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是啊,侄兒從不進自己屋子,是誰偷的? 莫非侄兒和自己的丫鬟有首尾? 袁彬吩咐昊子:“書杰如今是錦衣衛的侍衛,我的屬下,咱們抄他的屋子算不上越制,也不用和朝廷報備,你帶人去搜他的屋子。” 原來他給表少爺許下官位,是為了這個。 清淺瞧向袁彬,袁彬對清淺微微一笑,笑容如旭日初升暖照人間。 聽說要搜屋子,鄭老夫人想要起身阻止,八個彪形大漢上前一步,將她團團圍住震懾得不敢動彈,春蘭春菊等幾個忙給錦衣衛帶路。 清淺瞧了一眼劉姨娘,她的臉色有些煞白,而表少爺則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事情若是泄露了,自己大不了回老家,債多了人不愁,有撫遠將軍府的名頭自己豈能餓死?至于劉姨娘,不過是過眼煙云,玩玩罷了,誰理會她的生死。 乘著這個空檔,清淺問道:“jiejie呢?” 青鯉含淚道:“夫人在院子里頭,關著自己不說話。” 想必是心灰意冷罷,清淺的笑容沒有暖意,問道:“姐夫呢?還有,兩個小少爺怎么不見?” 劉姨娘忙道:“兩個小少爺如今跟著先生讀書。” 是了,大少爺每日讀書后要給老夫人背書,以博得老夫人的好感。 清淺微不可聞哼了一聲。 此時鄭府老爺鄭源過來,一進門便氣恨恨道:“聞氏死活不肯說出真相,真真氣死我了。” 清淺帶上頭帷,起身給姐夫請安。 見清淺和袁彬都在,鄭源冷笑道:“姨妹來得正好,你jiejie手腳不干凈,我已經寫了休書給你們府,你接了她回去,今后不用送我們鄭府了。” 鄭老夫人忙道:“還沒查出真相,休妻之事不急。” 鄭老夫人剛才突然意識到清洵的重要性,改變了休妻的念頭。 “真相?”鄭源冷笑道,“我聽曦兒說了,東西是從聞氏的院子里頭挖出來的,這不是真相是什么?” 清洵聞聲而來,她更加瘦了,對比鄭源的肥頭大耳,她如黃花一般顫道:“休妻嗎?我死也不出鄭府的,我未曾偷過東西……” 掃了一眼屋子里頭,她哀哀道:“清淺……” 清淺的淚奪眶而出,自己的jiejie金尊玉貴,是任由人踐踏的嗎? 清淺起身來到清洵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堅定道:“jiejie,若是鄭府不要你了,咱們便回府,回頭讓母親給jiejie找一個更好的人家,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嗎?多少官宦之家想和我們聞府結親呢,咱們何苦為了他家傷心。” “不要!”清洵哀哀道:“好女不嫁二夫,若是休了我,不如殺了我!清淺,我真的沒有偷東西呀,那壇子為何會在我院子,我也不得而知。” “我們府上可不留手腳不干凈的人!”鄭源冷笑,“七出之條,由不得你不走!” jiejie的堅守增加了鄭府的底氣,讓他們能肆無忌憚欺負jiejie。 清淺抬頭向鄭源道:“惡語傷人六月寒,若真查出不是jiejie所為,姐夫有何面目見jiejie?” 鄭源輕蔑笑了笑。 “大姨姐,我會為你查出真相的。”袁彬起身過來道,“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你們姐妹。” 鄭老夫人已漸漸認識到清洵的作用,忙道:“源兒,你莫管此事,自去忙你的。這里有我呢,若是清洵做的,我會做主為你休妻,若不是清洵做的,我替你向清洵賠不是,結發夫妻何須為了些許錢財傷了感情。” 鄭源哪里肯走,一定要瞧個究竟。 清淺心中冷冷笑了笑,只怕真相你承受不起呢。 片刻后,昊子帶著一大包東西道:“袁大人,這是從蔣少爺房里搜出來的,真是讓屬下大開眼界。” 鄭源疑惑道:“表弟?” 昊子將東西扔在地上,里頭亂七八糟的東西滾落出來,有金簪子,金戒指,有孩子的銀項圈,甚至還有女子的肚兜。 昊子笑道:“表少爺還真是風流呢,不知這是誰的肚兜呀?” 鄭老夫人氣道:“孽障,成日招蜂引蝶。” 鄭源一個箭步上去,拿起那肚兜瞧了瞧,不可置信道:“曦兒,你的東西怎么會在這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難來時 鄭老夫人的丫鬟春菊上前道:“里頭還有劉姨娘常戴的金簪子,兩位小少爺的金項圈,為何都在表少爺這里?” 鄭老夫人厲聲道:“怎么回事?” 銀白色的衣裙更顯出劉姨娘的面色漲紅,她支吾道:“妾身前幾日院子失竊,想不到東西在表少爺院子。” 清淺扶著jiejie坐下,質問道:“老夫人失竊了咱們知道,怎么姨娘失竊之事,咱們壓根沒聽說?姨娘奉老夫人的命查案,難道不順帶查查自己院子的失竊案么?” 劉姨娘慚慚道:“老夫人的事情要緊,妾身的事情算得上什么!” 袁彬不由分說道:“這么說表少爺不僅偷了老夫人的東西,還偷了劉姨娘的東西。昊子,你給大家說說,咱們錦衣衛的規矩是什么?” 表少爺的嘴張合了一下。 昊子高聲道:“偷盜者杖責八十,趕出錦衣衛,屢次偷盜者,杖責一百六十大棒,趕出京城永不得敘用。” 袁彬冷冷道:“蔣書杰犯了屢次偷盜,打一百六十大棒,趕出京城去。” 一百六十大棒打下去,自己侄兒哪還有人在,鄭老夫人顧不得破綻,連忙幫侄兒描補。 鄭老夫人忙道:“我記錯了,那些玉佩銀子是我拿出去不小心落下的,書杰算不得偷盜。” 昊子笑道:“老夫人的東西不算偷盜的話,還有劉姨娘的那份,表少爺的板子依舊少不得。” 鄭老夫人連忙給劉姨娘使眼色,劉姨娘只能硬著頭皮道:“這簪子似乎是妾身不當心遺失在花園的,表少爺算不得偷竊。” 聽母親和小妾兩人信口雌黃,鄭源臉上的表情有些綠。 “簪子銀子便按你說的,是不當心遺失的。”袁彬用繡春刀挑起肚兜,問劉姨娘道,“這貼身的肚兜呢?也是不當心遺失在花園的?” 肚兜是粉紅的,上頭繡著一對鴛鴦戲水 若說風吹過去的,一來肚兜太沉,二來劉姨娘院子離花園實在太遠,這慌可不好撒。 劉姨娘有些語塞。 “若不是錦衣衛官員,是不是便不用打板子?”鄭老夫人忙道,“不然,咱們這錦衣衛的官不當了?” “你當我錦衣衛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當便當,不當便不當?”袁彬不由分說道,“狠狠給我打!” 表少爺的腿都軟下來,跪下道:“大人饒命,這肚兜是劉姨娘主動送給我的,我和她挺多算個私通,算不得yin亂和偷盜呀!” 鄭源一聽,眼睛瞪大了。 果然,果然自己被綠了。 鄭源一記耳光將劉姨娘扇在地上,又揪起表少爺的衣裳啐道:“好不要臉的,我收留你住下,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你白吃白喝不說,居然還敢勾搭我的妾室?” 鄭老夫人早癱軟在椅子上,指著侄兒發抖。 劉姨娘尖聲道:“老爺,你聽妾身解釋,是表少爺乘妾身不備威逼妾身的,妾身是無奈的。” 表少爺顧不得許多,先保命再說,回頭罵道:“分明是你見我長得俊俏,扔了一個荷包給我,每次乘表哥不在的時候,臊眉耷眼上門給我噓寒問暖,這回我缺了銀子問你要,你先湊了些給我,然后見我逼得急了,便讓去偷姑母的。” 比起yin亂,比起打板子,比起驅逐出京城,私通對表少爺來說是小事,故而想也不想便將和劉姨娘的事情抖落出來。 劉姨娘臉色漲紅分辨道:“哪有此事,表少爺誣陷我。” “既然是誣陷,那便打板子。”袁彬吩咐道,“拖他下去,著實打。” 昊子擼起袖子笑道:“表少爺不知道吧,咱們錦衣衛行刑,打死人了是不需負責的。” 表少爺抱著頭高喊道:“袁大人饒命,都是劉姨娘這個賤人,她說姑母存了不少好東西,她讓她大兒子乘著給老太太背書之時,悄悄偷了些出來,給了我一些還賬,剩下的讓心腹婆子埋在院子里頭栽贓表嫂。” 方嬤嬤氣得渾身發抖,冷笑道:“姨娘打得好算盤,偷了人還想謀取正室的位置。” 表少爺連連磕頭:“不干我的事啊,是劉姨娘說要栽贓給表嫂,她說若是表哥休了表嫂之后,她便是正房夫人,今后她管府里的銀子,可以將大把的銀子給我花。” 鄭源聽了急怒攻心,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劉姨娘的兩顆牙齒掉落下來。 鄭源道:“好賤人,居然敢背著我做這種事情,你給我滾出府去。” “沒有這回事!”劉姨娘想盡法子抵賴,捂著嘴含淚楚楚可憐道,“是表少爺強/jian妾身,妾身是無辜的,表少爺還說若妾身不給銀子,便要去老太太老爺跟前說妾身勾引他,妾身沒有法子,才將銀子湊了給他。” 清淺垂下眼簾,不管是通/jian還是強/jian,劉姨娘是不會留在鄭府了。 孫少爺鄭宜成跑進來,給父親祖母磕頭道:“孫兒替姨娘領罪,請父親、祖母息怒。” 一貫寵他的鄭源面無表情,鄭老夫人聽說是鄭宜成利用自己的寵愛偷東西,理也不理他。 鄭宜成十分機靈,轉而給清洵磕頭哭道:“求母親仁慈,給姨娘留一條活路。” 清洵臉上有幾分不忍。 清淺握了握jiejie的手,溫聲道:“成兒,你姨娘讓你偷你祖母的首飾,你知道是做什么的嗎?” 鄭宜成臉上有些惶恐,畢竟此事他也有錯。 幾乎是瞬間,鄭宜成道:“姨娘讓我拿了祖母的出來做個花樣子,想去鋪子里頭打一套同樣的首飾,怎么?這首飾是不讓隨意拿的嗎?我并不知道。” 很聰明的孩子。 “你說得倒是輕松!”方嬤嬤恨恨道:“你可知,因為此首飾,你們府里鬧得沸沸揚揚的,你父親險些要休了你嫡母!” 鄭宜成嚇得小臉皺起來道:“白日我要讀書,晚上還要溫書,姨娘說我是小孩子,許多事情都不讓我知道,我真真不知道府里出了這么大的事。” 清淺笑了笑道:“你姨娘說得對,你還是小孩子,這些事情不知道的好,讓奶媽帶你下去吧,若不然你也有過錯。” 鄭宜成的眼睛轉了轉,還要說什么,瞧了瞧場面最終什么也沒說,磕了一個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