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黎翔要去,蘇姍姍自然不好獨自待著。 唐知綜很想開拖拉機,奈何張大勇他們不坐自己的車,出去時遇到唐大壯,唐知綜問他是不是回生產(chǎn)隊,回去的話就上來。 唐大壯和黎翔打招呼,眉頭緊鎖的看著唐知綜,唐知綜還不了解他,準時自己又哪兒惹著他了,他要唐大壯坐上車慢慢說,甭管誰錯都不會是他錯了。 唐知綜想到那天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羞憤離去的黃木匠,不禁問唐大壯,“黃木匠找你告狀了?” 唐大壯有傘,他坐上車就把傘給酒幺撐著,虎著眼道,“你還有臉說...”驚覺旁邊有人,他語氣緩了緩,“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你是公社干部,說話做事要注意分寸,黃木匠在公社也算個名人,你把人家打成那樣,他不舉報你舉報誰啊?” 黃木匠聯(lián)合幾個女婿以及周圍親戚,揚言要懲罰唐知綜,不要他干公社干部和生產(chǎn)隊隊長了。 唐知綜叫屈,把酒幺手里的傘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不怪我,他自己上門找打怪誰啊,有件事我沒和你說,我不是不常在家嗎,他偷偷跑到我家要打酒幺,你說他是不是很歹毒,連孩子都不放過,沒料到前兩天我在家,他進院壩就罵酒幺是雜種,媽的,我要不揍他真以為我好欺負呢。” 那天杜花兒也在,杜花兒安了什么心他懶得猜,黃木匠滿嘴噴糞,怪不得他動手,要不是唐知國過來攔著,他還得揍得黃木匠牙齒全掉光為止。 唐大壯不知道還有這事,看向酒幺,“他打你了?” 酒幺點頭又搖頭,“沒打著。” “也是打了。”唐知綜肯定道。 唐大壯看傘被唐知綜拿走大半,不由得抱起酒幺坐在自己腿上,自己替酒幺撐著傘,說唐知綜,“怎么不和我說?” “和你說有啥用,頂多說黃木匠兩句就過了,就黃木匠那樣的人,不打他真以為我好欺負,那天酒幺沒事就算了,酒幺要有點什么,我要他下輩子都不安生。” 說這話時,唐知綜嘴角揚起抹兇意,蘇姍姍多看了眼,又慢慢扭頭移開。 唐大壯氣噎,“你是公社干部,遇到事要冷靜處理,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黃木匠被你打得住進衛(wèi)生所了。” “進去就進去唄,我沒打他重要部位,頂多掉幾顆牙齒就好了。”唐知綜又不是傻子,殺了人自己要坐牢的,他打黃木匠只打他臉,黃木匠年紀大,牙齒松了,掉了好幾顆,走的時候沒撿走,石林掃地時說是引來了螞蟻,想想就惡心。 唐大壯:“......” 媽的,遇到唐知綜就別想說通他,唐大壯生氣,“黃木匠幾個女婿說要去縣里告你,你就等著吧。” “告就告吧,我還是那句話,他先挑事在先,我打他是自當防衛(wèi),我會怕他?”唐知綜就沒把黃木匠當回事,事情發(fā)生在他家院壩,黃木匠不上門找事會發(fā)生這個? 黎翔專心開車,好像沒注意兩人說了什么,等拖拉機開到保管室停好,唐大壯抱著酒幺悶頭往前走,黎翔才問唐知綜,“為啥要先打人?” 唐知綜聳聳肩,“想打就打唄。” 占了酒鬼的身體就得對孩子負責,黃木匠說酒幺是杜花兒和蘇衛(wèi)軍生的,慫恿杜花兒和他打官司搶兒子,他不打黃木匠打誰啊,兒子是酒鬼的,和別人沒關(guān)系,當然,兒子現(xiàn)在是他的,誰敢搶,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黎翔視線掃過最后下車的蘇姍姍,拍了拍唐知綜的肩,“你倒是護短。”聯(lián)系兩人的對話,以及酒幺對母親的排斥,黎翔隱隱猜到大抵什么原因,老實說,他不贊成唐知綜的做法,但心頭卻莫名覺得爽,惡人自有惡人磨,他曾安慰蘇姍姍想開點,有朝一日會遇到合適的人幫她把她的東西搶回來。 唐知綜就是很合適的人選。 他的眼光向來不會有錯的。 唐知綜得意地抵了抵他胳膊,“你要對我好點,將來你有啥事我也護著你,怎么樣?” 這話...黎翔生生打了個哆嗦,這話聽著怎么像有問題呢? 他退開兩步,“不用。”腳步慌亂的走了。 留下唐知綜略微失望的看著他背影搖頭,不就建個發(fā)電廠,有啥難的,他找不著人就是了,要有其他人選,不見得會選黎翔。 看蘇姍姍還在,衣服濕了,頭發(fā)亂了,整個人看上去更柔弱了,他催蘇姍姍先去知青房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服,劉春玲搬走后留了床位的,問知青們借被褥鋪上就能睡,蘇姍姍好像凍著了,身體不斷顫抖著,“我沒事,唐隊長,我能不能去你家?” 唐知綜歡迎至極,高翠華屋子是空著的,前段時間白浩文他們過來住就是住的高翠華那屋,以免有更重要的客人來,唐知綜又在旁邊隔了間屋子出來,不過石磊忙,沒往里邊安置家具,蘇姍姍睡高翠華的屋子,黎翔睡那間小屋子,放兩張木板就能睡。 唐大壯抱著酒幺回家,路上問酒幺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得知杜花兒也參與其中,他神情陰翳了瞬,“杜花兒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她買了糖,要我們喊她mama,我沒喊。”酒幺摟著唐大壯脖子,遇到他們時,唐大壯渾身干爽,到現(xiàn)在衣服已經(jīng)濕了,酒幺告訴唐大壯,“大壯叔,你別和爸爸說啊,我只告訴你,爸爸不好時,她回來過,要賣了我,我聽到了,她回來肯定是想騙我跟她走的,她要把我拿去換錢。” 唐大壯頓住,“啥時候?” 唐知綜身體好得很,啥時候不好......他想起來了,“去年嗎?” 酒幺點頭。 那會大哥他們出去撿柴了,留他在家守著唐知綜,那個女人就來了,進屋后就罵人,說家里亂糟糟的都是沒錢的緣故,當初把他賣了就不會出現(xiàn)那樣的事。 他爸醒來后帶他們和河邊,他隱隱感覺會發(fā)生不好的事,但他不害怕,有爸爸陪著什么都不怕。 “大壯叔,我真的是她和蘇衛(wèi)軍生的嗎?她說要和爸爸打官司。” 唐大壯不清楚杜花兒啥時候和蘇衛(wèi)軍好上的,認真看著酒幺眉眼,小小的人,像極了唐知綜小時候,他說,“你是唐家的孩子,你長得很像你爸爸小時候,那女人亂說的,以前她都搶不走你,以后更搶不走的,你遇到啥事就喊,爸爸不在還有大壯叔呢。” 酒幺咧嘴笑了,在唐大壯臉上親了口,“大壯叔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是不是和女主很配,至少工作性質(zhì)是符合男主標準的。 工作危險,隨時能繼承家業(yè),哈哈哈 待開勵志文《家祭無忘告乃翁》 德高望重的文淵閣大學士病重,在子孫科舉前夕留下‘家祭無忘告乃翁’的喟嘆后閉上了眼。 哪曉得子孫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shù),沒幾年就把家業(yè)敗盡了, 痛心疾首的他從棺材里爬了出來, 從此,振興家業(yè)成了他的使命!! 《家祭無忘告乃翁》手機版鏈接)gt 第105章 雜事 唐大壯找唐知綜是想批評他幾句的,被酒幺哄得心軟,孩子是唐知綜的底線,黃木匠有什么事找唐知綜,不該把氣撒到孩子頭上。 唐知綜和蘇姍姍走在最后,到院壩時,屋檐下的唐大壯放下酒幺走了過來,表情帶著些許復雜,“趕緊燒熱水給酒幺洗個澡,別讓他感冒了,黃木匠的事我了解清楚情況再說。”黃家的人來找他,個個歇斯底里出口成章,他看黃木匠臉上有傷確實凄慘,不由得傾向他們的說法,但如果真是黃木匠挑事在先動手打酒幺惹的事,隨便他去哪兒告狀,他都會幫唐知綜出頭。 唐知綜哎了聲,看他衣服濕噠噠的,臉上掛著雨滴,不由得道,“大壯哥,待會學校就放學了,不如你幫我接錢大他們回來?” 出門時他們沒有帶傘,唐知綜進屋抱了兩把傘給唐大壯,唐大壯想著他照顧3個孩子不容易,到底沒說什么。 石磊在家,唐知綜喊他燒火熱水,蘇姍姍是女同志,去茅廁洗澡,酒幺年紀小,在外邊沖沖就行了,至于黎翔,唐知綜喊他等著。 黎翔沒來過唐知綜家,看屋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家具擺放得整整齊齊,樸實中帶著點清雅,比他們家布置得還舒服,黎翔問自己的行李擱哪兒,唐知綜指了指旁邊小屋子,黎翔推開門,四四方方的屋子,除了木質(zhì)地板啥也沒有,他也不覺得有啥,在門口把東西放下,翻出換洗的衣服,自己去灶房燒火。 唐知綜給酒幺沖澡,狐疑地瞟了眼灶房,“黎翔同志,你會燒土灶?” 啥都會,真是能干。 不知是不是心情放松的緣故,黎翔的表情顯得略微懶散,夾了小把柴火丟進灶眼,“是啊。” 施工隊天天在外邊跑,偶爾運氣好會掏到鳥蛋,獵到兩只兔子,他們直接撿柴火燒來吃,習慣了。 石磊幫蘇姍姍提了兩桶洗澡水過去,折身回來,看黎翔坐在灶臺前,有些拘謹?shù)卣f,“黎翔同志,要不我來吧。” 黎翔擺手,“不用,你做自己的事吧,我看堂屋擺放了很多家具,都是你打的?”他要沒看錯的話,打家具用的木頭不是簡單木材,看不出唐知綜還有些眼光。 石磊點頭,唐知綜說把別人牽扯進來不合適,有人問起屋里的家具,就說他打的,對外都是這么解釋的。 “你很有潛力,手藝不輸城里家具廠的老師傅,你從小就接觸這個?”黎翔眼力好,屋里的家具什么檔次稍微看一眼就看得出來,誰說農(nóng)村沒有人才的,農(nóng)村臥虎藏龍到處都是人才。 石磊揭開鍋蓋,往里邊添水,語速有些慢,“不是,今年剛接觸木工,熟能生巧,多多練習就好了。”石磊清楚自己的劣勢在哪兒,缺少敏銳力,隨便哪個家具,唐知綜看過后就能估算出它的尺寸,以及所需要的木材,而他不行,他得看著圖紙來。 黎翔抬頭,眼神怪異地掃過石磊年輕的眉眼,心想屋里的家具不是新手的杰作,石磊剛學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土灶火旺,鍋里的水很快就沸騰了,黎翔坐過的木凳子是濕的,顏色明顯比旁邊深,唐知綜給酒幺套上衣服,回房間抱了套衣服出來,和黎翔商量,“黎翔同志,要不你再等等?我身體弱,容易感冒,我先洗澡?” 黎翔嗯了聲,走出灶房,問能不能參觀唐知綜的房間,他看到堂屋旁邊有間小書房,書架上擺了很多書,唐知綜點頭,示意他隨便參觀,有些不好面世的書籍他鎖柜子里的,黎翔翻書架翻不出啥名堂來,不過他提醒黎翔進屋得換鞋子,別把地板弄臟了,高翠華不在,石磊和石林又忙,找不著拖地的人。 黎翔走進小書房,書房和堂屋是用木板隔開的,比想象中小得多,書桌邊僅能坐兩個小孩的寬度,黎翔翻了翻書架,有許多中外的書籍,還有些關(guān)于建筑介紹的相關(guān)書籍,里邊許多地方劃線做了標注,翻到這些書,完全像在翻專家學者的書,黎翔很難相信,在鄉(xiāng)下會有唐知綜如此愛讀書學習的人。 蘇姍姍擦干頭發(fā),看黎翔翻著書動也不動,不禁在窗戶邊探進半邊身子,“黎隊,看啥呢?” 黎翔眼神有些恍惚,抬了抬手里的書,“要不要進來看看。” 唐知綜的性格不像會精心研究書的人,好幾本書是他只聽過從沒讀過的,唐知綜從哪兒收集來的? 蘇姍姍進屋,最先瞧見的是書桌上擺放的小玩意,栩栩如生,很是招人喜歡,她拿起一只青蛙,攤在手里壓了壓,“看不出唐隊長還有童心童趣,房間布置得比我屋還整潔。”和他表現(xiàn)出的吊兒郎當太不符了。 黎翔隨手遞給她一本書,“思想境界不疏專家教授,你瞧瞧。” 關(guān)于建筑系的書很多,還有木材家具的,蘇姍姍翻了幾頁,“唐家莫不是有相關(guān)方面的人才?”全是古建筑風格介紹,以及各時期的建筑特色,普通人很少會對這些感興趣,就說他們家,多是文學方面的書籍,黎家多是電力設(shè)備方面的書籍,唐知綜家有親戚是搞建筑的? “不知道。”而且也沒法問,最近幾年城里不太平,唐知綜家真要有什么故事的話,被挖出來對他們不見得是好事。 唐知綜站在窗戶邊,就看兩人嘀嘀咕咕的,看身材,倒也登對,他不由得納悶,“黎翔同志,你和蘇姍姍同志是在處對象嗎?”兩人父母既是朋友,包辦婚姻也正常,難道他們不希望施工隊的知道,瞞著沒說? 蘇姍姍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抖了抖,見是唐知綜,不自在的往邊上挪了小步,“沒有,黎隊待我像親哥哥,我兩怎么可能處對象。” 比起蘇姍姍的不自在,黎翔坦然多了,“從小玩到大的關(guān)系。” “哦。”唐知綜松了口氣,別他剛看上個人,忙活半天到頭來人家是有主的,那他多不劃算了,見黎翔拿了本建筑系的書看,又問黎翔,“你對建筑也感興趣?” 黎翔轉(zhuǎn)身把書放回書架,“不感興趣,我們是搞電力的,偶爾也得借助房屋設(shè)計圖紙而已,對了唐隊長,我看你相關(guān)方面的書籍很多,你會搞設(shè)計?” 唐知綜得意的哼了哼,心想那是自己老本行,沒啥難得倒他的,“有啥我不會搞的,我啊,天生聰明,就看我學不學而已,就說書架的書,是有次我去縣里,有個老爺子死活硬給我的,說我長得好看,要收我做學生,指望我把他的本事發(fā)揚光大,我不干啊,撒腿就跑,他就在后邊......” 知道他又在鬼扯了,黎翔呵呵兩聲,沒有再問什么。 唐知綜把接孩子的任務(wù)交給唐大壯,沒料到最后給了接了5個孩子回來,比起話不多的錢大,白浩文他們格外聒噪,熟門熟路的踏進院壩,高興地和石磊打招呼,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唐知綜皺眉,“你們咋來了?” 白楊雨天不來接孩子的嗎? 白浩文已經(jīng)不像以前討厭唐知綜了,他放下書包,要進屋看自己編的草蚱蜢還在不在,回答唐知綜道,“我爸說了,雨天就來唐叔叔家住,伙食費他事后會給補上的。”要知道,白浩文他們努力很久才說動白楊答應(yīng)他們來唐知綜家的。 就這樣還只能是雨天,晴天不行。 問他爸啥原因,他爸別的說不出來,就說要住自己家。 家里房間少,還小,完全沒有唐知綜家舒服,他就想住在村里。 進屋前,他脫了腳上的鞋,拉開書桌抽屜,草蚱蜢果真還在,就是顏色沒之前好看了,白浩文向錢大顯擺,“錢大,我編的是不是很像了?” 錢大看了眼,沒有接話,屋里光線不好,錢大搬了兩根高凳子出來,又搬了五根板凳,拿起籃子里的書本開始寫作業(yè)。 白浩文他們來,酒幺也很高興,把石森買回來的糖散給他們吃,和他們說自己會編青蛙了,是石磊哥教的,又說黃木匠來家里打他被他咬了,男孩子崇尚武力解決問題,聽說酒幺差點被打,白浩文他們?nèi)轮蚧厝ィ瑤讉€孩子嘰嘰喳喳的,好不聒噪。 蘇姍姍把濕了衣服洗好晾著,聽他們討論怎么打人,抱頭的抱頭,抱腳的抱腳,不讓他還擊,臉上的神色柔和許多,問唐知綜的衣服要不要洗,唐知綜直接甩頭,擱在盆子里,明早石林會洗的。 “酒幺弟弟,他打你你怎么不喊啊,你喊的話我們都過來幫你,咱學校那么多人,每人吐口水就能把他淹死。”白浩文還在描述口水淹死人的畫面,白浩武點頭,“對啊對啊,淹不死他我們就把他引到學校后邊的石洞里,聽說那是紅軍住過的,紅軍最后取得了勝利,我們也能。” 唐知綜被雙胞胎吵得耳朵疼,催他們趕緊寫作業(yè),寫完作業(yè)得干活。 對付熊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能讓他們閑著,閑著就容易吵架,白浩文望著滴水的屋檐,和唐知綜說,“唐叔叔,在下雨呢,沒法去山里撿柴。”盡管他也想去,山里啥都有,好幾次他們看到野雞兔子了,奈何人小跑不贏,怎么抓都抓不到。 “不撿柴,給你們安排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