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壽長公主頓時沉了臉，皇家公主的威壓瞬間密密的放了出來：“你說什么？為何本宮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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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皇家威儀壓下來，蘇月恒不敢怠慢。趕緊解釋道：“長公主殿下，晚輩班門弄斧了。晚輩是這樣想的，此次我們前去求見虛空真人，可說是母親為了全故人之情，所以才前去的，不過是私心而已，于情于理都是說的過去。”

    “可是殿下您乃皇族翹楚，您的一舉一動，難免不為人多想。您以長公主之尊前去面見虛空真人，恐怕不光是外人會多想，就是宮中也難免不會多想的。”宮中可還有當今的母親劉太后在呢，當年王皇后跟懿仁太子敗北，恐怕劉太后是出力不少的，雖然蘇月恒不甚了解那段往事的具體情形，但劉太后視王皇后為死敵那是肯定的。

    榮壽長公主聽蘇月恒說完，很是看了她兩眼：“你這丫頭，倒也敢說。”

    蘇月恒趕緊低頭認罪：“晚輩情急之言，得罪之處請殿下恕罪。”蘇月恒知道自己今日說的話太過直白了。不過，現在這種情勢，不直白點不好說。何況，榮壽長公主最是厭惡別人在她面前彎彎繞繞的，自己這點道行，估計在榮壽長公主面前也不夠看的，還不如實話實說。

    當然了，蘇月恒之所以能如此爽快的直說，也是因為平日里看榮壽長公主對沈玨那縱容愛護的樣子，想來也不會因此問罪自己，更不會將自己所說泄露出去的。如此，自己今日也算是恃寵而大膽了。

    蘇月恒今日這恃寵還真是用好了，榮壽長公主聽了她的賠罪之后，一擺手：“罷了，不怪你，在我面前無需如此小心。不過，你這丫頭，實誠是好的，可是，日后也當是要多注意的。”

    這是榮壽長公主教導之意，蘇月恒趕緊躬身領受。

    榮壽長公主教導完蘇月恒，看著一旁含笑而坐的鄭夫人掄了一眼：“你也算是有福的。有個好兒子，兒媳婦也不錯。”

    對于榮壽長公主這夸獎，鄭夫人是照單全收：“多謝公主夸獎。”

    今日榮壽長公主之行是圓滿成功，蘇月恒婆媳二人心滿意足的告辭回府。

    榮壽長公主的行動很快，蘇月恒婆媳二人上午剛剛從長公主府回來，傍晚時分，沈玨就帶了消息回來：“三月三，你跟母親隨著宮中內侍一道前去忘塵觀。”

    蘇月恒點點頭，不禁嘆道：“榮壽長公主出馬就是不同凡響。”

    沈玨笑笑：“是啊。”長公主的臉面一向十分強大，就算是建光帝也是要給幾分面子的。

    榮壽長公主上午接受了蘇月恒她們的請托，下午就立馬進宮。

    進宮就直接說要見建光帝。

    聽說自家大姐進宮來急吼吼的要見自己，建光帝也不耽擱，直接讓人宣。

    對這個長姐，建光帝一向是不小覷的，原配嫡后所出，母家尊貴，夫家強盛，而且父皇在世的時候，都格外另眼相看的。

    何況，這個長姐一向知道分寸，這么些年來，不該插手的絕對不插手，所求自己的也不過都是些無關痛癢之事，甚少讓自己為難的。身在高位，甚少可以說話的人，隨著年歲漸長，建光帝這種感覺更甚。榮壽長公主剛好是這為數不多可以說話的人。

    榮壽長公主進來后，剛剛行禮畢，建光帝就吩咐看座。

    姐弟二人坐定寒暄幾句后，榮壽長公主直接說明了來意：“今日我來見皇上，也是受人之托……”

    榮壽長公主將鎮國公夫人鄭夫人來求自己的事情毫不避諱的說了。榮壽長公主說的坦坦蕩蕩，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她可是清楚的很，蘇月恒她們婆媳二人來求見自己，可是一點沒帶遮掩的，估計她們還沒進自己的府邸，說不得建光帝就已經知道了。

    果然，聽得榮壽長公主說明來意，建光帝一點也不詫異：“ 哦，原來是此事？長姐是已經答應鎮國公夫人了？”

    建光帝是直接問榮壽長公主是否已經答應了鎮國公夫人，而不是問榮壽長公主為什么答應鄭夫人。

    對這個，榮壽長公主說的更為坦蕩了：“鄭婉宜多年不怎么在外走動，尤其是跟我們皇族眾人更是像斷了往來一般。當年，我跟鄭婉宜也算是有些交情，她這次前來求我，我也面不過情去，所以，就過來幫她問問了。”

    建光帝看了眼榮壽長公主，能讓自家這個驕傲至極的長姐出面請托的，豈是一般的交情？何況，當年榮壽跟他們的交情如何，建光帝也是看在眼里的。

    想到這點，建光帝突然心里陡生了一股戾氣，當年……

    建光帝眼里寒光一閃，當年也幸得榮壽聰明，如若不然……

    雖然不過一瞬之間，榮壽長公主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建光帝的身上的寒意。不過，這些年來，她是已經見識不少了，自家這個皇帝弟弟，向來是心思陰騭難測的，很多時候，越是小心還越得其反，只要不涉及他的底線原則，還不如直來直去。

    榮壽長公主輕嘆一聲：“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好些故人也成土了，我呢，也是年紀越大越心軟。多年前的情分有時也忍不住顧念一二。其實吧，我覺得，鄭婉宜現在想去見虛空真人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當年，虛空真人對鄭婉宜的格外不同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鄭婉宜念及當年之情，想去看看，我倒是覺得可以成全一二，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見榮壽長公主從情分上來說服自己，而沒有從自己現在要西北王家人打仗從而應該懷柔王家的事情說來，建光帝心里妥帖了一下。榮壽說的也對，其實吧，事情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了，不過幾個女流之輩想見見面么？自己連王臻都能再用，讓幾個女人見面說說話又能翻出什么浪來。

    何況，既然已經啟用了王家，對王家一些施恩也是必要的。此點，陳閣老也是隱晦的提及過了，他自己也是認為有必要的。

    建光帝心里其實也是有了幾分同意的。不過，建光帝卻也沒又那么容易吐口的，建光帝不經意的乜了眼榮壽長公主：“哦，長姐如此說來也是有幾分道理的。不過，說到說起情分，長姐不是更應該去看看虛空真人的？”

    榮壽長公主心里重重一跳，建光帝此話，可真是話中有話。如果說虛空真人是因為鄭婉宜差點做了自己的兒媳婦而另眼相待，而榮壽長公主卻是實打實的被虛空真人看顧過幾年的。要論情分，那還真是應該榮壽長公主去見了。

    對這個問題，榮壽長公主是早有應對。

    榮壽長公主坦然一笑：“皇上此言不差，真要論起來，還真是我要去見見的。可是，不瞞皇上，我也是個俗人，情分時常不走動也是變的淡了的。我跟虛空真人已經是多年未見了，而跟太后是時常見面的。人都有親疏遠近的，我怎好就了芝麻丟了西瓜？”

    建光帝聽完，搖頭笑了：“長姐這么多年了，性情還是不改啊。”說的倒也直白，不說其它，單論宮中太后之故，榮壽現在也是不大好去見忘塵觀那位的。

    榮壽長公主笑道：“哈哈，我這性子年輕的時候都沒改過，現在年紀大了，更改不了了。”說著，榮壽長公主傲然一笑：“何況，我是誰，我乃皇上長姐，皇上富有天下，誰敢惹我，有皇上撐腰，這輩子啊，我就橫著過了。”

    榮壽長公主這馬屁拍的建光帝甚是舒坦。姐弟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而后的對話就輕松多了。

    榮壽長公主順利的搞定了蘇月恒她們三月三去見虛空真人的的事兒。蘇月恒跟鄭夫人開始忙活了起來了。

    當然了，除了一再的確認她們見面要說的話而外，其它的忙碌也不多。這次雖然是獲準了去見虛空真人，她們能送的東西還真是有限，畢竟為了避嫌，很多東西是不能帶的。幾經權衡后，鄭夫人決定就只一樣茶果就可以了。

    蘇月恒則是在跟沈玨反復確認要說的話。她們這次是隨宮中內侍一起去見虛空真人的，以當今的謹慎，當然不可能給她們單獨敘話的機會。

    可這次見虛空真人的機會難得，最好是能很好的傳達出消息。既要不惹得當今生疑，又要將有效的消息傳遞給虛空真人，可真是難度不小，必須要小心謀劃。

    見蘇月恒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沈玨卻是胸有成竹的笑了：“此事，月恒不必太過憂慮，母親已經有了主意，屆時你跟著母親行事就是了。”

    蘇月恒狐疑的看著沈玨：“母親有辦法？”

    沈玨點點頭：“嗯，前次我跟母親商議此事時，也說到此點。我當時還準備動用宮中的內應，母親卻是道不必，母親說她跟虛空真人敘敘舊，真人應能明白。”

    聞言，蘇月恒挑眉點頭，看來，說不得鄭夫人有什么舊日的典故可以用了。

    萬事具備，只待三月三。

    三月三這日天還未明，蘇月恒已然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沈玨在旁叮囑道：“今日不過是去探路，不必太過在意成敗，萬事安全為重。”

    蘇月恒點點頭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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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蘇月恒行致門口，沈玨叫道：“月恒。”

    蘇月恒轉頭看他：“怎么了？”

    沈玨鄭重道：“萬事小心。”

    蘇月恒點點頭：“我醒得的。”

    沈玨點點頭，又道：“今天下朝會，我會去接你們。”

    蘇月恒搖頭笑了，沈玨今早不知跟自己說過多少遍不用擔心，可是他自己卻是……

    蘇月恒緩步走了回來，拉起沈玨垂在一旁緊握的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抬頭看著沈玨道：“健柏，無需如此擔心。正如你所說，我們今日不過只是去看看虛空真人罷了，又不是去做什么了不得的事的。何況，你早就做好了安排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讓我安全下山是不成問題的，你實在不必如此。”

    蘇月恒緊緊的看著沈玨，握著他的手稍顯用力：“你且記住，我們要是沒有按時下山，你更不能去。”

    沈玨緊緊抿著嘴角，看著蘇月恒默然無語。

    蘇月恒手中加重了一點力道：“健柏，我跟你說的這點，你無論如何是要聽我的。你要知道，我們要真是未能按時下山，你更要穩住，你要是陷了進去，我們還怎么出來。”

    瞬間，沈玨反手握住蘇月恒的柔胰，很緊，緊得蘇月恒都感覺有些痛了。

    知道沈玨緊張，蘇月恒趕緊抬起另一只手拍拍沈玨的手背：“健柏，我這個不過說的是最壞的結果，提前叮囑你一句而已，也不是真會如此。還是方才的話，我們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想來是無事的。你不必緊張。”

    沈玨緊緊的看著蘇月恒，深吸了一口氣，倏然將蘇月恒摟進了懷里，強勁的脖頸緊緊彎在了蘇月恒的肩旁，仿佛是說給蘇月恒聽更仿佛是說給自己聽：“月恒，我一定會讓你安然下山的。”

    蘇月恒靠在男人的肩頭，輕輕的嗯了一聲：“我相信你，健柏。我們晚上見。”

    蘇月恒推開沈玨，直起身來，對著沈玨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看著蘇月恒遠去的背影，沈玨旋即也大步往外走去。

    蘇月恒來到無棱院，鄭夫人已然等著了。

    蘇月恒一進門，眼睛不自覺的就投向了鄭夫人，鄭夫人今天的打扮格外不同，一改往日的素淡，身上的釵環配飾繁復，尤其

    看著她來了，點點頭：“走吧。”

    婆媳二人對視一眼，往外走去。

    婆媳二人來到前院登車，鄭夫人吩咐：“去宗人府。”

    今天他們是隨宗人府的內侍一道前去忘塵觀的。

    見到鎮國公夫人婆媳二人，領頭內侍張球很是客氣：“見過鄭夫人。鄭夫人來的好早。”

    鄭夫人微笑點頭：“張公公也好早，今日張公公辛苦了。”

    一旁的蘇月恒點頭微笑之余，也趕緊親手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過去了。張球手法熟練的快速接過，不動聲色的掂了掂，心下滿意，臉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如若鄭夫人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可好？”

    鄭夫人自然笑著點頭：“張公公請。”

    馬車碌碌往山上而去，現在正值秋高氣爽之際，沿途景色甚好，尤其是馬隊經過西峰之時，那漫山的紅葉，更是奪目。蘇月恒看著外面那火紅一片的紅葉，卻是沒有如常的感嘆。

    鄭夫人也是緊緊的抿緊了嘴角，眼神透過紅葉仿佛是在看別的一樣。蘇月恒不經意間看到鄭夫人那凝聚成線的眼神，這條線凝聚了太多的光芒，蘇月恒心里默然，鄭夫人估計現在是比誰都激動的吧。

    時隔二十余年才見到故人，而且這個故人還是同在京城的。看著渾身緊繃的鄭夫人，蘇月恒忍不住出手輕輕握了握婆婆的手：“母親。”

    凝神想事的鄭夫人恍然回神，看著蘇月恒略顯擔心的眼神，鄭夫人仿若無事般輕笑了笑：“無事。”

    怎會無事。

    一行人路經重重守衛來到忘塵觀前，門口一排道姑侍立。看著這一群身姿格外挺拔矯健的道姑，蘇月恒心里輕哂，就是不知這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道姑了。

    鄭夫人走到門口，整整衣衫，幾不可見的吐了口氣。

    馬上要見到真人了，蘇月恒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張球帶著一行人來到門口高聲求見：“奴才張球奉皇上之命，前來拜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