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你們不寫申請怎么知道成不成,左右死馬當活馬醫吧,咱做公社干部的還不是為了人民,如果不是為人民,誰會厚著臉皮問財政局開口啊?” 說到最后,唐大壯臉燒了起來,他就納了悶了,唐知綜到底如何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出餿主意的,他還是道行太淺了。 作者有話要說:待開勵志文《家祭無忘告乃翁》;lt;input type=button style=;quot;backgroundcolor:pink#9900ff;quot;value=《家祭無忘告乃翁》onclick=(;quot;xet/?novelid=4186248;quot;);gt; 德高望重的文淵閣大學士病重,在子孫科舉前夕留下‘家祭無忘告乃翁’的喟嘆后閉上了眼。 哪曉得子孫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沒幾年就把家業敗盡了, 痛心疾首的他從棺材里爬了出來, 從此,振興家業成了他的使命!! 《家祭無忘告乃翁》手機版鏈接;lt;input type=button style=;quot;backgroundcolor:pink#9900ff;quot;value=《富貴爸爸貧窮兒》onclick=(;quot;);gt; 第96章 陷阱 唐知綜就是看唐大壯性格太剛直了專門給他的活。 他在隊上守著村民們疏溝渠,落葉碎石的該撿的撿,該掃的掃,村民們忙得熱火朝天,與麗華村生產隊的人力凋零形成鮮明的對比,往年像這樣的活是找不到人干的,唐知綜凡事按工分算,村民們積極,爭著搶著上工,連從沒出門干活的蘇衛軍都拿起了鐮刀,割溝渠兩側的雜草。 勤奮得令眾人吃驚。 礙于唐知綜和蘇衛軍的關系,村民們有眼色的不和蘇衛軍湊堆,倒是惦記媳婦的唐老五不知不覺和蘇衛軍靠攏了,疏溝渠是要秩序的,前邊人先除掉兩旁雜草,中間的撿石子,最后邊的掃落葉,唐老五拖著籮筐撿石子,猛地聞到股刺鼻的味道,他皺著眉,嗅了嗅,抬頭往上看,就見蘇衛軍彎著腰割草,露出貼著腰的內褲,顏色臟得看不清顏色。 他抖了個激靈,忙往左挪兩步。 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蘇衛軍無意回眸,與唐知福四目相對,咬牙切齒道,“看什么看,偷懶不想干活是不是?” 唐知福是個悶葫蘆,在人前存在感極弱,蘇衛軍不知道唐知福借著強有力的身材成為眾多婦女同志的‘理想丈夫’,他兇唐知福,“仗著親弟是隊長就無法無天是不是,惹毛了我去公社舉報你。” 蘇衛軍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地他就去杜家找杜花兒,奈何連杜花兒的面都沒見著,羅紅花罵他是掃把星,窮光蛋,癩□□想吃天鵝rou,后悔沒攔著杜花兒以致于杜花兒做錯了事,羅紅花罵他不忘夸獎唐知綜,半句不離唐知綜的好話。 蘇衛軍明白羅紅花的意思,想要杜花兒重回唐家和唐知綜復婚呢。 他們倆冰釋前嫌重修于好,自己算什么?連個笑話都算不上。 想到都是唐知綜害的,唐知綜不拿敲詐他媽的錢,他就有錢娶杜花兒,都怪唐知綜,所以連帶著看唐知福也越來越不順眼,唐知福穿著件藏藍色衣服,衣領豎著,露出精致的喉結,配著那張剛毅的臉,頗有男人味,聽蘇衛軍說自己,唐知福也不作聲,默默低頭撿石子。 后邊有人看不下去了,罵蘇衛軍,“誰偷懶了啊,知福同志撿石子撿得好好的,還不是你身上味太重熏著人了,你不講究衛生臭得人家干不了活你好意思賴別人哪。” 唐知福很受已婚婦女喜歡,以唐知福的勞力,本來應該負責挑石子的,耐不住幾個女同志把人留下來,唐知福在前邊撿石子,掃樹葉的女同志就在后邊目不轉睛的看他,笑得花枝亂顫的,有時候,女人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看著哪怕某個好看的背影就夠了。 “是啊蘇衛軍,你多少天沒洗澡了啊,老遠就聞到臭味了,也就知福同志不嫌棄跟在你后邊,你看其他人誰愿意跟著你啊?” 蘇衛軍氣得臉青,偏偏又說不過別人,忿忿的咬著牙狂亂地割雜草,害得松散的土落了下來,唐知福身上沾了些,他掀著衣服抖了抖,繼續專心做自己的事。 唐知福掀衣服時,后邊站著的婦女無意瞥見領口下的風景,瞬間羞紅了臉,含羞問唐知福,“知福同志,蘇衛軍說你你怎么不還嘴啊?” 這點就和唐知綜不同,蘇衛軍敢說唐知綜,唐知綜反手就是耳光過去了,唐知福看著孔武有力,性格倒是溫順得多。 唐知福抿唇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說話。 石林說能和劉春玲同志說話了,他得攢著力氣和劉春玲聊,至于其他人,能不開口就盡量不開口吧。 人多,幾十米的溝渠很快就清干凈了,所有人收拾起工具又去其他地方,桃花村生產隊負責的溝渠共有六段,每段都得清出來,唐知綜沿著小路看過后,安排人把泥土松散易塌的位置圈上記號,去石場抬些石頭來壓住,防止山體滑坡。 唐知福主動請纓要去干體力活,眼神炯炯發亮,唐知綜見不得他花癡臉,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 就他還不懂唐老五的想法?去石場要經過學校,唐知福是想看看劉春玲呢,也不想想這個時候學校正上課,劉春玲怎么有功夫搭理他? 唐知綜清楚學校時間表,唐知福不知道啊,他托唐知國多拿根扁擔,自己心花怒放的先奔著學校去了,歡快愉悅的步伐活脫脫像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看得好幾個男同志納悶,問唐知國,“你家老五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唐知國撇嘴,心想和唐知綜沾邊能有啥喜事,嘴上卻道,“不知道,沒聽老五說。” 樹葉快掉光了,竹林冷冷清清的,聒噪的鳥兒都沒了蹤影,腳步放縱的唐知福穿過田埂表情驟然僵住,太過高興,以致于忘記照照鏡子了,他抬手,輕輕摸了摸梳理得好的頭發,確認頭發上沒沾草屑泥土啥的才放心,又去稻田捧了把水抹了抹臉,拿衣服挨著擦干臉上的水,甚至歪頭嗅了嗅衣服有沒有臭味。 挨蘇衛軍太近,害怕沾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好在并沒有。 唐知福滿意的走向了樸素不失優雅的大門,教室里傳來朗朗讀書聲,間或夾雜著老師嘹亮的嗓音,他拍了拍衣服,伸長脖子往里邊望,望了好幾眼都沒望到自己媳婦的身影,他有點急了,扒了扒大門的鎖,焦急地弄開鉆進去。 沒大門不就挺好,唐知綜事多,非得花錢買個鎖鎖著,難不成還擔心有外人進去偷孩子? 鎖是隊上有人家不要的,也就學校的老師有鑰匙,唐知福后悔沒問唐知綜拿鑰匙,眼看自己媳婦就在里邊,聽著聲音見不著的日子太難熬了,他煩躁的拍了拍門。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里有老師出來,唐知福定睛望去,麥色的臉紅成了柿子,是劉春玲,他媳婦,他又使勁拍了拍門,心想媳婦你快給我開門啊。 劉春玲今天肚子不舒服,和其他老師換了課,趴在桌上休息,起身倒熱水時見校門口有個漢子站著,似乎要進來,她剛開始沒認出唐知福,走到門口,見唐知福領子濕噠噠的,臉卻干爽整潔,莫名的想起村里媳婦對他的評價,臉紅了紅。 捧著搪瓷缸,過去給唐知福開門。 “唐知福同志,你有什么事嗎?”劉春玲精神不濟,臉色略顯蒼白,鎖是舊鎖,生了銹不夠靈活,劉春玲又握著搪瓷缸更使不上勁,擰了幾下都沒擰動,而隔著扇門的唐知綜臉guntang得浸出汗,他比劉春玲高差不多一個頭,垂眸就能看到她巴掌大的臉,以及那雙嫣紅的唇。 見劉春玲擰了幾下,鑰匙插進鎖都沒反應,唐知福道,“春玲老師,不用管我,我來找你的。” 劉春玲是老師,想拉近兩人的關系得從學生入手,唐老五接著說,“我想問問錢大他們的情況,他們沒給你添麻煩吧,老幺事情多,在學校不好多問。” 劉春玲還在和鎖做斗爭,聽到唐知福的話,她滿臉疑惑的抬頭,唐有錢讀2年級,班主任是佟秋巖,她并不了解他的情況,但看唐知福神色認真,她想了想,平時在辦公室幾個老師會交流班里的情況,錢大人聰明,勤奮刻苦,佟秋巖說他是讀書的料,擱前幾年考大學不是問題。 她和唐知福說,“唐有錢同學認真刻苦,表現不錯,佟老師經常夸他,唐知福同志,你不用擔心他的學習情況。” 唐知福低著頭,一眨不眨的望著劉春玲,怎么看怎么喜歡,老幺替他找的媳婦太得他心意了,他很想直接喊劉春玲和他去扯證算了,早晚都要結婚的,不如早點結婚兩人能光明正大的說說話啥的,想想結婚,他又羞紅了臉,“春玲老師,我,我就是問問錢大,害怕他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這點你不用擔心,學校嚴格禁止學生打架斗毆,沒人敢欺負唐有錢同學的。”劉春玲又使勁擰了幾下,擰著鑰匙的手指隱隱泛白,奈何就是擰不動,她有點不好意思,“唐知福同志,我有點不舒服,手使不上勁,要不我去喊人來?” 唐知福急忙搖頭,“不用不用。”我就想和你說說話而已,有個外人在多別扭啊。 等等,唐知福蹙眉,語氣粗重起來,“春玲老師,你不舒服?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衛生所看看啊,我...”兩人還沒結婚呢,劉春玲有個好歹他怎么辦? 不行。 唐知福慌了,“春玲老師,你別害怕,我帶你去衛生所。”說著,他雙手環胸,側身,直接用右肩膀撞上大門,咚的聲,木質的門晃了晃,他咬牙,退后兩步,埋頭繼續撞過去。 咚,咚,咚。 他愈發使勁,幾下就把門撞開了。 里邊水灑了滿手的劉春玲:“......” “春玲老師,難怪我剛剛就看你不對勁,原來是臉色沒有往天好,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我背你。”唐知福急了,拿過劉春玲手里的搪瓷缸,撩起衣服就給劉春玲擦手,剛剛他太著急,沒來得及提醒劉春玲讓開,劉春玲的手有點涼,唐知福嚇得臉都白了。 “春玲老師,你別害怕啊。” 劉春玲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歪頭瞥了眼搖搖欲墜的大門,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眼神比旁人深邃,記憶中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剛剛是她有史以來聽到他說的最多的話了,他握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著,劉春玲抽了抽自己的手,臉熱道,“唐知福同志,我沒啥事,過兩天就好了。” 每個月都有兩天不舒服,過了就好。 “怎么沒事,你臉都白了,有病得去治,甭管錢多錢少,人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強。”這話是唐知綜說給高翠華聽的,唐知福沒料到自己還記得,他倒掉搪瓷缸的水,背過身,微微曲腿,“春玲老師,我背你去衛生所看看。” 簡簡單單幾個字,不知為何,劉春玲紅了眼眶,或許是太久沒有感受過關懷了,從小到大不好的記憶通通涌了來,她聲音微微哽咽,“唐知福同志,我沒事。” 唐知福看她快哭了,心揪著痛,“春玲老師,別哭啊,有病咱就治,我會陪著你的。” 劉春玲搖頭。 “你是不是害怕老幺說你偷懶,你別擔心,我去和老幺說,老幺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害怕劉春玲以為他說謊,他扯著嗓門就喊唐知綜,“老幺,老幺吶,老幺啊,我有事情和你說啊。” 和村民們商量外村知青來學習的唐知綜:“......”喊毛線啊喊。 奈何唐知福的聲音太過洪亮,又急切,村民們以為有啥急事,紛紛打包票,“知綜啊,你就放心吧,最近咱絕對好好上掃盲班,不給你丟臉。”村民們是懂的,外村要來學習,他們表現太懶散會給生產隊抹黑,唐知綜先提個醒是好的。 “唐老五喊你肯定有急事,你趕緊去看看吧。” 唐知綜不覺得有啥急事,就唐知福的直腸子,沒準又是干啥丟臉的事了。 唐知綜猜到會丟臉,沒想到會這么丟臉,人家女同志來月經不舒服,唐知福竟然把學校校門給踹了,他媽的,唐知福腦子里到底堆的啥啊。 唐知福無所適從的站在門口,耷拉著耳,可憐巴巴的望著怒火攻心的唐知綜,“老幺,不是我想撞門的,春玲老師說她不舒服。” 劉春玲紅著臉,看唐知綜臉色不好,為唐知福說話,“知綜同志,怪不得唐知福同志,是我沒把話說明白,我...我......”劉春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唐知綜晃了晃剩下丁點還連著門框的大門,氣得連話都懶得罵了,他媽的只要沾上唐知福就沒一件好事,他深吸口氣,沖唐知福道,“春玲老師不舒服學校沒人了是不是,要你多管閑事,老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也沒看你做半天孝子啊。” 難怪說有了媳婦忘了娘,看看唐知福,典型。 唐知福嘴巴笨,看看臉色鐵青的唐知綜,又看看兩頰通紅的劉春玲,支支吾吾道,“不,不一樣,媽不好有我們很多兄弟,春玲老師,春玲老師就只有我。” 嘖嘖,唐知綜掉了一地雞皮疙瘩,還能再他媽rou麻點嗎? 他不管,趁早把唐知福的事情辦了,免得以后再做出啥丟臉的事兒來,他對劉春玲說,“我五哥的話你聽見了吧,我看他是喜歡你很久了,你們倆的事我不管,門撞壞了得賠,沒錢就自己想辦法修。” 丟下這句,他轉身就走人,留給兩人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 唐知福要找唐知綜講道理,門是他撞壞的,和劉春玲沒有關系,賠就賠,不要怪在劉春玲身上,正欲追上去找唐知綜說清楚情況,手被人拉住了,劉春玲低著頭,聲音很輕,“唐知福同志,你會修門嗎?” 唐知福茫然,他不會修門啊,但石磊會,石磊是做木工的。 “春玲老師...” 劉春玲咬著唇,“知福同志,你看我給你打下手成嗎?” 成,當然成,只要能和你待著干啥都沒問題。 于是,村民們就看到唐知福天天往學校跑,就那扇被撞壞的門,石磊說幾下就能修好,唐知福硬是花了兩個星期都沒修好,怪,怪得很啊。 在這兩個星期里,生產隊迎來了很多外村的干部知青,他們是來學習掃盲經驗的,經過互相溝通交流,村民們又看到唐知綜不為人知的本事,他不僅幫其他生產隊制定掃盲計劃,連掃盲內容都安排得穩穩的,初來時其他干部或多或少有點不高興,但離開時個個精神飽滿神采飛揚,佩服唐知綜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沒不夸獎唐知綜的。 除了這天穿著中山裝進村的幾個男人,干部見多了,村民們已經有了經驗,能從穿衣打扮猜測到對方身份,幾個男人不茍言笑,面色沉著,進村就沒咧嘴笑過,看著就不像是普通公社書記,偏偏昨天唐知綜去了外地還沒回來,唐四斤也算是村里老人了,他主動的上前打招呼,“請問幾位領導是來我們生產隊學習掃盲經驗的嗎?不湊巧,我們隊長去外地了。” 前兩天縣里有人來找唐知綜遞了封信,昨天唐知綜就帶著李建國去外縣了,說是看看那邊情況。 隊上待客的地方是學校,唐知綜說學校有鍋,每天派石林過去煮飯,客人們吃得高興,學習更有勁,唐四斤想當而然的領著他們往學校走。 韓濤初次下鄉,本來該去縣周邊公社視察情況,出門時想到唐知綜會來事的性格,不由得想來桃花村生產隊看看,半個月前,各個公社書記天天寫申請要財政局撥款支持掃盲,差點沒把方騰沖氣死,財政局沒錢,要有錢的話怎么不撥款給交通水利局修路,然而公社書記并不信,天天往縣里跑,說人民群眾多苦多累,掃盲刻不容緩,錢是小事,老百姓的事是大事,不能因為沒錢就耽誤掃盲的進程,句句為老百姓好,弄得方騰沖不拿錢不行。 方騰沖不知從哪兒問到的,得知是豐田公社出的鬼主意,算是把豐田公社記恨上,韓濤提出來豐田公社,方騰沖想也不想的也要跟過來看看。 隨行的人,唐四斤是認識秦愛國的,知道他調到縣里做官了,不由得態度諂媚起來,唐知綜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但凡領導來,能拍馬屁的就拍馬屁,拍幾句馬屁,整個生產隊乃至整個公社都會獲得巨大利益。 于是,他扯著老臉,笑得滿臉褶子道,“秦干部,是你啊,好久沒見過你了,你過得咋樣啊,謝謝你還記得回生產隊來看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你不知道,你調走后,我們生產隊的人老懷念你了,你看看前邊,咱村的未來小學,學生們有書讀多虧了你啊,知綜還和我們說呢,如果天底下的官都像你秦干部,我們老百姓就有好日子過了啊。” 秦愛國嘴角抽了抽,多長時間沒來,村民們怎么都和唐知綜一個德行了? 唐四斤又去看其他陌生臉孔,真是沒見過的,他就握著秦愛國的手卯足了勁兒說他好話,不忘和地里干活的人介紹他們。 這個時候地里沒啥活兒了,松松土,施施肥,過幾天撒麥種,麥種撒下去就沒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