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蘇文其還是看著她不動,蘇月恒忍不住嘆口氣道:“你這孩子。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想想,前些年我倆在家的那些事兒,如果沒有你姐夫哪有那么快就解決了的?還有你上學種種,你姐夫要是不在乎我,他也不會這么盡心盡力了。” 說著,蘇月恒為了加重沈玨對自己好的說服力,又對蘇文其道:“說真的,你姐夫對我是沒話說的。不看別的,就看你jiejie我成親這幾年了,還沒有個一男半女的,你姐夫也從未說過什么。” 蘇月恒不說還好,一說這事兒,蘇文其頓時緊張了起來,也是啊,jiejie姐夫成親這好些年了,看別人,有那能生會生的,說不得都能抱三胎了,可jiejie到現在都還沒開懷。 雖然蘇文其在蘇月恒看來還甚是稚嫩,可是他不傻,該知道的道理事情他都清楚。這時代,女子要是沒有兒女膀身,這結局不用多收都是好不了的。 蘇文其頓時繃緊了身子,緊張的問蘇月恒道:“jiejie,這事兒先前我本來是要問你的,但怕你不快,就一直忍著沒問,現如今既然已經說到這里了,我倒是想要跟你說說。” “jiejie,你跟姐夫成親幾年了,未有身孕,姐夫他們真的就沒有微詞?姐,如果有問題,還是要及早就醫的好,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聽得蘇文其這話,蘇月恒感慨的看了眼他,這個小子還真是懂事,知道的也多。還知道讓自己去看病。說起這事兒來,蘇月恒自己也有點奇怪,因著剛開始成親的時候年紀小,蘇月恒也沒太在意,可這轉眼幾年過去了,現在已經年近二十了,自己跟沈玨也是差不多日日在一起的。 可就是沒有。蘇月恒本身是不大在意的,別說自己還沒有二十,就是現在自己已經二十了,放在現代那也是妥妥的早婚了,所以她不急。 可是她不急,不代表別人不急,比如鄭夫人現在都有點難掩焦慮了。時不時的讓人送了易孕的補品藥材過來,雖然沒有明說,可蘇月恒也是看出鄭夫人必然也是著急了。 也不怪鄭夫人著急的,這跟沈玨差不多大的,甚至是差不多時候成親的,好多都兒女雙全了。唯獨沈玨膝下還沒有一男半女的。 因著如此,鄭夫人現在這走出去,聽到的閑言碎語也不少。鄭夫人甚是頭痛,忍不住叫兒子過來說說,兒子總也說不急。 可這事兒,怎么能不急的,這一年兩年還好,這一轉眼都四年了,兒媳還以點動靜也無。 不過,鄭夫人雖然著急,但是從未找過蘇月恒直接了當的說這事兒。鄭夫人不說,不代表蘇月恒不知道。 雖然蘇月恒找過黃泉神醫看過多次,蒼榕都信誓旦旦的說沒有問題。 可沒有問題,為何一直懷不上,蘇月恒忍不住疑慮,不會是因為自己穿越而來,跟這身子契合度不夠?所以懷不上?不過,這個疑慮很快被蘇月恒自己打掉了,懷孕是身體懷孕,不是靈魂懷孕。何況自己來了這么久,跟身子契合度很好的,不見病都生的很少么。 蘇月恒這邊的壓力,沈玨是有察覺的,沈玨為此還特意安慰過她:“月恒,兒女之事本就是天意。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月恒不必焦慮。”對于有沒有兒女的事兒,沈玨看得很開,他這世本就是逆天而行,這兒女之事,真的不必太過在意。 這話,蘇月恒也深以為然,是的,兒女本就是緣,強求不得的。 說起來,這有沒有身孕的事兒,蘇月恒、沈玨這兩個正主兒不大在意,可旁人卻甚是在意。除了極少數的是死對頭將這事兒偶有拿出來刺一刺蘇月恒他們而外,其他甚少有人在蘇月恒面前說這話。 大家都是心思敏捷之輩,覺得這事兒說起來恐怕讓蘇月恒傷心的,所以都極力避免說這個,就算是陳太夫人這種長輩實在關心,也不過淺淺的說上一說也就過去了,可甚少有像蘇文其這樣說的直接的。 蘇月恒看著弟弟滿臉擔憂的樣子,輕輕笑道:“行了,這事兒強求不來,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我跟你姐夫都不在意,你小孩家家的就別cao心了。” 其實,蘇文其問完就后悔了,他也害怕因為自己這話讓jiejie受傷了。現在聽得jiejie這回答,蘇文其趕忙點點頭不再提這個話題了。心里也更是下定決心,這次無論如何要好好考試,一定得出人頭地,讓jiejie多個依仗的好。 少年的心思發揮的很開,自己混好了,也能讓姐夫有點忌憚,不敢對jiejie不好的。就算日后,退一萬步來講,萬一jiejie一直未有生養,萬一姐夫因此對jiejie不好,自己出息了,也好讓jiejie能有個棲身之所。 蘇文其不欲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免得上了jiejie的心,自以為很機敏的將話題岔開了去。 他的一番舉動哪里瞞的過蘇月恒,蘇月恒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念,到底是長大了,知道疼人了。這個弟弟自己還真沒白疼。 兩姐弟在一起親親熱熱的說了不少話兒,這期間正如蘇月恒先前猜的一樣,不時有人過來送東西探望,對蘇文其回府表示歡迎。姐弟二人迎來送往忙了一下午,接著洗塵宴也開始了。 洗塵宴的主角自然是蘇文其,眾人笑笑鬧鬧的跟蘇文其少酌幾杯。畢竟還小,眾人也不好灌酒的,不過是稍稍意思意思也就罷了。何況還有陳太夫人在上盯著攔著。 陳太夫人比誰都緊張,蘇文其現在就是他們蘇府的希望,大考在即,可是不能貪杯的。 席間正熱鬧著,門房來報:“四姑爺來了。” 一聽沈玨來了,定安侯、陳太夫人頓時來了精神。陳太夫人趕緊笑呵呵的道:“快請,快請。” 陳太夫人一邊說,一邊滿意的看了兩眼蘇月恒。這個四丫頭不錯,有手段,將男人籠絡的很好。現在滿京城說起蘇月恒來,誰人不為她籠絡男人的手段贊嘆幾聲。 看看,成親幾年了,蛋都沒下過,到現在也沒看到開懷的跡象,可人家就是有本事讓男人圍著他轉。尤其是沈玨著緊她的那程度,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自他們兩口子回京來,每次出去宴請什么的,都是出雙入對的,就算偶有沈玨沒有陪同的時候,那也是必定在散席前等著接蘇月恒了。 現在滿京城,誰人不快蘇月恒好手段,好福氣的。就算有那不服氣的人在背后酸蘇月恒連蛋都下不了,那也只能在背后哼哼。 之所以只能在背后哼哼,一個是因為,就算嘴里再鄙薄,但其實心里還是羨慕不已的,哪個女人不希望丈夫這樣全心對自己。當然,這是一個方面。 另一個方面,也是沈玨太兇殘了。有一次京城宴會,沈玨沒有陪著蘇月恒前去赴宴,但是宴畢還是早早的去擺宴的人家里接了。 他去接的時候,正好就碰到一個跟鎮國公府不對付人家的年輕婦人在鄙薄蘇月恒嫁人這么多年,連個毛都沒生出來的。 當時,沈玨就勃然大怒。 沈玨一點面子不給的,就將那婦人推到了他們家長輩面前訓斥一頓,威脅說,要是他們不會教導家中媳婦,他沈玨可以幫忙代勞。當時,那婦人的丈夫也在場,覺得沈玨沒有給自己面子,當即跟沈玨頂了起來。 頂起來的結果就是沈玨當場將那人暴打了一頓。 按說這打人的一方原本就是再占理,那打人也是不對的。可是,那次沈玨將人打了,眾人還真是無話可說。 因為那人給他媳婦出頭,沈玨當時不但不生氣,還笑呵呵的贊了兩句人家是個男人。 于是,被贊是個男人的那男子,結果不知道怎么就被沈玨帶溝里了,為了自己以及自己媳婦的面子要跟沈玨挑戰。 說是挑戰,但是過程跟結果都很慘烈。哪是什么挑戰,純粹就是單方面的挨打。 沈玨下手不輕,下手也很巧妙,那人外表看不出什么傷來,但也足足的在家躺了小半個月的才好。想想,自家男人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面子更是丟的一點也無,那多嘴的媳婦當然也是好不了的,被家中長輩好一頓責罰,婆婆訓了、太婆婆訓,什么《金剛經》、《女戒》等差點沒抄斷手。 抄這個是必然的,禁足也是必然的,這些也都罷了,最讓人吐血的是,因著如此,那媳婦還多了個貴妾meimei。一圈折騰下來,真是將這媳婦的折騰面無人色。 經此一役,蘇月恒在京城的名聲可是很響亮了。其實,照蘇月恒說來,這也是她不愿出去多交際的一個原因,每次出去,見眾人或好奇或敬畏的眼神,蘇月恒都有點不自在。 這有什么好奇的,男人為女人出頭不是天經地義的嘛,至于如此驚詫的。 眾人要是知道蘇月恒這樣想的,估計都能想過來求經書了。這時代,男子為天,家中哪個女人不是小心服侍的。有個什么不好,能得男人幾句安慰都算是不錯的,誰能像蘇月恒這種,男人為了她,當場不顧臉面、不顧得罪人的就發難,想想,這得多了不起。 也因著如此,定安侯蘇家也借此出名了一次,看看蘇家的女兒多厲害。這蘇家教導女兒也厲害,不知道有什么秘籍沒有。 為此,還真有人時不時過來打探請教一番。弄得陳太夫人既得意又有點為難,他們家可真沒有教過蘇月恒怎么籠絡男人的。對于沈玨對蘇月恒這死心塌地的樣子,他們自己都很納悶兒。也許,蘇月恒天賦異稟? 因著知道沈玨今日必是會來的,白蘭準備的很是充分。聽得人來報后,立馬上了個新席面,重新安排了一下席位,單單將蘇月恒兩姐弟安排了過去。 沈玨大步走了進來,眾人又是一陣忙亂的見禮。 蘇月恒笑盈盈的走過去,招呼他坐過來。 蘇文其也是有點緊張的迎了過去,躬身對姐夫行禮。 別看蘇文其平時心理建設做的挺多的,有時甚至還幻想一下,如果姐夫讓jiejie受了委屈,他如何痛快的給jiejie出氣。什么唇槍舌劍,甚至拳打腳踢都有幻想過。 可惜,幻想就是幻想。一見到自家這親姐夫,蘇文其不知怎的,天然都有種氣虛。 沈玨挨著蘇月恒坐定后,蘇文其的脊背都不自覺的挺直了好多。 沈玨還未問話呢,蘇文其已然是一副等著聆訊的感覺。 見蘇文其這樣,蘇月恒暗笑不已。這小子可真是怕他姐夫,在他爹面前都沒有在他姐夫面前這樣緊張過。 對著蘇文其,沈玨雖然也算是和顏悅色,但絕對不會如對蘇月恒一般,生怕驚著嚇著老婆般的柔和的。 沈玨頗是有師長風度的問了幾句蘇文其后,也不再多問。這席間也不是問話的地方,有什么要問的,過后專門來問也是一樣。 畢竟是小舅子,為著老婆高興,該有的禮數面子還是要給他。 沈玨拿起酒杯主動對蘇文其亮了亮,示意他們二人喝上一杯。 蘇文其本來還在做心理建設,是不是自己先給姐夫敬酒的,卻不曾想姐夫主動跟自己碰杯,蘇文其頓覺受寵若驚,慌忙拿起酒杯雙手捧著遞過去給姐夫碰了杯。 聽著二人那碰杯聲,蘇月恒忍不住側目,碰個杯而已,竟然使了這么大勁兒,也不怕將杯子碰破了。 弟弟的緊張,蘇月恒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好笑的之時,也有點心疼。自家男人這氣場天生厲害,平日收著還好,一旦外放,一般人還真吃不消。尤其是文其這種少年郎。 蘇月恒心疼蘇文其,也心疼自家男人,見二人碰過杯后,蘇月恒忙忙的給沈玨夾了幾筷子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你來應該是沒有吃過東西的吧?空肚子喝酒傷身,喝兩杯意思一下就成了,趕緊吃點菜墊墊。” 蘇月恒一說話,沈玨神情rou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笑看了眼月恒后,沈玨果然夾起月恒給他夾的菜吃了起來。見男人吃的香甜,蘇月恒趕緊又親手給他舔了半碗湯放到他面前:“來,先喝點湯,潤潤。” 沈玨伸手接過,不動聲色的撫了撫老婆的手。 沈玨小動作,蘇文其是看得清清楚楚。再看jiejie,一臉嬌嗔笑意,滿眼都是沈玨。 蘇文其眉眼耷拉了下來。 “jiejie,我有點暈。”蘇文其怏怏的出聲了。 一聽這話,蘇月恒立馬轉頭看向了蘇文其:“啊,你頭暈?你這孩子,酒喝多了吧?讓你少喝點,少喝點,不聽話。” 蘇月恒一邊嗔怪,一邊忙忙的舀了碗湯遞給蘇文其:“我看你沒吃什么東西,就喝酒,這多傷身,看看現在不就暈了。趕緊的,將這湯喝了。” 蘇文其弱弱的接過jiejie手里的湯,一氣兒喝了。接著還是無力的用手撐著頭,一副頭暈的不行的樣子。 蘇月恒有點急了,這孩子,不會喝多了吧。他還是個孩子呢,喝酒傷身了可是不好。蘇月恒趕緊起身伸手摸了摸蘇文其的額頭:“文其,你還好吧?頭暈的很厲害?” 見月恒一臉著急的樣子,這時沈玨清清淡淡的出聲了:“月恒別急,我看文其估計是累的。還是趕緊送他回房歇著去。”這臭小子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跟自己爭寵,還是趕緊送走了的好。 蘇月恒一聽,有道理,趕緊道:“文其,你累了,趕緊回房歇著吧?” 本就是裝樣的蘇文其哪肯現在就回房的,聞言,反思自己是不是裝的過頭了,于是,稍稍精神了點兒:“jiejie,我還餓著呢。估計正如jiejie說的餓著肚子喝酒,所以頭暈。” 蘇月恒一聽,也顧不上催他回房的,趕緊拿起筷子給蘇文其夾菜:“你這孩子,逞什么強,不能喝就不要喝,都是自家人,誰還怪你不成。趕緊的,多吃點。”這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是要吃好才行。 蘇月恒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蘇文其這里來了。一門心思的照顧蘇文其。 被冷落的沈玨...... 自己還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被月恒這樣忽視過。 沈玨吐了口氣,拿起酒杯喝了口,正好看見少年得意的眼神。 沈玨放下酒杯,徐徐出聲:“月恒,秦山長前日來了封信,說他外孫女不日進京,托我們幫忙照應一二。說是家里安排了親事......” 沈玨話還沒說完,蘇文其立即坐直了身子,也不要蘇月恒夾菜了,忙忙的大口吃起了飯來。 沈玨見狀,悠悠問道:“文其,頭不暈了?” 蘇文其邊扒飯邊搖頭:“不暈了,不暈了。” 沈玨看著他淡淡一笑。 蘇文其被沈玨的眼神看得一激靈。忙忙幾口扒完飯,放下碗,對蘇月恒道:“jiejie,我吃飽了。我真的有點累了,想要睡覺,我這就跟祖母說,我不吃席了,我要回房歇著了。” 一聽蘇文其這話,蘇月恒連連點頭:“很是,很是,你今天長途跋涉的,肯定累狠了,趕緊歇著去吧。” 聽得蘇月恒這話,蘇文其很是歉意道:“要不還是等等吧,我還要送jiejie呢。” 蘇月恒嗔了他一眼:“行了,我們姐弟用不著這么客氣,你累了趕緊歇著去就好了。天兒不早了,我們也該辭去了。” 說著,蘇月恒果真起身跟陳太夫人辭行。 對于蘇月恒的辭行,陳太夫人立馬同意了。原本沈玨一來,陳太夫人都以為蘇月恒必是會馬上走的,還正要說,想辦法留上一留的。畢竟,自家孫女婿登門,一口飯不吃就走,實在不像,說出去也不大好的。 卻不曾想,沈玨很是給面子的坐下跟他們喝了幾杯。 情面都給過了,他們小兩口要忙著黏糊那就黏糊去吧。陳太夫人樂呵呵的放行了。 因著蘇月恒走的及時,原本嚷嚷著去歇息的蘇文其也得已將jiejie、姐夫送到了二門處。 本來蘇文其還要再送的,沈玨一個眼神過去,蘇文其頓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