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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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沈玨輕哼一笑:“月恒,我知你脾性。有些話就不必問了。”我知道你在我面前向來是藏不住話的,如果可以的話,你早說了。可是,到現(xiàn)在,你也沒說,結(jié)果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月恒,我不想你為難。 沈玨還是這么的善解人意,蘇月恒一陣內(nèi)疚。自己想的太多了,看沈玨現(xiàn)在對自己的信任程度,無論自己說什么,他應該都是能接受的。于是,蘇月恒又問了先前自己的問過的話:“健柏,你可信我?” 第44章 沈玨自然是目光堅毅的點頭的。 見沈玨點頭。蘇月恒立馬開誠布公:“這中的這毒很是霸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浸染你的奇經(jīng)八脈了。現(xiàn)在治來需要循序漸進,想要一下祛除不大可能。可是毒素現(xiàn)在已經(jīng)侵蝕了你的臟腑,如果清理過慢,我怕你后面損傷會頗大,屆時也怕有不可預料的后果。”這個后果當時事關性命的。 蘇月恒說了這么多后,怕沈玨還是不理解,于是又對他進一步解釋道:“這樣說吧,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在你身子崩潰前將你身上的毒素祛除。這毒如果沒有下藥之人的藥引,基本上很難完全根治,但是,我們可以控制。” 沈玨有些明白的點點頭:“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沒有找到下藥之人用的藥引之前,我這毒是祛除不了的?” 蘇月恒點點頭:“正是,這毒的陰損之處就在此。藥引不定,下藥之人可以用很多東西來做為藥引,除了下藥之人,外人很難斷定究竟是何種藥引。所以,很多時候,這百合陰陽毒,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是難以根治的。” 沈玨眼神清明的道:“月恒此言我有些明了了,那就是發(fā)現(xiàn)后,雖然不能根治,但可以控制,對吧?” 蘇月恒點點頭:“對,可以控制。這毒我目前無法給你全部逼出體外,但可以先將你臟腑里的毒素逼至下肢,如此,暫時可保你性命無虞。不過,如此一來,你的下肢可能就動不了了。” 沈玨渾身放松的笑了:“這算什么。我這腿本就動不了,再不好又能如何?月恒如果有辦法,請放手施為吧。” 蘇月恒也是放松了一大截,病人能理解配合自己的治療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這樣后面的診療那就順利的多了。 蘇月恒信心滿眼的對沈玨道:“健柏,你放心,我必定保你無虞的。既然現(xiàn)在已然找到癥結(jié),我們按步就班的施為就可以了。就從今天開始吧。” 沈玨含笑點頭,一直極力忽略的陰郁擔憂之氣,一掃而空。月恒可真是他重來一次的驚喜。 蘇月恒說做就做,立即起身要去抓藥方,好熬制湯藥給沈玨服下。 見月恒說著就起身,沈玨趕忙攔著她:“還沒用膳呢,用了膳再去吧。” 蘇月恒方才是起的急了,現(xiàn)在沈玨一攔,她也醒過神來,復又坐下,豪氣勃勃的道:“你說的對,先吃飯,吃飽了好做事。” 蘇月恒秉承著吃飽了好做事的道理,這次吃飯真是吃的豪氣的很,大筷夾菜,大口吃飯。 月恒吃的兩腮鼓起,像個小松鼠一樣,沈玨看得笑意閃動之余,又怕她噎住。忍不住出聲道:“慢點吃,不急在一時的。” 蘇月恒嗯嗯點頭,手里還順手拿起湯碗咕嘟嘟一氣喝了下去。 沈玨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擔心,不敢再說,怕更將她嗆著了,于是就在一旁擔憂的看著她。見她喝完,方才頗是不認同的搖頭道:“月恒,你吃的太急了,這對身子不好。” 蘇月恒不在乎的一揮手:“沒事,我早就習慣了,無礙的。”想當年高考也好,考研也好,為了節(jié)省時間,吃飯的時候還有比這更急的呢。 沈玨眼神一斂,月恒可真是渾身都是秘密。她總是這樣不經(jīng)意的透出自己的秘密。沙鵬查來的蘇四小姐膽小怯懦,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她卻是聰慧嬌軟。蘇四小姐從來沒有學過醫(yī)術(shù),月恒這一身精湛的醫(yī)術(shù)又是從何而來? 還有月恒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的信息,很多都不應該在蘇四小姐身上出現(xiàn)。比如,現(xiàn)在,蘇四小姐受到的閨訓不可能讓她這樣豪放急促的吃飯的,更遑論“早就習慣了”。 沈玨搖搖頭,不管月恒有多少秘密,她就是她。是對自己萬般信任的她。 蘇月恒吃完飯,都顧不上吃茶的,立馬忙忙的去給沈玨配藥方去了。這次,她要藥石兩下,盡快的將沈玨的毒素逼至下肢,讓沈玨也早日松乏一點,少受這病痛折磨。 沈玨現(xiàn)在身子骨虛,不能一味的解毒,先給他開個承氣湯,改善他因為里氣雍塞造成的日夜不能安睡的現(xiàn)狀,然后再佐以百合地黃湯解毒。嗯,再加一個百合洗方,讓他天天藥浴。藥浴過后再每三天給他行針逼毒。 心里定好方案后,蘇月恒開始抓藥。然后讓魏紫、茶梅盯著熬制,萬不可離了人去。 湯藥熬好,再親自盯著沈玨吃下。 這樣盯了三天,果然有效,沈玨胸悶口噤的感覺好了不少。初戰(zhàn)告捷,蘇月恒信心大增,立馬再接再厲。 可是,這樣見效雖然快,但沈玨這兩天吃飯卻眼見是越來越少了。 蘇月恒是知道沈玨現(xiàn)在的感受的,這每日里將湯藥當飯吃,就是再好的胃口也會沒有的了。 沈玨現(xiàn)在肯定是吃不下那些干硬的東西的,何況病人宜吃流食,于是,蘇月恒現(xiàn)在每日盯著沈玨喝藥、吃飯之余,又開始絞盡腦汁的每日里給沈玨做各類湯品。 知道病人吃藥已經(jīng)吃的煩了,每日的湯品理應不一樣,否則喝起來不也如同灌藥一樣。昨日是三鮮蘑菇湯,那今日就來個冬瓜丸子湯好了。 蘇月恒一頭扎進了廚房,跟姚黃兩人研究如何將丸子做的爽快彈牙,整個湯菜務必要清新爽口,一定要讓沈玨多吃上兩口才是。 反復試過幾次后,蘇月恒嘗了嘗成品,嗯,味道不錯,可以下鍋了。 見到主母點頭,姚黃也很是高興,這幾天跟著奶奶可是學了不少湯品。雖然奶奶不過出主意,動手大多還是姚黃自己動手的,可這就足以讓人興奮了,要知道,這些主意就是方子啊,這時節(jié),方子多難得。 盯著姚黃將湯燉上后,蘇月恒想想半天沒見到沈玨的人了,決定去看看他。 一問,沈玨現(xiàn)在就在她日常起居的院子里。蘇月恒走進時,發(fā)現(xiàn)院子里很是熱鬧,長寧帶了一幫子人在忙著,一旁坐在四輪車上的沈玨正在指揮著。 蘇月恒有些奇怪,走近了問沈玨道:“這是在做什么呢?” 見月恒來了,沈玨收回聚精會神盯著人做事的眼神,對她笑道:“你忙完了?我在讓他們搭葡萄架。我在那兒種了幾棵葡萄藤。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明天我們一定可以坐在這葡萄架下吃茶下棋的。” 蘇月恒聞言一頓,什么“明天坐在葡萄架下喝茶下棋”,葡萄再肯漲也漲不了那么快的。蘇月恒當是聽錯了,對著審沈玨搖頭笑道:“我不過隨口一說,你還就當真了。” 沈玨笑道:“當然要當真,我也想靠在這窗邊就能伸手摘上一串葡萄,屆時,豈不愜意?” 蘇月恒眉開眼笑:“看來,我昨日說的話你都記得了。”蘇月恒一邊說,一邊走近了看。 長寧正帶著人將幾蓬葡萄藤扶著往地上栽,現(xiàn)在已然栽好了一顆。等等,這葡萄藤栽的也太不一般了吧,蘇月恒還是第一次見到人用掛著葡萄串兒的葡萄藤來栽的。 而且這葡萄藤格外粗壯的根莖也惹眼的很。蘇月恒越看越有些眼熟?蘇月恒疑惑的眼神投向了沈玨:“這葡萄藤我怎看著這么眼熟呢?不會就是昨日我們在老李頭院子里看到的那些個吧?” 知道月恒眼睛利,果然一下就讓她看了出來。沈玨無聲的點了點頭。 蘇月恒驚奇的問道:“啊,真是的啊。那你怎么弄到的?那老李頭舍得?” 昨日傍晚,暑氣下去后,蘇月恒照例推著沈玨去外面轉(zhuǎn)悠。蘇月恒走到一處院子外,被院子里那一院的或綠或紫、累累掛果的葡萄架吸住了眼睛,這架葡萄占了半個院子,密密壓壓的葡萄藤跟葉子將葡萄架編織成了一個綠蔭棚,上面垂垂掛著一串串顆粒飽滿的葡萄。看起來喜人的緊。 蘇月恒信步走了進去,葡萄架下,一個老頭正搖著蒲扇,愜意的坐在棚子里喝茶納涼。 蘇月恒看得滿眼放光的對沈玨道:“我們院兒里要是也能有個這樣的葡萄架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倆也能坐在下面品茶下棋。嗯,最好就在我日常起居的廳堂的窗外,下雨天坐在房里,一伸手也能摘到新鮮滴水的葡萄。哎呀,這場景,想想就讓人高興。” 沈玨含笑看著月恒在那暢想,笑道:“這有何難?”立即讓長寧去跟那老頭兒說,要將這架葡萄連藤帶葡萄的都買了。 可是,長寧交涉了一陣后,卻大是失望的對沈玨復命:“爺,這姓李的老頭兒不肯賣,他說他這葡萄藤種了有二十年了,舍不得,出再多錢都不賣。” 聞言,沈玨眉頭一厲,蘇月恒現(xiàn)在已然從方才聽了沈玨要買人家葡萄樹的傻了般的狀態(tài)中醒過來,趕緊出聲攔著:“啊,不要了,不要了。我不過就是這么一說。” 蘇月恒推著沈玨趕緊往外走,生怕沈玨非要那葡萄架。出了院子,蘇月恒還忍不住對沈玨嘀咕:“我還以為你是讓長寧去買葡萄的,真是沒想到你要買人家的葡萄藤。人家不愿意,健柏你可別勉強啊。” 現(xiàn)在,看著院子里眾人栽的這與眾不同的葡萄架,蘇月恒比昨天更傻了傻。也沒注意到沈玨聽到她問怎么得來時的,那轉(zhuǎn)開的眼神。 怎么得來?當然是威逼利誘了。這等小東西,月恒想要,自己如果弄不來,那也太讓她失望了。 好在蘇月恒很快撂過了這話題。蘇月恒再是在沈玨面前表現(xiàn)的萬事不cao心,可她也沒那么傻的,沈玨這等豪門貴胄如果硬要個葡萄藤當然有的是辦法,如此,根本沒有追根究底的必要的。 總歸沈玨是為了滿足自己,現(xiàn)在自己就沒必要再矯情的去批評不滿了。這都弄到院子里了,總不成扔出去吧? 蘇月恒現(xiàn)在關心另外一個問題:“我聽說栽葡萄一般是秋季,現(xiàn)在這盛夏時節(jié),又帶著這許多的葡萄,能栽活么?” 沈玨眉峰一厲:“這個月恒不用擔心,我讓長寧找了好手,如果連這個都栽不活,他們也不用在這兒呆了。”蘇月恒被沈玨這不經(jīng)意間表現(xiàn)出王八之氣驚了一驚,沒想到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沈玨竟然也有如此氣勢。 長寧他們要是知道蘇月恒是這樣想的,肯定會叫喚了,自家爺在人前從來都是這樣的好不,也就是在奶奶面前好聲氣兒。 此時,蘇月恒當然是不知道。蘇月恒盯著那紫色的葡萄,看著在長寧他們的動作中,顫顫巍巍幾欲掉下來的樣子,很是擔心,這要是掉下來,多可惜啊。 蘇月恒盯著葡萄,咽著口水對沈玨道:“這樣要是明天都死了多可惜,不如趁新鮮,我們摘點下來吃。” 沈玨自然無不可的,示意康寧拿了個盤子去摘,不過,卻又特意吩咐道:“小心點,別摘太多,摘一盤子就行了。” 蘇月恒奇怪的看了眼沈玨,怎如此小氣? 沈玨注意到了蘇月恒眼神,趕緊認真解釋道:“不能讓他多摘,康寧那粗手粗腳的,肯定是逮著一個地方摘,到時一個地方禿了一大塊兒多難看。明日我們還要在這棚下喝茶下棋,明日你要吃,再摘就是了。”那時都葡萄都吊起來了,均勻的摘就好看多了。 蘇月恒看著沈玨半晌道:“你可真周到。” 兩人在院子里站了一陣兒,蘇月恒推著沈玨往屋子里走去:“這院兒里太熱了,你曬久了可不好。趕緊進去涼快下。” 兩人剛進屋,魏紫就捧了碗藥過來,在蘇月恒的注視下,沈玨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見沈玨喝完,蒼白的臉色仿佛更白了幾分一樣,蘇月恒趕緊親手捧了水過去:“辛苦了,先忍忍,忍過這些時日就好了。”是很辛苦,現(xiàn)在蘇月恒連茶都不讓他喝了。 魏紫接過碗下去,蘇月恒對沈玨道:“你先稍坐,我要重新開個方子。” 沈玨疑惑的看向蘇月恒。蘇月恒解釋道:“你這喝的藥要五日一變,你先前喝的是百合地黃湯,現(xiàn)在該給你換成百合滑石散了。” 蘇月恒開完方子,自去庫房抓藥。 正忙著呢,長寧來報:“奶奶,定安侯府來人請您參加后日的侯府宴飲,現(xiàn)在侯府來人就在外面,奶奶要見見么?” 蘇月恒忙的不得了,現(xiàn)在多關鍵吶,什么有沈玨的身子重要,哪里能走的開? 蘇月恒不耐煩的道:“不見。你告訴他,就說宴飲我沒時間去。不去了。” 長寧會意,來到前廳。這次定安侯府來請的人是侯府大管家趙福,規(guī)格不可謂不高。 看到長寧回轉(zhuǎn),沒見到自家小姐,趙福小心的問道:“敢問長寧兄弟,我家四姑奶奶她?” 長寧眉頭一轉(zhuǎn),對趙福道:“趙管家不用等了,我家大奶奶現(xiàn)在正忙著,不便見客。” 趙福心一沉,趕緊賠笑道:“那四姑奶奶可有說后日可會回府參宴?” 長寧搖搖頭:“大奶奶說她沒空,就不來了。”說到這里,長寧還特好心的壓低聲音對趙福道:“趙管家,方才我進去通報時,大奶奶聽說是請她回府參宴的,神情很是不愉呢。” 趙管家心里一咯噔,趕緊抱拳謝過長寧,順手再塞了荷包到長寧手里:“多謝長寧兄弟了。老趙感激不盡。” 趙福再是坐不住了,急急的跑回府,對侯府幾個當家人說了,四姑奶奶很是不高興的拒絕出席后日侯府宴會。 太夫人等人頓時有些緊張起來,白蘭尤其反應快:“四meimei不會以為我們用了人就不認吧。看這圣旨下了幾天了,我們也沒找人跟她說分家的事兒,是不是為這個不高興?” 太夫人一聽,是這個道理。 這個總歸是當日承諾過的,太夫人也不問別人的意見了。當即拍板道:“老大家的,你明日親自去一趟四丫頭那里。對她說,后日不便回來的話,那大后日一定請回來一趟。我們立馬商議分家事宜。”現(xiàn)在這四丫頭可是不能得罪的啊。 第45章 太夫人想的開,這襲爵的人選一定下來,府里表面上維系的平衡已然被打破。府里現(xiàn)在說貌合神離都牽強,早分了也好。 第二天,白蘭果然帶著人馬親自往湯家莊而來。 此時,蘇月恒正囧囧有神的坐在葡萄架下跟沈玨吃早點。 桌上蘿卜糕、水晶包、芝麻薄餅、卷餅并葷素配菜以及慣有的粥品,放了滿滿當當一桌子。蘇月恒夾起一個水晶包,看一眼面前優(yōu)雅端坐的美男,咬上一口包子,喝完一口粥,再瞟上一眼,如此往復。 沈玨早就被月恒這樣調(diào)侃般的看慣了的,現(xiàn)在月恒再怎么看,他都能不亂分毫的繼續(xù)閑適端坐。可今日,卻是明顯的發(fā)現(xiàn),蘇月恒看自己的眼神與之前有所不同。 不是那種為他俊美贊嘆的眼神,而是那種,怎么說呢,就是那種仿佛攀了特別了不起的人物一般的眼神。要是蘇月恒知道他心里所想,肯定會告訴他,這就是對有錢就是好的感嘆啊。 沈玨不知道,所以他問了出來:“月恒緣何如此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