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檸解釋完，突然給秋妧塞了一個小物件。

    秋妧低頭一看，是一顆珠子，外觀透明，里面沉積著藥粉。

    秋妧道：“什么意思？”

    陳檸：“這是天心粉，你想辦法接近他，等到他最虛弱的時候，然后……”

    在秋妧震驚的眼神里，陳檸緩緩卻堅定地道。

    “……殺了他。”

    *

    花燈節。

    節目組在天空上方包了一大片黑布，充當黑夜，大吊燈充當月亮。

    街道上張燈結彩，燈籠高高掛起，星星點點，看起來熱鬧非凡。

    秋妧瞥了一眼樓下，有不少群眾演員走在街道上，說說笑笑。

    節目組這是把綜藝當電視劇拍啊……真是有錢。

    秋妧換上了一套湖藍色的衣裙，外面罩著一層薄紗，腰盈盈一束，寬大的裙擺散開。

    陳檸看了一眼樓下，對著秋妧道：“現在花燈節好像要開始了，你準備一下，等會就下去。”

    “好。”秋妧點頭，手里捏緊了那顆珠子。

    等到全部弄完后，秋妧下了樓。

    街上人群涌動，不少妙齡少女們笑意盈盈，搭伴走在一起，溫熱的風里散著胭脂香。

    每個少女手里都捧著一朵花，有些是荷花，有些是百合……想參加花燈節的女子必須沒人都帶著一朵花，這已經是花燈節不成文的規矩。

    秋妧隨便拿了一朵蓮花，就跟著人群走了。

    走了沒多久，就看到所有群演們聚在在街道中間，秋妧踮起腳一看，街道中間擺了巨大的花燈，花燈面前還架了一座古箏。

    “今年花燈節怎么回事，居然不比美貌改比才藝了！”

    “聽有人說，今年的花燈節選出來的天女，會被玉面公子看上帶回去做小妾呢！”

    “真的假的？聽聞玉面公子不近女色，怎么放出這種話？”

    ……

    秋妧聽了一耳朵閑話。

    玉面公子？

    不會是謝琛吧？

    秋妧滿腹疑惑，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鐺響，還鬧哄哄的街道瞬間安靜下來。

    有人低聲道。

    “花燈節開始了。”

    沒有人出聲，畢竟都是群演，也不可能搶嘉賓的鏡頭。

    秋妧瞥了一眼跟在她旁邊的跟鏡攝像，清了清嗓子，大聲道。

    “我來！”

    群演們等的就是這一句話，聽到后紛紛退開。

    秋妧走到那個花燈前，看著這架古箏，心中劃過一個念頭。

    節目組這個設定分明就是沖著她來的。

    一想到這個，又想起海妖是謝琛，她臉色有點古怪。

    但她還是什么都沒說，坐到古箏前。

    此刻，導演看著大屏幕，囑咐秋妧的跟鏡攝像，“這一段給她拍特寫鏡頭。”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分屏，看著謝琛那邊，也在對講機里面道：“你這邊準備一下。”

    秋妧垂著眼，看著面前的古箏，戴上了銀甲。

    然后她撥弦。

    一聲琴音，錚錚作響。

    秋妧想了想，隨便彈了一首曲子。

    琴音悠悠，如玉珠落盤。

    不遠處的亭閣突然開了一道窗。

    朱欄飛檐，木雕花窗，窗旁一盆墨蘭婷婷玉玉，俏麗生香。

    窗里的人瞥了一眼樓下，他帶著鎏金面具，只露出一個弧度流暢的下頷，還有一雙像是揉了漫天星光的眼眸，他目光觸及到樓下的少女，面具下那抹輕軟的紅唇微微一勾。

    他笑容漫不經心，說出來的話卻如溫醇好聽。

    他道。

    “很好聽啊。”

    旁邊站著的掌柜，聞言一臉迎合地笑：“那玉面公子，你看今年的‘天女’是就選這個了，還是說再等等看……”

    他打斷了掌柜的話，淡淡道。

    “就這個罷。”

    “好，那小人立即就去。”掌柜哈腰，立即退了下去。

    謝琛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又淡淡瞥向了樓下。

    樓下正在彈著古箏的少女，一身湖藍色的裙子在月光下隱隱有月華流動，她笑意宛宛，也如這月光般清澈純凈。

    他盯著秋妧，微微一笑。

    笑意似有深意。

    秋妧似是感受到他的注視，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了謝琛的目光。

    月光如雪，照著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旁邊的白玉蘭開的正好，暗香浮動。

    樓下的纖秀少女，抬頭怔怔望著樓閣上的男子，而男子亦微微俯首看著少女。

    四目相對。

    秋妧手指一頓，彈錯了一個音。

    她有些受驚地看著謝琛。

    謝琛輕輕一笑，他將窗戶合攏，室內重歸寂靜。

    秋妧已經無心彈琴了，剩下的心不在焉地隨便彈彈，她剛起身，就看一個中年男子站出來，一臉笑意的看著她，“恭喜姑娘拿下了今年的‘天女’，姑娘可要跟著去見玉面公子？”

    看來玉面公子就是謝琛。

    秋妧遲疑著點頭，在離去前她抬望了一眼樓閣，陳檸和莫晨兩個人探出腦袋望著她，她悄悄地給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然后她就跟著這個中年男子上了旁邊的樓。

    中年男子停在房門前，輕輕敲了一下門。

    門里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

    “進來。”

    中年男人這才推開門。

    秋妧跟著走了進去，她目光一掃屋內，然后停在躺在美人榻上的那個人身上。

    謝琛懶懶倚在美人榻上，看到秋妧拍了拍身側。

    他道：“過來。”

    旁邊的中年男人已經知趣地退了下去。

    秋妧看著他身側留出來的空隙，咬了咬唇，走了過去。

    秋妧剛走到謝琛旁邊，他突然將秋妧一個橫抱圈在了懷里。

    秋妧身子一僵。

    謝琛挑起她的下頷，鎏金面具下的那雙眼里，閃著碎金一樣的光。

    他笑容輕佻，問道：“姑娘芳齡幾何？”

    秋妧一怔，她又看了看旁邊的跟拍攝鏡，大致是明白了謝琛在維持著海妖貪戀美色的人設。

    于是秋妧細聲細氣回他：“小女子今年十九呢。”

    “十九……”謝琛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他微微一笑，道：“還是小了點呢。”

    秋妧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回道：“不小了呢，再過幾個月就滿二十了。”

    二十都可以領證了。

    “叫什么名字？”

    “小妧。”

    “很好聽。”

    “謝大人夸獎。”

    兩人一問一答，飛快地對話。

    謝琛垂眸望著她，他似不經意地問道。

    “姑娘可有心上人？”

    秋妧一呆，抬頭看了他一眼。

    半響她輕聲道：“沒有呢。”

    沒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