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要說金屬鏡框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哪怕是氣質再野蠻的人,戴上金屬鏡框的眼鏡,都能染上幾分斯文氣。 比如總是穿著正裝渾身上下都透著精英氣質的易助理,他就是個看著非常斯文的青年。 顧藕突然有些好奇簡懷軒戴上眼鏡會是什么樣子。 顧藕起身走到茶幾旁把手中的碗放下,然后摘掉眼鏡轉向簡懷軒,把自己的眼鏡帶到了簡懷軒臉上。 簡懷軒微微后仰,還閉了閉眼,等再睜開眼鏡,他聽到了顧藕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顧藕只想著讓簡懷軒戴眼鏡試試,忘了自己的眼鏡鏡框形狀和易助理的眼鏡完全不同,易助理的眼鏡是半邊框,形狀還是非常經典的邊角帶弧度的長方形,光是眼鏡本身就帶著斯文氣。 顧藕的鏡框是復古的圓形,多少帶了一絲俏皮。 簡懷軒一戴上這副眼鏡,不僅斯文了,還斯文得非常不正規,顯得有些壞有些痞。又因簡懷軒本人沒有近視,帶有度數的眼鏡讓他微微瞇起了眼睛,顯得非常……誘人。 簡懷軒還朝她笑了一笑:“怎么樣?” 顧藕的回答是:“對心臟病患者不太友好。” 說著她就把眼鏡給摘了下來,沒注意到簡懷軒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 顧藕搖著頭把眼鏡收好,端著碗回到落地窗前——不小心放出了一只妖孽,真是罪過罪過。 話說不都是摘了眼鏡才能把人給驚艷到嗎?怎么放簡懷軒身上就是戴上眼鏡另有一番風味?這個顏值怕不是老天爺親自給開的掛。 顧藕感慨萬千,嘆天道不公,徒留簡懷軒坐在原地,有些困惑:他戴眼睛就這么難看? 難不難看蘇荃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吃東西咬到舌頭特別的疼。 之后蘇荃又在簡懷軒這里賴了一個下午,越看越覺得簡懷軒和顧藕之間就差一個民政局。 他回家后糾結了一晚上,有熟人打電話過來找他出門嗨他也沒去,熟人就奇怪了—— “你是被關禁閉了還是卡又被凍了。” 蘇荃:“滾蛋。” “到底怎么了?說來聽聽唄” 蘇荃默了片刻,說道:“我發現顧蓮和我哥好像成了?” “嗤,你哥現在這個樣子,降低些標準也沒什么奇怪的。”說完感覺自己這樣有點不給蘇荃面子,于是補充了一句:“不過降到顧蓮那個程度,是有些驚人了。” 蘇荃哪里管對方后面的補充,只覺得對方往自己頭上點了把火,什么糾結都拋到了腦后,直接開罵:“m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哥現在什么樣子?我告訴你,我哥就是走不了了也比你這只敗家廢物強一百倍!” 游手好閑的蘇荃自詡雖然沒用,但也比那些只圖利益兩面三刀的虛偽狗要強,還一直都覺得身邊這些個狐朋狗友和自己是一樣的,如今被人親手打臉,他一邊氣自己表哥被人這樣看低,一邊又氣自己居然把見風使舵的狗東西當成了兄弟,蘇荃氣炸了,之后幾天接連往簡懷軒那跑,有了那群狗東西做對比,還越看越覺得顧藕順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簡持錦那里又出了問題。 簡持錦本來就不熟悉熙決,能撐到現在全靠公司本身運作完善加上簡懷軒在背后cao作,但畢竟不是簡懷軒本人,一直不出問題那才是老天庇佑。 出了差錯的簡持錦也顧不上偽裝,跑來這邊扎進顧藕的房間就不出來了,整個人自閉得非常熟練。 簡懷軒倒不覺得這有什么,只想讓簡持錦趕緊從顧藕房間里滾出來去公司。 奈何簡持錦死活不出來,顧藕也試了一下,發現不行之后便從房間里出來,站在二樓走廊邊,對著樓下的簡懷軒搖了搖頭。 簡懷軒只能放棄簡持錦,打電話給自己親爹,看對方能不能盡快回國。 當然這也只是預備方案,簡懷軒的親爹老早就不管事了,被簡懷軒和簡懷軒的爺爺放生這么多年,回來接手公司恐怕不會比簡持錦好多少。 顧藕從樓梯上下來,困惑地問了一句:“你去不行嗎?” 簡持錦一愣。 顧藕:“你只是行動不便,又不是腦子壞了。” 簡懷軒沒說話,顧藕:“唔……我不太懂你們那些事,要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你可以當沒聽見。” 簡懷軒垂眸,突然笑了一下:“沒,你沒說錯什么,是我想太多了。” 之后沒多久,簡懷軒出了門,顧藕回房間趕稿,順帶抽空安慰了一下還在自閉的簡持錦,并得知簡持錦雖然是金融專業畢業,但本人其實更喜歡游戲制作,還背著老爺子去日本留學,這次是請了長假才回來的。 晚上簡懷軒回家,仿佛一切如常,只是從那天起,顧藕就很少能再看到他。 他依舊早起,不過不再是在家里辦公,而是去公司上班,晚上一般都是按時回家,偶爾有應酬回來得晚些,李阿姨也十分熟練地給備了宵夜和解酒的湯湯水水。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簡懷軒出意外之前,但也只是似乎。 顧藕聽簡持錦跟自己絮叨,了解到簡懷軒如今的行事作風似乎比原先更加狠厲,把那些個想搞事情的股東鎮壓得徹徹底底。 蘇荃那邊那些狐朋狗友聽到風聲,也不敢在背后再說簡懷軒如今廢掉了的話,讓蘇荃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顧藕自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自己沒關系,每天兢兢業業畫畫,勤勤奮奮趕稿。 但顯然,她的勤奮在蘇荃看來就是與世隔絕。 蘇荃記得“顧蓮”以前挺愛玩的,加上這次的事情,蘇荃對顧藕的好感度蹭蹭蹭上去了,于是便開始頻繁對顧藕提出邀約,想帶顧藕去出去玩。 顧藕對死變態的事情心有余悸,就都給拒了。 對此簡懷軒倒是沒說什么,畢竟蘇荃本身玩得就亂,就算顧藕好奇想去,他恐怕也會給攔下來。 不過顧藕總是在家里宅著似乎是有些不太好,也該出去透透氣。 簡懷軒想了想,就問顧藕,要不要陪他去參加個慈善晚宴。 顧藕有些猶豫,如果是跟著簡懷軒,那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她本人也想跟去長長見識,就當是積累創作素材了。 她就怕自己適應不了這樣的場合。 簡懷軒看出了顧藕的猶豫,想了想顧藕可能會有的顧忌,說道:“到時候跟著我就好,有人要是和你說話你就隨便笑笑,直接不理會也行,沒人敢說什么。” 顧藕吃了顆定心丸,點頭答應了。 當天下午就有人上門來給顧藕量尺寸,用來制定到時候要穿的禮裙,為了方便挑選禮裙款式,對方還帶了些尺寸差不離的成品過來讓顧藕試。 此外還有專門的顧問,帶著戴著新款的首飾跟鞋包和化妝團隊,來給顧藕挑選試妝。 顧藕略有些僵硬地被拉著換衣服,簡懷軒過來的時候,顧藕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造型顧問拿著兩雙鞋,詢問對方更喜歡其中的哪一款。 略有些無措的顧藕穿著一襲銀灰色的禮裙,姣好的身材被完美勾勒,齊肩的短發被身后的造型師挽起了一半,固定后用帶鉆的飾品點綴。 這伙人曾經被顧蓮折騰過,知道顧蓮的脾氣不好,這次過來前本就做好了受氣的準備,此刻看到顧藕不說話,還以為對方是找了新的為難他們的手段,一邊賠著笑活躍氣氛,一邊在心里暗罵。 此刻看到簡懷軒過來了,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簡懷軒對顧蓮很冷漠,因此顧蓮在簡懷軒面前也會收斂點,不那么折騰他們。 簡懷軒坐著輪椅進來,他注意到屋內的氣氛,看出了顧藕的不適應,于是過去看了看那兩雙鞋:“左邊那雙。 造型顧問連忙放下另一雙,把簡懷軒挑的那一雙遞給顧藕。 顧藕絲毫沒有因為簡懷軒的到來感到放松,她有些后悔——挑個衣服都這么麻煩了,去參加晚宴該是什么災難啊。 她臉色不太好地伸手去拿鞋,結果簡懷軒在她之前拿起其中一只,并彎下腰,托起她的小腿,把她的腳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親手替她穿上了那只看著能把人眼睛閃瞎的鞋。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戴著手套的雙手握著顧藕的腳掌,替她套上高跟鞋,扣上細扣帶,然后才把顧藕的腳放下去。 觸感殘留,顧藕有種腳上被碰過的皮膚要燒起來了的錯覺。 簡懷軒拿起剩下那只鞋,對顧藕道:“另一只。” 顧藕:“……” 簡懷軒催促:“腳。” 顧藕當然沒有乖乖聽話把另一只腳伸過去,她拿走簡懷軒手里的鞋,自己穿上。 穿好站起身,還略有些不自在地走了兩步,和簡懷軒拉開距離。 但很快她又發現自己似乎嫌棄得太明顯了,于是轉過身,問簡懷軒:“怎么樣。” 簡懷軒沒有敷衍,他仔細欣賞了一下顧藕這一身裝扮,發現顧藕是真的適合這一條裙子,妝容首飾也非常搭,才答了一句:“好看。” 顧藕非常不謙虛:“我也覺得。” 簡懷軒笑著:“臉呢?” 顧藕走到簡懷軒面前,彎腰俯身,食指指尖點點自己的臉頰:“諾。” 簡懷軒抬手掐了一下,被顧藕用力拍開:“剛碰了我腳又來碰我臉,小心我把你手給剁了。” 一旁從剛剛開始就安靜如雞的眾人弄不太清如今的狀況,并感覺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 參加晚宴當天,跟隨簡懷軒一塊出席的除了顧藕,還有小安和易助理,顧藕記得簡懷軒說過的,不知道怎么應付的人可以不用理會,所以她全程都很透明,只在簡懷軒身旁安靜地記錄晚宴流程和觀察晚宴上出席的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默默積累素材。 然而,“透明”只是顧藕自己的感覺。 簡懷軒從來沒有帶顧蓮出席過這樣的正式場合,所以在眾人眼里,這是簡懷軒第一次帶自己的未婚妻拋頭露面,眾人難免會有好奇。 且簡懷軒對顧藕十分照顧,不會讓眾人把話題引到顧藕身上讓顧藕緊張,也不會冷落顧藕,還時不時和顧藕低聲說幾句小話,兩人看起來十分親昵,讓之前那些婚約隨時可能會解除的流言也跟著不攻自破。 簡懷軒哪怕是不良于行,在不少人眼中依舊是值得高攀的香餑餑,找著各種借口湊上來的女人不少,簡懷軒不動聲色地拿著顧藕擋掉這些飛來艷福,讓安安靜靜的顧藕在暗地里收獲了越發多的關注。 漸漸地,顧藕也察覺到了什么,卻也沒生氣。 簡懷軒幫了自己這么多,替他擋擋桃花也沒什么,況且她現在頂的是顧蓮的名字,簡懷軒要是不拿她擋,還和那些女人談笑風生眉來眼去,丟臉的也是她。 顧藕淡定地喝了一口味道甘醇的果酒,覺得有些好喝,便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簡懷軒怕顧藕喝多,便想去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可當顧藕察覺到簡懷軒的意圖,眼睛朝著簡懷軒看過來的時候,簡懷軒又忍不住停住了動作。 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有些犯困,顧藕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簡懷軒的時候還有點小兇,像是一只貪吃的,不讓別人動她食盆的小奶貓。 簡懷軒笑出了聲,手也落到了顧藕的臉頰偏上一點的位置。 服帖自然的妝容遮去了那里的談紅色胎記,簡懷軒聽給顧藕上妝的化妝師說了,底妝是顧藕在他們來之前自己涂的,可見顧藕是真的非常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臉上有胎記的事情。 可是真的,好想看一看。 顧藕小時候經常被父母掐著有胎記的那塊皮膚罵,潛意識里非常不喜歡被人碰自己臉上有胎記的地方,因此直接拍掉了簡懷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