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公司給她的資料上并沒有寫安歌的家庭背景,說到底,她有些好奇安歌到底是什么背景,能讓周總連夜打電話給她重新制定她的發展計劃,并且特意強調所有的公關必須在安歌同意后進行。 “對了還有,休假也要盡量保證工作號處于可聯系狀態。今晚艾格的官網會放秀場照,記得營業一下。”臨下車前,秦湘叮囑道。 安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關上車門前對秦湘和開車的吳哥說了句:“辛苦了。” 吳哥擺擺手:“客氣啥。” 保姆車很快駛走。 安歌站在鐵藝柵欄外,晃蕩了兩圈,愈發地忐忑。 新聞爆出來當天,老安頭一通電話打給她,怒不可遏,拎著她在電話中足足訓了一個多小時。 讓她充分體會體會了什么叫中華文明博大精深、損人不帶臟字。 什么叫來自老筆桿子的文字游戲。 要不是她還有工作,不能推,老安頭能把她就地正法了。 原地蹦了兩下,安歌給自己做了番自我暗示:老安頭就這么一個寶貝親閨女,還能真不要了不成?這么好看的閨女,不要了可就沒有了。 自我催眠完,安歌終于伸手推開了自家的院落門。 “叮咚”門鈴聲響不過三下,門從里面開了。 “哎呀。”開門的女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相當好,氣色紅潤,見了門外站著的安歌,當下笑開了眼,“這是誰家的漂亮小姑娘啊。” “老安頭家的啊。”安歌上前勾住了女人的脖頸,輕輕晃了晃,“想你了。” “快進來,進來mama給你抱。”南嫻愛憐地摸了摸安歌的頭,“怎么不帶個帽子啊?這身配個小草帽頂好看,像十八歲的。” “現在不好看嗎?” “好看,我閨女最好看。” 換了雙拖鞋,安歌悄悄探頭,往家里客廳環視了一圈,問:“媽,老安頭呢?” “他啊?開會去了。昨個兒還在生悶氣,氣得連飯都沒吃好,也不知今早接了個什么電話,手舞足蹈地說要去開會,回來給你個驚喜。” 驚喜?! 安歌一抖。 “確定不是驚嚇嗎?媽。” 南嫻嗔了眼安歌,道:“我還不知道你怕什么?你爸今早氣也不生了,腿也不酸了,胃病也好了,喝了碗粥塞了仨包子喜滋滋出門了。” 安歌:“……” 她更慌了。 “你先歇著,阿姨還在做飯。媽去給你端杯你以前最喜歡喝的奶茶,媽親手做的,剛冰過。”南嫻見安歌回來,根本沒問那爆出來的新聞。 “南美人,你越來越厲害了啊。都會做奶茶了。”安歌被南嫻一暖,南嫻被老安頭養得太好,基本沒做過什么活,偶爾心血來潮做頓飯也幾乎不能下口。 幾天下來,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在想方設法地問她事情的真假,明明她什么也沒做,網上那些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她的人不少反增。 說真不在意是假的。 “去去去,就你一天到晚嘴巴最甜。” “我不管,南美人最厲害了。” 南嫻被安歌夸得喜上眉梢。 “嘗嘗,媽做的。” ins風格的玻璃水杯,經典的港式奶茶。 她以前還在國內讀書的時候,特別愛喝奶茶,s市大大小小的甜點店奶茶店她挨個嘗了個遍,后來因為職業問題,這些垃圾食品幾乎與她無緣。 南嫻疼她,從小疼到大,每次她惹老安頭生氣,都是南嫻護著她。南嫻知道她要嚴格控制體重與飲食,做奶茶就是想讓她嘗嘗味。 安歌嘗了口。 不是很甜。 紅茶味濃郁。 口感爽滑香醇。 “媽,不錯哦!”安歌學著南嫻的老偶像經常做的比大拇指動作,夸道。 南嫻笑著接受了自家閨女周杰倫式的夸贊。 放下杯子,安歌從客廳書架上揀了本老安頭寫的書,唰唰唰地翻開到某頁,等著老安頭回來。 沒多久,門鈴響了。 “你爸他又不帶鑰匙。” “媽,你坐你坐。我去開。”安歌將攤在大腿上的書拿下,放到茶幾上,急忙跳下來,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由于摸不準老安頭到底是什么態度,安歌還是老老實實決定喊爸爸。 調整好表情,安歌露了個乖巧的笑,喊:“爸——” 門一開,對上安之儒身后的男人,安歌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一副要笑不笑,快要哭了的模樣。 安歌:“……” 哦歪。 這是什么人間修羅場。 第4章 安之儒看著杵在門口,一副驚喜過度的自家閨女,扭頭對跟在身后的男人說道:“小傅啊,我們家閨女那是太驚喜了。” “你看,已經傻了吧唧了。”安之儒心情極好,背著雙手踱進來,笑瞇瞇地對安歌說:“閨女啊,回神了。” 回過神的安歌已經坐到了沙發上。 傅斯珩坐她對面,靠她手邊的位置。 老安頭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瞅瞅傅斯珩,瞅完再瞅一眼自家閨女,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舒心。 郎才女貌。 配的很。 南嫻側坐在安之儒身邊,不動聲色又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男人比身為模特的安歌要高上不少,目測看來至少188以上。 只坐那兒,無端顯一股氣勢。 矜冷又淡。 家里阿姨適時地添上了熱茶。 頂級毛峰,狀如雀舌,香如白蘭,湯色清澈。 “伯母好。”傅斯珩視線從茶幾上攤開的書上略過,落到了南嫻身上,“貿然登門,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南嫻當下回味過來,問:“小傅是嗎?之儒之前都沒和我說過,安歌這孩子也是,愣是半個字都不透露給我們。” “是我的疏忽。”傅斯珩垂眼,視線落到了被安歌打開的書上。 茶幾上攤著的那本書是安之儒寫的。 拿過大獎。 此刻正大刺刺地攤開到某頁,最后一段的內容尤為顯眼。 “聽聞,那張家的小姑娘早許給了孫家的公子,奈何孫家那公子委實不成個人樣,聽小曲兒逛花樓,回回鬧到夜半三更,絲毫不將那紙婚約放在心上。這天,元月十五,天正黑。張家小姐尋了個由頭,早早地來到村頭三棵柳下,等人。月圓之時,對岸躥出個樣貌堂堂的青年人,那青年直拉著張家嬌滴滴的小姐跳進了早備好的烏篷船內。 月兒躲進云層。 湖面上霧氣飄渺。 老舊的烏篷船點了盞馬燈,船身吱呀吱呀的,飄飄晃晃了半宿。” 這一段話,寫的極為含蓄,但明眼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聯系助理發過來的資料,傅斯珩了然。 安之儒,s市作家協會主席,s大中文系特聘教授,兼職編劇。 多年來筆耕不輟,寫的小說貼近生活,多反映民國到新中國成立時的那段歷史,翻拍成電影電視劇的亦不少,眼下這本反對的便是包辦婚姻。 聽說,安之儒其人下筆恣意,但現實生活中卻是個一絲不茍的,對自己唯一的閨女要求甚是嚴格,規矩也是甚多。 那這一段追求愛情、婚前性行為的文字,應該是安歌特意翻出來用來提醒自己的父親做人不能太雙標的? 你能寫,我為什么不能做? 有趣。 傅斯珩細長的眼睛輕瞇下,很快放開,掃了眼離自己不過半人距離的女人。 女人又是一番新的模樣。 明麗清新。 安歌癱在沙發上,思緒混亂。她嘴里咬著玻璃吸管,聽著南嫻和傅斯珩的一問一答,整個人滿腦子都是問號。 他怎么來了? 他憑什么能來? 他們認識嗎?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老安頭一副笑瞇瞇地模樣,兩人到底達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老安頭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迷了眼? 是被下了降頭吧! 怎么肥事! 越想越亂,腦子里仿佛有個毛線團散了開來,到處都纏著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