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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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雖是第一次見到沈玨,但蘇月恒也看得出來,此人極為有主見,今日所言也必不是被自己逼迫或是拉不下面子的沖動之辭。他的承諾不是信口雌黃,他必是會擔(dān)當(dāng)?shù)摹?/br> 可是,他為何這么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呢?蘇月恒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玨兒,你為何如此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鎮(zhèn)國公夫人鄭氏也百思不得其解。雖然鄭夫人也很想要這個命運多舛的兒子趕緊成親,可今天這事兒,也太讓人意外了。 為何?沈玨垂了眼簾。 今早醒來,沈玨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房屋擺設(shè),心里泛起了驚濤駭浪,他不是死了么?怎么會從床上醒來? 沈玨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半天來消化這個事實。沒錯,他死了,又活了。沈玨看看自己病骨支離的身體,想不通老天為何讓他重來一次。 這破敗的身子,重來一次的意義是什么呢?難不成只是為了重復(fù)一次死亡? 沈玨冷冷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沉思。小廝康寧卻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報信:“大公子,不好了。”剛剛說完,康寧啪的甩了一巴掌到自己臉上:“呸呸呸,看我這嘴。” 看著仍然還是那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的康寧,沈玨不自覺心情鮮活了一點,緩緩開口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康寧重重的喘了口氣才說出來:“大公子,二公子跑到定安侯府退親去了。他要退了蘇四小姐,娶蘇大小姐。魯嬤嬤攔都攔不住,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門去了。” 一聽這話,沈玨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不行,他要去阻止二弟。 前世二弟退了蘇月恒后,這蘇四小姐沒過多久就郁郁而終了。蘇月恒外祖王耘對自己有半師之恩,他的外孫女兒自己理當(dāng)照拂一二的。前世沈玨就為自己沒有來得及阻止這一切發(fā)生而懊悔不已。 這世自己回來了,當(dāng)是要彌補這一切的。沈玨沉寂的心仿佛打開了裂口,找到了方向。于是,他急匆匆的趕去定安侯府阻攔去了。 可是,他沒想到,今天見到的蘇月恒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她是那樣的鮮活,那樣的昂然有智謀。在沒有外力的援助下為自己求得一條生路。 可是,這生路卻是自己。看著蘇月恒那閃閃發(fā)光,燦若星辰的眼睛,沈玨說不出拒絕的話。 沈玨明白蘇月恒的處境,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急需鎮(zhèn)國公府這道護身符。 沈玨抬起眼瞼,沉靜的對鎮(zhèn)國公夫人道:“母親,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蘇四小姐明天去下聘,煩請母親趕緊準(zhǔn)備一下聘禮吧。” 鎮(zhèn)國公夫人經(jīng)過方才的消化已然鎮(zhèn)定了好多,自家這個兒子的脾性,她是盡知的。雖然脾性看著軟和,實際上最是堅定不過的了。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娶蘇月恒,那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何況,方才魯嬤嬤回來將蘇月恒今天那急智多謀的表現(xiàn)說了后,鄭夫人更是滿意。雖然知道自家兒子的情況,但做母親的心理總是覺得自家兒子可以配世上最好的女子的。這蘇月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人品相貌無一不好的,配自家兒子剛好。 思量過后,鄭夫人對沈玨道:“娘知道了。這事兒我來辦,你先回去歇著吧。”看著兒子那白的不像樣的臉色,鄭夫人心疼的不行。 今天一天,生死輪回,又連番奔波,沈玨確實累了,他靠著椅 背微微喘氣道:“那好,此事就拜托母親了,兒子退下了。” 沈玨出去后不久,鄭夫人就起身往前院趕,她想請住在前院的宏遠大師給沈玨批上一批,不是批他們二人的八字,是批命。如果二人命格不合,她是無論如何不會答應(yīng)的。 宏遠大師早年間給沈玨批過命,說他生來有一大劫數(shù),如果能過那一劫,當(dāng)時富貴尊榮以及,如果挨不過,那就是英年早逝之命了。這簡直就是一把刀懸在鄭夫人頭上,每每一想起,就夙夜難眠。 也是他們運氣好,宏遠大師向來是云游四方,前幾日不知怎的,跑到他們府上住了下來。說是跟他們府上的大公子有緣法,要在鎮(zhèn)國公府隨緣幾天。要不然,是沒那么容易見到人的。 鄭夫人一出門,長安院里康寧就對沈玨稟報:“大公子,夫人真的去找宏遠大師了。幸好我們先了一步,不過,不知道宏遠大師會不會聽公子您的。” 沈玨閉著眼沒有答話,這個不過是錦上添花,好了便好,不好也無所謂的。總歸他承諾了的,就一定會做到。 沈玨正閉目養(yǎng)神間,院子門口卻是傳來了一聲清朗的佛號:“阿彌陀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月兒灣灣 4個;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月兒灣灣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鄭夫人來到前院,并沒有見到宏遠大師,一問,宏遠大師去了沈玨那里。 鄭夫人匆忙轉(zhuǎn)身,沒走幾步迎面就遇到了宏遠大師。 鄭夫人忙福身一禮:“大師。”本來想請大師去屋里坐著說話的,宏遠大師卻是道了聲佛號后道:“鄭夫人,老衲與貴府緣分已明,老衲就此別過。” 知道他們修佛之人,一向隨性,尤其是宏遠大師這種高人更是如此,鄭夫人情知留不住的。趕緊急聲說出自己的來意:“大師還請留步,我現(xiàn)在來找大師,實在是有事相求。” 說著,鄭夫人拿出兩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紙遞到宏遠大師面前:“大師,您此次前來,是因跟我兒沈玨有緣。現(xiàn)在沈玨想要成親,剛好您在這兒,更是緣分。請大師幫忙看看我兒跟蘇月恒命格是否契合?” 宏遠大師沒有接那兩張紙,而是直接道:“鄭夫人不必多慮,令郎跟蘇四小姐乃是天作之合,你放心成全就是。” 鄭夫人甚是詫異:“大師都沒合他們的八字,緣何就說兩人相配?” 宏遠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衲已經(jīng)相過面了,再是相合不過的。再者說,這八字也非原來的八字,看了也無用的。” 鄭夫人聽了這話,大是放心,宏遠大師這種得到高人所說必是真的,他說天作之合,那必定就是的。不過,鄭夫人還是有點奇怪:“大師,我手中這生辰八字再是無誤的,跟之前也是別無二致的,緣何說不是之前的八字?” 宏遠大師高唱佛號:“天機不可泄露,鄭夫人不必多慮。老衲告辭。” 雖然還是有點疑問,但,既然宏遠大師說這樁婚事使得,那必是錯不了的,各項事宜理應(yīng)馬上安排起來。 鄭夫人想了想,先去了趟長安院。 “玨兒,我問過宏遠大師了,他說你跟蘇四小姐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娘這就安排人準(zhǔn)備下聘之事,不過,明天會不會太急了些?你看要不要改改日子?”鄭夫人一進門就直奔主題,說完趕緊走,免得耽誤兒子歇息養(yǎng)神。 沈玨搖搖頭:“不能改,明天一定要去下聘。我親自去。” 他答應(yīng)了的,就必須做到。 “方才宏遠大師來過長安院了?大師跟你說什么了?”鄭夫人接著問。 沈玨默然幾息后,搖搖頭:“也沒說些什么。” 其實,是說了的,宏遠大師說他生機已顯。可是,這不過縹緲之事,暫時還不能讓母親知道。免得,免得日后失望。 蘇月恒累了一天,回到房中真是不想動了。 茶梅這丫頭還沒從今天的變故中完全抽身出來,還頗是有些懵懂。不過,到底還記得去廚房給小姐拿飯菜。 茶梅是腳步發(fā)飄走的,回來卻是差點將地板跺穿的氣憤樣兒。一看她那樣,蘇月恒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聽了閑言碎語氣死了。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現(xiàn)在定安侯府的說些什么。蘇月恒很是淡定的吩咐茶梅趕緊將晚膳擺好,她今天真是打了半天的仗,元氣損耗過多,得趕緊吃點東西補補。 看著仿似一無所知的小姐,茶梅心疼的眼淚又差點掉下來。方才她聽了一路的怪話,聽聽侯府里的人都說了些啥,什么“好好的世子夫人變成了瘸子老婆” “哎呀,可別瞧不起瘸子老婆,就這也是四小姐拼命求來的呢。” 茶梅拼命的忍著不掉淚,將飯菜一樣樣的擺出來。 咦,竟然是四菜一湯?蘇月恒看著擺出來的菜很是詫異。今天她壞了蘇月華的好事,打亂了她的部署,還能得到如此待遇,這實在不符合蘇月華的性格。 仔細看看菜色,得,這當(dāng)然附和蘇月華的性格,都是相克之物,這菜色要是蘇月恒就這樣吃下去的話,估計不出一個月,她這身子就徹底敗了。 這飯沒法吃了,蘇月恒放下了筷子,不行還是餓著吧。誰知道除了相克之外,這里面還下的有其它料沒有。她雖然醫(yī)術(shù)不錯,但也沒有那本事辨別一些不直接致命的藥物的,銀針也只能探出劇毒。但,蘇月華怎么可能會直接下劇毒之物呢。 蘇月恒皺了眉,難不成日后自己吃飯就得天天提防,那還怎么吃呢。 知道蘇月恒晚膳沒動筷子,蘇月華得意的笑了。日后,天天都會特別招呼你,看你怎么熬下去。 翌日,照常給太夫人請安。這次,蘇月恒再也做不成壁花了,因為,今天是鎮(zhèn)國公府來下聘的日子。 雖然,由一個好好的世子夫人變成了瘸子老婆也沒多少值得高興的,但畢竟是幫定安侯府留住了一門顯赫的姻親。這禮數(shù)上再是不能有錯的。 太夫人很是吩咐了幾句,要大家務(wù)必禮數(shù)周全。末了,還派了個嬤嬤去跟蘇月恒好好說道禮儀規(guī)程去了。 鎮(zhèn)國公府今天來的很早,剛剛巳時就已經(jīng)到了。 鎮(zhèn)國公府今天到定安侯府下聘,可是轟動了半個城。這鎮(zhèn)國公府可真是有誠意,不過小定而已,就足足的抬了六十八抬好禮過去了。 眾人咂舌贊嘆,不過也多是能理解,“嗯,娶世子夫人嘛,誠意當(dāng)然是要足足的。” 有知情人笑著搖頭,“不是娶世子夫人,今天是鎮(zhèn)國公府大公子跟定安侯府四小姐定親。” 啥,眾人驚得眼珠子掉了一地,“不是,蘇四小姐不是跟世子爺定親的么?” 于是,立馬就有人解說了,這都是誤會,先皇賜婚是蘇四小姐跟沈大公子,之前那都是傳言有誤。 經(jīng)過一番刻意的渲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哦,定安侯府的四小姐蘇月恒跟鎮(zhèn)國公府的沈玨沈大公子定親了,注意哦,是沈大公子不是他們之前認(rèn)為的沈熠沈世子。 看著鎮(zhèn)國公府一抬抬的聘禮進府,定安侯太夫人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兩方人馬在寧安堂坐定,鎮(zhèn)國公府今日來下聘的沈三太太曹氏將金釵插到蘇月恒的頭上,這小定就算是定下來了。 雙方互道恭喜過后,曹氏看看自己那一派風(fēng)輕云淡像是入定了的大侄子,再看看一旁嬌羞的蘇月恒,覺得有必要讓小兩口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特別善解人意的給兩人留了一點空間說話。 雖然這空間在蘇月恒看來仍然是眾目睽睽,但也足夠了。 蘇月恒羞答答的遞了個荷包給沈玨:“大公子,這是月恒閑來無事繡來的小玩意兒,還請收下。”說完,也不管沈玨什么反應(yīng),蘇月恒直接將荷包遞到了沈玨的手中。 蔥白的柔胰從手中一劃而過,沈玨被這溫?zé)岬臍庀_的稍稍一愣,旋即抬眼看了過去。 見他看過來,蘇月恒生怕沈玨不懂自己的意思,趕緊以目示意。做完這個動作,蘇月恒這下真是臉紅了。自己原本只是要示意沈玨注意這荷包的,卻不曾想,一不小心做成了調(diào)皮的眨眼。這可真是。。。 從沒見過哪個女子有這般俏皮的動作,沈玨愣然過后,眼里不禁浮起了笑意。隨即微微點頭示意表示明了。 如此大場面,一向是蘇月華展露自己才華才能的大好時機,今天也不例外,只見她忙進忙出,左右逢源的說話奉承,就是奉茶的姿勢也是優(yōu)雅無比,真是無一處不妥帖的。 沈三太太著力夸獎了蘇月華幾句,太夫人更是高興的拍著蘇月華的手對沈三太太道:“我這個孫女兒啊,最是孝順不過的,老婆子我可真是離不得的。” 沈三太太笑道:“哎喲喲,看老太太說的,這樣好的孫女兒,您是離不得也得離的。這人品相貌都不知有多少人登門搶的,您是留不住的啰” 沈三太太一席奉承說的太夫人幾人眉開眼笑。蘇月華在旁矜持的笑著,不 時扭頭關(guān)注蘇月恒。 不知怎的,看看一旁坐著的蘇月恒她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再者,也得讓蘇月恒好好見識見識,就算今天是她定親,自己也仍然是當(dāng)仁不讓的最矚目的人。 于是,蘇月華笑盈盈的對著蘇月恒招手:“四meimei,在說什么呢,還不快過來。” 蘇月恒掃了眼沈玨,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沈三太太看到她走過來,笑道:“月恒,來來,我們好好說說話兒”話未及說完,沈三太太發(fā)覺蘇月恒腳步虛浮,擔(dān)心的正要說什么時。卻見蘇月恒一下軟倒在她面前。 第7章 蘇月恒這一倒地,頓時讓堂上喜慶的氣氛為之一滯。 太夫人捂著胸口一迭聲的叫人趕緊去看看。侯夫人白氏趕緊慈愛的讓人扶起了蘇月恒。 這可正是表現(xiàn)自己八面玲瓏,臨危不亂的時候,蘇月華姿態(tài)萬千的指揮著人將蘇月恒扶到太夫人的隔間歇息,一邊命人去請府醫(yī)過來。 這時,沈玨卻是走過來,對著太夫人一拱手道:“太夫人,蘇四小姐突然暈倒,在下甚是憂心。在下慣常用的郎中很是不錯,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了,還請?zhí)蛉瞬灰肿镂叶嗍隆!?/br> 陳太夫人連忙搖頭:“不會,不會。你盡管叫來就是。”沈玨將自己孫女兒越放在心上,越對侯府有利,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的。 蘇月華真是咬碎了銀牙,這蘇月恒突然暈倒,誰知道是什么問題。如果用自己的郎中,不是放心多了,就算有個什么,也好先遮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