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沈衍挑眉問:“什么要求?” 封尥往姜嫵一指,恨恨地道:“殺了這個女人!” 再恨沈衍,他卻始終認為,姜嫵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若不是姜嫵,他的胞弟也不會因為她而與太子大打出手,也不會引得太子與三皇子大動干戈,封家也不會…… 姜嫵蹙眉。 “封尥,你好像弄錯了一點。”沈衍冷笑了一聲。 封尥一愣:“什……” 沈衍淡淡地看他一眼,冷聲打斷道:“壓下去吧,朕沒空聽他廢話。” “是,主上。”白術聽到封尥的要求時,也是氣憤填膺。 封尥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你這暴君,遲早會被這禍水——” 白術直接堵了他的嘴巴,讓禁衛軍將他拖下去了。 “阿嫵,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就不該見他。”院子又恢復了平靜,沈衍看向沈衍,略有擔憂地道。 “我沒事。”姜嫵搖頭,只道,“我只是在想,與依娜絲相關的人都已不在上京,如何能弄清。我們雖然隱約猜到,萬一弄錯了,便是滿盤皆輸了。” 沈衍道:“不,你忘了,還有一個人?” 姜嫵不禁一愣,抬頭對上沈衍如墨的雙眼:“你是指……假姜元明?” 沈衍微微一笑。 *** 楚衡身上的繩索被解開了,他站在荒野之中,冷眼看著面前的人,雖然身上的錦袍已臟,但并不顯得狼狽。 “司伊人,你為什么要救本侯?”他冷冷開口。 “本侯?”司伊人柳眉輕挑,“衡表兄,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爵位已經被那狗皇帝給剝奪了,現在的你,是一個身負重罪的庶民。” 楚衡渾身一僵,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你……” 司伊人微微一笑:“衡表哥,落得如此下場,你甘心嗎?” 她略一停頓,又接著道:“心愛的女人被那狗皇帝所奪,親人、兒子都因此在獄中受苦,在握的權力離你而去,原本那一切都被狗皇帝奪走了……你就甘心這一切旁落于他人手中嗎?” 楚衡目光銳利地道:“你并不是真正的司伊人,對嗎?說出你的目的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司伊人眼中露出幾分驚訝,隨即被笑意取代:“沒想到,你竟猜出來了。既然如此,我也直說出我的意圖了。我啊,只想要那狗皇帝的命。既然我們有一致的敵人,何不聯手合作,覆了這天下?你覺得如何?” 楚衡冷冷一笑:“你讓我跟你同流合污?” 司伊人微笑:“同流合污?不,不過是互利互惠的合作罷了。” 楚衡沉默了下,道:“好,我答應你。” *** “公主,你將計劃都告訴了楚衡,就不怕他背叛你?” 楚衡跟著司伊人的人離開后,一直跟隨司伊人的黑衣男子走到她的身后問道。 司伊人輕蔑地笑了一聲:“你以為,從他踏入這里的那一刻起,他還會有退路嗎?”她略一停頓,眼中掠過一絲宛如刀刃的鋒利,“他若拒絕,我便斷掉他所有的退路,讓他退無可退。” 黑衣男子滿臉凝重的神色:“公主,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地圖還未找齊,而那狗皇帝斷了我們如此多的路……” 司伊人眼神一凜:“不能再等了,半張地圖也夠了,我們直接動身前往那個地方吧。” 似是想到什么,司伊人回過頭,問道:“你覺得,那狗皇帝再在乎的人是誰?” “姜嫵?”黑衣男子有些遲疑,“可是,姜嫵被那狗皇帝保護得十分嚴密,我們先前已經折損了很多人,很難再找到機會下手。” “不,我們只需要從她身邊的人下手。”司伊人眼中異光流轉,“我記得,姜嫵和那個莫家的姑娘很要好,對吧?” 第116章 背叛 姜元明的意識清醒過來時,已是五天之后。 五天的時間,足以讓上京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先是宣平侯楚衡通敵叛國,爵位被褫奪,楚家被抄家;緊接著,關押楚衡的天牢和空王府相繼失火,楚衡越獄,原本被囚禁在王府中的空王和閑王也不知所蹤…… 這是繼鮫人之淚事件后,又一次炸開上京城原本平靜的湖面,城中到處人心惶惶。 宣平侯被冠以逆謀叛國的罪名,形象坍塌,實在令一眾百姓無法置信。 彼時,流言四起。 有人說,宣平侯等人是不滿暴君的暴政,方才私下謀劃抗爭的事情,哪知道暴君先發制人,設了圈套將宣平侯一干人等一網打盡。 而且,宣平侯是在到姜國公府傳旨的時候出事的,這讓不少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姜國公府里有那么一位紅顏禍水。 導致前太子失了圣心和皇位的罪魁禍首,雖然姜嫵在上京城中沉寂了五年,但此次的事情,會不會也與她有關? 然而,那些尚未膨脹的謠言猜忌,在正要滋長的時候被沈衍以鐵血的手段鎮壓了下去,立即蔫了下去。 上京城全城戒嚴,禁衛軍在城中徹查與楚衡有過接觸的人和蠻族余黨,凡是刻意在城中傳播謠言的一概被打成了亂黨。 這些天來,稍有不甚,便會鋃鐺入獄 一時間,人人自危,自然也無暇顧及那些閑言碎語了。 姜國公府中,姜元明的院子也被一片愁云慘淡籠罩著。 “老爺,這可怎么辦啊?上京城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現在又昏迷不醒,這讓妾身如何是好……” 方氏伏在姜元明的床邊,哭哭啼啼說個不停。 “別吵了。你……” 姜元明醒來時覺得渾身酸痛,他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晃動不停的人影。 方氏察覺到姜元明的動靜,下意識抬頭,頓時驚喜道:“老爺,您終于醒了!” 姜元明環顧了一下四周,記憶漸漸完整,他用手支撐著起身,皺著眉,聲音嘶啞地道:“其他人呢?” “其、其他人,”方氏一愣,結結巴巴地道,“夫人一大早便和三姑娘去成衣鋪挑選秋季的衣裳了,這些天就只有妾身在照顧老爺。” 姜元明面上帶上了些許不悅,聽見方氏在低泣,頓時有些不耐:“那你剛剛在哭什么?” 方氏連忙道:“妾、妾身只是在擔心老爺的身體。妾身記得,您的身體一直很健朗,怎么會突然倒下了?” 姜元明道:“先別說這個,近來上京城可有發生了什么事?” “近來城中發生的事情可多了……”方氏仔細將近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邊,愁眉不展,“現在上京城中人心惶惶,大肆搜查蠻族的余黨。這可怎么辦啊,老爺,萬一您被發現了……” 姜元明臉色變了一變,眼中有殺意閃過:“方氏!你在說什么?” 方氏嚇了一跳,臉上血色頓然褪去:“老爺,我——”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姜元明目光暗沉。 方氏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跟在老爺到姜國公府前,無意中看到老爺隨身攜帶的那些書籍,便明白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 說著,手便要往她脖子掐去。 方氏卻搶先一步呼天搶地地喊了起來:“老爺,若是我要背叛你,在許多年前,便已出賣您了,何必等到現在?難道你信不過我嗎?”她哭喊著道,“都已經這種時候了,您還不肯告訴我真相嗎?您就算不顧及妾身,也顧及一下裳兒吧!” 姜元明似是在掙扎猶豫。好一會兒,他壓低了聲音:“我見到了公主。” “公主?”方氏似是想到什么,頓時吃驚地出聲,“難道是蠻——” 姜元明眸光一暗:“她發現了我的存在。” 方氏倒抽了一口涼氣,緊張地道:“這……可是,妾身聽說,那位公主失敗了,她的計劃徹底看暴露了,聽說已經逃出了上京城。” 姜元明喃喃道:“逃出了上京城?也好……也好……” 方氏擔憂地道:“老爺,這會不會牽連到我們啊?” 姜元明笑道:“別怕,她已經不在上京了,上京城中無人能再要挾我們。” 方氏猶豫:“可是,您的身份……” 姜元明冷笑一聲:“沒有人會知道的。” 方氏仍然擔心:“但是,老爺,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事情。若如你不是真正的……那你將姜……他的尸骨藏在什么地方了?” 姜元明毫不在意地道:“就埋在當初那個地方的那棵棗樹底下。放心吧,即使被人發現,也不會知道那具尸骨是誰的,死無對證……” “哦?死無對證?” 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宛如寒冬日剛打開窗戶時倒灌進的冷風。 “朕倒想知道,姜國公是如何讓人死無對證的。” 姜元明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衍,他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漣漪。 瞬間,姜元明感到遍體生寒。 他僵直了身體,下意識地看向方氏。 方氏卻避開了他的注視,動作迅速地起了身,慌張地退到了沈衍的身后,心虛地垂下了頭。 直到此時,他還哪有不明白的? 姜元明臉色一變:“方木槿,你背叛我?” 方氏支吾地道:“老、老爺,妾身也是被迫的呀!妾身還有華裳啊!” 姜元明神色猙獰:“你……你……” 但他顧不得方氏,慌張地看向沈衍,一不留神從床榻上滾了下來。他還穿著裹衣,此時看起來衣衫凌亂,他就這樣連滾帶爬地來到沈衍跟前:“陛下,您別聽這婦人瘋言瘋語,她的胡言亂語可做不了數——” 沈衍不置可否一笑:“這里這么多人都聽見了,那是你親口所言,莫非還有假的嗎?” 這么多人?! 姜元明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識到不妙,他猛地抬頭。 房間的門口處,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道身影。 姜嫵和姜玘正站在沈衍身旁,目光冷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