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fù)?dān)心，等我，我很快便回來。”

    姜玘語氣淡淡地留下一句，身影便已消失在大門之外。

    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姜嫵不由得心生疑惑。

    第68章 質(zhì)問

    “啾！”

    啾啾從樹上飛落到沈衍的面前，親昵地往他的手上蹭了蹭。

    沈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啾啾愜意地瞇了瞇眼，在石桌上蹲了下來，滾成了一團(tuán)毛球。

    這時，白術(shù)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道：“主上，姜大人求見。”

    沈衍抬眸看了他一眼：“姜大人？”

    見沈衍沒有想起，白術(shù)不由得提醒道：“是姜姑娘的兄長姜玘大人，三個月前，是您下令將他調(diào)回上京，您忘記了？”

    沈衍動作一頓，“他回到上京了？我不是準(zhǔn)許他回來后的第二天才來見我嗎？”

    白術(shù)道：“這……屬下也不太清楚，不過外面的宮人，提著劍過來的，來勢洶洶，一副要砍人的模樣。”

    白芨吃驚地道：“什么，姜玘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主上和姜姑娘的事情？”

    白術(shù)忙瞪了白芨一眼，又看向沈衍，等候他的命令。

    沈衍微微沉吟，片刻后，他道：“讓他進(jìn)來吧。”

    “是。”

    ***

    宮門外，守門的侍衛(wèi)一臉為難地看著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般立在面前的姜玘。

    “姜大人，宮中有規(guī)定，進(jìn)入宮中的人不得攜帶任何的利器，還請大人將劍交給卑職保管。”

    姜玘不為所動。

    侍衛(wèi)正著急時，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見了從遠(yuǎn)處而來的白術(shù)，頓時面露喜色：“白大人，您來得正好……”

    但話未說完，已被走近的白術(shù)打斷。

    “陛下特許姜大人持劍面圣，這是陛下的令牌。”白術(shù)瞥他一眼，道，“還不快點(diǎn)放行。”

    “是。”

    侍衛(wèi)連忙讓開到一旁。

    白術(shù)作了一個手勢，道：“姜大人，請。”

    姜玘朝白術(shù)頷首：“有勞。”

    ***

    姜玘跟著白術(shù)直奔沈衍的所在地。

    當(dāng)他被帶入后花園時，一眼就看到沈衍正在逗玩的那只雪白的山雀。

    那只鳥兒不是……

    姜玘斂起眼中的異色，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往地上一跪：“臣姜玘參見陛下。”

    沈衍站了起來，向他走去，欲親自將他扶起：“姜大哥，快請起，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多禮。”

    “陛下，君臣有別，”姜玘卻避開了他的動作，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中卻似結(jié)了一層寒霜，“這一聲稱呼，臣承受不起。”

    沈衍面不改色道：“姜大哥對我而言，亦師亦友，自然承受得起。”

    姜玘沒有接他的話，目光卻是落在了他手邊的啾啾上：“陛下身邊的這只山雀，可是啾啾？”

    沈衍與他對視片刻，“姜大哥是前來興師問罪的嗎？”

    姜玘的目光充滿冷意：“果然如此……”他的手驟然收緊，握緊了手中的劍。

    他接著道：“陛下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說過的話？”

    沈衍道：“當(dāng)然記得。”

    姜玘冷笑一聲：“我還以為，陛下已經(jīng)忘記了。那時候，陛下告訴臣，為了傾心之人，愿意傾了這天下，當(dāng)時臣心中由衷佩服陛下。”他的聲音又冷了半分，“既然你有了傾心之人，又為何要接近阿嫵，你將阿嫵當(dāng)成什么？”

    他說著，緩緩拔出了手中的劍，寒芒流轉(zhuǎn)的劍身隱含殺氣。

    “主上！”

    白術(shù)和白芨大吃一驚，欲要上前。但剛邁出一步，便被沈衍的手勢阻止了。

    沈衍回頭看向姜玘，黑眸沉寂：“姜大哥，你大概是誤會了。”

    姜玘目光隱含犀利：“誤會？我誤會什么了？”

    沈衍從容地道：“莫非你還沒猜到，我傾心的人是誰嗎？”

    姜玘一怔，不過瞬息便明白過來。他一驚道：“從五年前，你就開始謀劃這一切了？”

    沈衍沒有回答，但姜玘已從他的眼中讀懂了一切。

    “陛下真是好手段，好算計！”姜玘的語氣里帶了幾分咬牙切齒，“臣真是佩服！”

    沈衍微微一笑：“多謝姜大哥的體諒。”

    姜玘撇過目光，冷哼了一聲：“我可沒有承認(rèn)你。”

    似是想起什么，他審視的目光又重新落到沈衍的身上，冷聲道：“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瞞著阿嫵，不讓她知道你的身份？”

    沈衍道：“我這樣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姜玘皺眉：“什么原因？”

    沈衍沒有直說，只是道：“五年不見，難得再聚。姜大哥，不如今夜你留在宮里，就像在淮南那時一樣，我們秉燭夜談。”

    姜玘猶豫片刻，將長劍收回入劍艄中，冷冷地道：“好，既然陛下誠心相邀，那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

    “聽雪，大哥回來了嗎？”

    直到深夜，姜玘依然沒有回來，姜嫵站在院子的入口，不時朝外張望。

    聽雪抱著一件披風(fēng)走了過來，為她披上。

    她道：“姑娘，您不要擔(dān)心了，大公子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奴婢猜測，大概是宮里有要事，所以大公子才耽擱了。”

    “夜露寒重，姑娘還是早點(diǎn)休息吧。說不定等明日醒來，大公子就回來了。”她又勸道。

    姜嫵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姜嫵醒來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姜玘。

    可當(dāng)?shù)弥^徹夜未歸時，她不由吃驚地道：“什么？大哥昨天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一旁的聽雪道：“回姑娘，大公子院里的人的確是這么說的。”

    姜嫵推門走出了房間，打算到外面等候姜玘。

    只是，她沒等到姜玘回來，反而等來了官府的人。

    從竹露閣出來，她碰上了迎面而來的丫鬟朝露。

    她朝姜嫵行了一禮，道：“大姑娘，您來得正好，老爺讓您現(xiàn)在到前廳一趟。”

    “爹？”姜嫵輕皺了一下眉。

    姜元明已沉寂了一段時間，此時突然派人來找她，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突然涌出了不好的預(yù)感。

    聽雪略有擔(dān)憂地喚了她一聲：“姑娘？”

    “走，我們過去看看。”

    姜嫵想了一下，便帶著聽雪前往前廳。

    此時此刻，姜國公府的前廳極是熱鬧，似乎是有客人上門，姜元明和溫氏等人出來迎接了。

    姜嫵走近前廳時，便聽見從里面?zhèn)鞒鼋饔鋹偟穆曇簟?/br>
    “如此甚好，如此很好。”

    前廳里，聽了前來傳令的官差的一番話，姜湄嚇得臉色都變了：“爹，這、這不是要將大jiejie推進(jìn)火坑嗎？！誰都知道，那暴……”

    姜元明連忙喝斷她：“閉嘴，說什么胡話！能被陛下看上，那是阿嫵的福氣！也是我們姜府的榮幸啊！”

    溫氏也朝她使了一個眼色：“湄兒，聽你爹的，這事你別摻和。”

    姜湄心急如焚：“娘，我……”

    溫氏用強(qiáng)硬地語氣命令聽竹：“聽竹，帶三姑娘回去。”

    “是。”聽竹應(yīng)聲，“三姑娘，我們先回去吧。”

    姜湄被強(qiáng)行帶走了。

    她離開時，恰好碰見迎面而來的姜嫵，連忙快步上前拉住姜嫵的衣袖，提醒道：“大jiejie，來不及了，你快走！不要進(jìn)去！”

    姜嫵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姜湄著急地道：“大事不妙了，官府派了人來，說，說那暴君看上了你，他們要將你帶入宮！你千萬不要進(jìn)去，趁現(xiàn)在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你，你趕緊跑！”

    聽雪捂住嘴巴，失聲道：“什么？！”

    姜嫵渾身一僵。

    “莫非昨天大公子沒有回來，就是因為……”聽雪驀地看向姜嫵，眼中盡是驚慌失措，“那、那暴君不會看上了姑娘的美貌，所以故意將大公子扣押在宮中，以此威脅姑娘吧？”

    她想了想，又道：“姑娘，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從后門離開吧？”

    姜嫵穩(wěn)了穩(wěn)心神，搖頭道：“不行，大哥目前的狀況不明……我先進(jìn)去看看情況如何。”

    話畢，她若無其事般進(jìn)入了前廳。

    恰好此時，前來傳令的人正在詢問姜元明：“不知道姜大小姐可在？”

    “當(dāng)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