去的可是宮里,若是不怕打草驚蛇,不妨綁了芍藥問話。” 唐姬和甘姬巴不得老夫人和夫人鬧翻。 唐姬道:“夫人太急了些,老夫人何嘗想cao心cao勞,不過是想帶帶夫人,沒料到夫人……” 甘姬比唐姬淺薄急切些:“若是夫人有了國公夫人的誥命封號,豈不是更不將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羅昭云笑了笑道:“兩位姨娘更無立足之地。” 見定國公老夫人眉頭緊鎖,青鳶補了一句道:“奴婢聽瑞珠姑姑說,周夫人頗得貴妃娘娘歡心,兩人談笑甚歡。” 定國公老夫人越發心驚。 第二百一十一章 周府壽宴一 定國公老夫人年紀大了,唯獨只有國公夫人的榮耀,她害怕失去,患得患失間對蘇靜好的敵意更大了。 清淺見好就收,笑道:“怎么好好的說起這些不愉快的,我陪老夫人品香吧。” 候在一旁的林翼指著一種香料道:“這是韓魏公濃梅香,香韻不凡、似道家嬰香,而清烈過之,修身養性最好不過。” 定國公老夫人聽得濃梅香幾個字,蹙眉道:“名字似乎有些俗氣。” 林翼笑道:“老夫人真是行家,在下覺得這香極好,但過于濃郁,添加增減了些別的香料,改名為藏春梅香。” “梅花乃冬日之花,藏春兩字極好。”清淺用銀簽子挑了些嗅嗅道,“如嫩寒清曉行,孤山籬落間。” 羅昭云笑道:“聞著真是一股清幽,清淺,此香最好不放在坊間買,以免明珠蒙塵,送去宮里給貴人們用是最好不過。” 清淺再次頷首道:“jiejie說得極是,我今夜給皇后上折子,明日便送進宮給太后和皇后。。” 聽聞是宮里用的,定國公老夫人忙笑道:“聞姑娘,這香可讓給我些?我愿意高價購入。” 清淺笑著吩咐林翼道:“將賬本拿過來,按照香料的成本給老夫人。” 定國公老夫人忙推辭道:“這哪里使得……” “使得的!”清淺又吩咐粉黛道,“取兩個香囊來,要李后主帳中香和宣和貴妃香,一個送給唐夫人,一個送給甘夫人。” 唐姬和甘姬忙起身道:“不敢當姑娘一聲夫人。” 指著兩人,清淺笑著低聲對定國公老夫人道:“老夫人若是想壓制蘇靜好,乘著壽宴,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法子。” 定國公老夫人開始還不明白,后來反應過來,不由得眉開眼笑道:“姑娘說得極是。” 唐姬似乎明白了,眉眼間俱是笑意。 見甘姬似乎還有些懵懂,清淺心中有了成算,瞧起來,唐姬更能為自己所用。 定國公老夫人囑咐唐姬:“回府后給聞姑娘下帖子,請聞姑娘過來赴宴。” 唐姬屈膝道:“是。” 清淺笑著將香料遞給定國公老夫人道:“那么,這便是我的賀禮了。” 這些香料怕不得有兩百兩銀子,定國公老夫人擺手道:“哪能讓姑娘破費,不成的!” “這些香料本不對外出售,本就是要送進后宮的。”清淺如沐春風解釋,“收銀子不合適,若讓宮中嬪妃們知道了,還以為自己用的和坊間一樣呢。” 羅昭云也笑道:“老夫人若是能在壽宴用,清淺還能瞧瞧貴夫人姑娘們的反響,及時調整香料配方,也算是幫了清淺的忙呢。” 清淺笑道:“羅jiejie說得極是。” 定國公老夫人不好意思道:“那這么說,我卻之不恭了。” 清淺客客氣氣送了定國公老夫人三人出門,臉上帶著笑容。 粉黛一臉懵懂問道:“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主意給定國公老夫人?奴婢瞧老夫人的臉都笑得帶花了。” 別說粉黛沒明白,便是羅昭云身后的綠蘿、葛藤也不甚明白。 青鳶笑道:“姑娘讓定國公老夫人在壽宴當日,冊兩位姨娘為側夫人,壓制蘇靜好的氣焰。” 綠蘿、葛藤等恍然大悟。 “這法子極好!”粉黛興奮得搓手道,“姑娘,壽宴一定要帶上奴婢呀!” 清淺笑道:“哪里少的了你呢!” 壽宴那日已是五日后了。 粉黛一早便迫不及待地伺候清淺,想著去周府瞧熱鬧,早膳間還打碎了兩個碟子。 瑞珠笑道:“你這性子多早晚能改,今后嫁了人也這么毛手毛腳的不成?” 粉黛笑嘻嘻地替清淺漱口凈面道:“這不是急著去瞧熱鬧嗎?” 清淺用請柬打了她一下道:“還得去向父親、母親告假呢。” “老爺如今是閣老,哪里有這功夫。”粉黛笑瞇瞇的,“聽錦藥說,老爺如今用膳都在瞧折子呢。夫人那頭說過,姑娘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用事事都說,有叢姑娘陪著夫人呢。” 清淺起身笑道:“咱們走吧。” 瑞珠吩咐青鳶和粉黛道:“別光顧著瞧熱鬧,好好伺候姑娘,姑娘怕熱,你們好生給姑娘打扇,別熱出痱子,可聽見了?” 粉黛笑道:“知道了,姑姑。” 春成的車還未到定國公府,門前已是車水馬龍,周府管家急得前后忙著指揮。 清淺抿嘴一笑,瞧起來定國公老夫人這次做壽,是打定了主意要挽回頹勢。 粉黛急得小臉通紅:“這么多車馬,怎么過去呀!誤了時辰如何是好?” 青鳶撲哧笑道:“你不是擔心誤了時辰,你是擔心誤了瞧熱鬧吧。” 前頭的一輛油壁車馬探出頭來,高聲爽利道:“周府管家,讓前頭的車下了人后馬上走,別磨磨蹭蹭的,等著討賞怎么的?” 一語提醒了周府管家,他連忙吩咐拿了賞銀給前頭馬夫,頓時車輛暢快了不少。 清淺笑道:“凌夫人還是這么爽快。咱們的車馬跟著凌夫人走便是。” 春成應了一聲跟上凌夫人。 粉黛眼尖,指著遠處兩匹駿馬道:“姑娘,袁大人和凌大人也來了。” 清淺掀開簾子,遠遠見袁彬一身深紅色薄綢衫,凌崇山則是一身天青色薄衫。 袁彬遠遠見到清淺,揮手笑了笑,低頭和崇山說了幾句話,策馬往僉事府而去。 青鳶奇道:“這兩人不是來賀壽的嗎?怎么突然走了?” 清淺眨了眨眼笑道:“莫非是有什么緊急公差。” 青鳶阿彌陀佛了一聲道:“如今奴婢最怕公差這兩字,說不準姑娘又被指使著去破案子了。” 車馬停了下來,清淺扶著青鳶的手下車,凌夫人風風火火早已進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上今日熱鬧非凡,定國公老夫人一身絳紅色寶相花衣裙異常精神,兩個貴妾一左一右,嬌花軟玉一般簇擁著她,顯得在垂花門迎客的蘇靜好如此格格不入。 清淺進了垂花門,里頭是女眷休息之處。 蘇靜好帶著主人的客套,迎接著來往的女眷。 今日定國公老夫人的壽辰,來往的大多是誥命夫人們,蘇靜好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