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王衛(wèi)之悔之晚矣,眼睜睜看著那個美麗的女人被斬成了百八十塊。絕美的事物破滅時,尤其讓人心驚。這份心驚動魄,讓王衛(wèi)之沒有把爆發(fā)在不遠處的靈氣對撞放在心上,只偏頭看了一眼,感覺沒有什么異常,便忽略了過去。 ‘完蛋?!难矍胺路鸶∑鹆诉@兩個大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打著打著就上頭了,明明知道對方修為低微,只能以鬼魅身法和他周旋,只要耐下性子耗上一會兒,就能耗干她的靈氣將她擒住??刹恢獮槭裁矗褪Э亓恕?/br> 大約是被割了一縷頭發(fā),心中意氣難消,大約是她現(xiàn)身時老是發(fā)出帶著輕蔑的笑聲,激起了他的火氣??傊?,這個女人就是很會拿捏人心,一個勁兒往他心頭最不爽的那一塊上亂戳! 但……不管怎么說,她也不該站在原地等著挨打??! 她要找死,也別連累別人?。?/br> 總不能是恰好這個時候她沒了靈氣吧?這樣回去,怎么向那位交待???要命了。不如干脆說沒遇到眉雙? 假身“死去”的短短一瞬間,王衛(wèi)之的心頭浮起一串念頭,甚至連借口都給自己想好了。 忽然,眼角晃過一絲亮光。 王衛(wèi)之視線一凝,急速掠去,一把將那泛光的東西薅進了掌心。 是一朵極精致,極華美的金色小蓮。 不是純金色,微微籠著一層暗芒。 像是靈氣凝成的,卻又帶著明顯的金屬質(zhì)感。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它是從這個女人的腦袋里面掉出來的。 “就拿你交差好了!”王衛(wèi)之的嘴角浮起了微笑,壓了壓心中忐忑,自語道,“要不是陰差陽錯殺了這個女人,恐怕還難以發(fā)現(xiàn)她腦袋里有些玄機……這般看來,我倒也不算是做錯……反正,這個女人害得蓬萊覆滅,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鳥,罪有應得,對。沒錯。他應該不會怪我……吧?” 他沒再理會落入大海的那一堆破碎尸首,自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假身在沉入海底的過程中,漸漸虛化破滅了。 林啾目的得逞,遁在遠處,看著王衛(wèi)之御劍的身影如一道長虹般消失在天際。 二哈果然是二哈。 一切都和她的計劃分毫不差,他果然就這么傻乎乎地帶著量子蓮回去交差了。 林啾默默在心中為王衛(wèi)之的智商點贊。 她召出冰棱來。這樣東西與魏涼有奇異的牽連,有些像是她用全力召出來的靈氣蓮,但它并不是靈氣凝成的,仿佛有生命一般,握在手中的感覺非常奇妙。 冰棱輕微地顫動,林啾知道魏涼很快就會趕來。 果然,只等待了幾十息,她的后背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懷抱中。 男人從身后將她摟緊,呼吸略有不穩(wěn),語氣極為不善:“怎么受傷了?!?/br> 不待林啾回答,他的聲音已變得冰冷。 “是王衛(wèi)之?!?/br> 方才打斗留下的靈氣痕跡實在太明顯,魏涼只掃過一眼,便知道傷了林啾的人是王衛(wèi)之。 林啾趕緊回身,拽住他的衣袖,狡黠地笑道:“我故意的?!?/br> 她抬起左手,邀功一般,把那朵指甲蓋大小的小金蓮送到他的眼前,語氣輕快地說道:“我略施小計,讓王衛(wèi)之把另外那朵‘量子蓮’給帶回去了?!?/br> 見她眼睛里滿滿寫著‘快夸我’三個字,魏涼眸光一軟,收回了本想說的話。 他狠狠摁住了她的腦門,渡入冰冰涼涼的氣息,助她調(diào)息。 淤堵的經(jīng)脈很快便通暢了,震傷隱隱有一點裂痛,已無大礙。 見她無恙,他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語氣也頗為不善:“真是一刻也不能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哪一次你能不受傷,嗯?遇上王衛(wèi)之,不會早些叫我么?!?/br> 周圍氣溫在持續(xù)下降。 林啾卻是一點也不怵,非但不怵,她反倒是覺得心臟那里酸酸暖暖的,有些想哭。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用兇惡的語氣說話時,能讓人感覺這般溫暖。 她辯道:“若是叫你來,我就沒辦法讓他把貨帶回去了啊?!?/br> 魏涼冷然一笑:“如何不行?” 看著他的眼神,林啾便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么正確——此刻魏涼的表情告訴她,若是他在,他一定會敲斷王衛(wèi)之的骨頭,把東西嵌進他的骨髓,然后令他爬回去。 王衛(wèi)之受不受傷,林啾并不關(guān)心,但若是王衛(wèi)之莫名其妙在外面受了欺負的話,站在王衛(wèi)之背后的‘他’,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若是把那個人也扯進來,魏涼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 其實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一切已經(jīng)隱隱明朗了,設(shè)下這個局的人,要針對的就是林啾與魏涼。所以這個世界的‘他’,便是那些隱在幕后之人為魏涼安排的最大的危機和陷阱。 絕對,絕對,不能讓兩個魏涼見面! 魏涼的目光漸漸變得危險:“你莫不是在擔心我?” 林啾被看穿了心思,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啊,怎么可能不擔心呢?這個世界的‘他’,和他一樣神秘、強大,且先天立于不敗之地——只要兩個人撞上,眼前的這一個就會被吞噬。 這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情。 林啾做夢都想要掌握那個‘他’的行蹤,防著兩個魏涼撞上。今日王衛(wèi)之送上門來,可以說是瞌睡來枕頭。 但是對于魏涼這樣強勢自負的人來說,擔心他的安危,是令他難以容忍的事情。這一點,林啾心中十分清楚。 大男人嘛,都這樣。 正當她仔細斟酌,在考慮該說些什么才能不動聲色地替他挽回顏面時,魏涼忽然面無表情地從她的手中拿走了量子小蓮。 林啾心下一驚,以為他要像一個霸道總裁一樣,將那朵量子蓮輕飄飄地扔掉,再來一句“不需要,我魏傲天什么時候需要別人擔心”。 她正準備撈她的蓮,卻見他用食指托著它,放到了眼睛底下,淡淡說了一句:“唔,我來盯著即可,你不必費神。” 林啾:“……誒?” 原來她腦補過度了,魏涼能屈能伸,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林啾暗戳戳地松了一口氣。 她微微垮下的肩膀讓他挑起了嘴角,他續(xù)道:“尋到行蹤,我便滅殺了‘他’,以絕后患。” 林啾:“……???。 备纾瑳龈?,那是你自己啊喂。 我殺我自己可還行?! 很好,她這一下算是百分之百確定了,若是叫這個世界中的那個‘他’知道真相的話,林啾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百分之一百,也會選擇滅掉她身邊的這個魏涼,沒得商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魏涼見她小臉糾結(jié),心情莫名又多好了幾分。 他攬住她的肩膀,手掌一合,不知把量子小蓮藏到了哪里。林啾正要問時,身旁有風一晃,林秀木也到了。 “接下來,有何打算?”林秀木問道。 魏涼很自然地回道:“我要帶夫人去清靜處療傷,想必你也需要幾日,去尋一個好的埋骨之處。” 林秀木深深地點頭:“三日應當夠了。三日之后,便到那出事之城會合,如何?” “可。” 望著林秀木的背影消失在天邊,林啾松開的眉頭又緩緩蹙了起來:“他果然迫不及待要與我們分頭行動。” 魏涼低低一笑,長目微瞇。 林啾道:“那具黑骨,分明問題極大。若不是他心事太重,又怎么會聽不出你話中明顯的試探之意……那樣的骨頭,能埋嗎?他居然答應得理所當然。” 魏涼笑而不語。 “就這么放他離開嗎?”林啾問,“要不要悄悄跟上去?” 魏涼眸光微閃:“林秀木是只狐貍,若是跟上去,他定會察覺。不必追,他要做的事,與我們并無沖突。” 飛掠中的林秀木仿佛有所感應,身形忽然在半空一滯。 ‘不對,’他面無表情地想道,‘我太急了,那不是臺階,是坑。魏涼不是笨蛋,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必定也能想到。所以,他已經(jīng)看穿了我的意圖?!?/br> 手指緩緩撫過乾坤袋,視線卻是望向了遠方。 他的聲音輕如耳語:“可是眉雙,你與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任誰……都不可以?!?/br> 掠出一個巨大的圈之后,林秀木的身影,又回到了破碎歸墟。 …… 此刻魏涼正覆在林啾耳畔,氣息溫熱,聲音低沉。 “夫人,迫不及待想要分頭行動的,可不止林秀木一人?!?/br> 他把她帶到了一株巨樹上。 這個地方很奇特,山谷之中,唯獨屹立著這么一株參天大樹,樹頂幾乎要從兩旁的峭壁上探出去。 無數(shù)藤蔓依附著這株巨樹而生,樹枝上也纏滿了軟軟的藤。 許多地方,藤蔓便織成了一張張又寬又大的吊床。 谷中無風,溫度適宜。 躺在藤蔓吊床上,頭頂覆著密密的枝葉,只有零星細碎的陽光灑進來,光線昏暗,四周安安靜靜,好像躺在了巨樹的心臟中。感覺既安全,又私密。 氣溫稍有一點高,但那些既堅韌又柔軟的藤蔓卻是冰冰涼涼的,令人不由自主地變得慵懶放松。 王衛(wèi)之的劍招沒有傷到林啾,她身上的隱傷是湮蓮變與王衛(wèi)之的狂暴靈氣相撞時,震蕩沖擊令體內(nèi)靈氣紊亂而形成的內(nèi)傷。 這種傷,雙修一次便能復原。 此刻從半空望去,會看見一幕極為壯觀的景象——參天巨樹從山崖下探出傘一般的樹冠,華美的冰霜覆在它的周圍,在陽光下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滿目碧綠之中立著一株冰樹,美得像是夢中的景象。 那是魏涼設(shè)下的冰霜結(jié)界。 結(jié)界中,無人打擾。 林啾被摁在了藤蔓中。 她留意到,這些藤蔓剛剛被冰霜蕩滌過,散發(fā)出冰冰涼涼的水氣。 身體陷下去,然后感覺到后背傳來藤蔓的反彈力量,將她輕輕托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動作,魏涼的身影便沉沉罩下,將她錮在雙臂之間。 藤蔓又被壓低了許多。 他把她抄進了懷里,一句廢話都沒說,便開始解衣裳。 她的心跳變得又快又急。 此刻,他毫無遮掩,一雙黑眸盯緊了她,晦暗而興奮,唇角的笑意侵略性十足,動作利落而強勢,像剝蛋殼一般,將她從衣裳底下剝了出來。 “夫人,好好配合我,盡早治好你身上的傷。”聲音低啞,怎么聽都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