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小兵覺得是好主意,點點頭,“都行的。” “那咱們先煮蛋吃。” “好!” 四個雞蛋,沈瑞放了將近半鍋的水,看水太多,又把水舀了些出來,來來回回好幾次,才算滿意。 然后兩人開始輪流的燒火,水還沒燒guntang,小兵就在詢問著,“雞蛋熟了沒,能不能吃了?” 沈瑞也沒煮過雞蛋,搖著頭說,“繼續燒吧!” 雖然在商場還不算混的太慘,但是這過日子的家務活,他根本就不會。 兩人燒的煙囪不停的在冒著煙,人遠遠的就能看到他們家上方飄著的白煙。 周嬸去而復返,經過田埂的時候,又繞了過來。 剛到大門口,周嬸就眼尖的看到他們屋里頭好像放了只野雞。 她急急忙忙的跑了上前,發現還真是只野雞。 她想到剛才遇到張二蛋和小兵,兩人偷偷摸摸的,有說謊的樣子,沒想到,原來瞞著一只野雞呢。 乖乖,這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家里菜倒是多,但是家家戶戶吃飯都是沒有油水的,更別說rou了,這么一只野雞雖然不大,但是也算能解解饞了吧! 周嬸興奮不已,伸手就要去拿那只野雞,完全忘記了這是別人的家。 可就在她的手剛伸過去,剛好沈瑞起身出來,正好看到她伸手去拿。 第50章 充公 沈瑞“喂”了一聲,如離弦的箭連忙跑了過去,先周嬸一步搶回了野雞,周嬸只碰到了點野雞毛。 “你干什么?”沈瑞護犢子似得的緊緊護住野雞,警惕的看著周嬸。 周嬸這才回過神來,笑著道:“沒,沒干什么啊,我就看你們這邊在煙大,怕你燒了屋子。” 沈瑞冷冷的看著她狡辯,這張二蛋以前就燒過屋子,所以這借口倒是找的好呢。 這張二蛋看她的眼神莫名怪異,讓周嬸渾身不舒服,目光落在對方懷里的野雞,周嬸倒是十分垂涎。 她看了看面前的張二蛋,又看廚房里頭出來的小兵,這兩個在她眼里都是孩子。 想到什么,她笑著道:“二蛋,嬸子沒別的意思,就看你這野雞死了,養不活了,你們這燒火,該不會是要殺雞拔雞毛吧?” 沈瑞之前開過口之后,現在完全不理會她,緊緊護著他的雞進廚房。 周嬸看著那只雞,特別不甘心,實在想不通,怎么這傻子手里有只野雞的呢? 她跟了上去,心里越發的狐疑。 特別是目光看到小兵的時候,她更加覺得這野雞也許不是張二蛋抓的。 張二蛋是個傻子,抓抓蚯蚓螞蟻玩也就算了,這些東西好抓,但是野雞這東西,可不是那么好抓回來的,就連她這好好的身體,也難把野雞抓回來,野雞跑的又快,還會飛,一般沒什么事,誰抓的住啊? 與其相信是張二蛋抓的野雞,她不如相信是小兵抓的。 而這樣的想法,也逐漸的在她心里堅定下來。 周嬸上前,笑的問著小兵,“兵仔,告訴叔婆,你們這野雞哪兒來的?是不是你抓的?” 小兵看了眼沈瑞,然后搖頭。 小兵這舉動其實只是想看看瑞哥生氣了沒,但是在周嬸看來,小兵是在想著該怎么撒謊騙人。 周嬸堅信這野雞肯定和小兵脫不了干系,生怕小兵傻乎乎覺得人張二蛋可憐,就把野雞讓出來,兩人分了。 她循循利誘,“小兵,跟叔婆認真說,這野雞真不是你抓的?你不用怕,這野雞是你抓的,你帶回家就應該的,你不能白白付出了勞動了呀,而且你爺爺奶奶身體也不好,你姐身體可差著呢,可不能隨便給人騙了……” 如果別人現在在這里聽到周嬸這番話,恐怕是要笑掉大牙了,要知道,除了在沈瑞和林巧巧兩人眼里,沈瑞是正常之外,所有人都認為沈瑞這個張二蛋是個傻子,只有別人騙他的份,哪輪得到他騙人啊? 周嬸說了很多,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樣子,可小兵聽完之后直接是搖頭,“不是我抓的,是瑞哥抓的,不關我的事。” 周嬸織覺得這孩子太笨了,怎么就說是那傻子抓的呢? 她急道:“二蛋是個傻子,怎么可能會抓野雞呢?你告訴叔婆,你是不是幫忙了?你告訴叔婆,叔婆幫你把野雞要回來,你家那么多人等著吃呢,怎么能給傻子呢?” 小兵看著周嬸,臉憋的通紅,半晌才說了句,“六叔婆,真的是瑞哥自己抓的,跟我沒關系。” 孩子是最不會撒謊的,雖然周嬸并不喜歡他們家,但是小兵什么性子周嬸還是清楚的。 看小兵眼神堅定,周嬸尋思著,該不會真的是這傻子抓的吧?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周嬸忙問道:“他怎么就自己抓的呢,這怎么可能啊?他哪來的能耐。” 小兵也不知道怎么就讓他們遇上這只大鳥了,撓了撓腦袋,卻又十分堅定的說道:“就是瑞哥自己抓的,應該,應該是他好運吧!” 周嬸撇嘴,她怎么沒這好運,這傻子倒是運氣好啊! 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啊,這野雞rou可是好東西,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玩意了?更別說吃了。 她有些不甘心,先沖小兵喊道:“小兵,你們知道現在所有東西都是生產隊的嗎?這山里的草山里的樹,都是生產隊的,你們自己抓回家是不對的。二蛋,你知道這是不對的嗎?” 周嬸說著,眼神瞪過來。 換了以前的張二蛋,還真的會怕了周嬸,這年頭要真做錯點什么,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現在沈瑞卻只有呵呵她一臉。 這話哄哄小兵,倒是能讓他相信的,嚇他?簡直了。 沈瑞愣是沒聽它話,提著自己的野雞往廚房里躲。 這灶頭的火因為兩人的疏忽已經熄滅了,鍋里滾著的野雞蛋也不知道熟了沒有。 沈瑞不耐煩周嬸在,偏偏對方不死心的對他們兩人教育著,意思一定要交出這只野雞才行,不能自己獨吞。 小兵不懂這些,他只知道在山里抓了東西他都是自己吃的,現在聽到六叔婆這么說,倒是有些后怕的問道:“那我田里抓的蚱蜢是不是也要上繳充公啊,還有我摘的那些甜花還有葉子,是不是都要充公!” 周嬸正對張二蛋諄諄教誨,聽到小兵這問題,這喉嚨一口氣上來差點岔氣了。 那些東西她可不在乎,在乎的是這只野雞。 可不管她費盡唇舌,張二蛋也一句沒有聽進去。 周嬸尋思著自己簡直是瘋了,和一個傻子解釋那么多,這不是等于白忙活嗎? 見小兵都這么認為了,這傻子周嬸覺得也沒什么好怕的,連忙上前兩步,緊跟著面前的張二蛋,似乎在試圖搶奪對方手里的野雞。 可沈瑞在她動作之前,就已經感覺到她的不對勁,連忙把已經死透的野雞護在身后,眼睛瞪大的看著周嬸,喝道:“你想干什么?想搶我的東西嗎?” 這驟然的一喝,著實把正悄悄想著搶走野雞的周嬸嚇個半死,用手拍著胸口罵道:“張二蛋你嚇人呢。” 沈瑞沒管她的話,又喝道一句,“你是不是想搶我的東西?” 周嬸笑道:“這哪能說是搶?你這東西本來就屬于公家的,你一個傻子能干什么?還是把野雞給我,到時候我給弄好了還給吃rou,怎么樣?” “做夢!我呸!”沈瑞呸了一聲,連帶的翻了個特大白眼,好讓周嬸感受一下這鄙視的眼神。 這呸的太厲害,口水都往周嬸臉上濺了過去,著實把周嬸嚇的連呼吸都差點停了。 她哪兒想到張二蛋還會這樣反抗,甭管她說了什么,這傻子就一句話沒聽懂,也就一句能懂的,那就是她想搶奪他的東西,死死護著。 這哪里是傻子啊,簡直比誰都要精明。 周嬸也不敢硬搶,她還沒那能耐,就想哄著人。 就當她繼續的哄著人,誘著人把野雞給她的時候,外頭鋤頭篤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就看到了牛小花進屋的身影。 看見周嬸,林巧巧愣了愣,問道:“六嬸,你怎么在這里?” 周嬸面容尷尬的看著她,咧著嘴,好半晌才指著沈瑞說道:“小花你回來的正好,你家二蛋在外頭抓了只野雞,這可都是公家是東西,你家二蛋可不能占為你們自家的東西啊,我讓他交出來,他還不可以,正好,你跟他說說,叫他……” “不給!” 不等周嬸說完,沈瑞直接開口說道。 林巧巧雖然不知道這怎么回事,但是看著沈瑞提著的一只花色衣的野雞,大概也能猜測到一些。 周嬸聽了這話,直接對林巧巧笑道:“牛小花,現在咱們村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公家的,你們家把這野雞藏起來,這可是不對的,你要知道這是什么樣的行為嗎?” “什么樣的行為。” 被林巧巧反問,周嬸反而不知道該怎么答話。 她張了張嘴,好半晌才說道:“你們這是在復辟資本主義,在割資本主義的尾巴。” 這罪責倒是給的夠大的,林巧巧笑著指著沈瑞那手里的野雞,“就這,也叫割資本主義尾巴?六嬸,你這是為難我們家吧?” “誰……誰為難你們家了,不信你可以去找大隊長村支書他們過來。” 林巧巧笑著點頭,“行啊,找是可以找,不過我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去找,二蛋,說說怎么回事?” 沈瑞沒解釋其他,直接指著周嬸說了句,“她想搶我的野雞。” 僅僅七個字就足以概括周嬸看見野雞想分一杯羹甚至獨吞的想法。 周嬸糾正道:“我這不是搶,我是要讓你們上繳充公。” 聽著這話,林巧巧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周嬸,這野雞你覺得充公之后,大家怎么分啊?熬一鍋雞rou湯,一人一口嗎?” “我……” “不說能不能一人分一口,我還沒聽說過,誰家山里弄了只野雞有要充公的,既然野雞要充公,這田鼠,這蟑螂也要充公吧,這用水也得充公,都是公家的,你抬回家別一家用啊,全部人共同使用咯。” “而且,這只是土地改成大集體,不代表我們家吃啥喝啥都要和你們家共用的,真是這樣,那你家掙的錢也應該充公大家平均分下來,而不是自家掙自家的工分,不說二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就算是正常人,你覺得抓個野雞就要充公?我們可沒有投機倒把拿出去賣,這是自己吃的。” 周嬸被反駁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的確,誰家弄點什么要充公的話,那得多亂啊! 大家一起上工一起干活掙錢掙工分,并不代表你去河里撈條魚抓吃鳥都要充公。 只是說,如果有人利用這些資源,然后去外頭謀取錢財的話,這才算投機倒把割資本主義尾巴的行為。 周嬸本來之前就撐著一口氣在歪著來,沒想到一句句都讓眼前的牛小花給反駁了,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后干脆踏腳急忙走了出去。 等人走遠了,林巧巧還能看見沈瑞緊緊護著他手里那只已經死了的野雞。